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深入虎穴

“小邱,小邱醒醒啊。喂,聽得到我說話麽?”

趁着玄蓮師太說累了,回房稍作休息的片刻。萬達将原本站着的邱子晉拉到椅子上坐下。

雙手捏住他的肩膀,不住地前後搖晃。

邱子晉歪着腦袋,雙眼迷茫地看着他,可又像是根本沒有在看他似得。而是在看一朵花,一片牆,不帶半點情感。

“邱子晉,說話呀。”

萬達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臉頰。

邱子晉愣愣地低下頭,口中開始不斷念念有詞:無上老母,真空家園。彌勒淨土,光明出世……無上老母,真空家園。彌勒……

“邱子晉!邱監生!彌勒什麽啊彌勒,你正常點啊。”

看到全然一副傻了的模樣,完全不見平日的機靈利索,急得萬達團團轉。

慘了慘了,大學霸變成大癡呆了。

這邱子晉要是真的出了事,耽誤了兩個月後的科考,國子監的那群老先生還不跟錦衣衛的人拼了?

“這個妖尼,究竟施了什麽法術。小邱那麽聰明的人都着了她的道。”

萬達張開手掌,看着自己被摳的血肉模糊的掌心,恨的咬牙切齒。

社區宣傳欄誠不欺我,邪教害死人啊!

回想起來,剛才真的好險。

要不是他對佛教知識本來就一無所知,也就不存在什麽被人偷換概念的可能,從而打下了堅實的“反洗腦”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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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加上“上輩子”萬達在學校念書的時候,早就修煉出的“上課腦子就放空,管你老師說什麽”的本能反應,才能堅守住“本心”。

不然,恐怕就連他都要被那個妖尼給洗腦了,變成了現在這個二傻子的模樣。

可憐的邱子晉,他就是平日裏念書太多太雜,但對佛家經典卻又是一知半解的那種,所以被人三言兩語就迷惑了。

不過,最最關鍵應該還是那個迷香,攝人心魂的迷香……

雖然玄蓮暫時離開了,但是房間裏依然留着一股揮之不去的香味。

萬達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想要開窗換氣,卻發現所有的窗戶居然都被從外頭釘死了,根本推不動。

剛才進門的時候,怎麽就沒發現這屋子一直沒開窗呢!真是太不小心了。

萬達捶胸頓足,憤恨不已。

他又走到門邊,試探性地輕輕推了下門。

“鎖住了……”

果不其然,他們被徹底困在這裏了。

看來這群妖尼從他們兩個踏入妙音庵的時候,就已經盯上他們兩個了。

萬達有一剎那,簡直懷疑自己和小邱的男人身份是否已經被她們識破了。

不過,也有可能這妙音庵就是專門利用給信徒傳道的機會,誘拐妙齡女子,為非作歹,從中謀利。

宋嫂母女說不定就這樣被騙走的呢?

萬般心思萦繞心頭,焦躁地轉過身,走到桌子邊,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

“哐!”

桌子上的瓷杯和杯蓋互相撞擊,發出好大一記響聲。

萬達低頭一看。

啊,這是剛才那個玄蓮師太說的口渴,叫妖豔小尼姑送來的一碗茶水。如今人走了,這茶水卻還剩下半杯。

天不亡我!待我這就用茶水潑醒他!

萬達右手舉起茶碗,正要将冰涼的茶水往邱子晉的臉上潑,下一刻卻遲疑了。

等等……他們如今臉上都是特意撲了粉,抹了胭脂的,要是妝沒了,一會兒被看出是男兒身怎麽辦?

糾結地将茶碗握在手裏,萬達的視線一路朝下……

對上了小邱同學為了配合今天的丫頭裝扮,特意換的青色繡合歡花的鞋子。

小邱同學,對不住了……

萬達吸了口氣。

本來處在渾渾噩噩狀态的邱子晉突然感到一陣激靈,渾身的汗毛都凍得直豎了起來,頭上梳着的兩個圓環都差點炸開。

“你,唔……”

還沒等他開口,萬達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邱子晉瞪大眼睛,這才看到萬達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托着一只空茶碗。

不知為何,感到腳底下一陣涼飕飕的。

邱子晉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左腳上的鞋襪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除去了,露出了光溜溜的腳底板。

這也就罷了,自己的左腳上為何一片水漬?

