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周叔遇襲案(07) 實在是不敢說出口……

電話挂斷, 相柳望着遠處天幕,忽然發現今天暗藍色的天幕上竟然點綴了一顆一顆夜間星星,宛如鑽石閃爍。

一晃神, 感覺已經有了隔世的感覺。

落在胸口的發絲哪裏知道主人的心緒,無憂無慮借着風到處飛舞。

如果讓自己現在別說見白澤了, 就是想到白澤的名字, 都會心裏下意識的恐懼。

誰能知道在學校裏劍眉星目的少年笑起來有多純真, 鮮血在他眉間冒着熱氣時擡起舌尖的輕舐就有多令人生寒。

只是想想, 相柳已經胸口苦澀。

實在是不想成為警察。

實在是不敢說出口,以為自己可以,以為自己有勇氣去複仇。

可是, 原來自己還是一個普通人。

光是一個紅外線的點,就足夠令自己落荒而逃。

随着夜風的溫度越來越來,相柳回到房間, 躺在賀峥宇身邊蹭了蹭。

沉睡中的賀峥宇感受到身邊床墊的下沉, 睜開眼睛看看相柳。

剛剛閉上之後好像不相信似的,又擡起頭仔細看看相柳, 一個胳膊過來,相柳便像是被蟒蛇纏住的小孩似的, 直接被他抱在懷中睡。

不僅不冷,還有點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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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天集團的頂層總是24小時的燈火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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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瑩剔透的落地窗将黑暗永遠的阻隔在了外面,只有屋內的富麗堂皇。

不多時,窗戶上映出了一個白色的人影。

白澤端着一杯鮮榨果汁赤腳踩着毛茸茸的拖鞋從廚房出來坐在沙發上, 随手打開手機音樂, 不一會兒整個房間內邊流淌着溫柔的音樂。

長期對身材的保持令白澤只是剪短頭發,就可以從靈魂到皮囊散發出一種少年感。

天生的病态氣質。

随随便便的一件襯衣,就可以勾勒出他後背蝴蝶骨運動的痕跡。低頭擡頭之間, 後頸凸起的骨節,無聲的訴說着主人還保存的執拗。

同樣年紀的人,早已結婚生子有了自己的生活。每天回家就是抱着孩子熱熱鬧鬧。

而白澤的家就是公司,每天深夜在家,就開始拿着專用擦拭布小心翼翼宛如修複文物似的擦拭自己的那支槍。

包括槍上的紅外線瞄準器。

想起今天他吓到相柳花容失色的樣子,笑的發絲直晃。

白澤一邊擦拭,一邊哄小孩似的沖手裏的槍說:“寶寶別着急,馬上就到讓你們見面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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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叔...”

第二天相柳跟着賀峥宇提着大包小包禮品來醫院看望周叔。本以為大家只是一個辦公室也沒說過兩句話,應該沒什麽感覺。

然而在看到周叔擡起眼睛努力想要朝自己的方向看過來的時候——

她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清澈的眼神。

受重傷的周叔縱使醒過來渾身也插滿了管子時長處于生死邊緣,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在看自己,也不知道他想說什麽。

但是确定的是,那麽清澈一瞥,相柳卻不由自主的撇撇嘴鼻子一酸,擡起胳膊就要擦眼淚。

“快快快,把她弄走,避讓我爸看到這個。”

眼看相柳激動,周叔親屬唯恐她的眼淚令周叔意識到自己有多危險放棄生存的鬥志,連連揮手示意賀峥宇将相柳帶走。

“李晨這邊根據我提供的嫌疑人照片有沒有抓到兇手?”

相柳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一邊擦眼淚擤鼻涕,一邊跟進周叔的案件。

賀峥宇大咧咧的坐在她身邊,胳膊貼着她的胳膊點點頭:“已經确定了嫌疑人名叫吳學明,是滬邑鎮的人,經常在鎮子周邊的建築工地打工。”

“滬邑鎮?”相柳記得陸武的案件,就是在滬邑鎮發生的。

當時自己和賀峥宇在整個案件期間,也是各種的互相關心,不由得抿嘴微笑:“我們這個城市真小。”

“不是城市小,而是人命關天,我們都得重視。”賀峥宇哪懂得相柳的小心思,舉着手機依然關注工作:“李晨說他今天已經跟着當地片警去吳學明的家裏看了,人不在家。他家人說已經很久沒回家,我們已經開始在火車站機場地鐵等人臉識別開始篩選,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說到這裏,他轉過臉親昵的沖相柳笑笑:“我看你一直上班确實很辛苦,這兩天就可以在家休息下,李晨說他前一陣欠的工作太多,最近就全交給他吧。”

“好。”相柳本想禮貌的推辭下,後來想想自己還有關于白澤的案子要去問問李博然,便直接越過經過,直接抵達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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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整條道路一輛車也沒有。

相柳一邊開着車,一邊回憶起當初和白澤的相識。

當初自己剛剛接到人民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還沒上幾個月,就聽警方說需要幫個忙。

年輕人的正義感作祟,相柳立刻答應。

媽媽聽完之後瞬間跟炸了雷似的不同意,在家吵過喊過哭過鬧過,甚至指着爸爸的鼻尖以死相逼:

“——你們真的不是人,我和你幹一輩子警察就很可以了,我們只有捷爾一個孩子...”

