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提親 堵家門口
要說起誰最有那個膽子和聖上叫嚣, 必是皇後。
她出身不好,但卻暗下掌着朝中不少人的命脈,後宮确實不能幹政, 但皇帝初登大寶之時仰仗和信任的, 便是殿內這幾人。
說養虎為患也好,總之到了如今這個境地, 皇帝不會輕易動他們。
再說, 皇帝也不想動。
“宋國公回去吧,舟車勞頓一路,你所求,本宮允了。”
她一語拍下堂木,氣的皇帝咬緊了牙關, 偏偏沒辦法反駁先前的話, 宋溫游臨走時将宋月稚托付給了皇後,是因為他始終忌憚自己, 皇後也從不讓他插手宋月稚的事, 唯恐他再整出第二個沈氏。
都覺得他不安好心要利用不成?
再看她輪椅後神情含笑毫無反應的兔崽子,皇帝更是氣上心頭。
“朕不準。”
“陛下尚未賜婚。”
可國公府的權重早已成了外人眼裏的一塊肥肉,無論是誰攀附上, 那便直接一飛沖天。
皇帝不會允許再有世家指染, 那唯一可行的辦法,便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與皇家聯姻,這道命令早在江汶琛伴随出征之時便已經下達了。
誰知,出了這種岔子。
宋溫游咬的每個字都無比堅定,“請陛下恩準。”
殿內寂靜一片,內侍生怕聖上震怒, 他們實在不知為何為何這幾位非要與他對着幹,能落得什麽好處?
江汶琛似有所感,目光右劃,與正對上來的視線微凝,他頭一次淺唇露了些笑意。
皇後搭在扶手上的手捏緊了些,她轉目又道:“月稚是臣妾帶大的,先前為了皇家也算是受了不少委屈,若還是不顧她意願将事定了,別說榮國公,本宮都第一個不同意。臣妾知道陛下喜愛那孩子,但這事總歸要看當事人的意思。”
臺階給你搭好了,現如今人生父都親自跪到殿前,明擺着不會退卻。
當事人的另一半也正好在殿前,他沒有說過一句話,仿若置身于外,但又無形将一切盡收眼底,然後品鑒,談笑。
被擺了一道。
皇帝知曉如今處境,就算沒有賜婚,這道密令也是非撤不可了,再堅持下去也會鬧的不成模樣。
許久之後,他沉着氣,道: “滾吧。”
宋溫游聽着有了定論,高高興興的站起身,連連謝下恩典,之後被皇帝冷冷的視線盯着才收斂了許多。
無論如何話已經說出去了,便是不能更改。
可宋溫游邁腿要走的時候撇了一眼江汶琛,面上表示,這事還沒完。
“草民也告退了。”
躲着無用,還不如把話說清楚。但皇帝沒放他走,聲音愈發威嚴,“朕叫不動你了?皇宮是什麽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想找回面子,江汶琛擡起眼皮,散漫不羁的直視他逼人的目光。“草民冤枉,也不知是哪個耳朵出岔子的到了跟前,說宮裏傳召。”
底下跪了一片,生怕是自己做錯了事,皇後緩氣,出言讓他們退下,一時間殿內只剩三人。
她知道皇帝的意思,今日正巧是榮國公歸來,又恰巧有了機會讓兩人相見。可誰知自己不站他那邊。
皇帝冷冷對江汶琛道:“如今你滿意了?”
江汶琛自然應對,“陛下說笑。”
他身姿颀長,如月下影竹,好像光是站在那都無比吸引着目光,溫和又穩重的氣勢圍繞周身,眉宇間俊秀的輪廓有些像他外祖父。
總之,不像他父親。
皇後記得最後一次見還是他十四歲那年,麗貴妃在內宮安插無數雙眼睛,那時候他進宮跪在殿前,不上前親近母親,只是眼眶紅了忍着不發。
而那時雙腿帶來的疼痛已經大過了理智,她還記得自己拖着殘破的到了他跟前,用幾乎能捏斷他手腕的力氣攥着少年清瘦的手,她從不曾那般瘋魔。
她說:“看到了嗎?将來你就是他!你就要看着妻兒被奸人侮辱,你就只會哭,只能忍!”