再定睛一看,左腳大拇指上居然還沾着兩片茶葉。

這個萬千戶,居然脫了他的襪子,往他腳底板潑涼水!

現在可才一月份啊,剛交了春,還沒出六九呢,他是想凍死他麽?

“醒了醒了,終于醒了!”

看到邱子晉狐貍似的狹長眼睛中飄過一百條髒話彈幕,萬達放下茶碗,激動地抱住了他的肩膀。

“太好了,我以為你要傻一輩子呢。”

萬達将腦袋埋在他的肩膀上激動地抽了抽鼻涕。

“你說誰傻呢,全京城誰有我聰明。讓開讓開,好惡心。”

邱子晉生氣地推開萬達,又朝他啐了一記口水,撩起桌上鋪着的桌布,随便擦了兩把腳底板,穿上鞋襪。

“你不記得了麽?你剛才都入魔了,跟個大傻子一樣。”

萬達拉過一把椅子,坐到邱子晉對面,看着他貌似已經恢複了清明的雙眼,有些擔心地将手伸了過去,“不會有什麽後遺症吧……”

“幹嘛呢?別動手動腳的,都是大男人。”

邱子晉眼疾手快,一把拍開他的手。

指甲不巧刮到了萬達的手心,後者呲牙咧嘴地将手快速縮了回來。

“你的手怎麽啦?”

看到一閃而過的紅色,邱子晉一下子站了起來,将萬達本已經縮到身後的手拉了出來。

入眼的這只手,整個掌心已經見不到一塊好皮膚,血水在翻開的肉裏蔓延開來。

“怎麽會這樣?”

邱子晉不由分手地将萬達另外一只胳膊也拉了過來,翻開手掌。

這只比剛才那個更慘,掌心幾乎都被紮穿了,連骨頭都隐隐瞧到了。

都說十指連心,這掌心受傷的痛感又豈會少過手指。

這要多狠心,能把自己的手掌掐成這樣啊。

“怎麽,到底怎麽了?剛才發生了什麽,萬大人,快點告訴我啊。”

邱子晉雙眼含淚,無比後悔自己剛才莽撞的行為。

才十幾歲的少年人,何曾經歷過這些。哪怕這幾個月在刑部歷事,也不過就是做做文書,抄抄案卷而已。

當“血肉模糊”四個字真的從書本上走下來,化為眼前的實物,年輕的國子監生終于體會到了真正的恐懼。

“沒事,別怕。”

萬達收回手掌,笑着對他搖了搖頭,“我說的,萬大人會保護你的。”

“啊啊啊啊!!”

鞭子劈開皮肉沾出的血絲和肉絲飛濺開來,沾到了裙子上,年輕的婦人用雙手捂住臉蛋,發出了驚恐的叫聲。

“大人饒命!我招了,我現在就招!”

已經被打成血窟窿的犯人哀嚎着,大聲讨饒。

“用力打!現在想起來要說了,晚了!”

膀大腰圓的力士掄起鋼鞭,再一次對着刑架上的人揮了過去,被用刑的男人連連哀叫。

“饒命……”

大約十鞭之後,犯人發出最後一聲痛苦的哀鳴。接着脖子一歪,再也沒有聲息了。

“他,他怎麽了?”

婦人從指縫中看到這一幕,顫顫巍巍地問道。

“死了。”

那高大的力士伸手搭上了犯人的頸側,然後冷冷地說道。

“來個人,把他拖出去。”

門外兩人唱了一個諾,将刑架上的男人解開。

屍體“撲騰”一下筆直摔在地上,兩個力士一人拖住他的一條腿,面無表情地拖了出去,留下地上長長的一道血痕。

婦人驚懼地抱住自己的肩膀,幾乎将自己整個人都縮進了刑房的角落裏。

“下一個給誰用刑?”

