第35章
安西本以為經過了一晚和沈導的愉快相處他拍戲的情況好轉了一點，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又被沈導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到底會不會演戲！不會演戲就趕緊回家！”
“笑笑笑！很好笑嗎？你告訴我哪裏好笑！”
一個上午在沈導的怒罵聲中安西戰戰兢兢，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總算是把自己該拍的拍完了。
心有餘悸啊！太艱難了啊！不會以後每一天都要這樣吧！
為了讓自己以後的日子好過一點，安西決定多找人和自己對對戲！務必做到前一天就能将第二天演得過一遍！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殘酷。一是他沒時間，二是他找不到人。
安西能找到最配合他的人就是小王了！
其實安西在劇中和其他主演接觸的機會并不多，與他搭對手戲最長的人就是林彤了。後期的話安西也會和一些配角搭戲，不過現在人家還沒進組呢。
統籌做的日程表很大一部分是方便着主演們來的，安西每天除了拍戲之外幹得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等待。等待的過程中，他可以看着那些有演技的老前輩們彪戲，感覺特別爽！
董維不愧是拿過金鷹影帝的人，每一絲表情都掌握得十分到位，看他和韓娜娜演戲是一種享受。
安西很珍惜每次和大咖們演戲的機會，有不懂的他就看，實在看不懂的就上去問。
反正這種“偷師”行為是打着候場的旗號進行的！他不怕！
榮易本來要待一周，見情況穩定便提前離開了。離開前還囑咐安西有什麽事一定要和他打電話，那副表情生怕安西被人欺負了。
安西覺得榮易的操心完全是多餘！自己好歹也是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了！怎麽可能被人欺負嘛！
然而安西沒想到榮易剛走沒三天，他就攤上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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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沈導看着眼前劃了一道大口子明顯穿不了的衣服，怒聲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昨天安哥還回來我就直接放到箱子裏了！”負責服裝的小妹臉都白了，帶着哭腔道：“昨晚拖得太晚了，我們沒檢查就放了進去。今天早上打開，戲服就成這個樣子了！”
沈導煩躁道：“我不想聽你解釋！我只想你給這件事一個交代！”
服裝小妹站在那裏說不出話。
昨晚因為又被拖了進度，拍完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二點了。連續幾天早出晚歸安西也有點疲憊，脫了衣服之後直接讓小王交給了服裝。
沒想到今早打開道具箱卻發現衣服劃了一大道口子，兩方誰也說不清這件事。
副導演是個和事老，見情況這樣趕緊去商量換場的事情了：“只能先拍下一場了，我已經讓人去找贊助商了，就是不知道要多久……”
安西聽完之後人也有點不好，這要是一件普通的衣服也就算了。可是這件戲服在劇中是小乖為了慶祝男友生日攢了兩個月的錢給馮子涵買下來的一套名貴西裝，除了本身價格不菲之外，在戲外更是由贊助商提供的一款還未上市的新款……
沈導表情很不好，但是時間不能拖，只能讓安西換了下一場的衣服先拍，這件事押後處理。
安西能保證自己昨天還衣服的時候衣服絕對是完好的！小王也發誓自己沒有把那件衣服磕着碰着！但是服裝妹子的表情也不像是作假，安西轉身去更衣室的時候餘光還掃到小姑娘好像要哭出來了。
衣服很快就換好了，因為這套戲服的問題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了。又加上換場重新布置，還沒開拍就浪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沈導恨不得每天有四十八小時來用，一個小時簡直就是他的命！盡管安西已經很努力的不做技術上的失誤趕緊趕進度，可等拍完的時候沈導表情還是不好。
