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二次變身
一輛破舊的……板車,沒錯,就是板車,咯吱咯吱,上下颠簸的行進在樹林裏根本沒有路的路上。車的最下邊一層放着一頭巨大的地獄三頭犬,因為它太大了,以至于它的三顆腦袋、和四肢都有部分耷拉在外邊。它上邊那一層,或者說狗身上,放着一具魅魔的屍體,一堆仍舊滴着血液的大包裹,以及躺着兩個重傷的人類。而在那些包裹的上邊,則是一長串的被鎖鏈連在一起的狗頭,沒了牙齒,沒有眼珠。
而在黑夜裏拉着這兩嚴重超載的板車的,則是不久前剛剛變身成超人的科洛因。
如果要具體解釋一下,為什麽他們會是這幅模樣,那就要從科洛因殺掉了大多數地獄犬說起了——還是有些聰明的狗狗逃跑了。不過科洛因沒把它們趕盡殺絕,不是仁慈,在已經把自己弄得一身是血的當時,至少對手是這些醜陋大狗的時候,科洛因已經沒那麽反感了。
只是逃跑的狗狗并不是一只,而科洛因對周圍的情況并不熟悉,他可不想在他跑出去的時候,又有那只狗繞回來,把那兩個傷勢嚴重的隊友當成了甜點。
而戰鬥結束,代表的就是處理獵物。科洛因和藍斯都以為,那只是砍下那些腦袋就好了,但是:“那怎麽可能?!只拿走最沒用的,但是卻留下最好的?!而且就算是頭,也不能把整顆頭都交給教會,反正他們只是要确定你們獵殺了那些惡魔不是嗎?”
于是他們開始扒狗皮,取走它們心髒、肝髒,拔下四爪的指甲,等等等等。總之是把那些狗拆散成一堆零碎,這些東西在還活着并且是個整體的時候,雖然被大多數人做厭惡和裂傷,但是在它們的死後,可确實是有很多用處的好東西。
那些割下來的頭,也被挖走了眼珠,拔去了牙齒和舌頭,甚至大腦也被挖了出來——當安塞爾這麽辦的時候,科洛因再次吐了。
包裹這些的,是那破舊城堡裏,所有他們能找到的床單、窗簾,以及其他那些大塊的布料。至于那頭最大的三頭犬屍體和魅魔,安塞爾原本也準備把它們拆散,可是最終他覺得自己的技術不足以保持它們最大的價值,所以只能忍痛完整的運走并出售。
幹過這番大事後,安塞爾甚至愉快得忘記了他身上的傷,直到他想起了其他糟糕的事情。這裏的馬廄就是地獄犬們的窩,也就是說沒有任何牲口,而他們也沒能找到自己的行李,也沒有那些傳說中的擊敗惡魔後能夠在城堡中獲得的寶藏。
大概是魅魔并不需要金錢,而且她的種族也并沒有收集那些亮閃閃物品的天性。可是他們絕對不是她的第一批獵物了,那些曾經的可憐人的財務都到哪去了?——看來那些村民并不只是從魅魔那獲得“無勞作依然得豐收”這樣一個好處,那些無主的物品也同樣被他們接受了。
“人有時候真讨厭。”看着那堆成山的收獲,安塞爾感慨着,“我沒在說你們倆,你們不是人。”
“那是誇獎嗎?”藍斯疑惑的問科洛因。
“大概。”科洛因說,“應該是誇獎。”
“好了好了,別閑聊了。動起來,男孩們!”安塞爾揮舞着手臂,像驅趕着一群鴨子,“把囚車的栅欄弄斷,把東西放到車上去!”
“可是你記得我們沒有拉車的牲畜吧?”
“你還太年輕,男孩,所以我原諒你的無知——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動物才能拉車,能拉得動一輛車子的生物都能去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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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洛因猶豫了一會,“我?”
“既然你如此熱烈的推薦你自己,我怎麽能不同意呢?”安塞爾笑,“而且我想以你的善良,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把我們帶回最近的村莊的,一覺起來就能聞到濃湯的香氣,或許還能洗個熱水澡。你真是個甜心,親愛的。”
“……”
所以,這就是造成現在這一切的前因。最終的後果就是科洛因真的在天剛亮的時候,拉着車子,趕到了村莊——滿身泥水,氣喘籲籲。
“怎麽了?為什麽不繼續,科洛因,我們就快到了。”安塞爾那這個東西抽打科洛因的肩膀,一條狗尾巴。
“我覺得……我……要休息……一會……”科洛因喘着粗氣坐在了地上。
“休息?呃……我覺得你确實要休息。”安塞爾的音調先是高挑,接着降低。科洛因有些奇怪為什麽他忽然變得這麽好說話,然後,一件上衣被扔了下來,原本屬于安塞爾,“看來那個并不是長期的,上來坐着,我去村子裏。”
于是科洛因也注意到了他自己,他已經恢複成了那個十五歲少年的模樣:“還是讓我去吧,你受着傷,而那些村民顯然并不是善類。”
“把一只小白兔送進狼窩能得到什麽?什麽都沒有!除了兔子的骨頭和狼的糞便!到車上等着!”
