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住院 “賀狗蛋,記得繞着市局狗叫的時……
繁亂大戰之後的安靜, 讓人特別的不習慣。
安靜的病房裏,只有點滴瓶內滴落的聲音,以及監察儀器的引擎聲。
像是元神歸位似的, 躺在病床上全身插着管子的賀峥宇五感一點一點慢慢回來,先是感到身體躺在柔軟安心的床鋪上, 緊接着是聽到周邊淅淅索索的聲音。
“手術很成功, 幸好搶救及時, 差一點點就會刺中重要器官, 就不行了...”
“怎麽樣怎麽樣,什麽時候能醒來?”姚局的聲音從床腳的位置傳過來,帶着特有的威嚴與慈祥, 震得賀峥宇胸口暖暖顫顫。
“醫生,這都已經一天了,我們賀隊怎麽還沒醒過來?”左樂剛說完前半句, 後面的話便也是喉嚨哽咽。
“這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症?”蘇柏生的聲音在賀峥宇的左邊響起。
“審訊的事現在交給李晨和周叔負責了麽...”聽到這個聲音賀峥宇瞬間什麽心情都沒有, 只聽着陳主任繼續一邊安排工作一邊講官腔:“那個裴湛,你也是醫生, 你就在這裏協助醫生照顧賀隊,實在不行就轉到省院, 不用擔心費用。我們呆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就讓賀隊好好休息吧。”
“那個...”
聽到自己一心挂牽的女聲在賀峥宇的右手邊響起,賀峥宇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
同樣穿着病號服的相柳擡起手示意大家關注,扶着自己的點滴架站起身望着在場衆人不由得撓撓臉小聲申請:“我能不能留下來...我保證不說話...”
陳主任和姚局彼此對視一眼, 點點頭便離開。
蘇柏生看看相柳泛紅的臉頰, 又瞥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賀峥宇,心道:成了。
“那我也想留下來——”左樂更準備沒眼色的留下來,被蘇柏生胳膊勾着脖子對着耳朵“你出來我和你說句話”, 直接拐走。
只剩下裴湛心髒提的老高,朝相柳近了一步警戒道:“那我也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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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裴湛沒想到的是,陪伴相柳是如此的無聊。
“相柳你坐了一下午,想不想喝奶茶?”
“不。”
“相柳你晚上想吃什麽,花膠雞最滋補美容了,我叫外賣一起吃吧?”
“我不餓。”
“相柳你看今天的微博熱搜了嗎,太氣人了。”
“裴湛...”相柳坐在賀峥宇的病床邊,望着裴狐貍明顯的親近,輕輕道:“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你說。”聽到相柳第一次主動求助,裴湛立刻拉了凳子坐在她身邊,溫馴的望着她等待吩咐。
相柳長籲一口氣,擡起眼可憐巴巴望着對方:“不好意思,你能不能不要說話,有點吵。”
“...好。”裴湛有些落寞,随意瞥了一眼賀峥宇,似乎感覺對方嘴角微微上揚,再仔細一看,又好像沒有,只能讪讪搖搖手機:“那我有事給你發信息。”
相柳靠着病床前的櫃子,一只手扶着額頭,另一只打着點滴的手也在刷手機。
牆上的時鐘每一分每一秒的流轉,望着賀峥宇歲月靜好的睡顏,相柳越是心情忐忑。
“醫生都說了,沒有問題的,你無需擔心。”
“...我知道你是內疚,覺得是因為你的離開令賀峥宇遇襲。你要知道,傷害賀峥宇的是陸武,不是你。”
“你自己也在受傷,你應該好好休息。”
“裴湛...”盡管對方答應自己不再說話,然而微信上的消息卻不斷彈出提醒,相柳放下電話壓低聲音,想了半天盡量溫柔體貼道:“你最近也累的不行,回去休息吧。”
“你放心,如果我有好姐妹,一定介紹給你。”
很多話還沒有說清楚,卻不知對方早已看出只是不說,若強行要再進一步打開天窗,便是互相必須以某一方的傷害為結果。
“你知道我——”裴湛猛地站起身,胸口瞬間湧起酸澀和苦澀,眼神落在賀峥宇身上:“是因為賀狗蛋?!”
