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創面小,已經在愈合了。”

庾晚音沒說話。

夏侯澹伸手扶她坐起:“快把藥喝了,就當喝水退燒吧……哎,怎麽哭了?”

庾晚音哽咽道:“還好你也是穿來的。”

首次近距離直面死亡,沖擊力過大,她PTSD了。

穿到這鬼地方以來,她對自身處境一直有種漂浮的不真實感,仿佛在雲端夢游。直到此刻,夢醒雲散,她看清了腳底的萬丈深淵。

如果身邊沒有這麽個同類,她不知道恐懼與孤獨哪一個會先壓垮自己。

哪怕是他剛才說的那幾句話都帶來了巨大的慰藉。他的用詞指向一個熟悉而遙遠的故鄉,像望遠鏡中模糊的海岸線,雖然不可到達,至少是個坐标,讓她相信自己還沒瘋。

夏侯澹勸了兩句,沒勸住,只得靜靜看着她哭。

風雨如晦,一燈如豆,他看上去與她一樣意志消沉。

等她稍微平複,夏侯澹又舀了勺藥遞過去,語氣放得很和緩:“藏書閣裏的宮人逃出來了幾個,都送去醫治了。胥堯……仵作說他姿态平靜,在被火燒到之前就已毒發身亡,沒有受兩遍苦。”

庾晚音聽見胥堯的名字,心髒又是一陣揪痛。

夏侯澹:“縱火的人抓住了,反正都是替死鬼,查不到端王頭上。胥閣老接回來了,安置在郊區別院裏。他現在對誰都構不成威脅,應該能安度殘年——順便一提,陷害他的還真是端王。”

他說了大理寺獄裏與魏太傅的對話。

庾晚音:“所以,我們本來想扣鍋給端王,結果那鍋原本就是他的?”

夏侯澹:“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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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麽一瞬,庾晚音生出了一個模糊的念頭:夏侯澹怎麽一蒙就準?他根本沒看過原文,單憑自己提供的那一點情報,就閉眼猜出了連原文都沒寫過的隐情,未免太聰明了吧?

難道這就是總裁的實力嗎?

但這念頭一閃即過,庾晚音轉念一想,确實不妨以最大的惡意揣測端王。

她原本還志存高遠,要當這個故事裏最惡的惡人,後來跟夏侯泊過了兩回合,發覺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庾晚音:“胥堯說他給我們留了一本書,可以對付端王。”

她低聲轉述了胥堯的遺言,夏侯澹默默聽着,面色蒼白。

他望向燭火:“原文裏的胥堯是什麽結局?”

“好像一直跟着端王混,當了個文臣吧。”

夏侯澹諷刺地笑了笑:“所以,我們害死了他。”

庾晚音剛擤完鼻涕,鼻頭又一酸:“別這麽想,你要想,如果按照原文,胥堯到死都被蒙在鼓裏,為他的仇敵當牛做馬。”

夏侯澹仍是一臉頹廢,手指抵住了太陽穴:“一個沒看住,還白白害你受傷……”

庾晚音不明白這位哥為什麽比自己還消沉,硬着頭皮開解他:“不是完全白給,至少拿到了胥堯的線索,過幾天我們就把書找回來?但願他記錄得足夠詳細,因為我真不記得原文細節了。”

“我在想,”夏侯澹揉着太陽穴含糊道,“我們做的事,真的有意義麽?放在這本書裏,反派的結局可以說是天命注定吧?越是掙紮越是可悲,倒不如吃喝玩樂坐等它到來……”

庾晚音:“?”

不不不,你不能這麽早放棄啊哥,我還不想死呢!

庾晚音慌了,滿地找詞勸他:“有意義,當然有意義,不能把世界拱手讓給惡人啊,你命由你不由天!還有很多機會能翻盤!譬如說原文裏的旱災,我們肯定可以找到抗旱作物——”

她卡殼了。

藏書閣已經燒毀,自己上哪兒查資料去?

庾晚音頹廢了:“仔細一想,混吃等死也不是不行。”

夏侯澹:“……”

夏侯澹:“你倒是再堅持一下啊?”

太後纡尊降貴前來慰問。

具體慰問過程如下:

太後:“聽聞你這次吃了不少苦頭,可知是誰放的火?你風頭太盛,招致妒心,經此一遭,也該知道皇帝是不會保護你的……”以下省略經典臺詞五百字。

庾晚音:“?”

