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趙雲戚端着碗,看着兵士心滿意足的吃着肉,雖然味道不怎麽好,肉質也比較硬,但趙雲戚還是覺得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肉了,大塊大塊的吞下。
支起帳篷,留一隊人馬由段偉宏帶領負責警戒,其餘人馬全部休息,後半夜則由趙雲戚帶隊巡邏。沙漠溫差極大,趙雲戚讓人生了幾堆火,所有人全部圍繞火堆坐好,百餘人的隊伍分成十小隊,替換巡邏。
東方漸亮,所有人都人馬排列整齊,然後開始趕路。子夜時分,終于行至沙漠邊緣的綠洲地帶,趙雲戚下令,所有人原地整休,明日奔赴涵禦關,直接奪回涵禦關。
翌日,涵禦關內,兩軍對壘,趙雲戚看着對面黑色駿馬之上的赫爾玺,皮膚黝黑,琥珀色的瞳仁閃着嗜血的光芒,此刻正一臉狠戾的看着自己。
趙雲戚拔出“泠曦劍”,與赫爾玺對決,幾個回合下來雙方都未占到便宜,最終,趙雲戚棄了馬運起功力,腳尖點過馬頭,直奔赫爾玺的面前,将對方打得節節後退,但終因無借力之點,最終站在對方的馬前,持劍砍向對方馬腿,赫爾玺被迫下馬,與他短兵相接,你來我往,兩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傷。
段偉宏看着對方有合圍趙将軍之意,立刻發兵兩軍混戰,趁着這個空檔趙雲戚捂住受傷的左腹,看着胸口被自己刺了一劍的赫爾玺被他們的人背着急速退回大帳,趙雲戚才一路砍殺一路後退,最終在失血過多昏倒之際被段偉宏抱到懷中。
“将軍,将軍……”段偉宏一邊喚着他,一邊往後方軍醫所在的位置狂奔,“軍醫,軍醫!”
“萬幸沒有傷到要害,只是因為失血過多暈倒了!”檢查後軍醫幫他包紮好傷口,拍着胸口一臉僥幸的表情。
“段将軍,”是夜,一身夥房兵士裝扮的小兵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藥,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趙将軍的藥!”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咳咳……”趙雲戚睜開眼睛便看到段偉宏趴在自己床前,扭臉對着別人說着什麽。
“将軍,您終于醒了!”聽到聲音的段偉宏立刻回過頭來,看着睜開眼的趙雲戚,開心的端過桌上的藥碗,喂他喝下,轉過頭看到剛才那個小兵還在,順便吩咐,“去将軍醫請過來!”
“是!”那名小兵行禮退下。不一會兒便帶着白日裏幫趙雲戚診治的軍醫走了進來,然後自己站立在一旁。
“無甚大礙了,只要靜心休養即可!”把過脈,軍醫一邊說,一邊掀起被子查探傷口,換了藥之後重新包紮好。
那名小兵便幫軍醫背着藥箱送了出去,過了一會又走了進來,站在大帳一角想要上前卻又止住了腳步。
“過來吧,”趙雲戚看得發笑,停下手中的勺子,看着那名小兵,“叫什麽名字?”
“回禀将軍,小的名叫趙小滿!”名叫趙小滿的小兵上前跪在趙雲戚的面前,自己是夥房的火頭軍,今日遠遠看到趙将軍的英姿,就被他震撼到了,所以在趙将軍的藥包拿到後勤之後,自己就自告奮勇的前去熬藥,完了之後沒有經手他人直接送到将軍的營帳內,這會終于等到機會與将軍說上一句話了。
“留在我身邊吧!”趙雲戚說完又低頭喝粥,他能看出來趙小滿此人非池中之物,長相一看就是那種憨厚之人,絕對不會有那麽多小心思,長得人高馬大的應該是有一身蠻力的,加以指導定會成為一員虎将。
翌日。趙雲戚不顧小腹的傷口,召集了衆将士交代了接下來的安排,所以的一切他都部署好了,只要段偉宏帶領衆人持續攻擊,勢必要奪回涵禦關。
而他也沒有閑着,在趙小滿的幫助下,上馬站在隊伍後方看着段偉宏有條不紊的指揮着衆人,然後發自內心的笑了,回了營帳,翻看案幾上的自己這些年對戰役的理解,時而淺笑一下,時而眉頭微皺,不知想到了什麽,趙雲戚執筆在書上寫了幾個字,然後舒展眉頭,回頭卻看到一旁的趙小滿若有所思的模樣,趙雲戚并未在意。
從日出東方到日落西方,段偉宏終于率兵回大營,然後跪在趙雲戚的面前,“請将軍恕罪,末将無能,未能攻下涵禦關!”
“段副将請起,這是意料之中的事!”趙雲戚擺手,靛藍色的廣袖在段偉宏面前飄過,猶如他輕輕拂過自己心中的不甘,“這麽容易就奪回的話,就辱蔑了他‘草原之鷹’的名號了,他定是做了周全的安排!”