贊助商那邊回了話，衣服最快也要後天才能送到。劇情的設定是馮子涵将會穿着這身衣服去酒吧面試，本來這場戲安排在了明天晚上，這下又拍不成了。
拍戲這種事情牽一發而動全身，沈導的表情可想而知，中午收工的時候又發了一通脾氣。
安西去換自己的衣服的時候幾乎是夾着尾巴走的，進了更衣室裏還在那想這到底是個意外還是……有人安排？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鑒于現在還在危險期，安西決定自己去還手中的戲服，順便和小姑娘談談。
沒想到剛走到道具門口的時候，安西就聽到了屋裏的罵聲。
“他好歹也是個演員！怎麽敢做不敢當呢！”安西聽得出來，這是負責服裝的另一個妹子。
“晨晨，我真的不想走啊。”服裝小妹一邊啜泣一邊道：“我好不容易才進了沈導的組，這要是因為工作失誤被趕了出來，以後哪個組還會要我啊！再說了，那衣服我真的沒碰啊！”
“小杭你想想，當時安西那個助理還的時候衣服到底是怎麽樣的？”晨晨思索了一下，道。
“昨天太晚了，我肚子又疼……衣服被還回來的時候是疊好的，我就沒多看放進了箱子裏。”小杭吸了下鼻子，道：“然後我就走了，今天早上來的時候因為有別的演員要用衣服，箱子已經是被打開的了。可是我問過琳達她們，今早用得戲服根本不是這個箱子裏的，她們發現開錯箱子之後就趕緊合上了去找衣服了，根本沒時間碰這件。”
“哼！這麽說只有安西有嫌疑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晨晨聽後，又憤聲來了一句。
安西在門外聽着，心情又複雜又尴尬。
最終安西也沒敲開門去還衣服，還是拜托別人還的。
“小王，你說這門口有沒有監控呢？”回了酒店之後，安西道。
下午沒有安西的場了，安西今天提不起興致，也不想去片場了。
“沒有，”小王也是煩躁：“我今早還專門問了小張，小張說別說更衣室門口了，器材室門口都沒監控。”
安西煩躁地撓了撓頭。
他總覺得他漏掉了什麽。
“安哥要不然你先睡一覺吧。”小王看着安西眼睛底下的黑眼圈，道：“這劇組安排的一點都不合理。每天你都是早戲和晚戲，最好的時間都給別人留着了……真是欺負人……”
小王在那裏嘟囔着，安西也嘆了口氣。
早上要五點多就起來準備，晚上也要五六點就去那裏候場。睡得最晚起得最早，安西明顯的感覺自己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了。
但是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實在是困得厲害了，安西決定先睡一覺再作打算。沒想到他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個關鍵點，鯉魚打滾一般坐了起來！
隔壁床上的小王吓了一跳，急道：“安哥這是怎麽了？”
“我今天聽到小杭說今早有演員為了找衣服所以打開了那個箱子。”安西愣愣的來了一句。
小王眨眨眼。
“今早和我一起的演員都是誰？”安西像被打開了靈竅一般問道。
小王板着指頭數了幾個人，但他們都不是主要演員，戲服不會和安西的放在一起。
“不過安哥你之後……是韓一成和董維的戲！”
小王想了想，瞪大眼睛看着安西。
兩人對視着，心中都有了想法，但是小王還是道：“應該……不會吧？”
安西心裏可不這麽想，想想他剛進森樂被鎖在更衣室的事情……雖然最終結果也沒扯到韓一成什麽事，但是！
這個人在他心中是有前科的！
安西覺也睡不着了，道：“小王，我們收拾一下去片場，你打聽打聽早上是誰要找衣服！”
小王點頭同意了。
兩人一分鐘都沒耽誤就去了片場，一到片場安西就感覺到劇組的人對他的态度産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安西會做人，平時見到熟悉的場工助理的都會打招呼，所以在劇組裏人緣還算不錯的。不過今天下午他到了劇組，居然沒一個人笑着看他！
安西路上還遇到了負責給自己化妝的小妹，平日裏兩人也有說有笑的，沒想到化妝小妹居然躲開了安西的視線！
安西剎那間就意識到了這是早上留下來的後遺症！
沈導的劇組基本上是個固定團隊，負責服裝道具等一系列瑣事的團隊也都是合作了很多次的老朋友了。他們之間的關系相比于安西肯定要親密很多，聽着早上晨晨對小杭說得話就知道大家肯定都是覺得小杭是沒錯的那個。
安西不知不覺間就把整個劇組得罪了。
想到這裏，安西心就涼了幾分。
