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梅竹馬
歡迎派對上，周肅喝了不少酒。雙頰微微泛紅，人倒是随和了不少。只不過這樣的周肅吓到了不少外國人。
“難道這就是中國人的……含蓄？”嚴凱文詫異地問高博導。
高博導喝着酒，看着自己的愛徒，輕聲問：“你們來之前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嚴凱文搖搖頭：“就給一個哥麽送點錢順便介紹了幾個別的科室的同事啊。”
“就這樣？”
嚴凱文點點頭：“真的，就是這樣。啊，不過……”
“來，我們請高教授也說兩句！”
喝了酒的老外熱情地把高博導拉到臺上，高博導笑嘻嘻地在人群中尋找周肅，只見他站在下面……摟着一個美女！
“額……首先……”高博導胡亂說了幾句，迎着口哨下來，把周肅和那姑娘分開。
姑娘似乎意猶未盡不太爽，不過高博導聽周肅那低沉又有些輕佻的語調看來是喝多了。乘着友人們都玩High的時候，趕緊先行離開。
“你今天怎麽了？”周肅一回宿舍就躺倒在床上，高博導看出了不對勁。
只是問他，他卻什麽都不說。
“你啊，有事就知道憋着。怎麽說我們認識了這麽多年，難得不能相信我，講出來我給你分析分析。”
周肅翻了個身起來，又恢複平常的狀态：“我去洗澡，您先歇着吧。”
“耍自閉！”高博導輕踹了他一腳，“懶得理你！”
花灑裏的水肆意地阻隔了外面的聲響。何景言的臉像是夢魇一般在腦子裏不停會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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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大家都說，周肅冷漠孤僻，只有何景言受得了他。因為他們一個沒爹，一個沒媽。湊一起正好。
周肅想起那時何外婆領着七八歲的何景言到他們家的小餐館，他頭上纏着紗布，腿上綁着石膏。守寡的母親晚上和他說：“何景言成孤兒了，你要和他做朋友。他外婆和外公可是五中的老師！”
五中，是周肅老家最好的中學。他早亡的醫生父親和被人說和嫂子不正當關系的單身律師叔父都是從五中畢業的。
當然，沒多久周肅也從學校同學口中聽到，何景言未婚生育的媽媽也是五中畢業的。一畢業就生了個娃去另一個城市做生意了。沒人知道他爹是誰，說不定也是五中的呢。
想到那時候何景言動不動就掉鼻涕的樣子，周肅閉着眼苦笑了一下。
緊接着的是徹夜的失眠。
“哇！你昨天做賊啊？”第二天高博導看着周肅的臉不禁說出了心裏話。
“我是去捉賊的。”周肅略過身子，徑直去冰箱門前。
那個偷了周肅整個青春的男人……
“周肅，你一定要考A市的高中嗎？”那時候周肅的成績非常好，一次競賽A市一中的副校長願意學費減免讓他去念書。一中，這是比老家五中更厲害的寄宿制學校，每年只有節假日和寒暑假放風。更吸引周肅的是，一中的理科班起碼有一半人能考進省裏最好的醫學院。
周肅一直是個“自私”的人，考一中的事情知道成了定數他才告訴大家。第一個拍案而起的就是母親。
“學校是好學校，只是你一走，你媽媽怎麽辦？你想過嗎？”周母因為忌諱謠言很少主動聯系叔父，這次看來真的是生氣了。
“店裏有夥計，而且不是還有你嗎？”
“小肅，不是這個問題。”叔父笑了笑，“考慮問題不能只想到物質層面的，那些都是外力因素。”
“什麽意思？”那時候周肅不明白叔父的話，他是經過深思熟慮才這樣做的。
“你應該和你媽媽商量一下，這是一種尊重。”
周肅嫌棄地別過頭：“商量……如果我說了她不同意呢？還不是和現在一樣……”
叔父點點頭，摘下眼鏡：“是，說是商量，但其實是為了說服她同意。只是……”
“只是什麽？”
叔父嘆了口氣：“沒什麽。”
最後叔父反而替周肅說服了母親。但更麻煩的是何景言，何景言從小就是他的跟班，而以他的成績能進五中就不錯了。這樣一算，等周肅考大學沒有意外就會去C市，一別就要四五年了吧。
“你別老拉着臉好嗎？”周肅難得抱怨，“搞得像我欠你什麽似的。”
“就是你欠我的。”何景言無理取鬧。
周肅嫌棄地離開位子，何景言也跟着起身：“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要去一中？”
“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嗎？”
“你以前明明是要考五中的啊！”
“因為那時候沒有更好的選擇，一中全額學費太貴了。”
“那我怎麽辦？”何景言略帶哭腔的拉住他。
周肅本就煩着，被何景言這樣一問，轉過身皺着眉頭冷淡地說：“你怎麽辦？難道我要為你負什麽責任？要跟個娘似的安排你每天應該幹嘛嗎？”
“不是，只是……”
“乘這個機會你也該改改你那種依賴別人的壞毛病了。一個男人，整天跟在別人屁股後面轉，像什麽樣子？你難道沒有自己的計劃，自己的理想，自己的生活嗎？成天和小時候一樣。”
“我當然有……”何景言低聲說道。
“我也有！所以我去哪裏上學不需要請示你。”周肅徑直向前。
何景言在身後有些生氣地大喊：“當然不需要，你連阿姨都不告訴，又怎麽輪得到我？”
“難道我以後做什麽都要昭告天下嗎？”周肅轉身反駁，“考什麽學校，幹什麽工作，難道就連交女朋友也要麽？”
周肅不是第一次沖着何景言這樣，但何景言卻是第一次愣住了：“你……有喜歡的女生？”
“不關你的事。”周肅甩下這句話就回家了。
那一年，周肅初三，何景言低了他一屆。不過周肅的班主任一周內和這個學生喝茶聊天好幾次了，從中考志願打聽到了女朋友。老班納悶了，周肅明明和他最熟幹嘛問他呀？再說誰早戀會和老師說？
“一中啊！”老班若有所思，“他已經決定了嗎？”
何景言點點頭。
“這樣的話，我們班就有兩個去一中的了。”
“還有一個是誰？”
“蔣薇。”
直到何景言消失了，周肅才驚覺，是否是當年的不否認才讓何景言誤會了他和蔣薇好些年？周肅關上冰箱，深吸一口氣，無論如何一切都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