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傍晚,一家用完晚飯在莊子上散步,微風吹過,梅花看着自己的兩個孩子,一旁的夫君,嘴角微微上揚。
如今莊子上的人家都是全家都在這裏,基本世世代代都是莊戶人家的,很是安全,祁翰有意培養家生子,這些人無一例外是最好的選擇。
清明節那天,一大早的梅花和祁翰就起來給吳氏燒紙,一家子都穿的素衣,祁翰想過一段時間就把吳氏的排位從府城移過來。
在莊子上呆的這幾天,一家子每天都是開開心心的,直到康哥去書院那天,梅花和祁翰才從莊子上返回。
清明一過,祁翰是忙起來了,但梅花也沒閑着,祁翰公務繁忙,找人這件事很大一部分還得靠她安排,聯絡,晚間的時候夫妻一起商量。
五日後,梅花總算是找到了一點線索,清明前他們就發現不對勁,幾個莊子有時候同時會請郎中去,梅花和祁翰自是猜到了,秦氏是為了混淆他們,說明她已經知道了。
只是梅花沒想到,這麽快那個方廚子就自己先招認了。
看着跪在眼前痛哭流涕的人,梅花心裏也不好受,縱然是他為了全孝道,但罔顧他人的性命也是事實,梅花都不敢想,如果秦氏的計謀真的成了,自己的一雙兒女該怎樣,知道祁翰對自己的心意,很可能是不會在娶的,但兩個幼小的孩子沒了親生母親,以後如何能開心起來?
梅花是不準備原諒這個方廚子的,但眼下想一舉扳倒秦氏,還得他的幫忙,眼下還是安撫為主。
“你說你很久沒見到你母親了,那你之前見到她的時候是在哪裏”?梅花看着底下的人問道。
“每次都在不同的地方,有時候是茶館,有時候是酒樓,但有一點奇怪的就是我母親的身上總是有糕餅的味道”,方廚子想了很久,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訴了梅花。
梅花只是一愣,反應過來,嘴角不自覺上揚。
如今最大的難題是被秦氏混淆了視線,身上有淡淡的糕餅味,那很大可能是在糕餅鋪子裏,秦氏陪嫁裏是有一個糕餅鋪子的。
“你若是能找到跟你聯絡的那個中間人,将來她能當證人,不反口,那麽我會饒你一命的”。
“多謝夫人了,小的日後一定不會幹這糊塗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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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每次見面都是帶着面紗的人,裝束也是不男不女的,但兩人聯絡的地方都是白天在菜市場裏,梅花想這個人一定是個女子。
只要裏應外合,這件事就很簡單了,五日後梅花看着被捆綁回來的人,眼裏并無多少驚訝。
秦氏的心腹丫頭看着方廚子,在看着上首的梅花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是中計了。
三日前,梅花突然不再吃酒樓的飯菜,方廚子也聯系了他們,說是最近梅花酷愛他做的糕餅,這個糕餅他研究了很久了,要藥粉,說是可以動手了。
秦氏打聽過後,又想了一個時辰,最終還是讓丫鬟去送,畢竟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不能浪費了,萬一要是成了呢。
要是不成,她也有的是法子脫身,無外乎就是犧牲一個丫鬟罷了,她還能在培養啊,且這個丫頭是最好控制的。
傍晚,祁翰回來,看着秦氏的心腹丫頭并不意外,只是這人出奇的冷靜,不管怎樣一句話不說,也不吃不喝,甚至被打了板子嘴巴還是一動不動的,就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樣。
祁翰也知道,這人是有把柄軟肋在秦氏手中的,秦氏怕是早已經猜到了可能是個計,但還是讓人去,顯然是不害怕的。
或者說也是有那麽一點挑釁的成分在。
這幾日糕餅鋪子已經被他的人暗中調查的差不多了,哪裏的地下室确實有古怪,但想要進去還是不容易的。
此時的祁宅,相比較于秦氏,另一個丫鬟則是焦躁不安。
反觀秦氏還很淡定的在練字,一點也不擔心。