看着還跪在地上等待發落的段偉宏,趙小滿不太明白,将軍已經說過沒事,他怎麽還跪在地上?疑問過後,趙小滿直接上前拽起了段偉宏,段偉宏不起,兩人就成膠着狀态,你拉我扯的,看的趙雲戚輕笑出聲,連日來的疲憊也一掃而光。
“你幹什麽!”段偉宏不敵趙小滿的蠻力,硬是被他從地上拖了起來,銀色的甲胄頂着自己的皮膚,真心不好受。
“将軍都說沒事了,你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們一樣,”趙小滿一臉的鄙視,因為幫将軍送藥送飯的緣故,兩人已經慢慢熟識了。對他說話,趙小滿也不像之前那樣戰戰兢兢了,“就不能有點爺們的幹脆勁嗎?”
“你!”段偉宏氣不過,俊臉頓時像被煮熟的蝦子一樣,通紅通紅的,但是他知道,這是被眼前這個蠻漢氣的。有心争論,卻怕吵了将軍休息,最後只得不吱聲了,在趙雲戚的示意下出了營帳。
“給!”是夜,段偉宏靠在營帳的一角,擡頭望天,西北草原的天空比鎬都的更加澄淨,日月星光也更加閃爍,而在此時,一旁伸出一只端着碗的手,段偉宏擡頭看了一眼,原是白日裏跟自己争吵過的趙小滿。
段偉宏回頭繼續望天,不想理會此人,但敵不過趙小滿的執着,“給!剛才送去你營帳,發現你沒在,”然後指指段偉宏左側後方的一個位置,“剛才在那裏吃飯,看到你在這,就送過來了!趕快吃吧!”
“你!”段偉宏不知該如何開口,此人大大咧咧的完全沒有将白日的争吵放在心上,最終敵不過他,只得端起飯碗吃飯。
“怎麽樣,好吃吧!”雖是疑問的口氣,段偉宏可沒看出來,只看到對方一臉期待的看着自己,好似這飯是他做的一樣,“我做的!”
随後又聽到他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他來從軍可是不知因何原因直接被分到了火頭軍,但是他想着,自己做好了飯,讓士兵吃的飽飽的,然後好上陣殺敵,這樣也算報效國家了。然後還說了,他們那個村子很窮,很偏僻,但是他娘還是将家裏為剩不多的玉米面拿了出來給他烙了一些餅,讓他來從軍,保家衛國。
雖然他說的斷斷續續,也說得不甚清楚,但段偉宏還是聽明白了很多,也對眼前這個長相憨厚的漢子有了新的認識,然後安慰了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現在将軍受傷,跟前也需要有人伺候,等回頭将軍好了,我跟将軍說下,将你調到我的帳下,讓你上陣殺敵!”
“真的?”趙小滿不應反問,在他看來能夠上陣殺敵自是極好,“小的定會努力的!”
段偉宏回以微笑給對方,被他這麽攪合,自己未奪回涵禦關的沮喪心情好了很多,然後他便看到了對方帶點谄媚的笑,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副将,小的有些事不明,還望副将指點一二!”
“說吧!”
“什麽是‘分散集結、包圍迂回’,什麽又是‘以迂為直、以患為利’?”趙小滿一臉期待的看着段偉宏,據說段副将是跟着趙将軍平定過西南之亂的,對于這些肯定是很了解的。
“你從哪裏學到的?”段偉宏不答反問,既然他敢這麽直白的問出來,想必定是從哪裏看到的。
“就是,今天看到将軍在案幾上攤開的書,我就認識這幾個字,但是不知道是什麽意思?”趙小滿露出憨憨的笑,有點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一臉期待的看着段偉宏。
“這個也不是一字兩字就能夠說清楚的,現在天也晚了。待到明日我再細細說與你聽!”段偉宏站了起來鼓勵的再次拍了拍趙小滿的肩膀。
看着趙小滿端着碗回了火頭軍的營帳,段偉宏拐了個彎也回了自己的營帳,将防城火頭軍的檔案都調了出了,翌日帶着趙小滿的資料來到了趙雲戚的營帳,在無人之際,向着他講述了昨夜之事,然後将手中資料呈給躺在床上的養傷的将軍。
趙雲戚起身,段偉宏在他後方墊了個枕頭,一邊他能靠的舒服點,因為養傷的關系,趙雲戚只着了一身白色亵衣,墨發也只是輕松挽起。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臉色以及唇色透着不正常的白,段偉宏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正在認真的看着那份資料。之後,合上資料輕輕一笑,“其實,調/教一番,他定會成為一員猛将的!”
“将軍的意思是……”段偉宏俯下身在趙雲戚的耳邊輕輕說了句話,無人知道他講了什麽,但只看到趙雲戚點了點頭,然後笑着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