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尾聲
這副身體真的跟從前那個瘦小多病的身體不一樣了。
壇太一輕盈地飛跑而去，小腿上鼓動的肌肉閃爍着光芒。雖然身高不高，但誰都能看出來這個少年健康而充滿活力。
他的咖啡色眼眸裏仿佛波動着清澈的湖水，吸收了全部的陽光。
壇太一扶着已經可以緊致地卡在額頭上的頭帶，面孔上帶着醉人的微笑，一路跑出了櫻花盛開的山吹校園。
粉色的花瓣席地卷起，就像片片芬芳醉人的碎浪。
已經可以看見那個修長的身影了，銀白色衣衫和純黑色機車的搭配就像晨與夜的融合，美得讓人神魂颠倒。
“阿仁！”看到等在門口的亞久津仁，壇太一高舉着手臂歡悅地揮了揮。少年的聲音已經變得磁性了些，但那慣常的可愛的尾音詞和清亮的聲線一如當時。
當時那個純真而滿眼溫柔的少年，眼裏只有唯一的暗金色太陽。從前如此，現在如此，未來也永遠不會變。
“小鬼真慢啊。”亞久津仁輕輕搭着兩條修長的腿，随意靠在機車上的姿勢卻潇灑得令人迷醉。壇太一一口氣跑到他面前，一個起跳黏人地挂在他的脖子上。
“阿仁你看到了嗎？”壇太一摟着亞久津仁，似乎沒反應過來他甘甜的吐息正在撩撥着愛人的荷爾蒙，他把濕潤的吐息愛戀地蹭在亞久津仁耳邊，“校園裏的櫻花都開了呢！”
“看到了，什麽事都能讓你這家夥興奮成這樣啊。”亞久津仁寵溺地拍了拍壇太一的小腦袋，直接把他抱上嶄新的機車後座。
“阿仁，這輛機車你喜歡嗎？”壇太一坐在機車後座上，雙手撐着座位高高仰頭微笑。那樣子像極了一只讨要愛撫的小貓。
“小鬼送的東西，什麽我都喜歡。”亞久津仁傾過身子，嘴唇輕輕蹭了壇太一的小臉一下，輕易就讓那小男孩燒紅了臉。
他羞澀的樣子充滿了甜蜜的誘惑，簡直像一顆飽滿的果實搖搖晃晃地将要流出芬芳的蜜汁。
這樣的壇太一，看得亞久津仁突然産生了一絲炙熱的饑餓感，就像猛獸看到了嬌柔的獵物。
而捕獵的方式，就是釋放那濃到下輩子也無法解開的愛戀。
“真的沒想到那幅畫能拍賣出最高價呢。”壇太一摸了摸下巴，溫柔地抱住跨上機車的亞久津仁的腰肢，小臉不斷地蹭着那寬闊的後背，“還被收入了少年美術館，并不是作為純粹的商業交易，而是作為藝術的交換保留下來……”
“小鬼，你怎麽這麽羅嗦啊？”亞久津仁知道壇太一心裏高興，不由得擡頭深深吸了一口混合着淡淡花香的空氣，有細碎的櫻花瓣吹拂過來，給他漂亮的銀色頭發打上一層夢幻的光彩。
“我開心嘛。”壇太一撒嬌般扭了扭身子，那印在亞久津仁後背上的輕柔的摩擦卻像是擦着火柴的熱度一般，高大的少年突然有點不自然地挺了挺身子。
“咳咳……”亞久津仁趕緊咳嗽了幾聲，要不然嗓子燒得難受，“坐好了。”
“阿仁，開慢一點……呀！”壇太一剛溫柔地說了一句，亞久津仁卻已經一腳油門踩了下去。他的機車技術雖然是完美的，但是這麽快的速度還是讓人心慌。
車輪一路卷起花瓣，路邊的一排櫻花仿佛被這風馳電掣的機車速度刺激到了，紛紛灑下粉色花瓣卷動着這對情人的頭發。
壇太一只得緊緊抱着亞久津仁的腰身，幾乎要把自己的身體和他合二為一。感受到那深深的擁抱，靠着極快地撲面而來的風來給自己降溫的亞久津仁深深吸了口氣，反而覺得心中的燥熱更加高漲了。
“阿仁……”壇太一擡了擡頭，小下巴輕輕地蹭在亞久津仁肩膀上，“幹嘛開這麽快？”
