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微臣不敢!”被奏折摔到的岳禦史立刻匍匐在地,口中高呼!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擡一下。
“你還有什麽不敢的?趙氏父子乃國之重臣,為了你們能夠享受那醉生夢死的生活,失了多少與家人團聚的時間?為了百姓安居樂業,他們的家人有向朕抱怨過什麽嗎?他們上陣殺敵,保家為國,不是要你們在背後給他們射黑箭,捅刀子的!你們真的是讓朕太失望了!”
葉塵逸踱步而上,将禦案之上彈劾趙氏父子的奏折全都掀翻在地,禦座之上的帝王藐視着衆人,雙眸中射出的寒光讓人不敢直視,“田大人!”
“微臣不敢!”被點到名的吏部尚書田程聽到帝王那嘲諷的稱呼,立刻上前一步與一直跪地的岳禦史同跪一線,磕頭如搗蒜一般。
吳禦史擡首與帝王的目光短暫交彙,而後出列,“臣有本要奏!”
葉塵逸點了點頭,李安将吳禦史的奏折呈給禦座之上的帝王。帝王接過之後,輕輕翻閱,唇角上挑,露出嘲諷的笑,“刑部尚書!”
“微臣在!” 身穿黑色朝服,上面用金絲銀線在衣領處繡着代表品級的雲紋,同色腰封上挂着一枚陛下賞賜的紫玉玉佩的面容略顯嚴肅的俊朗男子出列,對着禦座之上的君王俯身行禮。
“吳禦史所奏之事,朕今日全權交由你負責,務必給朕查個水落石出!”葉塵逸将奏折遞給李安示意他拿給刑部尚書秦玉郎。
秦玉郎恭敬的接過奏折後直接放于袖中,而後朝着帝王行伏地大禮,“微臣謹遵聖喻!”
“退朝!”葉塵逸看也未看龍案之上的其他奏折,只是用低沉的聲音宣布今日早朝的結束。而後,明黃衣袖一甩,步下丹陛直接離去。
“恭送陛下!”大殿之上黑壓壓的一片跪滿了人,等到再也聽不到帝王的腳步聲後,群臣才慢慢站了起來,而後三三兩兩的向外走去。
“一群混蛋,”禦書房內,葉塵逸雙目微斂,暴躁的行來走去,“真當朕是那麽好糊弄的,竟然想趁着這個時機将趙家整垮,那也要看朕願不願意!”
李安默不吭聲的站立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垂頭一心研究自己黑色鞋子上的花色,好似那鞋子一下子變得好看很多。
“哼,”葉塵逸看着李安那悶葫蘆一樣的表情,衣袖一甩,“回‘甘雲宮’!”
“諾!”李安随即調整面部表情跟着帝王的腳步前往帝王的寝宮。
換了一套深紫繡着金龍的廣袖長衫,腰間同色腰封上懸挂着一枚碧玉雕刻的麒麟小獸。披上白色的大氅前往太後的“慈安宮”給太後請安。
在一衆宮人的行禮聲中,葉塵逸直接進了“慈安宮”內殿,李安上前打起藏青色繡着團花的棉布門簾恭請帝王入內。
“兒臣恭祝母後萬福金安!”
“皇帝無需多禮。”軟榻之上穿着醬紅色棉袍,下配同色繡花羅裙的太後一臉開心的模樣,急急讓帝王免禮,可是葉塵逸還是将那一禮堅持行完才将太後從榻上扶起,轉而前往花廳,剛在紅木雕花椅上坐好,宮人們便一溜煙的将午膳上齊。
如若陛下沒有專門傳送消息過來就說明陛下早朝處理完一部分公事後就會來“慈安宮”中陪太後一同用膳,所以底下的宮人很快的将準備好的膳食端了上來。
“皇帝這是怎麽了?”後宮不得幹政,所以太後并不曉得前堂發生的事情,但是皇帝是自個生的,就算他掩飾的再好,自己還是察覺出了他的不開心。
“無事,母後不用操心。”葉塵逸笑了一下,前堂的煩心事還是不要讓母後煩心了,母後打理六宮,雖然他一位嫔妃也無,但是這滿宮的奴才,還有後宮各種事宜均需要有人管理,所以這些事情都落到了太後的身上。
“皇帝自個拿主意就好,哀家年紀大了,管不了那麽多了。”太後微微一笑,親自為葉塵逸夾了一筷子他最喜歡的荷葉蒸鲈魚,葉塵逸笑了笑,“謝謝母後!”
餐後,母子二人坐在一旁的軟榻上品着宮人奉上的香茗,有說有笑的聊了一會兒,好幾次太後都提到立後一事,都被葉塵逸笑着帶開了話題,幾次之後,太後也算是明白了自家兒子的心事,也就笑笑不再提起了,她不想因為這些事情與兒子鬧得不愉快。
如此過了幾日之後的禦書房內,刑部尚書秦大人,禦史臺的吳禦史,張太守,李首輔,楊閣老等一種朝臣在此等候禦駕,看到帝王緩步進入,齊齊行跪拜之禮:
“臣等恭請聖安!”
