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子詩述)

? 我喜歡早上7點半的時候,自覺尊重良好的生物鐘醒來。一睜開眼睛就可以看見銀池熟睡的樣子。

我愛她,比愛自己更多一些。我滿足于生活一大半時間全是想着她,何況我生活的全部就是她。

每次我抑制不住自己愛意的時候,銀池便會有些小無奈揉揉我的頭發,卻依舊向我露出她好看得厲害的笑容,“子詩,我該拿你怎麽辦?”

西禾說銀池霸占了我所有的情緒和表情,萬一她離開了,我會不會就此隕落?西禾總用一個憂患的心理看待我和銀池,每次她盡量平靜地對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眼裏那些擔心的波動讓我有那麽一絲憂傷。

西禾說得對,我永遠都是那個絕對義無反顧向着銀池的人。慢慢的,不停的,無悔的只想成為她最忠實的支撐者。我是相信銀池的,因為她答應愛我的那天說:“子詩,找到對的人是不容易又最幸福的事情,和我一起過吧!”

一起過吧,動聽得我流淚了。

帶着身體的酸軟,我往她懷裏鑽得更緊了些。嘴唇邊是銀池白皙細長的鎖骨,筆直突出得讓人迷戀。

“唔……”銀池忽閃着她的長睫毛慢慢睜開迷蒙的眼睛。我往旁邊挪了一點,笑着看她醒眠的樣子。

“子詩?”銀池笑意濃濃地轉向我,慢慢眼睛帶着狡黠眯起來,我專心看着她,以至于沒發現她正在把蓋在我身上的薄被拉開。待我感到涼意,她竟裝模裝樣地說:“大早上就勾引我真讨厭!”。得意的她将全部的被子卷在自己身上,隔得遠遠的看着我,眯着笑眼嘴裏發出“啧啧”聲響。

幼稚鬼。我不理她,伸出手臂勾過床頭放的內衣背對她穿上。我背對着她偷笑,知道她會馬上貼過來。她柔軟的身體貼着我的時候,我稍涼的後背被她溫暖。放縱自己陷進這份熟悉的溫暖裏,被她纏綿地愛憐。

銀池每次的纏綿我都不會拒絕,怎麽可能拒絕?我那麽愛她,那麽想讓自己融進她的身體裏,這樣就永遠沒有允許分開的理由。何況,她一向溫柔體貼得讓我着迷。

再次醒來時,我一個人在床上。我知道銀池在工作,她現在一定在書房或客廳對着自己的筆記本敲打。和她的第二個情人約會,她的文字。

最開始認識銀池的時候,我并不知道她是作家。甚至開始喜歡她的時候,她這個最奪目的标簽并不是我愛戀她的理由。直到約會的時候她帶着小本,匆匆告訴我,“給我十分鐘!我的編輯在追殺我!”

我才知道了,原來她就是現在很多人喜歡的作家Scorpio。自然而然從那以後,我成了她的忠實讀者,并锲而不舍地讀她整個人。

我打理好自己,穿上幹淨的白襯衣。拉開二樓房間的窗簾,窗外的天空陰雲叆叇,望不到遠處,霧霾還是那麽猖獗地霸占城市。站在二樓的欄杆處看到樓下坐在餐桌旁的銀池,認真盯着她的筆記本。雙手擱在鍵盤上,耳朵上挂着并沒有在放歌的白色AKG耳機。不知她是在寫專欄的稿,還是趕着連載小說。

白理石的餐桌上擺着昨天在超市裏買的切片面包,和一杯已經喝了一半的咖啡。我将就滿意她對自己的照顧,還知道自己吃點東西。起先的時候,她的生活習慣很不好,經常一大早起床直到中午都只喝一杯咖啡,餓得不行才挪動自己去弄點速凍食品吃。後來我搬來和她住在一起,便每天給她做早餐,慢慢讓她養成了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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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來,我們已經這樣過了三年。時間永遠是最讓過去自卑的事物,它把過去甩得太遠。這些時光在銀池的文字間,在我的畫中流逝。過得平穩滿足,很像最正常的兩人時光。

我輕輕走到她的身邊,伸出右手用手背觸碰咖啡杯壁。溫熱漸涼,我端走它給銀池再煮一杯熱的。

銀池寫故事的時候我都會安安靜靜的,從不打擾她寫作的興頭。倚在櫥櫃旁等着咖啡煮好。遠遠看着銀池,她摘下耳機挂在雪白的脖子上,雙手交握着抱在腦後,視線從屏幕上移開,炯神的眼睛看向了我。我笑着歪歪頭看着她,她也露出微笑。

滿屋子濃郁的咖啡香似乎讓銀池特別舒服。銀池對咖啡異常有瘾,聞到咖啡香,她的神情都會顯現出那麽一些享受。這種成瘾不是沒有控制的癫狂,而是能被她掌握的迷醉。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對人也有這樣迷醉的時候,我還不敢自以為她對我可以如此。她不會知道自己掩飾得很好,從不對我說起的情傷,随着時間流逝還是被我察覺。我不知道那個人對她的意義有多大,也不知道自己需要花多久去替代那個位置。

