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城

在這個類似于中世紀歐洲的魔法世界,大大小小的領主們散布在整片大路上,他們在各個城市中管轄着自己的領地,他們的家一般是城市中最雄偉的建築——城堡,牧師的教堂則多是次雄偉的,還有士兵保護着他們的安全。其實那些國王,也同樣是領主,只是他們擁有的土地更大,臣民更多,他們的城堡被稱作宮殿,他們的居住地還有一個別稱是某國的首都而已……

而科洛因一路狂奔來到的這個城市,顯然絕對不屬于首都,住在裏邊的領主也絕對不是個國王。這裏的城牆甚至都是木頭的,灰撲撲的旗幟有氣無力的飄着,在門口的兩個士兵看見他們之後立刻慘叫一聲縮回了門後邊,接着兩只箭釘在了科洛因的腳尖之前。

“在這等着。”安塞爾拍了科洛因的肩膀一下,朝着城牆——實際上只是高一些的木頭栅欄——走去,“我們是獵魔人!車上的使我們的獵物!我們并沒有惡意,只是想在你們的城市裏治療,并獲得補給!當然,還有一些關于你們領地之內發生的事情,我需要和你們的領主談談!”

安塞爾張着手臂,表示自己沒有武器,一邊大喊一邊朝着木門接近。裏邊有射出了一支箭,差點釘穿他的腦袋。

“站在那別動!”裏邊有人大喊。

科洛因注意到安塞爾嘆了口氣,還咒罵了些什麽,他們倆都以為這次有得等了,甚至可能會被趕走。然而,只是過了兩分鐘,那門就打開了,一個相對穿着還算不錯的男人,還有一位牧師走了出來。

“獵魔人,你們有教會的批文嗎?”

“是的。”看來安塞爾走過去的時候已經拿走了那些文件,他從一個小皮囊裏抽出他們,遞給那位滿臉白胡子的牧師。

“看來你們收獲頗豐。”老牧師看了兩眼,朝着那位領主點點頭,然後他們倆一塊看向了那慢慢的板車,“看來你們收獲頗豐,不過……那是三頭地獄犬嗎?你們在這附近獵到的?”

“是的,關于這一點,我想我需要和這位大人仔細談談。不過我的兩個同伴都受了傷,所以……”

“約翰牧師會照料他們的,我很願意聽您談談我領地中到底發生了什麽,實際上,幾乎有些迫不及待。”這位領主苦笑着說,或許他對于自己領地中發生的一切也并不是完全不清楚,因為看看他住的這破爛地方就能猜到一些了——與惡魔做交易的村莊顯然不會再樂意向一個人類領主交稅。

“安塞爾。”科洛因叫了一聲,安塞爾卻只對他擺了擺手:“風頭的事情就交給我來做吧。”

真的是為了出風頭嗎?科洛因倒是覺得那家夥是為了保護,怕他說錯話之類的。畢竟他們這些非人獵魔者的身份,一直都是很尴尬的。

“不用擔心什麽,我的孩子。”約翰牧師走到了科洛因的身邊,“那位領主是個不錯的人,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幫你們把這些東西……哦~看來你是個健壯的男孩。”

科洛因把車拉進了這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城,實際上這裏連領主的城堡和教堂也都是木結構的,有些平民和士兵甚至還住在窩棚裏。不過這些人的事情并不是科洛因關心的,一到了地點他就把藍斯從車上抱了下來,跟着牧師走進了教堂。

一個年輕的見習牧師迎了出來,他們三個一起為藍斯用溫水和柔軟的麻布清潔了傷口,接着兩個牧師開始誦念咒語,先是黑色的液體從某些傷口流出,那是地獄犬牙齒和爪子的毒,當傷口變成了鮮紅色,下一步就開始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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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後,藍斯就已經是個全身赤裸,但完好無損的人了,連個疤痕也沒留下,并且燒也已經退了——這實際上還是科洛因第一次見識到魔法的神奇。

“我會準備一些藥劑,當……”

“抱歉牧師,我甚至忘了介紹。他是藍斯,我是科洛因,和領主大人離開的那位,是安塞爾。”

“不,是我自己的腦子不好。”約翰牧師笑着,雖然是個滿臉白胡子的男人,但是那柔和的感覺和瑪麗牧師很像,“我看過批文,那上邊有你們的名字,但是我已經忘記了。不過總之,當他醒來,照顧他喝藥,那會讓他恢複體力。”

“不能用魔法嗎?”科洛因好奇的問,游戲裏的牧師都是能讓人無限持續作戰的強悍人物——只要藍沒空——這裏的牧師只能治傷嗎?