“我知道你不會開口的,但其實也不用你開口,事情已經很明朗了,那個老道我已經找到了,只要帶着他們一起去大理寺,到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家人是否能夠幸免于難,毒害官眷,那可是要滅九族的,你的主子能不能保全他們,伺候她時間也不短了,該知道她是個什麽樣子的人,如果你真的願意作證,那我可以保你的性命,還有你家人的性命”。
祁翰喝了一口茶,看着跪在地下的丫鬟說到。
這點把握他還是有的。
這事是肯定不能上堂去大理寺的,還是得他們一家子私下解決,要不然姓祁的都丢臉,真要是鬧到了大理寺,祁文和金氏為了自己的名聲還不一定怎樣呢,尤其是祁文,所以祁翰準備私下解決這事,只要祁家休棄秦氏即可,這樣祁家能保住臉面。
秦家也不會太丢臉,秦家現在是不太行了,難保不會有翻身的一天,混跡官場的祁翰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絕了。
等秦氏被休棄,在派人告知秦家原因,那麽秦家為了家裏所有姑娘的名聲是肯定不會在保秦氏了。
到時候秦氏一個人,生不如死,在慢慢的磋磨她,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丫鬟的身軀只是抖了抖,還是一言不發。
祁翰轉身就出去了,眼下他手裏的證據是不少的,完全能夠指證秦氏,畢竟這個丫鬟跟梅花一直都是無冤無仇的,沒有下手的動機,倒是秦氏指使還有可能,暗中聯絡的人一直是這個丫頭,但只要她不開口做證,那秦氏死咬着不承認,即便事情傳出了,秦氏也只是壞了名聲落下一個不會管教的名聲,秦家老伯爺還在說不定還會保她這個長女。
他要的可不是給秦氏一個教訓這麽簡單。
祁翰除了柴房,冷風吹過他瞬間清醒了不少,這丫鬟估計是不信任自己,知道自己必死無疑,還想堵一把,說不定秦氏還真的願意保她的家人呢。
半夜,夫妻二人躺在床上,說起這件事,梅花不自覺的嘆了口氣:“本以為事情就快結束了,卻不曾想如此艱難”。
“這裏面的事多了去了,娘子你可得有耐心啊”,祁翰拍了拍梅花的後背,嘴裏安慰道。
秦氏的淡定讓另一個丫鬟更加恐懼,但她也沒辦法,只能心裏不停的祈求。
兩天後,在祁翰和梅花的安排下,方廚子的母親在茶館裏被人救出來了。
糕餅的味道是秦氏一直迷惑他們的,衣裳鋪子是不可能,畢竟那裏流量最大,相比之下的茶館則是最安靜清淨的地方,也是最适合養病的地方,畢竟方廚子對這個母親是異常的挂念,縱然秦氏有事成之後殺人滅口的想法,但事沒成之前她還是裝模作樣的給看病。
老母被救出之後,祁翰直接讓人送到了莊子上養病,哪裏也有郎中的,至于方廚子只是得到了母親的的一件信物和平安的消息。
關在柴房的丫鬟,祁翰和梅花一直都沒怎麽動,眼下正是比耐心的時候,他們不能急,有人急的亂了陣腳才是最好的。
但此時,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金氏千挑萬選之下給祁永找了兩個良家女子當妾室,為他綿延子嗣。
祁翰當晚就得到了消息,秦氏喝了妾室茶以後,回去後把整個屋子都砸了。
如今祁宅,祁翰順着之前的人收買了幾個下人,這些人當初都是祁翰祖母身邊伺候的,多年不得重用的他們雖然接觸不了核心的事情,但幹這些跑腿的活計還是沒什麽問題的,也并非是一點作用也沒有。
屋裏換擺件,自己都不喜歡,這理由太扯了。
不喜歡所有的擺設能成了碎片,一看就是為了出氣。
祁永對女子本就是來者不拒的,金氏此舉雖沒能讓祁永如願的納小雲,但母子關系還是緩和了不少。
秦氏的兒子雖然已經長成了,但他資質平庸,在他身上秦氏和金氏都是下過功夫的,但成效并不明顯。
這兩個妾室無論哪一個生下孩子對秦氏來說都是一種威脅,将來分家産的就多了一個,況且金氏如今對她這個媳婦也是越來越不滿,娘家也是越來越不給力。
秦氏表面還是裝的很賢惠的,但心裏已經在算計着了。
她決不能像金氏當年那麽蠢笨,竟然能留一個庶子來威脅自己的兒子。
婆媳關系表面和諧,其實早已經大不如前了。
對秦氏的心腹丫頭,梅花和祁翰看似不在意,實則一直明裏暗裏的在府裏散播一些消息。
“聽說老宅那邊夫人給二少爺納妾了”?