“放心，我開得很穩。”亞久津仁帥氣地甩甩頭發，突然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看那些櫻花，還挺漂亮的啊！”
“哎？”壇太一眨眨眼睛，本能地探過身子想要看看亞久津仁的表情。怎麽沒頭沒腦地要自己去看櫻花？
咦，等等……
“我說……”壇太一突然鼓起了嘴，辛苦地憋着撲哧的笑聲，“阿仁，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說了讓你看櫻花！”亞久津仁就是不想讓壇太一看到自己臉上緋紅的窘态，才沒頭沒腦讓他去看櫻花。果然人的腦筋在燥熱的心情下容易短路，這種幼稚的方法也太不管用了吧……
想到這裏，一向性格別扭的亞久津仁表情更不自然了。他瞟了一眼笑得眉眼彎彎的壇太一，那幸福中帶着嬌媚的模樣更加放肆地撩撥着他的心弦。
這小鬼……為什麽會這麽迷人？
“可是話說回來，阿仁你為什麽會臉紅啊？”壇太一笑得越發像一只懶洋洋的小貓，貼着亞久津仁的後背柔柔問道。
“……你管！”直接說被你這小鬼撩得心髒火熱嗎？不過說起來，他好像也沒做什麽……
只是無限溫柔地對自己笑啊。
亞久津仁就這樣壓着一心頭的熱火一路沖到了自家咖啡屋前，小店面重新裝修過了，把周圍空掉的老房子也一并改造過來，看起來充滿了陽光的味道。
窗子上可愛的彩繪都是壇太一幫着優紀畫的，當時的亞久津仁十分別扭地穿着油漆工的褂子，幫兩個人拿着彩漆桶和刷子，一面無奈地說兩個人刷個彩漆就高興成那個樣子簡直像個白癡，一面又在兩個人踩高椅子畫畫時一手一個扶住重要的人。
看到這個溫馨的咖啡屋，壇太一想起了什麽一般捂嘴偷笑，而停下機車拔出鑰匙的亞久津仁回頭瞪了他一眼道，“又傻笑什麽？”
“我想起來畫彩漆那天阿仁的樣子……”壇太一笑得肩膀直顫，打開手機亮出了屏幕。
亞久津仁探頭一看，立刻別扭地抿起嘴唇不爽道，“不是叫你別用這張照片嗎？”
“可是……”壇太一看着屏幕上一臉彩漆的亞久津仁，他的表情雖然不爽但怎麽看都像是小動物賭氣一般充滿了呆萌的可愛感，兩旁站着自己和優紀，笑得眉目明亮彎腰抱着少年的兩只手臂。
三個人臉上身上都是彩漆，那顏色比彩虹還要燦爛。
“阿仁真的好可愛啊！”壇太一話沒說完，整個人已經被亞久津仁一把扛起來放在肩上，像一只小兔子般手忙腳亂地撲騰着，“哎呀哎呀，阿仁！”
“小鬼膽子越來越大了，現在開我玩笑開得這麽順？”亞久津仁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吓人一些，卻總是忍不住寵溺的笑意，推開門就把壇太一扛進了咖啡屋。
門頂的風鈴清脆地唱着，亞久津仁卻沒有繼續走，而大頭朝後的壇太一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只顧別扭地想要扭過腰來，“阿仁，放我下來啦。”
亞久津仁突然咳了一聲，轉手就把小家夥放了下來。壇太一落地就趕緊轉身，結果看見一屋子人表情各異卻同樣眼神溫暖地看着他們。
山吹網球部的所有人，河村隆還有優紀。此時優紀正滿臉慈愛地擦着咖啡杯子，而其他人人手一份甜點，有的靠在吧臺邊上，有的坐在桌椅邊，一律看着剛剛直接扛着自己小情人進門來的亞久津仁。
