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退隊

被阮羽挂了電話之後,張漸天絲毫不惱,像個懷春的少女一樣在床上滾了幾圈,幸福而忐忑地失眠了。

折騰到後半夜才好不容易入睡,接着就做起了某種令人面紅耳赤的夢來,夢裏的楚鏡渾身光裸地站在自己面前,皮膚細白、寬肩窄臀,胸前粉紅色的茱萸上穿着銀白的小釘,他跪在自己腳下,像個雌獸般被自己征服,随着自己的沖撞發出幸福的哀叫……

釋放的一瞬間,張漸天在巨大的快感中驚醒,半張着嘴喘息半天,才漸漸平複激蕩的心跳,眼睛漸漸适應黑暗,月光從輕薄的窗簾投射進來,投下一片皎白的亮光,眼前是自己熟悉的房間,方才的一切只是一個夢境。

大腿間黏膩的觸感提醒着他剛才發生了什麽,張漸天無奈地起來換了幹淨內褲,躺在床上,回憶着夢中性感至極的男人,幸福地糾結了。

早晨起床後,張漸天第一時間沖到洗手間去洗內褲,結果還是被母親逮個正着。

“啧啧,兒子大了呀,”母親挂着一臉促狹的笑容抱臂倚在門口,嬌聲譏笑,“昨晚想着哪家小姑娘的?”

張漸天尴尬地耳朵都紅了,“媽,您別亂說!”

“看看,還會害羞了,”母親笑得更加得意,“十八歲才開始夢遺,我還沒嘲笑你發育遲緩呢?”

張漸天大怒,“誰說我十八歲才開始的?這又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是什麽時候?”母親蹲到他的盆子旁邊,神秘兮兮地用撞撞他的肩膀,擠眉弄眼,“講給我聽聽呗,放心,我不告訴你爸。”

張漸天狂暈,“您別打聽這個好不好?”

“我只是一個關心兒子的母親,”她驕傲地揚起脖子,斜眼睥睨着認命洗內褲的兒子,“咋滴?”

“那你關心得也太多了,這是我的個人隐私!”張漸天據理力争。

“嘿,你還有個人隐私呢,”母親不屑地撅嘴,撒嬌道,“不要小氣嘛,媽媽很想知道你的事情啦,你看你小小年紀就跑去打職業聯賽,媽媽都沒有機會關心你,媽媽很可憐嗒,兒子兒子兒子,你就當可憐可憐媽媽這顆瀕臨破碎的慈母之心呗……”

“真是敗給你了,”張漸天被她唠叨得頭都大了,将內褲漂洗幹淨,對她認真地說,“你知道之後會後悔的。”

母親堅定地搖搖頭,“我心理承受能力很強。”

張漸天站起來,看着母親保養很好卻仍然長出細紋的眼睛,慢慢道,“我夢裏的那個人……他,是個男人。”

母親:“……”

張漸天伸手在母親的眼前晃晃,發現她沒有反應後,淡定地拿着內褲去陽臺上曬,順便對廚房裏做早飯的父親道,“老爸,你夫人又石化了。”

上午在學校又沒有看到阮羽,張漸天嘆氣,中午回到龍騎基地後,沒來得及去餐廳吃飯,先到宿舍中,将阮羽從床上拖了起來,看着他朦胧的睡眼,無語,“小羽,你怎麽又沒去上課?”

阮羽揮開他的手,轉身趴在了床上,迷糊道,“反正聽不懂,去了也沒必要。”

“還有九個月就高考了,聽不懂也要盡量聽啊,”張漸天苦口婆心。

阮羽直接縮進了被窩裏,“你別管我。”

“我們是兄弟,我當然要管你!”

阮羽突然一掀被子翻身坐了起來,睜開眼睛看向他,冷冷地說,“我沒有要當同性戀的兄弟。”

張漸天的動作猛地停住了。

阮羽下床,推開他向衛生間走去。

到了訓練室中,楚鏡正在練習,看到張漸天來後,笑道,“漸天,上平臺,陪哥來幾局練練手。”

張漸天知道他下午将要去參加敗者組的比賽,于是努力打起精神,但是卻始終無法集中注意力,眼睛只要一看到與楚鏡有關的東西就會想到昨晚夢裏那個熱情性感的男人,覺得下腹一陣陣的發熱,大腦一片片的空白。

“狀态這麽差,”楚鏡無奈地停住手,歪頭看向他,“昨晚沒休息好?”

張漸天搖頭,“沒有。”

楚鏡突然擡起手,向他的臉摸過來,張漸天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微涼的手指在眼下一滑而過。

楚鏡輕笑,“黑眼圈這麽重,昨晚幹什麽了?”

張漸天微赧,抓住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把玩,低聲道,“我昨晚夢到你了。”

楚鏡一怔,轉而笑起來,抽回手指,曲指彈一下他的腦門,“傻小子!”