此刻至少能自信自己煮的佛羅娜是讓她迷戀的。乘着佛羅娜的白瓷杯放到她的面前,她惬意的神情顯示她此刻的輕松。意外的,銀池牽起我的手放在嘴邊,眼睛裏閃爍着調皮,她知道我會緊張羞澀于她這樣有愛意的舉動,當我感到自己耳朵稍稍發燙,她眼裏的調皮更活躍了。

“詩歌和燕青昨天到武漢了。我今天要去‘尚文’。”她說完後等着我回應,我除了點點頭也想不出能對她的日程有何異議的話語。只是有那麽點落寞,每次她提及她的圈子,我都覺得是熟悉中的陌生。而僅有的那些熟悉卻是很多大衆都知曉的,比如詩歌也是一個年輕的作家,并創辦了“尚文”文化公司,簽約了我的女朋友銀池,或者說簽約了Scorpio。我愣神了一下,發現銀池有點疑惑看着我,便輕輕嗯了一聲。

“子詩,我想你陪我一起去。”她笑。

“什麽?”我不清楚聽到這句話,我的面部表情是怎麽樣的,一定很逗,以至于銀池把腦袋抵在我的肚子上咯咯笑個不停。我癟癟嘴,但還是将手輕輕摸過她的柔軟的短發。“你在耍我嗎?”

“怎麽會?”她有點小嚴肅擡起頭看着我,有些無辜卻底氣很硬的瞪着我,似乎我觸犯了她的原則一般。“我想讓你去看看我的工作生活,去見見我出每本書背後的人。”

聽着銀池這句話我心裏有些感動,原本以為銀池一貫的神秘不會主動讓我發現她的更多,是我心小了些,其實她已經主動把我納入她的生活。帶着欣喜和一點抱歉向她賠罪,“好了啦,是我不好。你願意帶我去我很高興。”

城市正在接受大規模建設,大量的交通滞留分布在武漢這個人口千萬的城市。銀池不是那麽喜歡出門也不樂于開車,即使從我們家出來到“尚文”的工作樓比較遠,她也更願意坐公交或軌道交通,去和人海有交融。

“今晚可能會有聚會哦!”銀池和我站在擁擠地鐵裏一個稍微緩和的角落。

我沉凝了一下,她繼續說:“我才不想被他們灌暈。子詩可要護着我。”

銀池依着扶杆,故作可憐看着我,兩個酒窩深深嵌在她幹淨的臉蛋。她好像今天心情格外好,調皮得緊。我捏捏她柔軟的臉蛋,滿足她的調皮。點點頭笑說:“嗯,銀池小朋友乖乖的,子詩老師不會讓別人欺負你。”她也笑。

第一次走進她的圈子,我還是很忐忑的。對于銀池那些工作夥伴,或是那些經常出現在文藝雜志上讓讀者欣賞的人物,我是緊張的。好像是一種見公婆的忐忑。銀池在給他們介紹我的時候發現我的緊張,便小聲在我害羞得發燙的耳旁說:“這有什麽害羞的,他們都很好的。”随後牽起我的手公然在這文藝工作室裏晃蕩。

銀池喜歡叫我“子詩老師”是因為我确實是美術學院的老師。作為一個專業學美術的人,當我看到“尚文”的插畫師的作品時,心裏一陣贊嘆。

銀池看到我對他們美術攝影特別感興趣便留我自己在這裏看,自己去忙了。一時我還比較局促,只是自己小範圍走動看看挂在牆上的插畫和攝影作品。

突然看到一張照片。只有一圈煙霧的黑白照,煙霧下有一朵雛菊,一株挺立的雛菊。

“這張照片挺歪打正着的。”一個比銀池聲音稍稍低沉的女聲在我耳邊響起,我連忙轉頭看向她。一個棕色卷長發的高挑女子,穿着很潮,一副墨鏡反戴在腦後。她的眼角上挑,鼻梁挺直,薄唇上塗着晶瑩的淡粉唇蜜。表情高傲得好似不可一世的樣子。

“Hi,美女你好。”她淡淡一笑,撥弄了擋在眼前的幾指卷發。“你是銀池的……嗯?”

她這樣的語氣很奇怪,我不知道她是對我和銀池的關系有輕視的意思還是別的什麽。畢竟,我是第一次見到她。不禁覺得有點別扭。

“呃,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就當我看到美女就滿嘴跑火車吧!”她有些懊惱自己讓我誤會。随即向我伸出手,“你好,我叫燕青。”

“嗯,你好,我叫子詩。”我頓了一頓,“銀池的女朋友。”

“哈哈,了解!”燕青被我這樣的話語逗樂。“我們可都知道銀池藏着一個嬌人,今日可真見着面了。”

燕青這麽一說,我低頭略羞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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