“你把賀隊當成什麽人了?!”相柳聲音稍稍大了一些下意識也跟着擔憂的瞥了一眼賀峥宇的反應怕吵醒他。
她逃避裴湛的眼神,低着頭開始摳手幾秒思索如何解釋,最終坐直身體,擡起眼望着對方以示真誠:“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只是覺得你對我的好太溫暖,但如果我的猜測是對的,我不希望我最尊敬最有能力的朋友去做一件沒有結果的事。”
“我來市局是工作不是戀愛。”說到這裏相柳若有所思的笑笑:“和賀隊是正常的工作關系,就是他會每天敲打我我會每天嫌棄他的關系。”
說到這裏,相柳自己也是一臉的失落:“其他的,你我都不應該多想。”
夕陽站在窗外準備要回家似的,金色的光影一點一點慢慢後退,直到整個病房的光影變得昏暗,就連空氣也泛着涼薄。
裴湛後背重重的倒在椅背上,伸着大長腿像是在思忖什麽。
“好氣哦。”
“你們兩個,快氣死我了。”
“不行,你現在就得給我叫滿漢全席,花膠雞佛跳牆還有北京烤鴨宮廷禦膳...還有分子料理,黑珍珠日料餐廳外賣都給我叫來,現在立刻,否則我告訴你以後別想找我給你們屍檢插隊。”
“這肯定不夠,我再給你加一份米其林一星店的蛋糕,吃不完也不擔心,明早當早餐?”年輕人之間的感情,從來都是錢好說情謹慎。
“心情還是有點挫敗,”裴狐貍摸着胸口,室內燈光在金絲眼鏡閃出邪惡的反光:“買兩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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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病房被相柳和裴湛買的吃的擠的擁擁攘攘。
兩人後期熟絡起來,幹脆每次吃東西之前,先将食物放在賀峥宇的唇邊,希望美食的味道可以喚醒他。
然而還是失敗。
咕嚕。
正當裴湛和相柳在讨論受傷了能不能吃納豆手卷的時候,整個病房忽然響起肚子餓的聲音。
“吃那麽多還會餓?”裴湛本就比相柳高,低頭嫌棄的瞥了對方一眼。
“難道是飽嗝?”相柳摸摸肚子自我懷疑,随即又放任自己對美食的吸引,一口吞下裹着芝麻醬的蔬菜卷,滿意的眯起眼睛伸了個攔腰:“米其林的品質果然牛。”
裴湛才沒那麽好糊弄,他站起身在賀峥宇的監控儀器前檢查半晌,彎下身湊近賀峥宇的耳邊冷哼一聲——
“賀狗蛋,記得繞着市局狗叫的時候給我發現場直播。”
“——什麽直播?”相柳看到裴湛表情有異,整個人瞬間緊繃起來,下意識拿起電話:“是已經嚴重到來不及轉院,要醫生直播問診嗎?”
“我只是問他那麽喜歡狗,下次可以學狗叫。”裴湛眉梢輕挑,輕輕将手指伸進被窩掐了對方一把。
待到手指收回,裴湛面無表情站起身:“天色不早,我就先回了。賀峥宇目前還未清醒,我擔心他半夜有異,你就在這裏陪着吧,實在不行就...就睡旁邊床鋪,反正這裏就只有你一個人,你對他做什麽他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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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裴湛離開,相柳重新坐回賀峥宇身邊,眼神落在對方纖長如扇的睫毛,高聳清朗的鼻翼,直到望着對方輕抿微紅的嘴唇,驀然又紅了臉。
只覺得病房裏好熱。
也太安靜了。
“反正這裏就只有你一個人,你對他做什麽他都不知道。”
沒來由想起裴湛的那句話,已經燒到耳朵尖。
“賀隊?”
相柳趴在病床邊,湊近對方的身體。
帶着藥物的味道和男人沉緩的呼吸,相柳竟然就這麽呆呆的看了半晌。
沒來由的擡手指,戳了戳對方的臉。
意料之中的沒有反應。
卻還是失望的一聲嘆息。
慢慢的,只能趴在床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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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峥宇的指尖微動。
慢慢睜開雙眼,轉過身望着身側休息的相柳。
縱使每動一下,腹部傷口如同撕裂般令他冷汗淋漓,卻還是希望側身可以更好的望着她。
睡着的相柳可沒有白天的拒人千裏。
他好奇的打量着她,才發現原來她的耳朵小小的,粉粉的。之前老人說過,耳朵小的人孝順。
而在眼角的位置有一枚很淡很淡的淚痣。之前老人也說過,有淚痣的人感情上會受苦。
想到這裏,賀峥宇輕輕湊近她小聲承諾:“我不會讓你受苦的。”
自己的媳婦越看越好看,兩人逐漸鼻尖觸鼻尖,你的呼吸化作我的嘆息的親近...
賀峥宇的心跳逐漸加快。
相柳睜開了眼——
迷離的眼神說明她尚未清醒,而賀峥宇卻心跳少了一拍,整個世界停止在這一刻——
賀峥宇喉結滾動,眼神逐漸灼/熱一點一點在相柳臉上畫着攻城略池的心思,之後擡眼霸道一瞥,不管不顧吻了上去。
相柳整個身子已經軟了。
一時之間分不出是夢還是現實。
就當...是夢吧。
賀峥宇整個身體已經不屬于自己的,所有的心和神都被一種酸苦和甜蜜攪合在一起,有點不舒服卻又本能的想要。
之前所有想要對她的好,全變成此時欲罷不能的占有。
鼻息交錯,賀峥宇飄了。
“嘶——”相柳被他折騰的只有承受的份,牙齒磕到唇角,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卻被對方當成繼續的允許。
被折騰的更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