科洛因有些被弄糊塗了,他披着安塞爾的上衣——其實和破布差不多,滿是破洞、幹涸的血和泥塊,刮得皮膚很難受,味道也絕對不美好——疑惑的看着那個人赤着上身,大搖大擺的朝那個村子走去。
雖然他說的話依然難聽,但是他的行為幾乎可以說是體貼,和之前不斷壓榨貶低他的行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只因為他變身和沒變身?可是那依然都是他這個人沒錯吧。實在難以理解他的思維模式……
科洛因最終還是爬上了車,然後他發現了為什麽藍斯在一半路程之後就再沒說話,他正發着高燒,即使科洛因不太清楚他是昏迷還是昏睡,但無論是哪個都不是好事。于是科洛因忍不住開始思索,某人這麽焦急的催促他上路,到底是為了自己能睡上溫暖的床,還是因為這個病人呢?
半個小時後,就在科洛因以為安塞爾在那村子裏發生了什麽不測,正要準備帶着藍斯離開這個無比顯眼的地方,藏其他,然後想辦法救人的時候。安塞爾回來了,帶着五匹馬,三匹是他們來這裏時騎的,而那些村民并沒有誰露面。科洛因不知道他是怎麽辦到的,但是他覺得自己不該關心那些人。
而是只要為有東西拉車而放心就好了,但很快,科洛因就知道自己放心得太早了,因為即使那些地獄犬已經都死了,但那些馬還是拒絕接近這裏,烈性些的尥着蹶子,踢着後踢,溫順些的則直接軟倒。安塞爾只能把馬兒們遷到稍遠的地方,然後捆好。
“看來你還是得變身,科洛因。”
“可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切是怎麽發生的。”
“別這麽沒信心,那身體是你的不是嗎?你得能控制它,命令它,而不是讓它随便想變成什麽樣就是什麽樣!”
“但我真的不知道……”
“當時發生了什麽?”安塞爾打斷了科洛因。
科洛因撇了一下嘴,但是并沒隐瞞當時發生的那些,甚至他盡力的把所有細節都講清楚。這地方不安全,還是早離開的好。
“魅魔對你噴出的那些氣息的原因?”
“那是最大的可能了——因為我年齡太小了,所以弄些加速成長的魔法藥劑?”
“只是年齡小嗎?”安塞爾嘿嘿笑着,科洛因給了他一個白眼,他有敞開衣服讓對方看看事實的沖動,不過那動作實在是太變态了,所以忍住了,“我覺得魅魔給你噴的應該并不是成長藥劑。”
“那是什麽?”
安塞爾做了一個等等的手勢,他躍上車,走到那魅魔的屍體旁,掏出匕首,瞬間割開了魅魔的臉頰。科洛因看着那一切,咧着嘴,慶幸自己這次終于沒吐,只是有吐的感覺……
大概兩分鐘後,科洛因從魅魔大概是臉頰的位置,掏出來了一個小小的滿是血腥的肉塊。
“那是什麽?”
“魅魔嘴巴裏的一種腺體,它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比黃金和鑽石還要昂貴,最好的媚藥裏一種不可缺少的主要。它們也是因此被稱為是魅魔的。”
“你是說,她噴到我臉上的是這個?”
“是‘它’,把它們當畜生,你自己也能輕松很多。”
“我盡力。”科洛因聳聳肩。
“給。”安塞爾把那小小的腺體遞給了科洛因。
“可是,這該怎麽用?”安塞爾拿着那像是塊爛肉一樣的東西。
“舔一下,吸一下,或者吞下去,誰知道呢?”
“你能不能別總用這種方式說話?”
“哪種?”
“‘舔’,‘吸’,‘吞’之類的……”
“難道我有哪個詞使用錯誤嗎?”
“你真是個總是說混蛋話的……混蛋!”
“謝謝誇獎。”
某個混蛋的一臉竊笑讓科洛因因憤怒而有些肌肉緊繃,他捏了那小小的腺體一下,于是那東西噴出了一股煙霧,就和魅魔吐在他臉上的一樣。科洛因更僵硬了,他也願意變身,但是他沒忘記上次從一米七不到抽成一米八五以上時,所經歷的那種撕裂的痛苦。
可是,這次一切的變化很快速,也很……舒服,只是有股熱流擁入下腹,接着更多的暖流流入四肢,最後那個“麥色皮膚的野性美人”(安塞爾吹着口哨評論),已經站在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