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彈出,往兩人身上一繞,纏在了一起。

“這是什麽?”

“安全帶。”為了帶回戰鬥後死去、重傷無力坐穩、累極脫力昏睡的同伴,每輛機車上都安裝了這樣的特制安全帶。男人見同伴都跑到前面去了,便再次放開手腳,在路上高速飙起車來。

果然,無論在什麽時代都有飙車黨啊,不過,他們現在這樣的速度,便是連變異獸也輕易追不上,卻也省了他們許多手腳,縮短了回程的時間。當然如果路面能再平整一些就更好了,現在這樣行進中時不時的便遇到一道溝、一個洞、一堆渣石什麽的,便是唐錦這樣經過改裝的車輛,坐起來仍然非常颠簸啊。

反正被捆住了,她的手松了松,卻換來男人警告的一拍,溫妮撇嘴,這人,肯定打小缺愛,所以,才這麽喜歡和人黏在一起,時時刻刻離不得人。

啊,對了,這人,好像确實打小沒娘……似乎,是?

唐錦飛快躲過一只跳到路面想要攔住他們的變異獸,加速高高躍過路邊藤蔓植物蔓延到路面看似無害實則暗藏殺機的藤條,繞過站在路當中伸頭吃着路邊植物的、如恐龍般大小的食草動物……

淡定地坐在唐錦身後,一邊觀察變異動植物的種類與攻擊方式,一邊神游:溫妮的父母是有能力的人,似乎母親早逝,父親又再娶了,還有弟弟……還有什麽?她父親很疼她,什麽都依着她,所以,她被慣得高傲任性、目中無人,這麽說,先前米米沒說錯,以前的溫妮确實高傲。

中午衆人在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停下來快速吃了一些速食,不太好吃,不過,都忍了,想着晚上早早紮營吃頓好的。晚上,在衆人清理出一片可以宿營的地盤後,溫妮累死累活用衆人提供的材料做了比平常更多的食物,飯後又将剩餘能吃的食物收藏起來後才心滿意足出了臨時餐廳。

躺在柯兒的帳蓬內,溫妮感嘆:“果然,我還是最喜歡和柯兒一起睡了。”

“是嗎?”男人的聲音很危險,溫妮鴕鳥地将頭縮進了睡袋,男人走過來,沒有二話,連人加睡袋拎起就走,溫妮驚慌地伸出頭時,發現自己已經被拎出帳外,帳簾落下,最後看到的是柯兒帶着同情與理解的眼神。

同情也就罷了,理解,是覺得唐錦确實很可怕嗎?

顯然,某個思想還停留在幾百年前的古人還不能與這個時代的人從思想上産生共鳴。

連人加睡袋一起被扔在毛皮上,男人迅速撲上來,抓住睡袋口,雙手一用力,“嘶——”

溫妮呆滞地僵在當地,睡袋,她的睡袋,她結實溫暖又方便攜帶的睡袋。

看着女人可憐兮兮的神情,男人被嫌棄的怒氣終于全部消散,“和我一起睡,不需要用這種落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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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後?它花了我兩千多。”

男人不在意:“別說兩千,再加十倍百倍,我也能給你。”

溫妮撇嘴:“錢再多那也是你的,無功不受祿,沒緣沒故的我幹嘛要你的東西?”

“無功不受祿?”男人再一次驚奇了:“女人,你從前到底是受的什麽教育?你居然沒被人啃得骨頭都不剩,真是奇跡。”

“本來不就應該這樣?”

男人往旁邊一倒,順手将溫妮攬入懷裏:“出了城,資源遍地,當然,危險也與資源共存,有本事,就能弄到手,可有能力出城的,不過只有三成人口,另七成怎麽辦?”