她恨,她恨她的丈夫是個帝王,權衡利弊萬事都不得已,她受妾室侮辱,甚至與自己孩子見一面都是藏頭露尾,生怕被擒,連那用來頂替的假貨,取得名都是由那賤人取的!
惜臣惜臣,對臣子俯首稱臣。
屈辱到了極致。
哪怕是現在,手裏早已握緊了大權,她還要顧着賢惠的名聲撫養她的孩子,皇家體面皇家尊嚴,她殚精竭慮嘔心瀝血,為的是什麽?
難處,皇帝每次與她說有難處,身處高位要兼濟衆生,于是他設局籌謀,把每一個人當棋子,不顧人的意志強行落子。
他打着冠冕堂皇的善人心态,是以自那年之後,整整八年她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孩子。
她甚至不知道,江汶琛到底恨不恨她,自己還能不能讨得一聲原諒。
可準備要說的話未出口,江汶琛卻躬身道:“草民告退。”
皇帝給予放行後目光落在皇後身上,見她面上并無波瀾,只是指尖掐的白了一圈。
等人走後,皇帝起身行至她跟前,手臂微微擡起,皇後卻撤開了手,他轉而摸了摸鼻子,抿緊的唇下牙齒微緊。
“臣妾也告退了。”
她伸手推行輪椅,到門口時卻被皇帝叫住,聽語氣不似平日那般淩厲。
甚至有輕微的緊繃,“他回來了。”
皇後沒答,傳喚蘇女官離開。
——
宮門口,宋溫游抱胸等人,卻遠遠行來一輛馬車,馬車停在面前,從上下來個眼熟的人,堅毅深邃的五官讓他瞬息想了起來。
徐家的小子,徐重辛。
他抱拳行禮,“宋将軍。”
宋溫游樂呵呵的,徐重辛在十三州出了不少力,雖然是沾了那小子的光,但性子也是個不錯的,他回來就受了封賞,領着禁軍,可謂是前途無量,他印象挺好的。
“徐都督。”宋溫游親切地問,“徐家老太可還好啊?”
“我家祖母身子骨還算硬朗。”徐重辛明顯有些拘謹,“初到京都,還未拜訪府上。”
“不礙事,改日下了拜帖來便是。”
寒暄到這,徐重辛便沉默下來,他還記得出門前祖母的叮囑,國公府門第高,人際卻幹淨簡單,國公爺寵月稚,便不會想有人委屈她,而國公爺更是她最親近的人。
所以他一定要牢記,得罪誰都不能得罪榮國公,要讓他看到自己的真心。
眼看着這人不言,宋溫游還疑惑了一下,接着問:“是有事面聖嗎?”
“啊……”徐重辛征了一下,接着不自覺板正了身型,仿若禀告似的道:“是,将軍。”
宋溫游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這是京都,別那麽嚴肅。”
聽他說話這般親切,好歹是讓徐重辛卸輕了些緊張感,他緩了緩氣息,接着結結巴巴的問了句,“将軍,國公小姐她回來......到國公府了嗎?”
祖母也與他說過,既然皇後有意隐瞞國公小姐的行蹤,那他自然不要提到,更不要把心思表露的那麽明顯。
可他現如今這幅模樣讓宋溫游看了,立馬就警覺起來,這些天被那些臭屁将士鬧的,他早就變得草木皆驚。
他眯着眼打量眼前品貌端正的英俊男子,別說,徐重辛還真是這些小子裏家世最好的,雖然徐家在京都根不算深,但老一輩裏出了不少人才,單拎出來都是破有建樹的。
徐家又得了他這麽個少年英才,年紀輕輕便統領禁軍,且人品相貌那都是頂好的,他記得在十三州時就這小子天天被女子丢香包啊手絹什麽的,但也沒聽他有什麽妾室通房,正直得很。
樣貌嘛,雖然和江汶琛那臭小子比差了點,但男子要那麽帥做什麽?長得帥的到時候花花世界迷人眼,變壞了怎麽辦?
