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三個穿越者
自從正式當着尹師弟吐露了心意之後,尹師弟對褚掌門的态度就放松了些,不再那麽緊迫盯人,偶爾還陪着他一塊兒到山下幫着蕭大師吹玻璃。蕭大師如今已經沒有個大師的範兒了,天天往爐子前面坐着,按着教程的步驟控制溫度,造好了模具從燈泡開始吹。
雖然沒有鎢絲,但他吹出來的燈泡已經達到了ISO9XXXX标準,個個通透均勻,薄如蟬翼。褚掌門看着就恨不得立刻發明出交流發電機,再燒些竹炭絲,配合他制出電燈來。可惜技術上的問題一時未能解決,電燈離出世還遙遙無期。
後來蕭大師熟練掌握了吹燈泡的技術,終于開始吹茶杯,淡綠色的通透玻璃杯,叫褚掌門從審美的高度給予一點意見。褚掌門自己雖然不在行,但女性穿越者戀愛指南裏确實有餐具鑒賞這一課,裏面詳述了名門女性應當愛用的餐具紋樣和材質——沒有玻璃。
穿越女們都愛用瓷器,玻璃這種現代常用品種人家既不會燒,也不愛用,沒有什麽能提供給後來者參考的;而穿越男的教程雖然有燒玻璃的,但按書裏的案例,無論他們燒什麽都必然火爆,根本不用考慮形制。
蕭廠長被褚掌門說動了。他決定擴大生産,正式開始出售玻璃,最好一舉就能把玻璃器皿賣遍全國。他想到了自己和褚掌門初次探讨合作方案時,褚承鈞曾答應他替他到各門各派做推銷,于是親自燒制了一車平實樸素的玻璃杯和大塊玻璃板,拿稻草紮好了,便上山找褚掌門。
如此機要大事,褚掌門不敢殆怠慢,把他讓到了自己房內,把尹師弟支出去倒茶,自己關了門,小聲問蕭廠長:“現在你的技術就完全成熟了?能把玻璃推廣到全國去了?”
蕭廠長對自己吹出的玻璃甚有信心,保證道:“質量我都試過,不摔肯定不碎。樣子你也看見了,雖然普通了點,但咱是穿越者,做什麽都應該賣得出去。回來我再研究研究新模具,做出花樣更新穎的杯子水壺的都不難。等推出新産品,咱不就又可以賣一輪了嗎?”
褚掌門撚着光滑的下巴,點了點頭,問他産量怎麽樣:“咱可是要向全國貢貨的,要是就涿州一個地方能買到,售後也不會判定咱們推動了社會進步。你是要擴大生産,還是要和外面的企業合作?咱們不是古代人,目的不是掙多少錢,而是這些東西要讓所有人都能用上。”
被他當頭一打擊,蕭廠長才從億萬富翁的夢裏醒過來,想到了平價推廣的問題。
“我的總廠在這邊,如果要推廣到全國,路費和耗損都會很高。就算在涿州賣得便宜,到了比較遠的城市,特別是偏遠鄉村,肯定還是會大幅提價的。可要是和其他企業合作,萬一他們把我的技術都學走了,再自己吹制玻璃怎麽辦?就算推廣了,售後會不會說不是咱們推廣的,貢獻點就不給了?”
以穿越辦的無恥程度,這事實在是大有可能。蕭廠長看自己把褚掌門也說得愁眉苦臉,默默無聲,不由得感慨一聲:“要是有知識産權法就好了,這年頭兒發明家不受重視啊!”
此時天脈劍宗的窗戶上已經都裝上了蕭廠長送來的玻璃,不僅光明通透,更杜絕了隔着窗紙偷窺的可能。尹師弟端着茶杯往院裏一晃,褚掌門就立刻拉了拉蕭廠長,讓他把不符合時代的說法都收起來。蕭廠長也有自覺,立刻閉了嘴等尹承欽送茶進來。
尹師弟之來,卻不只是帶了茶來,還帶了個不怎麽好的消息。
“掌門師兄,慎德山莊伍先生帶人求見,說是……”
褚承鈞一聽慎德山莊四字,就覺着有不了好事。蕭廠長想起自己還把人家的少莊主愛死愛慕過一回,至今也沒打聽過他是死是活,也心頭發虛,立刻起身告辭道:“原來褚掌門有客人在,貧僧不便叨擾,先告辭了。玻璃之事,等褚掌門忙過這陣,貧僧再來相詢。”
正值用人之際,蕭逸之就這麽獨善其身去了?褚掌門內心極想拉他留下來壯膽,當着師弟又不能這麽失态,只好整了整衣服,道了聲:“大師慢行,來日有空再與大師細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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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廠長擡步出了門,他才問尹師弟:“伍先生此來,是有何事?”總不會是過來跟他說“你現在已經沒用了,我代表慎德山莊消滅你”吧?
“他說有人在慎德山莊拐帶人口,那人自稱是掌門師兄的好友。慎德山莊此來,是請掌門師兄主持公道,将那惡賊與他所拐的奴婢交給他們的。”
胡說!不可能!那個接了他救人任務的根本就沒再跟他聯系過,售後也是只發布任務,不洩露穿越者身份的,除非兩人見面後有意來往,才會自己交換身份,否則貢獻點劃過去之後,就是橋歸橋、路歸路。那個人怎麽可能認識他,怎麽可能說出跟他是好友這種話……
對了,被救的是褚掌門的生母。來接頭的褚垂裕被人綁了,慎德山莊要交給他的任務他也沒接,如今這麽敏感的人物又沒了,只要慎德山莊的人稍一動腦子就能想到他身上。
可是慎德山莊的人手上沒有證據,就算有他也不認。無論是褚掌門的生母還是替他救人的穿越者他都不認識,只要他堅持自己清白、堅持和他們什麽關系也沒有,就絕不會露出任何破綻的!