溫妮縮了縮:“七成的人為三成人口服務。”

男人輕笑:“……所以,我很奇怪,你怎麽長大的。周圍人都在拼搶資源,你卻在想,我做了什麽可以獲得這些。”男人伸手摸摸溫妮細滑的臉:“你這樣嬌弱,能做什麽換取生存所需?”別的女人一個個見了他就往上湊,這個女人倒好,一次又一次地嫌棄他,拼命把他往外推,她是傻的嗎?她居然沒想想,就憑她,除了用身體交換,還能怎麽生存?

溫妮的眉頭打了個結:“我有父母。”

“父母只把你養到十八歲,之後,你就得靠自己,不懂得用盡手段搶奪,以後,你怎麽辦?十八歲後,就算慈愛的父母再給予你幫助,卻也不會太多,最後還是得靠你自己,以及你依附的男人。”

溫妮茫然:“那我先前是怎麽過的?”

男人撐起上半身目光深沉地打量她:“我也很好奇。”

溫妮握拳敲着額頭:“我得想起來,我可千萬別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了。”比如把自己賣給了某個男人這類的狗血事件——那個故事裏,應該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吧?

男人掀眉一笑:“你頂多能做一些傷害自己的事,其它的,憑你也做不了。”

溫妮不服氣地瞪眼:“別看不起人。”

男人放松地躺回去,頭枕着雙臂,輕哼:“嗯,嗯。”

溫妮抱着腦子拼命回想,連男人什麽時候扒光了自己,又扒了她的衣裳也不知道,直到男人喘息着啃咬她的脖子,她才被酥麻的感覺拉回心神。

男人順着她推拒的動作後撤了一拳的距離,打量她泛起了迷蒙的眼,“明明很舒服,為什麽要拒絕?”

溫妮伸手使勁搓了搓男人先前啃咬的地方,把留在那裏的奇怪感覺搓散:“為什麽,很簡單,我說了,我不想和丈夫以外的人有親密關系。”

“所以,即使是快樂的事,你也不願意做嗎?”

“當然。”

男人眼神奇異地仔細看着女人,豔麗的容顏因為她倔強的眼神居然顯出了一絲純真,松開手,在毛皮間躺平,平複身上的灼熱:“你,讓我想起幾百年前的人。”

溫妮默然,她本就是幾百年前的魂,只是,占據了這個女孩的身體。

“……你是想要對丈夫忠貞不二?你的想法真怪異,不過,如果成為你的男人,一定會覺得很滿足。”

溫妮咬唇:“我沒那麽堅貞,在暴力或生死關頭,我還是會屈服的。”

男人捂住眼,低沉醇厚的笑聲不可抑制地響起:“在生死關頭,還守着貞潔這樣無謂東西的人,那是幾千年前被禁锢的女人吧,她們,不過是男人的附屬物。”

溫妮撇嘴:“你娶十個八個女人回來,她們不也是你的附屬物?”

男人拿開擋眼的手:“當然不是,她們,可以随時離開。”

“啊?”

“我發現你對古文化很了解,打個比方,如果我有了十個八個女人,這些女人更多的是像上古食客一樣的存在,我強大時,她們依附我,當有一天,我沒有力量了,她們就會離去。”

溫妮捂嘴:“這樣還能叫婚姻嗎?”

“你以為什麽是婚姻?”

“同甘共苦,相濡與沫。”

男人重複了一遍溫妮的話,繼而閉眼輕笑:“那是傳說吧?”

溫妮斷然道:“不,當然不是傳說,每個時代,不論是遠古、上古,還是中古、近代,甚至未來,每個時期必然都有這樣的夫妻,他們情比金堅,相互扶持,既共渡生命的難關,也一起品嘗生活的甜蜜。”

“夢幻一樣的美好。”

“興許,米米和汪博便會成為這樣的一對,當然,如果你去争取米米,你也有機會擁有。”所以,能不能不要在我身邊打轉,我不想養成在這陌生世界依賴你的習慣。

男人側身将女人往懷裏一按,伸手拖過旁邊的毛皮一捂:“睡覺。”

