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結果(01) “做完這一切,整個別墅……

看到吳所,相柳和左樂下意識都朝賀峥宇身邊近了些,三個人表情凝重身體緊繃,如臨大敵。

李寶才此時還在審訊室內協助調查,按正常來說,親屬若是居于相關職位應當避嫌。

看到賀峥宇隐怒的眼神,李局輕咳一聲伸手做了個向下壓的動作,讪讪一笑:“審的怎麽樣了?”

三人都沒有回答,而是等待對方表示來意。

“賀隊,”李局微微上前,拉着賀峥宇的胳膊,近乎讨好的可憐的笑:“借一步說話。”

賀峥宇本想拒絕,待看到李局額頭的汗水和纏着自己胳膊顫抖的五指,聯想規矩紀律越下沉越難實施的實際情況:畢竟對于賀峥宇來說是嫌疑人,但對李局和吳所等人來說,都是曾經低頭不見擡頭見的熟人。

讓李局在曾經的朋友之間變臉劃界限,越年長越不可能。

李局此時的工作,重點就是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的協助賀峥宇破案,又确保當地的生産生活正常進行。

小心翼翼的安撫吳所情緒,确保當地的生産生活正常進行。

“什麽事?”想到李局的處境,,賀峥宇語調軟了些。

看到賀峥宇随李局說話,吳所朝後面招招手,涎着笑捧着一堆水果紅牛送了過來:“哎呀上次不是冒犯了美女,就求着李局帶我們來道歉了。”

吳所沖至相柳面前,原本就一臉兇相的臉想要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反而更加難看,不由相柳和左樂說話,便将帶的東西要塞往她懷裏,涎着臉:“美女補一補,嘗一嘗。”

“賀隊——”若是上來打架相柳沒問題,這甜膩陰柔的糖衣炮彈反倒令相柳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和左樂躲閃不及連連退讓,可憐巴巴喊着賀峥宇的名字:“救命——”

左樂誇張的張開雙臂将相柳擋在身後,如同螳螂擋車一般,橫着走來走去。

随風送入耳的呼救,賀峥宇瞬間耳朵刺癢,瞬間回頭吼了一聲:“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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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美女別害怕,也就是些水果啥的。”趁着其他人在聽賀峥宇說話的間隙,吳所将手裏的東西朝相柳杵過去——

卻在相柳面前半米遠,無法再前進。

“吳所,東西放下,人就不必專程跑一次了。”賀峥宇的手鉗住對方手腕,慢慢将相柳和左樂擋在身後,淡淡吩咐道:“李局(接下)。”

“啊這...不太合适吧...這以後山不轉水轉的...你們也辛苦了...”

吳所本想繼續向前,修長五指宛如鐵鉗一般,牢牢制住他的手腕。

每次暗自咬牙用力,對方每次都比他棋高一着,雲淡風輕的将他推了回去。

“那...”半晌,吳所還是低頭湊近對方耳邊:“李寶才這邊能不能...”

随着夜幕愈暗,路燈一個接一個自動亮起,辦公樓上的燈光也越來越多,如同星星之火,溫暖整個世界。

空氣也涼絲絲的,吸氣吐氣之間,有微微的刺痛。

“吳所。”賀峥宇的雙眸在黑暗中閃閃發光,語氣依然平穩:“若你多問一句,我就要邀請你進小黑屋了。”

“...大家忙。”吳所退了一步不再多言,擺擺手帶着衆人離開。

臨行之前回頭看了賀峥宇一眼,極盡陰狠。

“...那幾個這麽緊張,說明李寶才還沒有松口,讓泰池集團盡快走流程。”走出公安大院,吳所拉開車門沖身後馬仔吩咐。随即松了口氣似的望着剛剛的辦公大樓嘴角上揚:“若是有證據目标精準,哪還用得着對我們如此防備,直接就抓人了。”

---

審訊室內。

“你們倆剛才出去幹什麽了?!”

被晾了一個多小時的田文靜越發焦躁,看到相柳的身影,整個人随着相柳的身影而轉移,手铐碰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相柳和賀峥宇對視一眼,如果拒絕回答怕引起對方的抵觸情緒不再說,卻也不知如何回答令對方滿意。

“你們倆剛才幹什麽去了?!”看到對方沒有回答,田文靜的掌控心理失去平衡,雙拳砸在桌面上,低頭擡眼惡狠狠的盯着相柳。

相柳輕咬下唇盯着對方,半晌,淡淡挑眉冷笑了一下。

空氣中原本的平等被打破。

“你什麽意思?!”果然是激怒了田文靜。

田文靜拍拍胸口:“我對你這樣好,你和她們一樣,和她們一樣?!好好好,既然如此,你等着,你別給我機會——”

“給你機會怎麽樣?!”賀峥宇看出相柳的行為挑起了田文靜案發當天的情緒,開始追緊撬口:“田文靜,給你機會你能怎麽樣呢?!”

田文靜雙手抓着自己的頭發,低頭陷入自呓:“我殺了你們!我殺了你們!”

啪!!!