“牧師使用的并不是魔法,而是神術。”約翰牧師嚴肅的糾正。

“抱歉,我……”科洛因幾乎要打自己的嘴巴,他忘了這裏的牧師和魔法師之間并不友好,甚至還有些矛盾,特別是在魔法師中出現了亡靈法師後。

“我可以原諒,不過要注意,科洛因。有些牧師并不像我這麽容易說話。”

“是的。”科洛因連忙認錯,并告誡自己以後再怎麽好奇也不能多嘴,否則真的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神術能治愈有形傷口,能安撫靈魂,甚至用來懲戒那些犯了罪的人或‘東西’,但确實不能恢複損失的體力,以及生命力,也就是說,我們不能對抗生死。”

科洛因老實的點頭,就算不明白也明白了。

約翰牧師終于恢複了開始時的和藹:“我想你也累了,我的孩子。教堂後邊有一口水井,你可以自己去打水清洗一下,抱歉這裏沒有熱水。不過,當你回來時,埃文(指了一下那位年輕的見習牧師)已經為你準備好熱騰騰的食物了。”

“非常感謝,約翰牧師。”

約翰微笑了一下,和那位見習牧師離開了。

科洛因在原地傻站了一會,為熟睡的藍斯裹了裹被子,當他打開自己行李囊的時候才意識到,原先的衣服現階段的他已經完全穿不了了,而根據上次變身的經驗,他還要維持現在這樣三四個小時。那麽借別人的?安塞爾的絕對不予考慮,那家夥會一直記得你欠的人情。那麽,藍斯?

又看了一眼熟睡的人,未經他人的允許去翻別人的行李,還拿走別人的衣服,聽起來可并不是什麽能增進友誼的行為。那麽把一個剛剛脫離了生命危險,正在熟睡恢複體力的人吵起來,只為了一件衣服,那更糟糕……

最後,科洛因嘆了一聲,抓起了另外一張單人床上的被單——感謝約翰牧師,他把他們安排在了一間雙人間裏,而他會妥善使用這條被單的,他應該能把它裹成古羅馬長袍的樣式。

于是十五分鐘後,穿着“古羅馬長袍被單”的科洛因,一臉尴尬的接過了埃文見習牧師帶來的食物和藥品。

是一碗土豆和雞肉墩成熱騰騰的燙,還有一塊黑面包。聞着食物的香氣,科洛因卻并沒有食欲,但是他應該餓,畢竟,他已經将近一天沒吃東西了,不,他吃了。科洛因響起了那魅魔,還有那些狗,這讓他又有些別扭了——對于吞噬靈魂這一點,他竟然不再感覺到惡心了。科洛因不知道這應該是好,還是不好。

他抿了抿嘴唇,這是必須保存的秘密,因為他确定如果被發現,那麽下次被狩獵的就是他了。所以他努力裝出饑餓的模樣,開始迅速的消滅那些食物。

“嗯……”大概消滅了一多半的食物後,科洛因聽到一個聲音,他以為是藍斯要醒了,不過當他看向藍斯時,對方依舊老實的躺在那——他連睡着的時候都一臉的冷靜……

“科洛因?”當對方第二次出聲,而且發出的是那些有意義的音節時,科洛因才發現原來那是沒走的埃文。

“是的。”科洛因感覺喉嚨有些幹澀,他不太知道這位牧師要幹什麽,難道他看出來他并不餓,甚至他看出來他是個怪物了?很顯然,科洛因在自己吓自己。

“你們殺了那些惡魔?”

“是的。”

“抱歉,我知道我問的都是些蠢問題,畢竟它們的屍體正堆在外邊,我只是想要……你知道,你,你們都是英雄。”

“謝謝。”科洛因放心了,看來這只是個在教會中長大的,開始偶像崇拜的小男孩,“抱歉,我并不善于言辭,但是安塞爾回來了,你可以聽他給你講講。”那家夥一定會講出精彩的“故事”。

“沒關系。”埃文腼腆而又有些失望的笑笑,稍後他收拾了碗筷,起身離開了。

又過了些時間,當藍斯已經從昏睡中蘇醒,借給了科洛因衣服,他自己也吃了藥,并喝了些土豆雞肉湯之後,安塞爾回來了。再一次來送食物的埃文原本還一臉期待,但是看見安塞爾的臉色,少年立刻跑去找他的導師了。

“你看上去真糟糕。”

“如果你被一頭二百磅重的小姐坐在身上撒嬌,你會比我更糟糕。我的傷口大概撕裂了,原本完好的骨頭也一定斷了。”

有鑒于安塞爾可能剛剛被悲慘的“蹂躏”過,而且他确實一直沒怎麽休息,傷口也只是之前草率的包紮過,于是科洛因決定不和他鬥嘴,他讓出自己的床。安塞爾立刻把自己扔了上去,并在腦袋占到枕頭的瞬間睡死了過去。

就算是之後,約翰牧師、科洛因和埃文為他處理傷口,他的眼皮也沒能動一下。

“科洛因,需要我為你計算狩獵的成果嗎?”不需要回到注冊的教會,每一處有正式牧師的地方,都能夠為他們“入賬”,只要有那些怪物的頭。

“暫時不,感謝您,約翰牧師。可我還是個新人,這是第一次,我還不知道該怎麽弄,所以要等安塞爾醒來。”

“你是說,這是你們的第一次狩獵,你們所有人?就得到了那些。”約翰牧師雖然之前就已經看出了科洛因的稚嫩,甚至幾乎有些無知和魯莽,但是他以為這只是科洛因不善于說話。

“我和藍斯是第一次,安塞爾是我們的監護人,他原來是個寶藏獵人。”當科洛因這麽回答的時候,他确定自己看到這位牧師的眼睛裏閃過一次興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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