思量一番下來,他摸着下巴語速極慢的道:“自然,她應當在宮外等我。”
徐重辛眼底微亮,手心都出了些細汗,他苦惱于自己還要入宮面聖,又不知有什麽理由留下宋月稚。
這時候,遠方施施然走來一個人,身後跟着皇帝身邊的貼身內侍七慶,但他卻絲毫不顯奉承之意,身姿風骨看上去極具氣勢。
徐重辛猜到他的身份了,最近風頭極盛的狀元郎江汶琛。
說是聖上極看中他的能力,這才經常傳召入宮,徐重辛覺得他的體型很像一個人,但具體是誰卻想不起來。
正思索間,宋溫游便先一步上前堵在江汶琛面前。
那人毫不意外的笑,“國公爺火氣不小。”
“江汶琛,長本事了你?”
“不敢。”他忽然轉了話題,目光落在徐重辛身上,再道:“徐都督可是要進宮面聖?”
徐重辛點首,“是。”
七慶為徐重辛做指引,“大人跟咱家來吧。”
徐重辛卻沒挪步子,片刻後他仿佛沉了一口氣,三兩步走到宋溫游面前,躬身行了禮。
“我與國公小姐多年未見,若是将軍不介意,可否稍等片刻,我出來時一同回去。”
他這話說的太露骨了,繞是江汶琛也片刻征神,接着用一種笑盈盈的神情去看榮國公。
宋溫游瞥見這小子的表情,心底起火,他大手一揮,“我問問月稚的意思,畢竟她頗受人追捧,名聲傳到外邊不算好事,你先去吧。”
徐重辛有些失落,道了“是”後跟着七慶走了。
等着人離遠了,宋溫游揮拳就要去打那張看戲的笑臉,可惜那小子靈敏,很快躲了過去,接着連聲道歉。
“是我眼皮子淺,娶上國公小姐是天大的好事,不過我自知沒那本事,不可企極,也配不上。”
這話聽的宋溫游心裏舒服了點,但他還是不肯作罷,瞪着眼道:“那你先前為何......”
“我幼時被國公小姐所救,心裏感激,也是聖上下達的任務不敢不從,便犯渾了,錯全在我。”他說的不卑不亢,“國公小姐金枝玉葉,我也算是粗鄙之人,怕輕輕碰着邊傷了,再說她從未見過我,若是因為賜婚便與我鎖在一起,我心裏更是愧疚。”
“少說漂亮話,看不上便是看不上。江汶琛我告訴你,月稚是我唯一的女兒,她從小過的苦,四歲便沒了母親,病了好幾年,好不容易好轉了我又離京,你別拿那些跟我開玩笑,不管你是真情還是假意,我都容不得你拿她到我面前取樂,這次婚退了算你有種,若是我知道你私底下見了她的相貌性格心生不喜,就是聖上攔在你面前,我也要打斷你的腿。”
江汶琛聽罷,認真得道:“我從不曾打擾國公小姐的安寧,這次退婚我心意已決,我心裏有了良人,又怎麽能再委屈她。”
這話說完,宋溫游沉默了下來,這小子顯然是已經說了真心話,他自知國公府的親事會對他未來的道路添上助力,但他卻親自設局拒絕了。
若他真是心裏有人又娶了宋月稚,那他的寶貝閨女往後的日子還怎麽過?不是被小妾折磨死?
如此,他的氣才算是消了大半。
不過他還是哼了一聲,“什麽人比我家月稚還要好?”
江汶琛忽然擡眼,看神情有些森寒,就像國公爺不希望旁人玷污他的千金一般,他也不希望自己珍愛的女子被人看不起。
他道:“在我眼裏,無人可比。”
宋溫游心說我也不感興趣,再是道:“你以為我家月稚除了你便沒人要麽?”
