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捂手

聞曜風把每個字看了三遍。

然後手機一扔, 起來就沖去了白淳卧室門口。

敲敲敲。

“白淳。”

敲敲敲。

“在不在?我們聊聊——這次保證不亂來。”

住對門的栗原端着牙刷杯探頭:“什麽亂來?”

“就是……”

白淳立刻開門把聞曜風拽進去:“沒什麽,他開玩笑。”

門再一關上,兩人四目相對, 氣氛再次僵住。

“你還生我氣嗎。”聞曜風放低聲音,努力表現出自己的無害性:“真不是想欺負你, 是我太過分了。”

白淳皺着眉拉好窗簾,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以後易感期有需要,可以提前和我說清楚,不要突然撲過來。”

聞曜風沒想到白淳是這種态度。

就好像ALPHA和OMEGA之間的标記不存在任何暧昧, 也不會引發什麽情與欲的悸動, 單純的仿佛只是一個交易。

他感到說不出的失望,往後退了幾步, 靠在門上, 把卧室的全部空間都讓給白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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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喜歡酒?”

消息跳出來的那一秒,聞曜風內心像是小臺燈啪的一聲被按開。

——白淳喜歡酒。

——白淳喜歡烈酒。

這四舍五入一下, 他豈不是喜歡我?!

他難道真的暗戀我好多年,現在是嘴硬或者不肯承認?!

不對, 到底應該從表面還是從潛臺詞解讀問題……頭疼。

白淳聽到酒這個詞, 放松了一些, 轉身道:“你來這邊。”

他領着聞曜風走到書架旁,臨了還是猶豫幾秒, 然後俯身搬書。

一大摞硬紙殼大部頭被搬出來放到一旁,露出方塊積木般的深藍色小冰箱。

聞曜風愣住, 蹲在他身邊往裏看:“草, 沒想到啊。”

“也沒打算瞞着你。”白淳嘆氣笑道:“喝了兩年多,剛開始還喜歡輕口的果酒,後來瘾就上去了。”

他取了兩只玻璃杯, 拿出一瓶Glenn Mckenna,倒了淺淺一杯琥珀色酒液遞給他。

聞曜風坐在他床邊地毯上抿了口,贊道:“好醇。”

“地道的蘇格蘭威士忌,麥芽香氣過渡感明顯。”白淳笑道:“這瓶還是剛出道那會兒,我們英國拍完MV以後買的。”

“你那時候還不喝酒。”

“對,本來想送給姐姐,她是很出色的調酒師。”白淳把酒瓶放了回去,眼神溫暖許多:“以前家裏很窮,但和姐姐在一起長大還是很幸福,她會帶我去火車站彈鋼琴,每周末都去幾次,後來漸漸就會了。”

聞曜風想起他們前兩次錄節目時的小插曲,把記憶串了起來:“你小時候聽到的那些故事,都是她講給你聽的?”

“對,”白淳笑着點頭:“一千零一夜,安徒生童話,後來會翻譯一些古書裏的雜文,都很有意思。”

他意識到聞曜風在這一方面的遺憾,伸手摸了摸大狼狗的頭。

“以後講給你聽啊。”

這個動作太過自然,以至于雙方都怔了一下。

溫暖掌心陷進亂發裏的那一秒,安定到像是能把內心深處的不安都悉數撫平。

“哎,”聞曜風往後仰靠,倚着軟枕道:“白淳,這算不算我們分享的第二個秘密?”

白淳抿了口威士忌,用玻璃杯輕輕一碰。

“感覺很不錯。”

再回去睡覺的時候,聞曜風認認真真反省了一會兒。

那個咬唇超話有點邪性。

一幫姑娘嗑些有的沒的太過上頭,他也跟着越看越上頭,結果在隊友面前犯蠢成那樣。

雖然最近,他和白淳情投意合的幻覺有點多,但自己跟人家其實也沒有那麽熟。

有好感是肯定的,奇奇怪怪的下流幻想多半也是易感期作怪。

但他們今天一起擁有第二個秘密了。

男人抱着枕頭打了個哈欠,笑得很滿足。

睡了不知道有多久,手機急促響起來,兀自撕裂一片寂靜。

聞曜風睡得正熟,摸索着找了幾處,眼睛一時半會還睜不開。

這個號碼只有五六個人知道。

“喂……”他看清了來電名稱,嘆氣道:“這麽晚了,什麽事啊。”

電話另一端傳來女人凄厲的哭聲:“曜曜,曜曜啊。”

“媽媽活不下去了,媽媽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只有你一個孩子,我只有你啊……”

聞曜風垂着眼睫聽她哀哭,在黑暗裏摸索着坐了起來。

他靠在床頭,掌心握住床頭櫃的一管薄荷糖,有一搭沒一搭的轉着。

女人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見他無動于衷,長長抽噎一聲道:“你爸爸把事情做絕到這種地步,我是真受不了,曜曜,我的心都被他按在油鍋裏煎熬啊。”

“那就離婚吧。”

她倏然一頓,仿佛沒聽見般繼續道:“你知道他今天做什麽了嗎?今天你王叔叔、潘阿姨、孔奶奶合資開的新公司剪彩,他居然帶了個新女人過去,還是個女大學生!”