“是啊,二少奶奶如今娘家不給力,一在被貶官,夫人那裏能看的上呢,更別說二少爺又一像不喜歡她,等這兩位姨娘産子過後,二少奶奶又要難了,前天那邊夫人還特意擺酒叫咋們家夫人去呢”,兩個丫鬟好巧不巧的就在柴房門口聊天,秦氏的心腹丫頭自是聽到了。
“天啊,妾室進門哪裏要擺酒啊”,另一個丫鬟說到這裏立馬拔高了聲音。
私心裏說秦氏的心腹丫頭是不認同的,說不定是祁翰和梅花為了讓她開口才指示人胡亂說的,這些日子她也是聽過一些的。
結果這時候一聲訓斥聲傳來,秦氏的丫鬟瞬間不淡定了。
“幹什麽呢,大白天的偷懶,是不是想打板子了”,管家中氣十足的訓斥聲音傳來,秦氏的丫鬟瞬間變了臉色。
在想到府裏之前的處境,所有的東西一旦串聯起來,想明白了,那也就是八九不離十了,秦氏的心腹丫頭一下子變得臉色蒼白。
她父母早已經去世,但有一個兄弟,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兄弟就在秦氏舅家的書院讀書,她自是擔心的,爹娘曾經說過他們用生命護他們姐弟的安全,必要時,她也一定要護住自己的弟弟。
為此,她是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的,只要弟弟安好就行,但如果秦氏風光不在的話,那麽這一切就變了,秦氏的母親本就是丫鬟爬床才生下來秦氏這個女兒,後來靠着老伯爺的寵愛給娘家倒騰了不少的銀錢。
原本一直科考不順的娘家弟弟開了個書院為生,但誰也沒想到秦氏的母親竟然在生下秦氏不久後就重病去世,這幾年,秦氏小心翼翼的讨好老伯爺為的也就是有個安穩的生活。
秦氏的舅舅對秦氏一直是言聽計從的,但這一切都建立在秦氏過得好的基礎上,比如她能用祁家的銀錢貼補舅舅,亦或是能給舅舅帶來好處,否則那個舅舅翻臉很快的。
心腹丫鬟當初可是親眼見過的,那自己的弟弟到時候還如何在那書院讀書呢,一想到這裏秦氏的心腹丫頭就有些崩潰了。
隔壁的房間還有一個人是個道士,就是給秦氏賣藥的那個道士,被捆綁着,當初祁翰一說高價收藥他自己就貼了上來,後來才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計了,這一下子就完了。
不過這家人可沒吃他的藥,要不然人早就不正常了,所以他不是很心虛,真要是報官到了堂上,憑他三寸不爛之舌,害怕把自己摘不幹淨嗎?
所以他是真的很淡定,該吃吃,該喝喝。
這月十五,祁翰突然收到了一封聖旨,他升官了,四品官,調離了翰林院要去通政司任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