江汶琛認可道:“徐重辛人不錯。”
他也接觸過徐重辛,他為人确實老實,聽說幼時便有個青梅,想必便是國公小姐了。
倒是段佳話。
“再看看,再挑挑。”
江汶琛想到印象中如月上仙子一般的小姑娘,由衷的道:“希望她能找到意中人,一生無憂。”
—
經過三皇子那一道後,宋月稚實在是怕了,她吩咐車夫将馬車停在角落裏,千萬別被熟人認出來一陣寒暄,她只想回去歇息一番,可千萬別出什麽幺蛾子了。
正好外面傳來動靜,宋月稚撚起車簾一角往外看了一眼,果真是父親出了宮,身側還跟着一位男子,只一眼她便渾身一顫,趕緊放下了手。
鈴可問她,“怎麽了小姐?”
“我……我看見他了。”
她意外的同時又十分無措,明明兩人不過幾步之遙卻隔着一層車板,她連看都不敢看他。
這些天本以為抑制住的相思之情如同瘋長的野草般,絲絲繞繞纏在她心上,竟是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玲可正要去探窗簾,卻被宋月稚一把抓住了手心,她道:“別,別去。”
現在還不能見他,她還沒有收到來信,她還沒有準備好與他坦白身份。
鈴可不敢出聲。
宋月稚忽視跳的極快的心聲,對外邊的車夫吩咐道:“你去對父親說,就說我累了,想先回府歇息。”
車夫是新來的,江汶琛不認識他。
消息傳到那邊,宋溫游還猶豫了一下,他還準備問問閨女要不要見見徐重辛,不過又想月稚既然累了還是先回去吧,只留了個小厮告知一聲。
江汶琛看了一眼國公府的馬車,忽覺內心有絲異樣,就好像其中有什麽吸引着他的東西似的,不過他很快回神,不以為意。
他心裏已經有晚晚了,還是盡量不要與旁的姑娘扯上關系的好。
“那便告辭了。”不過他行了幾步又轉過頭來,像是無意識的添了一句,“将軍若是不愛留胡子的,還是剃光滑些好。”
大楚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但對胡須倒是寬容。說完這句話江汶琛輕輕一哂,轉而又搖首離去。
但宋溫游卻是深皺了眉,這話聽着耳熟,怎麽和他乖女兒一個路子?宋月稚怕紮頭頂,江汶琛怕什麽?
管的真寬!
等人走後,車內的宋月稚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宋溫游回來,馬車急急朝國公府出始去。
宋溫游見乖女兒臉色有些泛白,瞬息就把适才的疑問給忘了,他擔心起來,對外邊的車夫道:“快,快些回去。”
“沒事的。”宋月稚搖搖首,為了不讓父親擔心,便扯了個小謊,“怕是老毛病又犯了。”
沒曾想宋溫游更心疼了,不敢罵庸醫,便自罵,“我這個粗人,真是他娘......娘比較會照顧人。”
宋月稚忍俊不禁,“已經好很多了,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父親不用擔心。”
“回去給你炖些滋補的湯藥。”
“好。”
說了片刻話,宋月稚像是有意無意的問:“适才我看父親你與一人一同出來,那人是誰啊?”
“他?”提起江汶琛他可沒什麽好臉色,敷衍道:“這次科考的狀元,沒什麽大不了的,對了,為父進宮的時候遇到了一人,你猜遇到了誰?”
“他叫什麽名字。”
“徐重辛呀,月稚不記得了嗎?”
“......”
她問的是......罷了,宋月稚接着他的話道:“他早就回京了的。”
“月稚沒見過?”
“我在宮裏陪皇後娘娘。”宋月稚不說細節,悄悄把話題轉回來,“聽皇後娘娘說,能中了頭榜,應當是很厲害的人物才對吧。”
“有什麽厲害的,老子最看不慣那些酸儒書生了,坐在書案面前指指點點,我們戰場上厮殺的功勞全成他們的了!”