☆、4詛咒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從最初的拼命抗拒到最後的泰然随意,溫妮對于自己成為抱枕的命運,心态已經很淡然了,當然,如果可以選擇,她還是更喜歡自己抱個抱枕,而不是成為抱枕。

因為一心回城,衆人的速度很快,如此,又過了兩天,黃昏時,遠處出現了人類的建築物。更遠處的天際,能望見被高牆圍起來的城市,溫妮感嘆,這是又回到了固守城池以求存的年代了。

過去的兩個月,溫妮現在想起來,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熬過來。她跟着狩獵的隊伍離開營地,深入森林,遭遇兇殘的變異動物,被詭異莫測的變異植物圍困,摔倒在常人難行的山林,好多次都差點丢了性命……坦克算什麽,比不上變異老虎的一撲;機關槍哪夠看呀,植物無意識散播種子時,那四處噴射的,全是一枚枚炮彈。天上的飛禽如轟炸機,江河畔,更是不能輕易接近。便是回到營地,也非絕對安全,上次充變異獸襲擊營地時,若非唐錦正在不遠處,她早成變異獸的食糧了。

出城時有二十多人,現在回城,只有十七人,如今的隊伍,一半的人還帶着傷。溫妮是活着回來的兩個普通人之一,另一個是隊伍領隊的女人,大家都叫她花姐。

離城市幾公裏一處最大的賓館前,衆人停了下來,将車輛貨物交給賓館的人看守,領隊一聲“随意”,隊裏的人便都一哄而散,湧進了大廳,快速在櫃臺拿了鑰匙,然後,轉眼便散了,留下溫妮呆在當地。

柯兒走在半道,又返了回來,看到溫妮可憐兮兮看着她的模樣,忍不住嘆氣:“唐錦在1102。”

“柯兒,你不收留我嗎?”

柯兒翻了個白眼兒:“回到了人類的地盤,我也想好好洗個澡,完全放松地睡一覺,我不想睡到一半,中途又有人破門來擄人。”

溫妮垂頭喪氣看着柯兒擺着手潇灑走遠,直到轉角擋住她的身影,這才拖着自己的包裹搭乘電梯上了11樓。到了1102,溫妮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這門有門鈴嗎?試探着推了推,居然推開了。

把包拖進了房,擡頭正看見唐錦圍着浴巾站在浴室門口看她。

癟癟嘴:“柯兒說你在這裏。”

唐錦的眼中閃過笑意,走到門邊把門鎖上,“累了兩個月,大家都需要好好休息。”

她也想好好休息!

看看屋中的沙發,溫妮眼睛一亮:“其實,你不覺得一個人占整張床更舒服嗎?”

唐錦往床上一倒,命令道:“趕緊洗完澡過來睡。”

看一眼床,溫妮動作拖拉地打開包,拿出換洗的衣物,走進浴室。這幾天,天天睡在地上也沒什麽感覺,猛不丁看到一張寬大豪華又柔軟的床,就覺得要和一個男人摟在一起躺在上面,是一件很怪異的事。

浴室裏的裝置比起幾百年稍有不同,不過溫妮一番鼓搗,還是順利洗完了澡,把自己擦幹淨,穿上內衣,她別別扭扭走了出去。

男人仰躺在床上,沒有動靜,溫妮站在那兒想了想,要不,去沙發睡,反正他睡着了……

往沙發的方向邁了還沒幾步,床上的男人哼了一聲,于是,溫妮的腳只能又拐了個彎,往床邊走去。

爬上床,溫妮在床側躺了下來,床很大,男人睡在正中,她睡一邊,兩人之間還餘了一人寬的距離,這樣的話,……不等某人慶幸完,男人一翻身,伸手一撈,便被圈進了男人懷裏,不幸再次充當抱枕。

得了,就這樣吧!