劇組是個十分複雜的地方，這說得是除了演員之間的關系之外，還有和劇組本身工作人員之間的關系。你得罪了化妝，那麽你臉上的妝容可想而知。你得罪了服裝，衣服難免會不敢穿上身。要是你得罪的是負責打光的燈爺，那你就只能呵呵了。
更慘的是前一陣因為盒飯的事情這個劇組已經為了安西開除了一個人了，雖然制片看得是榮易的面子，但要是被人記恨肯定是記恨在安西身上的。
這下又來一個，安西都能想象自己會怎麽被人說。
安西頓時就有一種不趕緊把這件事情解決了自己就不用在這個劇組混了的感覺！
小王去打聽了一番，神情有些凝重道：“安哥，早上找了戲服的是韓一成……”
安西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他現在只是推測并沒有證據，說出去恐怕不會有人信。
況且現在兩人在一個組裏面，韓一成的角色比自己還要重上幾分，他完全沒必要這麽做啊！
怎麽辦呢？
安西決定先去找一趟小杭。
小杭因為這件事情受到了很大的牽連，人也不知道在哪。安西只能先去道具室問問，他敲門進去的時候看到了晨晨，晨晨顯然厭惡透頂了安西這個“壞人”，看着他就沒什麽好臉色。
“喲，這不是大網紅嗎？現在應該還不到你的戲吧？請你趕緊出去，萬一再破一件衣服我們可擔待不起。”
周圍發出一陣竊笑，顯然大家都想看安西的笑話。
小王氣得臉上發紅，眼見就要上去和晨晨理論一番，安西趕緊攔住了他。
“你好，我是來找小杭的，不知道她在嗎？”安西道。
“我們這可沒有小杭，你還是趕緊走吧。”說罷晨晨便低下頭玩手機，看也沒看安西一眼。
安西深吸一口氣，然後道：“關于早上戲服的事情我想找小杭談談，如果這件事情真的落在了她的頭上，我想她應該在這個劇組待不下去了吧？我來這不是找事而是解決事情的，如果你不想我解決，那就等着沈導最後來解決吧。”
先禮後兵一向是安西的處事原則，他不會貿然咄咄逼人，但對于這種好好給你說你也不聽的類型，他可不會聽之任之。
好脾氣不代表軟弱，有時候不與你争辯是因為懶得理你。
聽安西這麽一說，周圍的人都一一噤聲了。
晨晨也擡起了頭，猶豫地看着安西。
“相信我，這件事既然我們都沒做，那就是有人在搗鬼。你不想知道是誰在背後看我們笑話嗎？”安西這句話的聲音很低，只有晨晨和小王能聽得見。
“……真的不是你？”晨晨尚不能确定，只是懷疑地看着安西。
安西笑了笑，道：“我雖然沒什麽名氣，但一件衣服還是賠得起的，沒必要欺負一個小姑娘。”
興許是安西的笑終歸帶着點和善，晨晨逐漸放心了下來，對安西道：“走吧，我帶你去找小杭。”
小杭沒有回住處，而是在片場一處暫時用不到的空房間裏面坐在。
小姑娘眼角還是紅的，臉上的妝也沒補。
“小杭！”晨晨見了小杭道：“安西想找你談談。”
小杭迅速擡頭看了眼安西，然後又當做沒看見一樣低下了頭。
安西嘆了口氣，對着晨晨和小王道：“讓我們單獨說吧。”
晨晨還是有點不放心，安西嚴肅道：“相信我。”
晨晨這才和小王一起出去了。
“小杭？”
小杭并沒有理會安西。
安西走到了小杭身邊，學着她的動作靠牆坐了下來。
就這樣坐了一會，兩個人都沒有吭聲。最終還是小杭忍不住了，側頭看了看安西，道：“你幹嘛？”
安西笑了笑，道：“半年前我還沒進娛樂圈……經常對這個圈子有着幻想。我想着要是成為個明星就好了，不僅可以自己演戲，有機會的話還可以見到偶像，多好啊！”
小杭沒想到安西給她說起了完全不相幹的事，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
“陰差陽錯的我就真的進了這個圈子，可是我很怕……盡管已經有了經歷，但是進了《鬥城》的劇組之後還是很怕。我是個網紅哎，這組裏的人基本都是演藝科班出身，而我……”
安西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
“你到底想說什麽？”小杭忍不住問道。
“我想當一個好演員，于是就努力的學，雖然還是整天被沈導罵……我很想做好我的工作，你也是一樣吧？想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努力的想要更好一點。”
安西整個人都靠在了牆上。
頭頂不遠處就是窗戶，窗外劇組的聲音傳了進來，安西覺得自己都可以聽到沈導的謾罵。
“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麽用呢？”小杭吸了吸鼻子，道：“你是想讓我背了這個鍋嗎？”
“既然你沒有錯，那為什麽要背鍋？”安西道。
小杭愣了愣。
“我也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衣服也不是我弄破的。現在這個年代……随便出去亂講幾句都會有人當真的，我又是個小演員，愛惜羽毛這種事情還是懂的。”