力士放下鞭子,走到桌邊,喝了口水。銅鈴大的眼睛望向坐在一旁的主簿,又回頭指了指那婦人。

“是她麽?”

“這個……”

主簿低頭,看了下桌子上放着的卷宗。

“不,不!不要!不要打我!”

婦人抱住頭,撕心裂肺地大喊起來,“我不是犯人,我不是!”

她雙膝跪着,爬到主簿面前,哀求道,“我不是犯人,民婦是錦衣衛北鎮撫司鄧總旗的夫人樊氏。鄧翔鄧總旗,你們應該知道他的呀。他是楊千戶的下屬。”

看到這年輕的主簿露出一臉不信的神情,鄧夫人再接再厲道,“萬娘娘,宮裏萬娘娘的弟弟萬大人和我們家老鄧可好了。真的,不騙你,你們去錦衣衛衙門問問,我家老鄧一定會來救我的。”

沒錯,這婦人就是鄧翔那位美麗又刁鑽的夫人樊氏了。

今天下午天還沒黑的時候,樊氏正在家裏操持家務,準備晚餐。一群順天府的官差們直接拿着铐子闖進了她家門,不由分說就将她從西四牌樓的家裏拉了出去。

先是将她關在女牢裏一個多時辰。周圍的一群人,不是暗娼窯姐兒,就是又臭又髒的瘋婆娘。

這樊氏自從嫁給了鄧總旗,過的都是錦衣玉食的日子,如何承受的住這些腌臜臭氣。

她瘋了似得拍門,說他們抓錯了,她是良家婦女,一定是哪裏搞錯了。

結果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差人,将她提了出去。本以為是放她回家的。沒想到卻直接把她扔到刑室裏來了,還教她親眼目睹了前一個犯人被活活打死的過程。

樊氏一個婦道人家,平日裏都是吃齋念佛的。去市場上買魚買肉,都恨不得對着死魚死豬念一段《往生經》的人。怎麽受得住如此血腥的一幕?當場就吓得哭爹喊娘起來。

“你這婦人,休要羅唣。你還敢提北鎮撫司?我們這的刑房再厲害,也抵不過北鎮撫司诏獄的一星半點。你再亂叫,我現在就給你上夾棍。”

主簿放下手中的毛筆,厲聲呵斥道。

“不,我沒有撒謊,民婦真的是北鎮撫司鄧總旗的夫人……啊,我懂了。”

樊氏擦了擦眼淚,從頭頂上拔下一枝珠釵,放在桌子上。

“唔?”

那主簿擡了擡下巴,對着叉腰的力士方向努了努嘴。

“對,對,是民婦不懂事了。”

樊氏馬上就領會了他的意思,将手上戴着的一對金钏兒也褪了下來,同剛才的珠釵放在一塊。

“求求老爺,派個人去錦衣衛衙門找我家老鄧……嗚嗚嗚,我真的冤枉,我什麽都沒幹呀。”

說着,樊氏匍匐在地上,身子軟的就跟糍粑似得,再也爬不起來了。

将珠釵和手镯都收進了袖子裏,主簿站了起來,對着力士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同走出了刑房。

出了大牢,就看到門口正站着一個焦急的人影,可不就是樊氏的丈夫,鄧總旗鄧大人麽。

“兩位辛苦了,辛苦了。”

看到他倆出來,鄧翔連連作揖。

鄧翔身邊,還跟着一個小旗,也跟着他一同行禮。

“豈敢豈敢,都是為了辦案。”

主簿還禮之後,從袖子中拿出了剛才收入的兩件首飾。

“這兩樣都是尊夫人的,現在物歸原主了。”

“不不不,既然給了,哪裏有收回來的道理。牢裏的規矩,鄧某也是知道的。”

鄧總旗連連搖頭,“只要能保住她的命,讓她不要再頭腦發暈,這些身外之物算得了什麽。”

“這……”

“或是賣了,或是當了,拿去請順天府的兄弟們喝酒吃菜都好,就當給鄧某一個面子吧。”