找了個舒服的姿式正要入睡,卻被男人挑起下巴,她懶洋洋擡眼一瞟,卻被男人灼熱發亮的眼神吓了一跳。

“想睡沙發?不乖,所以,要懲罰。”大驚的溫妮張嘴便要反駁,卻被男人捏住下巴,眼前一暗,男人的唇壓了下來。

輕輕厮磨了一會兒,男人将舌伸了進來,溫妮緊閉着眼,暈眩熏然中尤不忘咬緊牙關。

男人擡起頭,看着溫妮雙眼緊閉,臉頰卻帶着酡紅的暈色,滿意地笑了笑,可再看被自己舔吮啃咬後顯得特別明豔潤澤的唇中,那依稀可見咬得緊緊的牙關,男人眼中又泛起了危險的光芒。即然此路不通,自有別路可走。男人本來只打算讨個吻便罷,現在卻改了主意,他認為,完全可以更好地慰勞慰勞自己。

壓在女人身上,男人輕撫女人□的兩條臂膀,将女人放在身側的兩只手一起舉到頭頂上方壓住,男人在女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快速低頭含住了小小的耳垂。

“嗯——”猝不及防的吸吮,酥麻與難言的癢意四處流竄,如電流掠過,溫妮全身都軟了下來。

甜膩的哼聲,讓身上的男人一震,繼而如掠食的猛獸撲向獵物,吸吮、舔舐,親吻,由耳至頸一路往下……

顫抖着,溫妮緊閉着眼,最後的一絲理智如困獸般掙紮……

不,不能再放任他了!

嗯,反正他不會做過份的事……現在,好舒服。

再不阻止他,一會就晚了。

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嗯,全身提不起一點力氣,……由他吧,這樣美好的滋味……怎麽樣都行,他不是說了,這個時代,所有人都這樣……這樣親昵,這樣溫暖,身體傳來的感覺讓人沉醉暈眩,頸、胸,腰,腹……每一處,每一寸,這樣溫柔,這樣的憐惜……

你想死嗎?溫妮就是這樣死的……死在男人的身下!

“不……”,最後的一絲清明讓她掙紮着,幾個翻滾,掉下了床。

“砰——”人體落地的聲音響聲,一室激蕩的情/潮震散了不少。

床上頭腦有些發昏的男人慢了半拍爬過來,探出頭,看到地上的女人仰躺在地喘息着,臉頰暈紅似火,眼中波光蕩漾,豐胸急劇起伏間蕩起的波浪讓男人眼睛的顏色變得更深,他伸出手……

“不!”女人的聲音堅定了許多,一邊拒絕,一邊橫臂擋在胸前。

看着女人的唇倔犟抿緊,男人倒回床,感受着身體的焦燥與饑渴,苦笑望着開花板:到底懲罰了誰?

用強?他沒那麽掉價。

過了幾分鐘,男人撐起身,居高臨下看着地上的女人,語帶雙關:“吃嗎?”

溫妮白了他一眼,男人輕笑着,起身不知從什麽地方找出了睡衣遞給她,自己拿起床頭的電話通知賓館送餐。

晚餐很快送上來,兩人各自埋頭苦吃,只是,無論溫妮如何努力,她吃下的也僅男人飯量的三分之一。

慢悠悠在浴室重新刷牙洗漱當消食,穿上保守的睡衣,溫妮走出浴室,此次,不等男人示意,自覺躺進了男人的懷裏。

“賓館考慮得真周到。”扯扯扣得嚴實的睡衣,她安心了許多。

男人緊摟着女人,頭埋在她香嫩滑潤的頸間悶笑了好一會兒,直到笑夠了,微微撐起上半身,戲谑地看着女人:“你捂得這樣嚴實,只讓我更想把它撕了……我想,賓館裏住過的男人看着欲迎還拒的女伴大概也多是這麽想的,對男人的心理揣摩得如此精準——賓館考慮得确實周到。”