“——那種走投無路的人什麽事做不出來!捷爾什麽培訓都沒有做過,真發生什麽事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爸爸也是黑着臉坐在沙發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煙——

“那我有什麽辦法,一來沒有人——”

“——警校可以找實習。”

“二來,就是知道這種事情太危險了,你讓我怎麽可以涎着臉對那些學生娃娃說,你做這件事可能會沒命?!我上班幾十年了,我見過太多太多的孩子,他們根本還沒弄清自己想要過什麽樣的人生,就失去了選擇的權力!讓我開口,我做不到——”

“——你為了你在人前的光輝形象,就要以捷爾的安危為代價嗎?!那些人是黑/社會,他們能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你比我清楚!”

“所以——”說到這裏,簡爸爸猛地站起,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紅着雙眼,臉色難看:“所以,我實在不忍心找別人家的孩子。”

“捷爾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我可以培訓,我相信孩子的學習能力。”

“其實你也反應過度了,她其實也就是和白天的兒子白澤認識一下,借機了解下白家人的生活而已,不用深入白天的黑/社會團體。”

簡爸爸一邊誇贊女兒能力,一邊安慰簡媽媽,一邊煽情:

“如果實在是我的孩子遭遇...我也不會茍活...”

“好了好了,”相柳聽着父母說着說着又開始哭哭啼啼,擺擺手:“沒關系,白澤嘛,我上學的時候就聽過這個名字了,是我們學校的校草呢,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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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來臨之前,學校就要安排考試了。

“記住,你和白澤是考試前後桌。”

相柳早早到了考場——

便開始找到自己的位置趴在桌上寫答案。

忽然眼前有陰影籠罩,相柳下意識心髒被高高提起——

擡起頭正遇到探身好奇看自己在做什麽壞事的白澤。

四目相對——

相柳擡起食指杵在唇前,示意對方不要說話。

白澤很快便将眼神收了回去,冷漠的坐在相柳身後。

考試開始了。

相柳這邊接到卷子之後,認真努力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學好。

卻在抄答案的時候愣了下。

——明明記得是考英語。

怎麽現在的卷子是數學?

“啊——”

“什麽事?”聽到教室裏有人驚呼,監考老師循聲望過來。

相柳痛苦的搖搖頭嘆了口氣一拳砸在桌面上小聲哀嘆:“買錯答案了。”

“啥?——”老師沒有聽清,以為她在反饋什麽問題。

“沒什麽沒什麽。”相柳無奈的胳膊搭在桌上,手掌捧着臉無聊的嘆了口氣。

只是坐不住。

她一會兒歪着腦袋望着天花板,一會兒看窗外雲,偶爾傾身眯眼偷看前方同學答案,偶爾轉身望着後面白澤的答卷。

正在低頭寫題的白澤忽然察覺到眼前一暗,下意識擡起眼——

再次的四目相對。

“我就看看選擇題。”相柳努力壓低聲音可憐巴巴的望着對方,雙手合十許願拜托。

白澤擡眼看着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默默露出一大塊地方,讓她看選擇題。

“——各人答自己的,不要交頭接耳——”

監考老師的聲音落在安靜的考場裏,震懾了其他人,唯獨沒有相柳。

她幹脆轉身坐在白澤對面,恨不得貼着對方的卷子抄。

“別翻別翻,我還沒抄完呢。”眼看白澤要翻頁寫題,相柳毫不客氣的擡起手掌扣住卷子,真不拿自己當外人似的瞪了對方一眼,完全只顧自己寫。

——監考老師發現幾次明裏暗裏提醒徇私舞弊行為,相柳根本不在意。

她幹脆走到兩人面前,敲敲桌子,準備拽相柳的卷子:“我說了多少次不允許交頭接耳,不允許傳遞答案,你們兩個人的考試成績作廢!”

“等一下等一下,我馬上就抄完了。”相柳擡起手,反倒嫌棄對方打擾自己。

眼看監考老師伸手——

相柳學的所有原本用來對付白澤的擒拿招數,全部用在和監考老師鬥智鬥勇上了。

“你先走,成績的事包在我身上。我扣成負分,都要保證你是滿分。”

相柳招招手,示意白澤離開,而自己則和監考老師過了幾招之後,匆匆将自己和白澤的卷子夾在一疊考卷下面,連滾帶爬的沖出教室。

沖出教室沒走多遠,便看到白澤在林蔭道中間,望着自己揚起嘴角。

陽光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落在他的發絲,眼眸,嘴角,以及衣服上。

生機勃勃。

相柳也不由得揚起蓄謀已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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