鄧翔說着,慚愧地別過臉去。

“真是家門不幸。老子在錦衣衛拼死拼活才掙下了這點産業,本來就是給他們母女花的,如今居然被白蓮教給騙了……哎……”

回想到剛才在廣濟寺的那麽一幕,鄧翔現在還腳跟發軟。

大明朝從太祖爺、永樂爺到現在,防白蓮教跟防什麽似的,當成是國朝第一大患。就這樣也沒能擋住白蓮教的星火蔓延,尤其是北直隸這塊,說一句“重災區”都不為過。

他自打吃了錦衣衛這碗飯,十多年來,刀下也不知道有多少白蓮教徒的亡魂了。本以為籬笆紮得緊,至少後院平安。

誰知道呢,自家的夫人居然也會走上這條路!!

若不是他跟着楊大人,還有袁指揮使那麽多年,他們是曉得自己的一片赤膽忠心的。才願意給他和夫人這個坦白從寬的機會。

不然,那個傻婆娘如今哪裏是蹲在順天府大獄,而是在錦衣衛大獄,甚至直接被投了北鎮撫司的诏獄了!

就連他,作為教徒的家屬,不管是否牽涉其中,至少是個革職待查的待遇,哪裏還能像現在一樣上下運作呢。

就從廣濟寺出來,到現在,短短幾個時辰裏,鄧翔為了打點一切,已經花了将近百兩白銀了。哪裏還會在乎這小小的珠釵手镯。

一想到過去這麽多年在北鎮撫司裏,他仗着他的資歷、人脈,大肆榨取犯人家屬的錢財。幾年內就在北京城買了宅子,又在老家買了地,過上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好日子。

再回頭看看今天,真是不讓人感嘆一句“報應不爽”都不行啊……

“剛才那個死了的……”

鄧翔指着地上的血跡,頗有些不安地問道。

“總旗放心,那原本就是個殺人犯,定了秋後問斬的。如今不過是繞了他半年的嚼谷,早點送他上路去了而已。”

主簿擺擺手。

“大人要辦事就盡快吧。你們袁大人和我們大人現在已經入宮面聖了。等我們大人回來瞧見了,大家就難做人了。”

鄧翔連連點頭,轉身對着身邊的小旗說,“你就吓吓她,這婆娘膽子小,經不住恐吓的。讓她有多少說多少,你懂的。”

“屬下省得。”

小旗抱了抱拳,往監獄方向走去。

過了好久,樊氏軟成泥的身子骨總算有了點氣力。她擡頭一看,這刑房裏除了她空無一人,正在奇怪怎麽連個看守都沒有。

此刻,旁邊的刑房似乎又開始用刑了,女人的尖叫聲隔着厚厚的磚牆傳了過來,吓得她把身子縮成一團,躲在桌子的下頭瑟瑟發抖。

“嫂子,嫂子……”

隐約地,她聽到有人在叫她。

樊氏擡起頭,就看到刑房門口站着一個看着挺眼熟的人。

“嫂子,你還記得我麽?我是跟着鄧總旗的徐小旗啊。”

來人指了指自己。

“啊……有印象……是,是跟着老鄧到家來喝過酒。”

樊氏驚喜地看着他,狼狽地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我們老鄧呢?他怎麽不來啊?我都要怕死了,快點叫他帶我出去吧!”

“嫂子,可別說了!我能進來都不錯啦。”

徐小旗記得上司的囑咐,開始了對上司夫人的恐吓。

“你加入了白蓮教,我們鄧總旗受到牽連,如今已經被下了诏獄,革職啦。”

“啊!”

樊氏難以置信地捂住嘴巴,倒退了兩步。

“你們的女兒妞妞,屬于犯人家屬,也已經被帶走啦。”

徐小旗眼看這招挺有用,決定加大劑量,“要是被坐實了罪名。她就是犯婦之女,又是軍籍……小小年紀,可能要被送到軍營裏當營妓了。”

“不!不可以!妞妞不可以!”