溫妮臉上的傻笑僵住,回憶起毀在男人手裏的結實睡袋,迅速往男人懷裏一鑽,窩那兒不動了。

看着保守睡衣也掩不住魅惑氣息的女人,男人狠狠咽了口口水,他先前将睡衣藏起,本來是為着自己的福利考慮的,不過,經過先前一番迷/亂,他覺得還是讓她穿上衣裳更妥當。

女人乖乖在懷,男人收緊手臂,蹭了蹭女人頭頂柔軟的發絲,深深吸了口已經熟悉的氣息,輕翹着唇角,閉上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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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詛咒你将來像溫妮一樣被男人OOXX一百遍呀一百遍。”

“我将來如何不知道,不過,你今天晚上就會被你男人這樣、那樣,翻過來又掉過去,OOXX幾百遍。”

“嗷——,姑奶奶咒你不只被許多男人這樣那樣,還像溫妮一樣落到末世。”

電腦前的女子暴怒地狂吼,異于常人極具穿透力的驚人女高音音波在空中傳播、振蕩,屋角一樽奇異的佛像與聲波共震,之後憑空消失——同一時間,首都某小區某棟樓裏某個倒在床上正為氣着了不良好友而嘿嘿奸笑的女子突然如斷電一般不曾再發出一絲聲響……

賓館的床上,某人猛地坐起身:詛咒?……

目光呆滞,毫無焦距地對着透出幾絲晨光的窗簾……所以,自己會落到這裏,只是被好友的怒氣波及?只因一尊佛像不經意間被好友的聲波啓動,她便被帶進了屬于溫妮的人生?……方才那是,佛像的記憶?

一只男人的手撫過圓潤的臀,順着曲線攀爬,在腰間來回撫了撫,繼而用力一攬,她又倒回了床上,男人帶着睡意閉眼在她頸間磨蹭,“怎麽啦?”

“啊?哦,似乎想起一點以前的事。”

“想起什麽?”

“似乎有尊佛像,不過,不見了。”

“佛像?”男人咕哝着蹭開女人胸前的衣扣,“什麽佛?”

她被蹭得心髒一陣猛跳,回過神來:“不知道。”

“嗯?”男人舔咬吸吮着,貪婪而饑餓。

女人推了推,男人的力氣太大,推不開,她咬着牙,顫着聲兒:“起床吃飯去了。”

“正吃着呢。”男人睡意褪去,想着今日就要把她送回四區,以後如何不知道,可今晚肯定不能再這樣将她抱進懷裏,如此,他便覺得有些焦燥、不甘,覺得不做些什麽不行。

留個記號?!

男人壓住女人,在她心髒的位置狠狠一咬,溫妮剛開始還臉熱心跳身子軟呢,被他這一咬,尖銳的刺痛下,倒把那些旖旎的心思都趕跑了。

男人咬完了又留戀地輕吻/舔/舐了許久,才滿意地擡頭。溫妮嘶嘶呼痛,低頭一看,好嘛,心髒處血紅的印記,只怕一個月都消不了。

男人得意地看一眼自己留下的标記,又在女人的唇角親了親:“你既然拒絕了我,就不能與不是你丈夫的人親近,若不然……”若不然……男人似被自己腦中的情形激起了戾氣,狠狠捏着女人的腰:“溫妮,你若敢出爾反爾,我一定會把你捉回去囚禁起來。”

溫妮早被知道的命運軌跡吓着了,自是于此事上警惕之極的,因此,她斬釘截鐵道:“除非被迫、身不由已。”

男人神情一斂,笑了笑,又想了想,伸手摘下脖間的挂飾,将它挂到溫妮的脖子上:“戴着這個,不能丢,不能離身。”

溫妮的睡衣被男人一番厮磨扯得大開,此時戴上挂飾,吊墜直接垂進了無遮攔的溝壑中,男人的眼神看過去,便有些拔不出來,見溫妮拿起墜子看,他便把臉埋了進去。

溫妮翻了個白眼,仔細看那墜子,似是白銀的,倒也不是特別名貴,便也就放心收下了。

等男人滿意地擡起頭來,溫妮也把那墜子弄明白了:“這似乎是篆字‘唐’?”

