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逼問
阮羽突然間宣布退隊,讓龍騎衆人都大吃一驚,看着他消失在基地外,都驚得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石化半天,管誠突然捂住臉,痛苦道,“難道他還在記恨我上次搶他一個包子的事情,都好幾個星期了,真小心眼兒……”
衆人看他一眼,無語地離開。
張漸天抓住楚鏡的手腕,“楚哥,你一定知道內情,你告訴我,小羽為什麽會突然退隊,他一定不是心甘情願的!”
楚鏡淡淡道,“也許是雙方的比賽理念不同吧。”
“我不信。”
楚鏡甩開他的手,走回訓練室。
張漸天看着他瘦硬的背影,狠狠地咬住牙,轉身進入陳詞的辦公室,“陳哥,告訴我為什麽。”
陳詞正坐在辦公桌後面,疲憊地單手撐額,看他一眼,慵懶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不要跟我打機鋒,”張漸天臉色不善,“陳哥,我一直很敬重你的。”
陳詞坐直了身子,無奈地看向他,連珠炮一樣地發問,“你要知道什麽呢?知道阮羽為什麽退隊很重要嗎?你能把他再找回來嗎?再說,他退不退隊,關你屁事啊,你是他什麽人?”
張漸天被他堵得張口結舌。
“所以說,”陳詞嘆一口氣,“回去陪阿鏡練習吧,他明天下午還有比賽,再輸一場就完全出局了。”
張漸天坐在辦公桌前不動,悶聲,“陳哥你不告訴我,我就不走了。”
陳詞錯愕,瞪圓眼睛,半天憋出一句,“靠!你小子對阮羽是一往情深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和小羽只是好兄弟,”張漸天嚴肅地說,“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以一個朋友的身份。”
“算了,”陳詞從抽屜裏取出之前一直拿在手裏的DV,“我這裏有個視頻,你看完就知道了。”
張漸天忐忑不安地看他将SD卡取出來,插到電腦中去。
突然房門打開,楚鏡走了進來,面無表情地問,“在聊什麽?”
陳詞鼠标點了幾下,随口道,“放阮羽的視頻給漸天看看,讓他徹底死心。”
“阮羽的視頻?”楚鏡一臉疑惑,“什麽視頻?他不是因為比賽理念不同所以才退隊的嗎?”
陳詞含糊地哼了兩聲,“嗯,是啊……哎呀,壞了,我靠!”
張漸天忙湊過去,“怎麽了?”
陳詞手指飛快地點着鼠标,“靠靠靠,個破內存卡,又壞了。”
只見他打開的內存卡中,一片空白,什麽文件都沒有。
陳詞肉痛地捶桌子,“什麽破內存卡,怎麽老是自動格式化啊,哎喲我的視頻啊,疼死我了,裏面有好些珍貴的資料呢……”
楚鏡看他一眼,“視頻裏面說了些什麽?”
陳詞将內存卡取出來,随手丢在桌子上,對張漸天攤手道,“你看,視頻也沒了,我就給你簡單地複述一下吧,其實那就是個我和阮羽談話的錄音,你也知道,他比賽的風格和我們龍騎并不是很一致,他更注重于個人英雄主義的表現,而我們更偏向團隊配合,所以我說,要麽為龍騎放棄個人風格,要麽,離開,他選擇了退隊。”
聽完他的話,張漸天點漆般的眼睛一直盯在內存卡上,那裏面已經格式化,什麽文件都沒有了,他無從去分辨哪句真哪句假,無從選擇哪句信哪句不信。
半天,站起來,對陳詞道,“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陳哥,我回去練習了。”
陳詞好脾氣地揮揮手,“去吧。”
張漸天轉身,看都沒有看楚鏡一眼,徑直離開經理辦公室。
看着少年失落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陳詞瞥楚鏡一眼,嘲道,“滿意了?”