賀峥宇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桌面,像是吵醒了整個房間的灰塵,所有的餘聲纏繞成旋渦,刺入每個人的耳膜,吓了田文靜一跳。

“田文靜,你怎麽殺的她們?!”

“田文靜,你怎麽殺的她們?!”

“田文靜,你怎麽殺的她們?!”

一聲比一聲更大,宛如魔咒一般刺入田文靜的腦袋,掀起案發當天的情緒。

原本低頭捂着耳朵的田文靜,終于崩潰。

她整個人繃緊力量各種掙紮,雙拳用力擊打着面前的桌子,幾次因為手铐的原因才勉強控制。

“是她們活該,是她們活該,是她們活該!!!”

“她們不是自以為很牛麽,哈哈哈哈...”田文靜捂着肚子狂笑,眼神卻沒有一點感情:“我在廚房挑了半天,選擇了最符合李莎身份的水果刀,又輕又薄,劃在身上一定夠刺激,我想她一定很喜歡。”

“你們沒有看到,我推開李莎的門,看到我刀出來的時候,李莎都蒙了。”田文靜一邊回憶,一邊手舞足蹈的表演。

殺人當夜的事情,她很少去回憶,于她來說,宛如參與了一場密室逃脫而已。

“她說,我怎麽會殺人呢,我怎麽敢殺人呢,她不相信。”

“真令我頭疼。”

“刺了她二十多刀,刺的我手腕都疼了。煩死了。”田文靜胳膊撐在桌面,手掌拖着下巴,百無聊賴講故事似的,擡眼望着正在記錄的相柳和賀峥宇捂着嘴巴瞪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剛處理完,就看到衛生間的門打開,裏面的那個誰以為是李莎在懲罰我,便出來還邊抱怨說我嚎的難聽。”

“那我怎麽辦,只能殺了她啊。”

相柳低頭在本子上記錄:關于主卧有李莎和兇手搏鬥過的痕跡,以及主卧衛生間內有其中一位受害人的血跡,情況證據鏈對上。

此時正是田文靜主動敘述的關鍵時刻,整個審訊室燈光溫和,溫度适合,所有審訊人員沒有說話,只有電流和敲字的嗡嗡作響聲,陪伴對方最後的落幕。

“嗯...”田文靜歪着腦袋蹙眉眼神望向左側:“然後我在想怎麽辦,還是覺得得全殺了吧,要不然她們後期在學校得揍死我和我哥。”

“然後,我就去了客卧。我對小的豎起指頭放在唇上示意噤聲,對大的說,李莎的大冒險,就是看我敢不敢劃她一刀,如果她敢反抗,李莎一定不會放過她。她臨死之前,還在求我,不要劃傷她的臉。”想起受害者的表現,田文靜冷哼一聲發出別人無法理解的一聲笑,繼續懶洋洋道:“小的我戳了一刀,連哼都沒哼。”

“這也太簡單了,太沒難度了。”

“客卧三個人,一個推一個,抖得跟一坨肉似的。虧我當時還擔心,要是三個一起上,我豈不是死很慘。結果三個人都以為是李莎派我來的,就算逃走了李莎後期追殺她們也是死,幹脆認命。”

“做完這一切,整個別墅特別安靜,特別特別安靜,我特別感謝這麽多年李莎對我的鞭策,要不然哪來這麽好的體力。”

“我又回到李莎的房間,拉着她的屍體,回到客廳最中央,怕她還有機會活過來,又殺了一遍。”

“但是——”關于行兇的過程幾乎說完,田文靜想起什麽似的,擡起手指——

“不對。”

審訊桌前的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擡眼緊盯着對方。

田文靜整個人倒在椅背上,嘴角上揚像是回憶自己最牛的一場戲似的,雙手輕握搭在腿上:“少了一個人。我還在走廊上來回想,這個人會藏在哪裏。看到儲藏室的門縫下面有光影,你們是沒有看到,我提着刀等在那裏,她慢慢打開門縫,看到我一只眼睛時,那個表情——”

等到行兇完畢,夜晚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只是風中吹來的潮意更深,宛如深深的嘆息。

田文靜換上李莎的鞋走出後門,經過小小暈倒的陷阱,眉梢輕挑,躬身手掌撐着膝蓋抖着肩膀笑了兩聲。

這才發現是真的有點累。

她将用來防止刀柄滑落的腰帶扔進坑內,回家睡覺。

至今,所有的行兇過程,全部和現場證據,對上了。

相柳口中苦澀,用力眨眨勞累過度的雙眼,合上了文件夾站起身。

“你要去哪?”看到相柳準備離開,而且這次彼此都明白是最後一次,田文靜還是不甘心:“你要去哪裏?”

相柳幾次想要開口說些什麽,最終卻還是回過頭抱着文件夾大步離開了審訊室。

“我是未成年,你們不能判我死刑——”

女生稚嫩的嘶嚎有種失真的詭異。

在即将天明的淩晨,總有一種似夢似幻的噩夢蘇醒感。

“我殺了那麽多人,我看牢房裏誰敢惹我,誰敢!”

“我想見任摯言——”

“我不想一個人——”

“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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