“衆卿不必多禮!”葉塵逸廣袖一揮,“賜座!”
“謝陛下!”衆臣謝恩之後就按平日議事的座次依次做好。然後就見楊閣老起身将手中的一疊資料遞給李安讓他呈給龍案之後的帝王,然後低聲道,“老臣根據陛下的指示收集的關于吏部尚書買官鬻爵一事的直接證據。”
然後張太守也出列呈上了吏部尚書指使工部尚書寧大人貪污興修水利的款項,因為吏部尚書的妻妹嫁給了工部尚書做續弦,兩人狼狽為奸貪污了不少款項。
李首輔看着張太守将陛下吩咐的事情辦的如此圓滿,也不甘落後的起身,将自己查到的吏部尚書在京郊強占土地鬧出人命一事的證據呈上,“微臣已将涉案人員名單整理好了,也将被害人家屬保護了起來,只待陛下吩咐微臣便會将一衆人員移交刑部。”
“諸卿辛苦了!”葉塵逸翻看手中的冊子,越看眉頭擰得越緊。這個田程還真是國之蛀蟲啊,自己只知道他心懷不軌,卻從未想過他會如此的膽大枉為,“秦卿!”
“微臣在!”刑部尚書秦玉朗站起身一臉嚴肅的朝着帝王行禮。
“朕命你全權審理此案,需要什麽直接上書,”葉塵逸将剛剛提供的這些資料全部讓李安送到了秦玉朗手中,揉了揉眉心,略有些疲憊的道,“諸卿先退下吧!”
“臣等告退,吾皇聖安!”
随着衆卿的離去,禦書房又剩下了葉塵逸與李安以及幾名小內侍。李安擡眼看了看帝王的動作,然後右手輕輕的擺動了幾下,禦書房內就只剩下了帝王與自己二人。李安上前為葉塵逸松筋活絡,然後輕聲道,“陛下要不要回寝宮略休息一會兒?”
“不知道雲戚這會正在做甚?”葉塵逸沒有回答李安的問題,只是閉上眼睛近乎呓語的道。
而此刻,被葉塵逸念叨的人正坐在黑色的駿馬之上,在“樊城”以北五十裏地與敵軍首領赫爾琪兩廂對峙。半晌之後,還是赫爾琪先行敗下陣來,收斂了自己肆無忌憚的目光,正色道,“聽聞閣下骁勇善戰,本王那不争氣的五弟身上的傷就是出自将軍之手?”
“閣下便是三皇子赫爾琪?”趙雲戚坐在馬上,一手拽着缰繩,拱手道,“久仰大名!”
“失敬失敬!”赫爾琪也學着趙雲戚樣子做拱手狀,只是動作并未像趙雲戚那般有氣勢,赫爾琪冷哼一聲,玄色披風內的赤色铠甲閃着銳利的寒光,眼神也随之變得冷冽起來。
赫爾琪伸出右手,一旁的侍衛急忙将雙手捧着的月霜戟奉上,赫爾琪掂了兩下,還是自己的兵器用着順手的,長戟斜垂向地面,尾部的紅纓随着冷風緩緩蕩起,與他的玄色披風相應成趣。
趙雲戚從腰間拔出“泠曦劍”,劍尖相對,一聲另下,雙方混戰,趙雲戚驅馬揮劍直指赫爾琪,你來我往瞬間過了幾十招。但是長戟與短劍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趙雲戚飛身而起,劍尖直擊赫爾琪,赫爾琪自然不能坐以待斃,也從馬上飛了起來,長戟一挑将趙雲戚的劍擋開,兩人同時在半空中打鬥起來,兵士厮殺,主将也打得難舍難分。
就在兩方打得火熱之際,噠塔部族後方也傳來士兵搖旗吶喊的聲音,趙雲戚雖沒有回頭看,也知是他父親派來的救兵,兩廂行程合圍之勢。赫爾琪自然也是聽到了,只是他不該回頭看那一眼,就在他錯開眼的一瞬間,趙雲戚避開他的長戟,欺身上前,只是在這個功夫赫爾琪已經回神,堪堪避開了要害,左腹硬生生受了一劍。
“哼!”赫爾琪并沒有因為受了一劍而有所回避,仿佛受傷的人不是他一般,依然手持長戟與他戰在一起。趙雲戚不由得佩服對方,雖然與自己立場不同,但他的精神還是很值得自己學習的。段偉宏一直跟在趙雲戚身後,幫他抵擋那些試圖靠近想要就走赫爾琪的人,這支隊伍的主将副将配合默契,看得後方的趙小滿熱血沸騰,是男兒就該保家衛國,血灑疆場!
赫爾琪一手捂住染血的傷口,一手執長戟站在馬背之上,雙目狠厲的緊盯着趙雲戚,看着趙雲戚緩緩落下,執起長戟又飛身過去,趙雲戚腳尖在馬背上輕輕一點,旋轉這再次飛向更高的地方,冷冷出聲,“不自量力!”
赫爾琪看着前後夾擊的行事,左臂一揮,噠塔大軍開始掩護他撤離,趙雲戚喚住了準備追擊的段偉宏,淡淡的說了句,“窮寇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