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好久不見啊江老大
江森的臉消腫的速度倒是挺快的,不過智齒的炎症就沒那麽快速臉,一連過了幾天她吃東西仍然覺得不舒服,拔牙也就跟着一拖再拖。
某天晚自習結束放學後,江森悄悄跟蔣詩桐打了個招呼,然後就獨自先下了樓。
雖然她和蔣詩桐的關系好了許多,但她們都不想班上的人發現她們現在住在一起,于是事先約定好了每晚都是其中一個人先走,到距離學校一個站遠的公交站臺去等另一個人。而蔣詩桐每晚還要幫班主任确認教室裏有沒有斷電,且門窗是否關好,所以一般都是江森先走。
只是今晚出校門時,門外卻多了一群不速之客。
一開始江森瞧見人行道上圍着的那群人還沒在意,可當她準備繞過他們離開時,突然有一點猩紅直沖她的面門而來,要不是她反應快險險地躲了過去,那她估計已經破了相。
江森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冷冷地盯着那群人說:“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喲,這不是江老大嗎?”剛才扔煙頭的男人從陰暗處走出來,痞氣地笑着說,“這才多久不見啊,你總不是把我給忘了吧?”
江森這才看清來人的臉,神色變得愈發冰冷還隐含着幾分愠怒。
她可能是忘了很多高中時認識的人,但眼前這個人她是絕不可能忘記的——吳浪,她上一世在一中時的死對頭,也就是總找她麻煩,甚至跟她械鬥害她轉學的人。
她用“害”這個詞,絕對沒有一丁點誣蔑吳浪。
因為上一世她混是混了點,但本質上并不是一個喜歡找別人麻煩的人,只是愛跟一堆人湊着出去玩罷了。
而在她考上一中前,吳浪本是一中的扛把子,為人狠辣、做事不擇手段、且容易記仇,打架也算得上是一把好手,在一中可以說是人人聞之色變。不過自江森上了高一,她大方又喜歡打抱不平的性格招攬了不少“小弟”,加之她學過空手道,身手在一攤高中生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很快風頭就超過了吳浪。
吳浪自然是不服氣的,他不允許有人奪走他扛把子的名號,所以開始處處找江森麻煩。
起先不過是少年人間的小打小鬧,但時間長了江森也嫌他煩,更何況忍氣吞聲從不是她為人處事的風格,她一向信奉‘別人怎麽待她,她就怎麽待別人’,便跟吳浪扛上了,當然也僅限于一些并不嚴重的事情,直至高一下學期吳浪公然問候她家人,才有了之後的事情。
自這一世她回來後,就一直專注于拉近跟蔣詩桐的關系,并填補上一世的遺憾,完全忘記了還有這碼事,現在見到吳浪,說實話她還是有點意外的。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個人居然像狗皮膏藥一樣粘人,哪怕她轉了學都不死心,還特地大晚上的帶人越過大半個南區來堵她。
“吳浪,你又想做什麽?”江森緊蹙着眉頭,一邊偷偷觀察着周圍有沒有可以防身的東西,一邊低聲問道。
“诶,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江老大這麽說難道不覺得太傷人心了嗎?”吳浪揚着惡劣的笑容,陰陽怪氣地回道。
江森被他的表情和語氣惡心到,冷聲斥道:“誰跟你是老朋友。”
吳浪挑了挑眉,啧啧兩聲道:“我這麽好心大老遠跑來城南看你,你居然說這種話。”
“吳浪,你有話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江森眉心皺得更深,她可不想待會蔣詩桐出來看見眼下這一幕。
吳浪雙手插着兜,聞言漫不經心地說:“我好不容易問到了江老大的電話,想關心一下江老大在新學校過得怎麽樣,沒想到江老大居然接都不肯接一下,我就只好親自過來看看了。”
吳浪給她打過電話?她怎麽不知道?手機不是一直都在她身上嗎?
江森眼底有些疑惑,不過很快她就把這些問題抛至了一邊。
随便吧,也不重要,興許吳浪只是随口說說而已,再說了就算他真的打過,她瞧見了也的确不會接的。
“嗯,你看過了,所以呢?”
“所以?”吳浪笑了笑,嘲諷道,“江老大,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都是出來混的,你難道當真看不出來我今晚是來做什麽的?”
江森下意識瞄了眼吳浪身後的那群人,估摸着應該有十來個的樣子,就算她願意動手,估計也打不過。但如果不想點什麽辦法讓吳浪死心,依照他的性格肯定還會再來,到時候絕對又會把她平靜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
她快速地思考了一下,想到了一個很冒險同時也很有效的辦法。
“吳浪,我已經不在一中了,也不會再對你造成什麽威脅,你有必要做到這一步?”江森一面問着,一面悄悄向另一個方向挪動。
吳浪自然發現了她的小動作,冷笑道:“想跑?沒門!”
“江森,今天你不給我跪下來道歉,這件事沒完。”說着他就要去抓江森,順帶招呼自己的小弟道,“還愣着幹什麽?!動手!”