“那你什麽意思？”小杭這下徹底蒙了。
“小杭，我聽說今天早上你來之前放衣服的箱子就是開的，我想問問你有誰可以打開那個箱子。”安西認真道。
“你是說……？”小杭瞪大了眼睛。
安西點了點頭，道：“不是你不是我，自然是別人。我想讓你幫我找出這個陷害我們的人，可以嗎？”
小杭認真地想了想，道：“除了我之外只有梅姐能打開箱子了，但是今天梅姐請假，鑰匙應該在阿杜手裏。”
梅姐是整個服裝組的負責人，而阿杜則是服裝組裏唯一的一個男生。
“謝謝你。”安西道：“我一定會讓這件事有個交代……雖然可能不會很快，但你放心。”
小杭看了看安西，突然道：“我相信你。”
“安哥！時間快到了！”
外面傳來小王的聲音，安西看了看手機，已經快是他要候場的時間了。
安西站起了身，道：“和我一起出去吧，最近幾天太忙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我聯系你？”
小杭這才站起了身。
晨晨不能離崗太久，已經先回了道具室。小王看見小杭跟着安西一起出來，明顯松了一口氣。
“對了，把你電話給我吧。”
走到化妝室門口的時候，安西突然對小杭道。
小杭趕緊和安西交換了電話，安西還對她笑了笑了，然後揉了揉小杭的腦袋，道：“快回去休息吧。”
小杭被安西的動作搞得臉上一紅，趕緊點了點頭。
安西是故意在這裏問小杭要的電話。
果然，等他化完妝出來之後，劇組工作人員對他的态度雖說不上友善，但也不像下午時那麽的生硬了。
安西要拍戲，打聽情報的事情就只能落在小王身上了。對此小王表示赴湯蹈火義不容辭，保證完成任務！
傍晚的戲是和林彤一起拍的，林彤似乎也聽說了上午的事，拍之前還關心了安西幾句，表示有自己能幫的地方一定幫忙。
安西很感激林彤。
或許真的像鄒導以前說過的那樣，每個演員都是和劇組有磨合期的。安西覺得自己的磨合期快要過完了，這個晚上過得格外的快，安西第一次超前完成了拍攝任務。
最後一場結束後，沈導點了點頭表示收工，并沒有對早上的事情有什麽說法。
倒是副導演跑了過來，和安西商量着改時間的事情。
“今天下午又讓人催了贊助商，說盡量明天送來……哎，劇組裏出了這種事情誰心情也不好。沈導又一向看中時間，說話難免難聽了，安西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啊！”
副導演是導演組的人，本來不該操心這些瑣事。然而他天生是個勞碌命，總是和制片搶活幹。
“我一切都聽組裏的安排。”安西道。
副導演點了點頭，又感慨了幾句，便讓安西趕緊回去休息了。
回到酒店之後，小王特別愧疚道：“安哥，那個阿杜……請假了！”
“怎麽回事？”這個時候請假肯定有鬼！
“中午的時候請的假，說是突然拉肚子了。”小王道：“不過他家就在b市，我打聽到了他的住址……”
“你明天去一趟吧，親自去。”演員不能随意出組，但是助理可以。這事交給別人不放心，安西只能請小王來辦。
“啊？”小王道：“安哥你一個人可以嗎？”
公司只給安西配了小王一個助理，演員拍起戲來是很亂的，沒人幫襯着根本不行。
安西點了點頭，道：“明天晚上還不知道拍不拍的成呢，你早點去。”
“那好吧……”小王猶猶豫豫地答應了。
晚點的時候高溫厲來了一通電話，小王自覺地出去了。嚴格的來說，除了第一次之外，以後每次安西和高溫厲通電話，小王都會出去給女朋友打電話……
盡管安西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把這件事說給了高溫厲聽。
高溫厲還在美國，兩人隔着十二個小時的時差。安西坐在床上盤着腿，高溫厲則站在辦公桌後看着外面。
“明天要是送不來，晚上的戲又要延期……”
安西沒給高溫厲說得那麽詳細，只說自己的戲服壞了，個別場次拍不成了。
“沒事，明天肯定就送到了。”高溫厲安慰道。
“但願如此吧！”安西嘆了口氣躺在了床上，道：“你呢？什麽時候回國。”
“後天的飛機，不過回去之後要回趟家裏。”小程敲門進來，看高溫厲正在打電話，輕手輕腳的放下文件便出去了。
安西知道高溫厲說得這個“家”肯定不是藤原別院。
“哎……不說了我要睡了，你也早點去吃飯吧。”
十二點的鬧鐘響起，安西打了個哈欠，道。
“恩，晚安。”知道安西要睡了，高溫厲也沒有多糾纏。
“午安！”
安西笑了笑，和高溫厲打個電話心情就能得到緩解是怎麽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