“原來……原來大家都在啊！”壇太一摸了摸頭帶，也有點不好意思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亞久津仁的胸膛。
千石清純松開咬在嘴裏的飲料吸管，手肘撐在蘇格蘭花格子的桌布上歪頭笑道，“太一，看得出來亞久津真的很疼你啊，怕你走路走累還要扛着你。”
“……千石學長！”壇太一羞澀地眯起眼睛，然後身旁的亞久津仁不爽地晃了晃頭。
“千石你這白癡……”亞久津仁剛說了半句，千石清純連忙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
“我說亞久津啊，還是趕快做你的正事吧。”千石清純笑着眨了眨眼睛，俏皮地沖壇太一使了個眼色，“那件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為什麽你們全都堆在這兒啊！”頓了頓，亞久津仁極度無奈地吼了一聲，結果一屋子人都相視而笑了。
“當然是做公證人嘛。”優紀恢複得很好，白皙的臉上閃着紅潤的光。她慈愛地看着自己的寶貝兒子和他的小情人，就像看着兩件絕世珍寶一般。
“亞久津，你是要現在說還是等一等啊？”就連一向老實憨厚的河村隆也舉起杯子，笑着打趣亞久津仁。
“咦？”滿屋子中唯一不知所以的只有壇太一了，他看了看大家密謀好了一般的等待好戲的笑容，再看看亞久津仁別扭地撓着額頭的動作，“是什麽事啊，阿仁？”
“為了給你一個驚喜，他當然不會告訴你的啦。”千石清純敲了敲桌子，有節奏地拍起了鼓勵的巴掌，“亞久津，亞久津！”
其他人也立刻跟上節拍，就像拉拉隊加油一般整齊地鼓着掌，笑着叫亞久津仁的名字。
亞久津仁越發露出窘迫的表情，一步走過去瞪了這些人一眼，“吵死了！”
“好啦好啦！”逗得差不多了，優紀趕緊兩邊壓了壓手掌示意停止，然後滿懷甜蜜地看着自己的寶貝兒子。
“該你了哦，亞久津。”千石清純攏着嘴巴，小聲催促着亞久津仁。
“啰嗦！”亞久津仁不客氣地把探頭探腦的千石清純瞪了回去，然後面向還是一臉茫然的壇太一勾勾手指，“過來，小鬼。”
“哦！”秉承着“阿仁叫就要趕快動作”信條的壇太一動作很快，一步就竄到了亞久津仁面前。
深吸了一口氣，亞久津仁閉上再睜開的眼睛裏閃爍着融化人心的柔光，就在壇太一眼前慢慢地單膝跪下。
那動作迷人得就如同遙遠國度的王子，身上沐浴着天神祝福過的神聖光芒。
壇太一看着單膝跪在面前的亞久津仁，他完美的身姿如同絕世雕塑一般令人沉醉。但是……這是怎麽回事？
“壇太一……”亞久津仁磁性的聲音就像優雅的大提琴曲，在滿面甜紅的壇太一耳邊交彙成幸福的曲調，“你可以……”
修長的手指捧到壇太一眼前，那顆漂亮的戒指閃爍着比星光還要純粹的光芒，“做我的人嗎？”
壇太一張大了嘴，本來已經尺寸正好的頭帶竟然又滑落下來，遮住了男孩小貓般的眼睛。
他特別想說出話來，但是嗓子裏只冒出了“啊……啊……”的聲音。
看着這小子死活就是說不出來話的模樣，亞久津仁仔細盯着壇太一的口型壓了好幾下下巴，終于受不了地歪頭道，“到底行不行啊，小鬼……”
“阿仁是在跟我……”壇太一反手只想自己，拼命梳理着打結的舌頭，“求……求婚嗎？”
“雖然只是請求訂婚……”櫃臺後面的優紀溫柔地吹氣道，“等你們都到了法定年齡……那只是時間的問題啦。”