他氣勢凜然,顯然極為不爽,他就是想到江汶琛那小子居然看不上他家姑娘他氣的,所以這時候才不會說什麽好話。
宋月稚聽了話後面色居然更白了白,宋溫游還以為是自己吓得,軍中總是有人說自己兇神惡煞,往那一站就有新來的吓破了膽,生怕把嬌嫩的小姑娘吓着了。
他趕忙柔了語調,“為父的意思是,這個狀元不怎麽樣,不是可以結交的對象。”
沒有要屠他全家的意思!
真的嗎?宋月稚心情無比複雜,她問,“何為……不怎麽樣?”
明明他那麽健談,那麽斯文有禮,為人處事又無比妥帖,怎麽會不過片刻便惹得父親不喜了呢?
“他這個人心思太深,為父見他第一眼便知他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這樣說宋月稚還算能接受,只要不是太讨厭,日後自己軟磨硬泡一定還是有希望的。
終于到了國公府,宋溫游先讓鈴可扶着宋月稚回去歇息,席媽媽見了自家姑娘,眼眶紅紅的迎了進來。
她似乎有話想對榮國公說,卻被宋月稚拉扯住,抱着她的臂膀撒嬌,“父親剛回來,這般高興,我們晚上吃頓好的如何,我想念席媽媽的手藝了。”
她這話一出,席媽媽就知道她是在暗示她不要多言,今天這本是值得慶祝的時候,往日那些事就藏着吧,最好別壞了氣氛。
席媽媽鼻尖一酸,答,“好。”
小姐回來了,老爺也回來了,整個國公府仿若有了主心骨,往後他們擡得起頭挺得起脊柱,再也不怕被人瞧不起了。
——
第二日一早,宋月稚便收拾了一番,穿着嫩綠色繡花紗裙,挽了個簡單的發髻,便準備出門往浣蓮閣去,艿繡一早就差遣了人來,她也不耽擱,心裏有些小小的預感,這讓她心裏始終吊着一口氣。
可剛準備出門,童夕便急匆匆的推門而入,宋月稚瞧她,道:“怎麽了?”
往日可從未見過她這般急匆匆的。
她喘了口氣,道:“姑娘,你今日還是別出去了吧!”
宋月稚不見得被唬住,她依舊踏出了門,她淡淡道:“有人敢攔我不成?”
童夕急急的追。
“不是小姐!”
鈴可去拉她,“行了,咱們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又不是外邊不是有人砸國公府,你怕什麽?”
“不是砸國公府,但是......”
童夕都不知道怎麽說得出口,她急的語無倫次,最後才組織好語言道:“有許多人堵在國公府門口,要給咱們小姐......提親!”
雖然有些意外,玲可下一刻略有些得意:“這有啥,咱們小姐如今洗清了名聲,老爺又回來了,那些人還不是想破了頭皮娶我們家小姐,有什麽好奇怪的。”
“不是啊!”童夕吞咽了口水,道:“是老爺在外邊主持,比武招親!”
——
“比武???”
宋月稚整個人傻了,這種事還真是她父親做的出來的,關鍵是這擂臺上要打敗的人是她父親,大楚上柱國将軍,誰能成?
關鍵是這群人居然真的應戰了,眼睜睜看着那上場的公子哥被一拳打的臉抽搐還不忘對她抛媚眼,她站在門口捂住了臉。
這什麽啊……她想原地死亡。
席媽媽笑吟吟的在她旁邊解釋,“這些人都知道打不過老爺,就是想混個眼熟,知道你要是真喜歡上了老爺肯定放水。”
“我......”
這也太荒唐了,往先別說這樣門庭若市,國公府門前連只老鼠都沒有啊。
玲可也覺得不可思議,“都是見老爺回來,小姐你又沉冤昭雪,這些人開始攀附了呗,真是牆頭草,風往哪吹往哪倒!要我看老爺這一招可真好,就把他們打成豬頭,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宋月稚覺得自己簡直沒眼看,她扭頭就往回走,大門堵成這樣她還怎麽出去?