江森在聽見他冷笑的瞬間,毫不猶豫地拔腿就往與吳浪面對的那個方向跑,一邊艱難地從書包裏摸出手機,在屏幕劇烈晃動的情況下勉強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張叔嗎?我是小森,江湖救急。”
“嗯,你說。”電話那頭的男人簡短地應道。
“老對頭來找我麻煩了,我在城南高中附近的小吃一條街。”江森喘着粗氣,同樣簡明扼要地回答道。
“好,保持電話暢通。”男人似乎不喜歡廢話,說完這幾個字就挂掉了電話。
江森聽見他答應,霎時松了口氣。她回頭掃了眼身後緊追不舍的那群人,低聲罵了一句,而後加快速度竄進一條小巷,又給蔣詩桐打電話。
“蔣詩桐,我有點事,你先回家,路上注意安全。”江森捂着手機盡量平緩着呼吸說着,生怕蔣詩桐發現什麽端倪,于是不等蔣詩桐多問講完便挂斷了。
她在大街小巷裏東繞西轉地跑了差不多十分鐘,一臺黑色的凱迪拉克突然出現在了她前方的路口,貼着全黑防窺膜的車窗緩緩降下,窗邊一身西服的男人遠遠朝她招了招手,并替她打開了車門。
江森無力地舉起手臂晃了晃當作回應,等她鑽進車裏的同時,跟在凱迪拉克後面的悍馬上整齊地下去了四個一身黑蒙着面的人。
男人越過江森關上車門,然後示意司機開車,順帶遞給江森一瓶擰開蓋子的水。
江森貪婪地喝了大半瓶,像被火炙烤着的五髒六腑這才好受了一點,她抿着唇笑了笑,氣息不穩地跟男人道謝:“謝謝啊張叔。”
男人微微颔首,“解釋一下吧。”
江森三言兩語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男人,莫了還補充了一句:“張叔,這可不是我的問題,你千萬不要告訴我爸啊,不然我死定了。”
“你這個丫頭。”男人又好氣又好笑地敲了一下江森的頭,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只低聲道,“我會幫你處理好的,別擔心,不過下不為例。”
“這種事誰還想有下次啊。”江森小聲嘟嚷道。
“也是。”男人微微一笑,難得多問了一嘴,“這次怎麽想着找我幫忙了?以前你闖那麽多禍都沒找過我一次。”
江森皺了皺鼻子,不滿地說:“還不許人學乖了啊?”
“那也沒有,只是覺得好奇。”男人聽着這沒大沒小的話也沒有生氣的意思,反倒是打趣道,“以前你還在附中的時候,我就聽手下的人說過你在那片的英勇事跡了,沒想到轉學到城南才不到兩個月,居然變得這麽乖了。”
說着他拍了拍江森的頭,“知道服軟找叔叔解決是好事,以後遇到事情也不要逞能,拳頭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
您是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人了。江森腹诽道。
她這個叔叔是他爸最好的兄弟,但兩人認識其實才十來年的樣子。
九十年代的時候,懷安還很亂,治安可謂是全省最差的,江爸爸那個時候做房地産開發經常會碰到麻煩,通過正常途徑幾乎無法處理,很是讓人頭疼。
後來在機緣之下,江爸爸認識了張叔,兩人很投緣,加上工作性質也正好可以互幫互助,就漸漸成了朋友,等江森出生後,江爸爸甚至還玩笑說讓張叔認個幹兒女,所以說起來江森還得叫他一聲‘幹爹’。
江森可叫不出口,不過在她心裏,她還是把這個看着冷冷的,卻對她很好的叔叔當成了半個父親,這也是為什麽她在他面前可以說話這麽随意的原因。
江森藏起眸間的情緒,假意不滿地嚷嚷道:“叔,都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拍我的頭,會長不高的!”
“好好好,叔叔知道了。”男人頗為寵溺地應道,“餓不餓?要不叔叔帶你去吃點東西,然後再送你回家?”
“不用啦叔,我還得回去看書呢,下次吧。”江森搖了搖頭拒絕道。
“我們森森真的學乖了啊。”男人低聲感嘆,而後吩咐司機按江森的意思辦。
分別前,江森趴在車窗邊再三跟男人确認:“叔,今晚的事情你千萬別跟我爸說啊,你剛才已經答應我了。”
男人瞧着她這樣,哭笑不得地說:“我什麽時候說過了?”
“我不管,反正你沒有拒絕就是默認了。”江森幹脆耍起了無奈。
“好,知道了。”男人拿她沒轍,只好點頭答應,“我不會跟世廣說的。”
聞言江森歡快又狗腿地笑道:“謝謝叔,叔你簡直比我親爹還親。”
男人啞然失笑,“世廣要是聽見你這句話,估計會給你氣死。”
“诶,只要張叔不說,我爸是不會知道的啦。”江森絲毫不擔心地揚着嘴角,站直身子朝男人揮手告別,“今天晚上辛苦張叔了,路上慢走。”
“嗯,有事再電話聯系。”
男人點點頭,等看着江森完全消失在視野裏才關上車窗,示意司機開車。
而另一頭的江森到了家,發現本該漆黑一片的家裏,二樓的廊燈居然還亮着,應該是蔣詩桐睡前給她留了燈。
她心裏有點感動,在回房前敲了敲蔣詩桐的房門,輕聲道:“蔣詩桐,我回來啦。”
裏面沒有回應,她也沒覺得意外,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蔣詩桐肯定已經睡着了,反正她給她報過平安就行了,至于隔天會不會被問起她今晚去幹了什麽,那到時候再說吧。
江森沒有注意到,在她的房門關上後,原本那門縫底下透出的微弱燈光也随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