庾晚音:“是的是的。”

太後長嘆一聲:“在這深宮之中,每個分得一絲寵愛的女人都以為自己熬出了頭,卻不明白君心易變……”以下省略經典臺詞五百字。

庾晚音沒法快進她,只好放空自己,機械地點頭。

太後:“你該不會以為魏貴妃倒了,你就能坐到那個位子上吧?魏貴妃張揚,是仗着家中勢大,又有哀家保她,出了事也只是進一回冷宮。你的父親是個什麽官職?你可知……”以下省略經典臺詞五百字。

庾晚音:“對的對的。”

太後伸出塗了蔻丹的指甲,戳了戳庾晚音的臉蛋:“這女人啊,還是要活得聰明些。良禽擇木而栖,你聽哀家的話,哀家自會疼你。”

庾晚音:“好的好的。”

太後上午出了庾晚音的偏殿,下午就聽宮人禀告:“陛下将庾妃封作了貴妃。”

太後:“?”

庾貴妃被皇帝親自送進了貴妃殿。

這兒原本屬于魏貴妃,向來是後宮裏最驕奢的地方。如今為了迎接新主人,又被從裏到外重新規整了一遍,端的是貝闕珠宮,富麗堂皇,盤絲洞本洞。

庾晚音一步步走到今日,所有冷眼看她何時隕落的宮人都變了神色,開始認真研究她的一言一行,想琢磨出她究竟有何過人的本事,竟能将那暴君的心牢牢抓在手裏。

結果一路行來,說話的都是暴君。

夏侯澹:“愛妃,此處防衛森嚴,朕還給你配了暗衛,不會再給歹人可乘之機。”

庾晚音知道他這話是說給四周宮人聽的:“陛下真好。”

那暗衛名單還是他們昨晚開會讨論出來的。夏侯澹:“姑且升級一下安保系統吧,原作裏就沒有那麽幾個一直忠于我的侍衛嗎?”

庾晚音努力一回想:“幫你埋人的那一批禦前侍衛,一直到最後也沒反水,都為保護你而死。”

于是暗衛連夜上崗。

夏侯澹:“愛妃看看這院落可還寬敞,需不需要再往外擴?愛妃若是吃膩了火鍋,就在這池子裏養些魚苗,旁邊再起一個烤架,随時吃燒烤……”

庾晚音:“?”

你說的這個愛妃是不是你自己?

庾晚音配合地拍手道:“陛下怎麽知道臣妾最喜歡吃吃吃啦。”

四周宮人心中鄙夷——這裝可愛扮天真的手段也太低端了吧?別說是禍國妖妃,這年頭剛進宮的才人都不這麽玩了好嗎?

夏侯澹笑道:“愛妃真是赤子之心。”

宮人呼吸急促。

暴君不配高端局!

庾晚音吃喝玩樂了沒幾天,總覺得渾身不自在。社畜從來沒當過這麽久的鹹魚,古代又沒什麽娛樂活動,天天躺着曬太陽,竟把自己躺得腰酸背痛。

她氣自己天生不是享福的命,再看夏侯澹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更酸了。

這天吃完燒烤喝完酒,庾晚音道:“澹總,我們出一趟宮吧。”

夏侯澹:“出去玩?”

庾晚音:“不是,我想到繞開端王去拿胥堯那本書的辦法了。”

夏侯澹皺眉看她:“說好的混吃等死呢?”

“等死也怪無聊的,要不然還是再撲騰幾下吧。”

“……”

庾晚音:“你看,我們這個時候微服出宮,肯定會被端王盯梢。但我們虛晃一槍,不去魏府,而是先去找一個人。”

“誰?”

“上回說到忠于你的人,我就想起了他。這種小說裏通常有一號武力值逆天的江湖人士,幸運的是在這本書裏,他跟你很有淵源。”

一個時辰後,兩個窮酸書生走到了市井街頭,身後跟着幾個身手高強的暗衛,同樣作文士打扮。

夏侯澹易容過後臉色蠟黃,拿一把折扇遮着嘴,低聲道:“雖說理論上太後與端王沒分出勝負,還不敢妄下殺手,但我們就這樣出來給人當活靶子,真的好嗎?”

庾晚音:“真的不好,但沒辦法,想找那個人,你必須親自出面。”

庾晚音瞧着不僅窮酸,而且營養不良沒長個兒。

“這人叫北舟,跟你親媽……令堂……已故的慈貞皇後青梅竹馬,是她小時候的護衛,應該是一直暗戀她吧,那章太狗血了我就掃了兩眼。總之呢,令堂入宮後年紀輕輕忽然病逝,北舟覺得是宮裏的人害了她,就心懷仇恨,遠走他鄉,另有奇遇,成了一代絕世高手。”

庾晚音喘了口氣:“《穿書之惡魔寵妃》裏,他回到都城想看看故人之子——也就是你,卻發現局勢混亂,于是蟄伏在都城,找機會保護你。但他出場太晚了,雖然也給端王添了點麻煩,但沒能改變結局。”

夏侯澹:“所以你想提前把他找出來?”

庾晚音:“對,因為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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