褚承鈞捋順了思路,當下就坦蕩了起來。不就是找碴麽,他武俠小說看了多少本,還怕這麽場面?大不了就文來文對,武來武對。
這些日子蕭大師專心吹玻璃,他卻是專心練武,還把高級內功中一種和他們天脈劍宗內力運行方法最相像的挑出來,僞稱是他對本門內功改良而成的,讓師弟師妹們也都學了起來。雖然練功時日不長,但進步卻是肉眼可見,就算是慎德山莊想在他的地界上動手,他們也有一戰之力。
以防萬一,褚掌門還是把師父留給他的龍泉寶劍系到腰間,萬一來人要動手,他也能及時應變。收拾好武器之後,他便吩咐尹師弟照顧好師弟師妹們,獨自大步走向門外。
伍先生和慎德山莊衆人已到了院中,褚承鈞細看,二莊主和褚垂裕倒都沒來,院中一群衣着打扮十分相似的青衣人手執長劍,團團圍住了一對青年男女。伍先生臉黑得如一塊鐵板,越衆而出,對褚承鈞一拂衣袖,沉聲質問道:“褚掌門,我慎德山莊與貴派前任掌門劉前輩也有幾分交情,掌門當年繼任時,慎德山莊也有大禮敬贈,說來并無得罪貴派之處。為何你竟勾結匪類,誘拐我山莊婢女?”
褚掌門也把臉沉下,和他比着面癱,出來迎接慎德山莊衆人的師弟師妹卻不幹了。莫師弟年紀最幼,自有股初生牛牛犢不怕虎的氣勢,憤然答道:“掌門師兄從未與慎德山莊的人有過來往,怎麽會勾結什麽人誘拐你們的婢女?再說,他兩個月前受了重傷,卧病至今,根本就沒下過山,談何與人勾結?慎德山莊縱是武林泰山北鬥,也不能如此污蔑我天脈掌門!”
莫師弟有前途啊,說瞎話都不帶眨眼的!褚掌門略有些訝異地看了眼這個一向被他忽視的聒噪師弟,頭一次發現了他的天賦。他這個掌門是穿的,尹師弟冰山一個,于師弟為人木讷,師師弟說句話就要臉紅,兩位師妹基于社會重男輕女問題不能抛頭露面,有這個莫師弟當門派代言人和外派交涉,于他們天脈劍宗發展也相當有利啊。
褚掌門走了一會兒神,卻被伍先生的聲音又召了回來。“慎德山莊是何等地位,為何要污蔑貴掌門?褚掌門,你若心地坦蕩,可敢不敢當面與這兩人對質?”
有何不敢?不管來的是誰,反正我都不認得,真正的褚掌門也不可能認得。褚承鈞舉目與伍通元對望,神色淡淡,不置可否。
圍着那對男女的劍客撤了開來,将一對青年男女暴露在褚掌門面前。他本以為女的就該是褚掌門的生母,特意先向她看去。卻沒想到那女子年紀挺輕,看着只有三十歲不到,一身白衣染了些風霜之色,發髻也有些淩亂,但人立在庭中,就如一樹白梅,亭亭玉立,有種清冷出塵的風致,倒像是尹師弟的親姐姐似的。
褚掌門今年二十有四,無論如何不可能有這麽年輕的母親,這女子到底是?難道是穿越同仁認錯了人,或是假公濟私,找了個美女就私奔到這來了?
他腦中轉得飛快,極力保持面癱神情,轉眼看向那個男的。男人的身上已挂了彩,頭發也半披了下來,遮去了半張臉。但看露出來的部分,已見得棱角分明,氣韻卓然,像是個絕世高手的模樣。武功雖不知究竟,但伍通元若未說謊,他能保護一個弱女子千裏迢迢從江南跑到涿州,定然也非泛泛之輩。
可這人一語不發,也不通過售後跟他聯系,到底是不是穿越者呢?也許真有穿越者去救人,結果沒救出來,所以一直沒跟他聯系,而慎德山莊知道此事,就派了人來詐他?
伍通元見他相面似地看了那兩人許久,卻無一絲反應,倒有些沉不住氣,叫了他一聲:“怎麽,褚掌門可是認出這兩人來了?”
認出什麽?楊過和小龍女麽?這造型倒真像。褚掌門把正要眼從疑似穿越者身上收回來,卻見他的手指突然動了一動,在身前微微一指白衣女子,比了個OK的手勢,又伸開手掌搖了搖。
真是穿越者!還找他要五個貢獻點。太黑了,蕭逸之都沒這麽黑。褚掌門氣憤不已,悄悄比了個二。那個穿越者垂眼看見了,似乎也覺得自己太黑,便伸手也比了個二。
兩位穿越者認了親,說定價格,褚掌門便有了底氣,要想法留這兩人下來。正要和伍通元交涉,他忽然心中一動,眼神又飄向了年齡成謎的白衣女青年——褚掌門的親媽就長這樣?這是要我怎麽把這聲媽叫出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