男人的眼神變深,“你認得?”

溫妮一樂:“這篆字有些像蟲子,你看,最上面是不是兩根觸角?觸角長在一橫上,那就是頭,收起的雙翅規矩地護着中間的肚子和身子。這就是小篆‘唐’字了。”

“還認得別的小篆嗎?”男人仿佛随意地問。

“不多,只認得幾百個。”曾經,因為對一位古代的學者感興趣,便對照着篆字表把他的一篇文章看明白了,其實,那時也沒什麽目的,單純的就想要知道,然後就去查,去記——那樣随心所欲的生活,真的是一去不複返了。

幾百個……啊。

男人笑了笑,将女人按到懷裏一頓揉搓,“妮妮,今兒就要送你回家了。”

溫妮擡起憋得通紅的臉:“你要送我回去?”

“當然。”

想到男人霸道的性情,溫妮只能乖順地點頭。還能怎麽的,如果不答應,吃虧的一定是自己。

☆、5失傳

等兩人梳洗妥當下到一樓的餐廳,已經有幾個同伴坐在那吃東西了。看着神态輕松,步伐輕盈,自然落座的溫妮,幾個男人懷疑的目光掃向唐錦下/身的某處,直看得唐錦臉色鐵青,額角青筋直冒,卻偏偏發作不得,人家什麽也沒說,如果他跳起來解釋些什麽,倒仿佛心虛似的。

對于男人間的暗潮洶湧溫妮一點也沒查覺,此時正拿着一個菜單看呢,“有包子和菜粥。”溫妮看着唐錦,笑容燦爛:“價廉物美,我就要這個,你呢?”菜單上沒标價,不過家常的東西再貴也貴不到哪去。

附近幾桌的人有意無意看了看笑得天真的少女,繼而搖頭,一看就是個被自家男人養得不知人間疾苦的,包子和菜粥這種清淡的複古菜式,可是目前最貴的早餐。

唐錦點點頭,喚來服務生讓他們上粥與包子。

東西送上來,溫妮喝一口粥,皺起了眉頭,再咬一口包子,兩條眉毛已經連在一起了,明明知道食物珍貴,可是,她仍然吃不下去呀:“果然便宜沒好貨,好難吃。”

角落站立的侍者聽到這話,僵了僵。唐錦不動聲色端起自己的粥喝了一口,又咬了口包子,嚼了嚼咽下去,“跟往常一樣。很好。”

侍者臉上綻開了笑容。

溫妮看着唐錦,驚訝的聲音微揚:“好吃?包子皮沒嚼勁兒,不綿軟,餡兒裏調料的味道完全蓋住了食材本身的鮮味;熬粥的時間過久,火候過了……”

随着溫妮說一句,餐廳裏安靜一片,等到她說完,餐廳裏已是鴉雀無聲。

感覺氣氛異樣,注意到許多人的視線都落在她的身上,溫妮莫明其妙地問唐錦:“怎麽都看着我?”見自己一問後,餐廳衆人的目光更見怪異,溫妮不由縮了縮肩膀:到底怎麽啦?

唐錦眯着眼,眼中隐有寒光閃爍,他舉目環視一圈,周圍的人都收回了視線。

“沒事兒,吃飯吧。”唐錦若無其事。

溫妮看一眼面前的包子與粥,完全提不起胃口,嘆了口氣:“要是還是在野外,我就能自己做飯了。”

“小姐既有興致,敝館廚房随小姐使用。”一個着燕尾服的男子走了過來,臉上适度的微笑下掩藏着一絲極隐秘的不信任。

溫妮看一眼唐錦,見他沒反對,便站起身:“你們賓館還可以讓客人做飯?服務的每個細節都注意到了,真不錯。”邊跟着燕尾服往廚房走溫妮一邊忍不住好奇:“你們做早點的師傅是不是今兒休假不在?”