“哦……哦……”雖然這樣答應着，壇太一的腦袋裏還是刮着混亂的風暴。他突然産生了一股眩暈的醉意，只覺自己身處一片芬芳的花叢中，只要一躺下去就能立刻被甜蜜的永恒夢境包圍。
就像聖經啓示篇中所說的，“我愛的他屬于我，我屬于愛我的他，愛人躺在芬芳的花叢之中。”
這果然是被神祝福過的愛意嗎？
“我……我……”壇太一嬌羞得說不出話來，結果急得一屋子人全都跟着使勁，每個人都握着拳頭暗暗給那小家夥打氣。
“答應他啊，快答應啊！”千石清純急得直想原地轉圈，肩膀一左一右被南健太郎和東方雅美抓了去。
河村隆也舉着杯子凝固動作，旁邊的優紀雙手合十目光閃亮地看着那對情人。
“壇太一……”亞久津仁雖然有點抓狂，但仍然堅定地保持着單膝跪地的動作，如同風度如山守護所愛的騎士，“你想急死我啊？”
“我……”壇太一重重吞下一口呼吸，用熱烈到立刻就要燃燒一般的聲音大聲道，“我願意！”
最後的一句話太過用力，幾乎卷出了一圈甜蜜的旋風，倒是把一屋子人都吓了一跳。
愣了愣，亞久津仁突然換上了霸道卻溫柔無比的笑容，擡手就把那枚閃亮的戒指戴在了壇太一纖長的手指上。
然後他捧着這只手，這只曾經為他徒手握住刀刃、為他做過甜美的栗子蛋糕、為他握緊了畫筆畫出一片暮色夢境的小手，無比珍惜地吻了上去。
一屋子人長長松了口氣，就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一般各自擊掌慶祝，千石清純那家夥甚至興奮地立刻就要打開身邊的香槟。
“阿仁……”壇太一幸福得要窒息了，一頭撲進亞久津熱溫暖的懷抱中，“我願意……”
這個擁抱太用力，亞久津仁都差點被壇太一一頭撞倒，卻立刻穩穩接住了愛人抱在懷中。
“這樣就對了嘛……”優紀笑着又拿起擦了幾十遍的咖啡杯子，用來掩飾她眼中晶瑩的閃光。
既然有了相愛的人，為何不緊緊地抓住幸福呢？
壇太一濕潤着眼角，不停地蹭着亞久津仁修長的側頸。亞久津仁頓了頓，突然将壇太一再次扛在了肩上。
“哎，亞久津……”河村隆正在和其他人一起把準備好的精致甜點都擺出來慶祝，卻見主角閃身就跑。
高大的亞久津仁扛着嬌小的壇太一，轉身就跑向了連接宅子的走廊。
“你們幹嘛去啊？”千石清純也有點懵了，趕緊幫着河村隆一起叫。
“晚上再聚！”亞久津仁頭也不回地甩下一句，手指潇灑地舉起來晃了晃，“我有事要做！”
千石清純和河村隆面面相觑，然後又和其他人交換着眼神聳聳肩膀。
突然，優紀微笑着鑽進了這群男生中間，表情甚有深意地擺了擺雙手，“不要打擾他們啦，的确是有重要的事呢。”
“哎？”千石清純摸摸後腦，“不就是求婚嗎，已經完成了啊……”
優紀上去輕輕掐了掐千石清純迷惑的臉蛋，“有事就是有事啦……”
“咦……噗！難道……”千石清純跟着優紀牽引的眼神壓了壓下巴，突然目光一個爆炸，整個人就跳起來了，“他們……他們要……”
“你沒見阿仁剛進來的時候就一副熱得不行的樣子嗎？”優紀意味深長地歪了歪頭。
于是，所有人瞬間好像都知道了點什麽。
“啊咧，亞久津啊……”千石清純和河村隆一左一右地回過頭去，遠遠地看着已經不見了人影的走廊，然後相視一笑。
如果你是我的愛人，我們就要在合二為一的極度疼愛中融為一體，不是嗎？
你只屬于我，是我的獨家記憶，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