下午到了比賽現場,楚鏡去休息室準備,張漸天跟進去,特意拿出他的鍵盤鼠标耳機檢查一番,沒有任何問題才放下。

楚鏡對張漸天笑道,“走,陪我去趟洗手間。”

張漸天無語地看着他,“又要去洗手?你這到底是怎麽來的破毛病!”

“我盡量改,”楚鏡推他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雖然今天來比賽的都是被打入敗者組的選手,但是能夠從全國上千名職業選手中脫穎而出進入季後賽,實力都不會弱。

楚鏡大發神威,俨然是要把上一場的憋屈發洩出來,結果硬是将實力并不弱的對手完全壓制,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沒有懸念的2:0戰勝對手後,楚鏡面對記者的采訪,淡定地說,“上一場是意外。”

從賽場中出來,陳詞讓隊員們率先上車,自己站在車外等楚鏡,兩人對視一眼,先後上車,兩人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張漸天悄聲問楚鏡,“怎麽了?”

楚鏡看他一眼,“沒事。”

見他不願多說,張漸天疑惑地轉頭想去問阮羽,卻發現阮羽也神色嚴肅,冷酷得吓人。

回到龍騎基地,陳詞下車的時候拍拍手,道,“都回訓練室去,兩兩PK20局,阮羽跟我來辦公室。”

陳詞作為戰隊經理,在訓練室的外面有一間20平米左右的辦公室,但是他多數時間都泡在訓練室中間的沙發上喝酒,除非處理什麽重大事件,一般不會回他的辦公室。

“小羽怎麽了?”張漸天看這個樣子,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忙抓住阮羽,扭頭去問陳詞,“到底出什麽事情了?”

陳詞一直在悠然地把玩着一臺小型DV,瞥一眼楚鏡,對着張漸天涼飕飕地笑起來,“沒出什麽事兒,你跟阿鏡練習去,我有兩句話要和阮羽說。”

阮羽臉色沉靜,掙開張漸天拉着自己的手,“漸天,我沒事,你練習去。”

張漸天被楚鏡強行拉走,回頭看到阮羽跟在陳詞的後面進了辦公室,不透明的玻璃門關緊,将他的視線阻斷。

“集中注意力,”楚鏡拉着張漸天在對戰平臺上一遍一遍地PK,沉聲道,“我召喚白骨陣的時候有0.25秒的吟唱時間,你用劍嘯打斷,還可以獲得靈犀狀态……”

張漸天木然控制着角色遵從他的指揮,毫無懸念地一次一次被他轟翻在地。

一局結束,楚鏡沒有進入下一局,而是停住手,轉臉看向他,“漸天。”

張漸天疑惑,“什麽?”

“我,和阮羽,你更喜歡誰?”

張漸天呼吸一滞,大腦短暫的一片空白,接着高速地旋轉起來,心髒在激烈的跳動,他不知道楚鏡為什麽會突然這樣問,但是這樣一個問題确實是成功将他的注意力從阮羽身上轉移到了眼前。

他看着面前神色平靜的楚鏡,無法想象他這個問題的背後,到底隐藏着什麽樣的心态,只能張口結舌,不知所措。

楚鏡突然笑起來,“傻小子。”

“哐——”一聲巨響,訓練室倏地安靜下來,張漸天箭步沖出走廊,看到阮羽瘦削的背影在走廊盡頭一閃而過。

他來不及想什麽,忙追了上去,跟着阮羽進了電梯,“小羽……”

“漸天,”阮羽摁了宿舍所在的17層,疲憊地倚在電梯壁上,細碎的額發遮住了眼睛,露出嘴角一抹莫名的詭笑,他說,“其實……我一點都不想和你做兄弟。”

張漸天心裏一抽,看着眼前這個令人心疼的瘦小少年,突然發現,自己離這個好友,看上去那麽近,其實卻離得那麽遠。

沉聲道,“你永遠是我最鐵的兄弟。”

電梯打開,他們進到宿舍裏,阮羽沒有再說什麽,直接走進卧室開始收拾東西。

張漸天吃驚,“小羽,你要幹什麽?”

阮羽其實沒有多少東西,床單、被褥全是戰隊所發,只收拾了兩袋衣服,将手機充電器等物品裝進背包。

拿起床頭櫃上的軟陶玩偶,這是當時蓬山嘉年華上,張漸天所買的,Q版女游俠憨态可掬,身背長劍,英姿飒爽。

他将玩偶裝進背包,直起身子,對張漸天笑道,“漸天,我要退隊了,但我還會繼續打比賽,也許我們下次見面就是在賽場上,到時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張漸天皺緊眉頭,抓住他的手臂,“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為什麽突然要退隊?”

“是我自作自受,”阮羽含糊地說了一句,看着張漸天急切的神情,突然笑起來,笑了半天,猛地收住笑容,他伸手想要撫摸張漸天的臉頰,指尖在要碰到他皮膚的一剎那,洩了力道,搭在他的肩上,心有不甘地咬牙道,“但是漸天,我是真的讨厭楚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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