“小姐怎會有此一問?”

“那粥和包子,一看就知是生手做出來的,我想是不是師傅不在,小學徒頂了上來,不過先生,我建議你們下次師傅有事來不了時,寧可告訴客人沒有這種餐點,也最好別像今兒這樣濫竽充數,這樣容易丢掉顧客。”某人禀持着前世的服務觀念如是說。

燕尾服的背影有些僵硬,不着痕跡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小姐若有興趣,一會兒熬粥也行,做包子也行,敝店,敝店的員工希望也能跟着學兩手。”

溫妮擺擺手:“先生真愛說笑,我又不是專業的廚師,哪有本事讓師傅們跟我學呢。”

燕尾服側身看了一眼少女臉上的表情,她是認真的!燕尾服想哭:斷代後好容易重新被大師傅研究出來的粥和包子,居然被客人認為是小學徒做的!不是譏諷!不是找碴!她是真的這麽想的!

溫妮進了廚房,也不管別人,徑直在燕尾服的幫助下找到食材,看到如今的大米,溫妮怔了怔,這顆粒是不是大了點兒?水稻也變異了?這一粒米有以前五粒那麽大,這樣的話,是不是得需要更長的時候熬制?

伸手拈出一粒米,放入口中咀嚼,卻發現,米的顆粒不僅變大了,內部還多出了一塊果凍似的內芯,而為了保護這“果凍”,米的外部就進化得更硬了一些。這樣就不能再如以前一般熬粥了。

盛了幾碗米,陶洗幹淨,倒入一口鍋裏着人先用大火煮,便轉身去拿面粉準備和面,此時,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人終于按捺不住了:“你既不用高壓鍋壓飯也就罷了,怎麽米不輾碎就下鍋煮?”

溫妮驚訝:“高壓鍋?哦,高壓鍋熟得是快,可是,壓出來的粥卻不如熬的香;至于米,為什麽要輾碎?外部一碎,內部的軟嫩部分便被破壞,米粒變成了碎米,自然不如整粒的香”。說完,也不等老人再說話,溫妮低頭倒水揉面,一邊大力揉面,一邊小聲自語:“是做面條還是餅,或者馄饨?面條倒是簡單,餅麻煩一點,馄饨還得跺肉餡兒,忙不過來,還是做面條吧。”

“剁肉餡兒?不是有碎肉機?”先前那位老人又忍不住插話。

“機器碎的肉不筋道,還是人工跺的好。”溫妮頭也不擡,這位老人是做什麽的?幫廚?幫廚也不至于連點常識也沒有吧。

老人聽了溫妮的話,不知怎麽一下變得紅光滿面,眼中透着掩不住的熱切:“筋道?肉要怎麽跺?我幫你。”。

溫妮吓了一跳,趕緊搖頭:“不用不用,我做面條就成了,怎麽好勞動您老。”

老人卻手腳麻利拿出一塊肉,“要多少,我幫你剁。”

見老人這樣,溫妮回頭看看燕尾服,燕尾服點了點頭,溫妮想,既然這個負責人都同意了,要幫就幫吧。

走過去看看老人拿出的肉,搖了搖頭:“有梅子肉嗎?那塊兒做餡兒最好。”

“梅子肉?”

“每頭豬夾心肉小排骨部分的下面有一長條瘦肉,那塊肉極嫩,稱為“梅子肉”,适宜做餡。老人家,看你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必不知道夾心肉的,夾心肉位于前槽、頸和前蹄膀的中間,那塊兒的肉有筋,吸水性強,也适宜做餡、丸子,只比梅子肉略次。”