楚鏡坐在之前張漸天坐過的位置,兩指夾起那張薄薄的內存卡,細細把玩,淡淡道,“阮羽對于他的意義和我是不一樣的,十八歲的少年,呵,還是保留一點美好的回憶吧。”
“你啊,”陳詞頗有些不懷好意地詭笑,“別把他想得太簡單了。”
晚上吃完晚飯後,少年們勾肩搭背地去樓上的龍騎娛樂城搗臺球,他們算是龍騎的員工,雖然工資不多,但是享受很多優惠,比如酒吧舞廳飯店等半價啦,比如健身洗浴按摩免費啦。
俱樂部為了保證選手們的身體健康,是很歡迎他們去健身中心活動活動的。
楚鏡對臺球沒有興趣,吃過晚飯後就走回訓練室,黑黢黢的室內沒有開燈,只有最裏側一臺電腦閃爍着熒光。
“沒有吃飯?”楚鏡走過去,看到張漸天手指快如閃電,在鍵盤上飛快地跳動着,他手指修長,各種高難度的動作都毫不費力,輕而易舉将對手斬落劍下。
聽到他的聲音,張漸天沒有說話,默默地退出房間,在游戲大廳的排行榜上找着勝率高的對手邀戰。
楚鏡知道這個少年心中難受,也沒有說什麽,而是坐在自己電腦前,晃動鼠标,屏幕亮了起來,一個穿着暗黑道袍的羸弱鬼道士出現在屏幕上,他建立房間,将房間號發過去,“想要PK就跟我來吧。”
“不用,”張漸天沒有進入他的房間,而是随便找了一個對手進入戰鬥。
楚鏡怔在旁邊,沒想到張漸天會拒絕他。似乎從認識到現在,這是他第一次忤逆自己,記憶裏這個溫和的少年總是跟在自己的身後,像一只家養的大型犬,乖順、無害。
久而久之,自己竟然忘了,再溫順的大型犬,也是一種兇猛的動物,在受到傷害的時候,也會呲起尖牙,露出獸性。
一分鐘不到,張漸天已經将對手砍翻在場,最近半年,他對游俠的操縱能力突飛猛漲,俨然已有問鼎劍聖的氣勢。
楚鏡轉頭看向自己的屏幕,背景是随機刷新的大荒山,周圍遍地亂石、枯木林立,那個羸弱的鬼道士孤零零地站在亂石之間,面無表情。
他突然厭惡起這個樣子的自己,虛假、僞善,移動鼠标關了電腦,他拿起電腦邊的煙盒,打算出去透透氣。
剛一站起來,突然一股大力從旁邊襲來,身體踉跄着後退幾步,撞開椅子,跌跌撞撞地被抵在了牆上。
楚鏡吃了一驚,強行壓下狂亂的心跳,望向壓着自己的少年,“你幹什麽?”
張漸天緊緊用身體将楚鏡壓在了牆上,近距離地看着這個年長的隊長,一言不發。
少年的臉色肅穆沉靜,這樣沉默而冷漠地看過去,讓楚鏡心底暗暗發憷,努力控制住呼吸,使自己的聲線聽上去溫和而不失威嚴,他緩聲說,“漸天,放開我。”
張漸天突然極其輕微極其緩慢地笑了起來,他略微低頭,看向這個比自己稍矮一頭的男人,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閃着殘酷的光芒。
楚鏡的呼吸急促起來,“漸天,你……”
剩下的話語消失在突然襲上的親吻中,張漸天猛地上前,狠狠咬住了楚鏡的嘴唇,少年兇猛的親吻不得章法,野蠻地撬開他的嘴唇,舌尖進入口腔中,憑借本能卷起他的舌頭如同暴風驟雨般席卷肆虐。
富有征服意味的雄性氣息讓楚鏡心髒狂跳,試探地掙紮幾下,卻被禁锢得更加緊了,少年的舌頭殘忍地深入口腔,對于深喉的舔舐令他呼吸停滞,大腦缺氧,一片空白。
于是掙紮就更加激烈起來。
張漸天咬破了他的嘴唇。
倏地分開,楚鏡難堪地大口喘息,方才的親吻仿佛只是在電光火石間,卻激烈地讓他喪失了全部的銳氣。
這樣冷酷的親吻讓他害怕,沒有一絲情念,滿滿的全是壓迫和征服。
“楚鏡,”張漸天手指捏起他的下巴,強迫他擡頭看向自己,他目色深沉地看着他,“小羽的退隊,和你有沒有關系?”
阮羽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一直在他的腦中回響,阮羽讨厭楚鏡,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也知道楚鏡對阮羽同樣沒有好感,可是為什麽他在臨走前一定要對自己強調這一句,這背後,到底隐藏着什麽樣的暗湧?
楚鏡消極反抗地閉上眼睛,冷聲道,“阮羽退隊,是理念不合。”
“陳哥的那張內存卡中,到底是什麽視頻?不要以為我沒有看到你們倆的眼色,哪有那麽巧就自動格式化,當我是傻子?”
楚鏡閉着嘴不說話。
張漸天怔怔看了他半晌,挫敗地放開他,“楚鏡,我喜歡你,可是,我對你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