提到唯一的女兒,樊氏徹底投降了。

“她才十歲,她懂個什麽?不可以的,絕對不可以的……你們要問什麽,盡管問我。而且我也不是白蓮教徒啊,嗚嗚嗚。我只是給廣濟寺捐了錢而已。他們的主持德昌大和尚是彌勒佛轉生,肉身成佛。我只是想要他保佑我們妞妞身體康健,不要再生病了。我真的不是什麽白蓮教徒啊。”

樊氏吓得魂不附體,泣不成聲。

說到底,這樊氏也只是個愚昧婦人,被人欺騙了而已。

她和鄧總旗唯一的獨生女兒妞妞,自從出生後,就從小三災八難的。大病小病不斷,所以她才會在那麽多寺廟裏捐錢捐物,只為了祈求女兒平安。

這麽多年來,她捐的最多的就是廣濟寺了。

大家都說德昌主持是肉身佛爺,被他灌頂加持後,能夠百病不生。她就是信了這話,才會一直不斷捐錢,就是希望他給女兒灌頂……

什麽白蓮教的,她哪裏知道這些呢!

這邊邱子晉撕下自己內衣的下擺,咬斷做成了兩條繃帶,給萬達雙手纏上沒多久,就聽到外面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兩人立即露出癡呆的表情,坐在原地不動。

來人不是玄蓮師太,也不是那個妖豔的小尼姑,而是換了一個沒見過的尼姑進來。

雖然也很年輕,不過長相普通,屬于粗粗笨笨的那種,應該是個粗使的弟子。

“吃飯吧。”

那尼姑将兩碗水飯放在桌子上,又順手點上了蠟燭。這昏暗的房間裏總算有了幾絲光亮。

尼姑端着托盤走進來,沒有來得及帶上門,萬達趁着她低頭點蠟燭的功夫,迅速朝外頭張望了一下,發現天色已經半黑了。難怪自己饑腸辘辘了。

又是一股詭異的香味……

萬達瞥了一眼點燃的蠟燭,發現這蠟燭和市面上賣的尋常白蠟燭不一樣。蠟燭上面居然精心地刻了兩朵蓮花圖案。

他料定這蠟燭和那妖尼的镂空香囊一樣,都被是“加了料”的。

萬達偷偷踢了邱子晉一腳,後者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狠下心來,對着自己的大腿用力地扭了一下。

疼痛讓人保持清醒。

兩人端起飯碗,開始扒飯。

要說這小邱也是個人物。

他們兩個現在都深陷虎穴,不知道下一步怎麽走了。

這家夥居然還能趁着尼姑轉身的空子,小聲湊過來跟萬達說:這飯太難吃了,比大人你做的差得遠了。

萬達現在很後悔,後悔自己當年讀書的時候沒有好好學習歷史。

像邱子晉這樣的人物,這樣的心态,真的考中了進士,當了官,放在哪朝哪代,還不是個名垂青史的大人物,他怎麽就錯過他了呢!

“你們兩個……”

那尼姑看他們吃完飯後,依然呆呆地坐着,不由得狐疑地說道。

“怎麽不暈啊?”

這蠟燭裏的迷香,難道失效了?

暈?

說暈就暈!

尼姑話音未落,眼前這兩人就大頭朝下,雙雙往飯桌上倒去。

“呼……”

那個看上去像是小姐模樣的,居然還開始打呼了。

“我就說麽,師傅的迷藥,什麽時候失效過。”

笨姑子傻傻一笑。

妙音庵,後山後門處,已經等待了一個多時辰的高會終于聽到了後門被打開的聲音。

一駕青布油壁小馬車緩緩從廟內駛出。

趕車的雖然帶着一個偌大的鬥笠,遮掉了頭頂,但是依然看得出,是一個女人。

“布谷,布谷……”

在車子離去後不久,山谷裏又飄蕩起了凄涼的杜鵑聲。

聲聲漸遠,聲聲斷腸……

坐在馬車裏的玄蓮師太,看着對面兩個腦袋靠着腦袋的漂亮“女孩子”,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又年輕,又漂亮,關鍵是都傻乎乎的,一看就是好拿捏的。

過了今晚,這兩個,就是她的搖錢樹了啊……

玄蓮得意地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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