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芙蓉園不遠處的戲臺前,衛國夫人坐在暖閣中聽到外頭傳來年輕人的嬉鬧,便喊了小丫鬟:“開窗去瞧一瞧,外頭在玩什麽呢?”

“小心冷風吹着您。”她身邊坐着的一個少年提醒道。

那少年穿黑錦銀紋長袍,束着紫金冠,說話間擡起臉來露出一雙星眉劍目,原來是沈肅來給衛國夫人賀壽。

“回老夫人,他們是在比投壺呢。”小丫鬟蹦着回來答話,也許是被老夫人養得天真活潑,竟大膽說了一句:“殿下不下場麽?”

暖閣中一時間針落可聞,無人答話。

婆子揪住小丫鬟就告罪:“老夫人恕罪,殿下恕罪,這孩子才來院中,不懂事得很……”

老夫人擺擺手:“出去吧,小環去看看他們投壺比得如何,回來說與我聽。”

小丫鬟被揪出暖閣,被先前的陣仗吓得有點發懵,走出去好一段路才拉住婆子的袖口問:“陶姑姑,我剛剛說錯什麽話了麽?”

陶姑姑四下看了一圈,見沒有旁人才開口:“你才來院裏,不清楚這裏邊的事,秦王殿下來見老夫人總是自個悄悄的來,他不願意見府裏其他的人。”

“這是為什麽?”小環不明白,這是他的曾外祖家呀。

婆子嘆了一聲:“你總聽過秦王小閻王的稱號吧?”

小環點點頭。這名頭響徹京都,她娘如今還用“再哭小閻王就把你捉走”的話來吓她妹妹呢。

“你曉得這名號怎麽來的?”陶姑姑問她。

小環只知道一點:“是殿下當街打死了一人……那人是我們府上的?”

陶姑姑點點頭:“正是二房的五郎。其實他這樣的惡人,活該一頓毒打。”崔氏一族世家清貴,子子孫孫都應規蹈矩不堕祖上之名,想不到卻在二房出了這樣一個當街逼^奸寡母孤女的人渣。

這樣的惡人誰殺了都是行善積德,可又偏偏是撞到秦王手裏,被自家人殺了。崔家二房就只這麽一個嫡子,死了以後二夫人立刻也就瘋了,平日倒也還好,只是不開口說話,但若是看見或是聽見沈肅的消息,立刻就變得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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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沈肅就不光明正大登門了,來看望衛國夫人也都是避開他人。

這些陶姑姑都不便與小丫鬟說,嘆了一聲,只叮囑:“總之你記着,不要對其他人說起秦王殿下來府中的事。”

小環連連點點頭,保證閉緊自己的嘴,這才往芙蓉園裏去。

芙蓉園中顧想珑正被架上賽場。

這一切要從一塊玉佩說起。

年輕小輩聚在一起賽投壺,也引起了其他長輩的興致,崔夫人拿出一塊飛鶴銜靈芝白玉佩出來做彩頭,這塊玉佩玉質既白且潤,雕刻精美靈動,最妙的是飛鶴頭頂的玉質中自帶了一抹朱紅,畫龍點睛之筆令整只丹頂鶴栩栩如生,仿若下一刻便會振翅高飛。

這枚玉佩甫一拿出,就激起了場中少年少女的鬥志。大家結成三隊入場,鄭氏姐弟搶先占了當中位置最佳的那只瓷瓶,崔沅娘拉了徐漣貞和顧想珑占了一只。

顧想珑才要擺手退出,畢竟自己對于古代的琴棋書畫投壺馬球真是樣樣不通,不想脫人後腿。

但身側的徐漣貞卻拿出來勢在必得的氣勢:“七娘不要擔心,這枚玉佩我們定給你贏回來。”

起初她還不明所以,但忽然想起什麽,低頭一瞧自己腰間的玉佩就明白了。

“七娘你這麽喜歡這枚玉佩麽?早知我就讓阿娘直接送你,換別的物件做彩頭了。”崔沅娘說着。

徐琏貞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解釋道:“這玉佩與七娘母親遺物乃是一對。”

崔沅娘聞言也低頭去看,顧想珑腰間也系這一枚羊脂白玉佩,刻得是飛鶴銜靈芝,那飛鶴的額頂也是一模一樣帶着一抹朱紅。若是此刻把兩枚玉佩對到一處,就可以發現兩塊嚴絲合縫,那抹朱紅同源同勢,就是出自一塊白玉出自一位玉刻師之手。

這兩塊玉佩本是一對。

衆人相隔不遠,三人的動靜瞞不過其他人。鄭二娘前些時候在貢院與顧想珑結下仇,此刻自然不放過,當場就嚷出來:“顧七你贏不了也不必急,我弟弟最擅投壺,待我們贏來,你上門來取就是。不為難你,給我弟妹奉一杯茶就能取走玉佩。”

此言一出,場上徐琏貞和薛恒都變了臉色。鄭玳如今還是個頑童,并沒有婚娶,鄭二娘有此一說只是要把顧想珑比作妾室來羞辱。

“鄭二娘說話好沒道理!”

顧想珑當然不會讓她這樣嘲諷自己,踏上前一步,振聲壓下了紛紛議論聲,看着鄭二娘道:“這玉佩确與我的是一對,可我這枚是亡母遺物,一枚是崔夫人的愛物,分明是兩位長輩少年時閨閣之情的鑒證……”

鄭二娘聽着話音有些不對。

顧想珑一臉激憤道:“如今你确滿口胡言是男女私情的證物,你若是要诽謗我亡母名譽,顧家、徐家斷然是不會答應。寸草春晖。我雖弱質女流比不得鄭二娘你皇親國戚,但就算是去敲登聞鼓也要讨一個公道。”

又來了又來了,顧七又開始小題大作借題發揮大做文章。鄭二娘連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看着連帶崔沅娘和崔大郎都面色發青,畢竟自己說這對玉佩關乎男女私情不也把崔夫人帶進來了。被顧七這麽一說,她就是在別人家裏、當着別人的面罵他們的娘。

“是我滿口胡言,是我說話不過腦子,我絕無這個意思,只是太喜歡這枚玉佩了所以說話欠考量。”鄭二娘還記得今日出門母親叮囑不要惹事,只好低頭讨饒。

“那是什麽意思?”顧想珑不願意接受這樣沒有誠意的道歉,又問:“難不成是鄭二郎喜歡女子飾物,想與我做姐妹麽?”

鄭二郎跳腳道:“我不是!”

顧想珑掩唇笑起來,故作體諒道:“那你們姐弟直說便是,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也有男子生來喜歡作女兒打扮的,我們也能理解。”

鄭二娘真是認也不是不認也不是,漲紅了臉喊道:“我們不比了。”甩下這句話就扯着弟弟離開了。

鄭氏姐弟走了,場上餘下的衆人也面露尴尬,郎君們都不打算參與了。畢竟按顧七的話,誰比了,誰就是想與她做姐妹。

崔沅娘打算使人趁機将玉佩換下來,這樣有意義的玉佩還是直接送給顧想珑的好。可還沒等她發話,一支羽箭就搶先投入了百步外的瓷瓶當中。

羽箭入壺的聲音吸引了全場人的注意,衆人都向來處看出。陳荔迎着大家的目光,又持了一支羽箭,問道:“誰與我比?”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一下稱呼,把沈肅的封號打錯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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