老人紅着臉找出一塊梅子肉,依言飛快地剁将起來。

見有人幫忙,溫妮便回頭繼續用力和面,直揉得感覺滿意了方停了下來,此時,即使她如今已是力氣大了許多,仍然頭上見汗了,放下面團在一團醒着,溫妮又回頭去看大火煮的米飯,果然一陣大火猛煮,米的外層變軟了,她立馬把米都撈了起來,換到另一口鍋用小火熬,先前的米湯卻是不能用了,變異後的米有股澀味,這一煮,澀味都入了湯。回身又攆面皮,這個活兒繁瑣,不過,現在她力氣大,倒也扛得住。

調餡兒,包馄饨,下鍋,出鍋,加料,撒蔥花兒,一時廚房裏香成一片,剁得雙手發軟的老人顫抖着手夾起一個馄饨,送入口中,咀嚼,品味,閉着眼的臉上露出激動幸福的表情,陶醉半晌,老人睜眼看着神情平靜的少女:“皮薄餡嫩,鮮香味美,口感美妙得無法言喻。”

溫妮笑了笑,“不過是家常做的,老人家何須如此盛譽。”口中謙遜着,轉身着人趕緊把馄饨送到餐廳,時間一久,泡在湯中的馄饨口感便不好了。回身挑了最嫩的菜葉兒切碎後倒入粥鍋,在菜葉的遮掩下,加入了她在野外發現的一種特殊植物,(這種植物單吃沒味兒,卻能加深別的食物的香味兒,這還是她無意間發現的,因從前不曾見過,便采摘制了許多放在空間裏備用,此時藏着掖着倒不是她不想讓人知道她加的什麽,實在是無法和人解釋憑空出現的東西),又加入适量的鹽,略一攪拌,便将粥出鍋盛盆。

溫妮走了,鍋裏的粥尤有剩餘,燕尾服盛了一小碗粥,看着粥裏一整粒一整粒的米,他有些猶疑地用勺子舀了一點兒放入口中,卻立馬被米粒軟糯的口感及口腔裏滿溢的濃郁清香所折服。

玉白的瓷碗中,晶瑩剔透的米粒散發着陣陣清香,與嫩綠的菜葉交相輝映,更襯得米如玉,葉如翡,燕尾服邊吃邊贊:“玉粒金莼,這才真叫玉粒金莼呢。”

溫妮不知身後燕尾服的贊嘆,她不過是做了頓平常的早餐,心情平和地與端粥的服務生回到了餐廳大堂,不料一進去,便被餐廳裏綠成一片的眼睛吓了一大跳——這是神馬情況,怎麽大家都變身了?

安坐在椅上的唐錦看着被吓住的溫妮,沖她招了招手,溫妮驚吓地噓口氣,小跑着過去,一路還被所有的“綠眼睛”緊緊盯着。

“怎麽回事?”走到唐錦桌前,她小心翼翼地問。

唐錦指指身邊的椅子,溫妮便坐了過去。唐錦伸手環住她的腰身,“都是能力者,嗅覺較普通人靈敏,食物還沒送進餐廳,便都聞着了散溢的食物香氣,等侍者把馄饨送上來,就都坐不住了,偏侍者說食物是你做的,餐廳無權賣。”

所以,這些人綠了眼是因為想吃東西?想來這些人也都是在外狩獵許久後才回來,所以才想換換口味。

溫妮眨眨眼:“我熬了許多粥,咱們的人或吃馄饨或吃粥,若不夠再就着餐廳提供的別的主食,也盡夠了,能給大家都均一點。”末了又不好意思道:“我不太熟悉材料,做得有些粗糙,希望他們吃了後別失望。”

唐錦摸摸溫妮的頭,意味深長道:“他們不會失望的。”

溫妮搖頭:“比起餐廳的大師傅,我做的只能說是家常,若無先前小學徒做壞了的東西相比,真的不好意思分給別人。”

她的話未落音,餐廳裏便響起幾聲嗆咳,好在溫妮也沒注意到,只低頭喝起了粥,啊,來了兩個月,第一次喝到米粥呀,以前不覺得,現在卻這樣懷念稻米的味道。

“‘滅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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