但沒曾想到了後門,也是不少人堵在這,非要纏着守門的下拜帖,這個宴那個宴,還有不少人打聽她的喜好性格,真是見了鬼了。
她沒覺得受寵若驚,甚至煩得團團轉,這樣她還怎麽出門?
——
國公府的消息傳到皇宮裏的時候,三皇子正和五皇子下棋,宮人禀報完退到一邊,黑棋再落子時,他還在凝神。
五皇子高興的拍手,“三哥,你輸了,怎麽這麽明顯的棋路都看不出來,一招失足千古恨,你這是大勢已去,徹底敗了呀!”
江虔文猛的擡頭,那陰翳兇狠的模樣讓五皇子瞬息僵硬,吓了一跳。
素日再清冷謙遜的三哥,如今這氣勢怎麽這般駭人,就好像他說了什麽萬惡的話戳到這人的痛處上,他要生生把他活剝了一般。
“三哥......”五皇子聲音有些緊繃。
江虔文似乎被喊回了神,他低首,那氣勢一瞬間又收了回去,他道了聲歉,接着站起身看着眼前再無絕路的棋局。
他握緊了拳頭。
“不,還沒有輸。”
“今日突生變故,便不看望母妃了。”說罷他跨着步便走出了涼亭。
五皇子的目光随着他游離遠了,再低首去看那棋局,他思索了半天,疑惑不解的喃喃道:“明明再無活路了呀,下在這棄了一子,便......滿盤皆輸了。”
—
三皇子步伐很快,他腿又長,侍從不得不一邊小跑一邊與他道來龍去脈。
“一大早就不少人帶着媒婆去國公府,都說是那日巡街之時見了國公小姐的風采,國公爺氣壞了當即就立了擂臺,可誰知道那些人不死心真要往擂臺上站,鬧的沸沸揚揚的!”
江虔文額角突突的跳,“一群蠢貨!”
“哎呦我的殿下,您是不知道啊,聽說禁軍都督都去了,徐家那個!前陣子您不是說人還不錯嗎?再說那可是大将軍,別說是不是為了親事,就是能過過招那都是好事。”
“徐重辛?”
這個人怎麽會參合這件事?
“哦哦屬下想起來了,這徐重辛的母家好像是與大将軍隸屬同州,好像還是識得的,說不準他與國公小姐還是親梅竹馬呢,這去了也不稀奇,我聽說昨日他私下裏還與國公爺見了一面,說不準着能成!”
江虔文牙咬的咯吱作響,那難聽的話從他嘴裏說出,“成個屁!什麽親梅竹馬,他自小生在溱安他算什麽親梅竹馬?他也配?他以為跟着國公爺些日子便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月稚怎麽可能選他!”
不可能,絕不可能!
宋月稚不過去了一趟溱安,他們才見過幾面?就算是小時候有些情誼,怎麽會在短短兩個月就通了心意,甚至連國公爺爺說動了?
可心裏越是否定,腳步就越快,他甚至想下一刻就要攔在徐重辛面前讓他滾。
他急的頭頂都冒了些細汗,可剛要出宮門就被一宮女攔住了。
那是他母妃身邊的貼身宮女寒歲,她死死的攔在前面,喊道:“三殿下,切莫出宮了,娘娘讓你回去!”
可他哪會聽,“我實在是有急事,你回去和母後告一聲罪。”
“三殿下,娘娘、娘娘知道您為何要出宮,但這件事,娘娘說您不能參與!”
又是不能參與,她從未與他說過一句贊成的話,現如今宋月稚都要離開他了,她還讓他看着?她要他忍一輩子嗎?
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麽攔得住他,更何況江虔文是用了真力氣的,她被推的摔倒在地,簡直不敢相信。
“回去,告訴她,我不可能不争!”
遠處臺階上,七慶見這般場景,眼睛都直了,他怯怯的問前面的人,“公子,咱們不去勸勸嗎?”
再怎麽說也算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三皇子這般不顧母親的命令,怕是要惹人诟病了。
江汶琛不言,等人走遠了才道:“既然都是心儀國公小姐的,争個高下也是情理之中,總好過有些人去也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