聞曜風用掌心捂住哈欠,漫不經心地重複了一遍:“那就離婚吧。”

他并非是冷血的人。

恰恰相反,他的血灼燙翻湧,從記事起就常常變作在胸膛翻攪的烈火,燒的心髒都生疼。

疼的太深,就都屏蔽掉吧。

全屏蔽掉也沒什麽關系。

二十多年的重複經歷讓聞曜風處理這電話時,有種不合時宜的老練流暢。

他甚至不用與自己正在悲哭的母親有一星半點的共情。

“曜曜,你不是這樣的孩子,你怎麽了?”女人始終得不到想要的安慰,抽泣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會抱着媽媽,會給我唱歌,曜曜,媽媽難過啊……”

聞曜風睜開眼睛,首先思考的是,他需不需要啓用‘媽’這個稱呼。

然後否決。

“确實,”他謹慎地跳過了主語:“你以前也經常這樣,我沒有去FYI做藝人之前,總是會哄你開心,陪你直到你心情好起來。”

梁英華握着電話,深呼吸着把眼淚擦幹淨:“是媽媽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我耽誤你休息了。”

“我小時候常常生病,都是你一個人在照顧我,接電話也是應該的。”聞曜風平靜道:“洗洗臉,早點睡吧。”

“曜曜,你勸勸你爸爸……”她的聲音因為手機音質的緣故,聽起來哽咽又卑微:“他不能這樣對我啊。”

“媽。”聞曜風忽然開口打斷她:“你在意的,一開始就不是他在外面有人。”

“你在意的是梁教授的這個身份,是聞夫人的面子。”他冷冷道:“兩個人相互裝傻過了一輩子,你們不累,我累。”

“我一直很累。”

梁英華半晌說不出話,讪讪道:“什麽裝傻,我聽不明白。”

“曜曜,你不要多想,以後這些事……我和心理醫生多談一談,不會再打擾你,你睡吧。”

電話挂斷,聞曜風陷進床裏,用被子捂了一會兒臉。

他不喜歡觸碰那些記憶,以及與那個家有關的一切情緒。

如果我也有個姐姐就好了。

或者是潤潤那樣的弟弟。

他嘆了口氣,悶頭繼續睡。

早知道在影視城裏多拉着淳淳玩一會兒了。

《絕殺之刻》第二集 預告一放出來,轉發點贊量就過了五千轉,就這還是雙胞胎以及ECHO數據組沒下場的成績。

“路人盤穩得吓人啊。”宿绮感嘆道:“廣告商這兩天拉着我們和電視臺那邊吃飯,開好幾回香槟了都。”

周六開始ECHO全員都要忙成豬頭,周五晚上算最後的休假時間。

栗原提議一起看節目,其他人也紛紛答應。

客廳中央的大投影儀終于被啓用,節目還在放前置廣告,彈幕就已經在呼啦啦狂飄了。

背景故事被做成古色古香的卷軸動畫,六個嘉賓的古裝剪影透着股神秘感。

鏡頭再是一轉,到了聞曜風掀簾下車的那一瞬。

白淳正好翻身下馬,竹青長袍猶如綠雲。

彈幕濃度瞬間飙升。

[哈斯哈斯哈斯太俊美了我不行了——]

[剪刀手在哪裏!!産糧太太們請就位!!!]

[就這個回眸對視我就可以嗑!配合之前千葉牆的隔空抵額頭剛好是前世今生!!]

客廳裏兩個當事人兩個好基友同時凝固。

現在氣氛很微妙。

“我聽說……”栗原努力選擇合适的字眼:“這個節目很燒腦啊?”

“再看看。”容子涉聲線已經拉平了:“有些起哄的不用管。”

太子說是要去見皇帝,一側身擋在王爺身前,勾唇看着他笑。

“淳王爺,叫聲哥哥聽?”

實時彈幕立刻一頓狂刷。

[他A上去了!!]

[聞曜風他A上去了!!!]

[曜狗子居然能打出這個操作!!]

容子涉很善意地替聞曜風咳出聲。

“要不關了彈幕看吧。”

“不要啊,”栗原可憐兮兮道:“別關嘛,我也想起哄。”

老皇帝病到快要咳血,貴妃哭得楚楚可憐,彈幕終于有轉移話題的趨勢。

[柯可抹清涼油那裏我真的要笑死hhhhhh]

[我姐好敬業啊!瘋狂表白MUA!]

鏡頭突然一轉,清清楚楚地拍到王爺太子的袖子疊在一起,王爺的指尖還探了過去。

全體彈幕一起爆炸。

[淳淳他居然!!反殺過去了!!]

[告訴我他們在牽手他們絕對一定百分之四百偷偷牽小手!]

[BIG膽!你可是太子的親弟弟啊——]

栗原一臉夢幻的看向他們。

“解釋一下?”

“不用解釋,”聞曜風正色道:“白淳手冷,我幫他捂捂。”

作者有話要說:白淳:信了你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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