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解決不了的,我來

林大立怒氣沖沖的看過去,看清來人是季柏岑後,嘴角憤怒的弧度僵在面皮上,讪讪一笑。

季柏岑拿過江羨年手上的排球,徑直走到林大立身邊,鳳眸狹長,說話時輕輕撩起眼角:“巧了,我也沒有搭檔,一起練啊。”

人在危險面前有恐懼的天性,林大立對季柏岑這張臉和這個名字都不陌生,想到他軍訓時的所作所為,頭皮一陣發麻。

原先議論聲很大的直男在季柏岑出來後,也不再大聲嚷嚷,只隔着一圈圈看熱鬧的人往裏瞅。

萬萬沒想到,季柏岑的目光在轉了一圈後鎖定在他臉上,輕飄飄地“哦”了聲:“還有你。”

陳偉偉中佳等個頭,五短身材,臉上還有青春期留下的痘印,在男生人均1.8m的沛川電影學院根本不夠看,更別說對上季柏岑1.89m的身高,将将只到他肩頭。

聽到季柏岑喊自己,當即梗着脖子擡起頭後退兩步,用聲音的大來襯托底氣的不足:“你是不是有病啊,關我屁事!”

無意瞥到他那條起球的圍巾,季柏岑不掩嫌惡的皺皺眉:

“你也知道關你屁事。”

“喊你是為了告訴你,基佬也有審美,你這樣的——”

“呵。”

一個“呵”字,意味深長,無聲勝有聲。

不知道是誰先笑了一聲,一傳二、二傳三地,人群中很快爆發出陣陣大笑,往季柏岑身邊那人投去各種視線。

被圍觀看笑話的滋味不好受,看清其他人眼裏的奚落和嘲笑,陳偉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羞憤和惱怒交加,垂在身後的手緩緩握成拳狀,但對上季柏岑深不見底的神情,又開始發憷。

陳偉偉惡狠狠的瞪了季柏岑和江羨年一眼,繞過季柏岑灰溜溜離開。

季柏岑忽然橫出一只胳膊,居高臨下地睨着他:“我讓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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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偉偉攥起拳:“季柏岑你別太過分。”

“我警告你,這是在學校,在上課,這麽多人看着,我就不信你公然鬧事,能不受一點處分!”

季柏岑低頭看着他的臉,忽然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惡劣的笑:

“你看我怕嗎?”

“季同學對不起。”

“季同學對不起。”

“關我屁事。”

“關我屁事。”

排球場上,喊江羨年一塊練排球的兩個人面對着面,在無數人的目光注視下,不斷重複各自嘴裏的話,胳膊上還帶着被排球砸了不知道多少次留下來的深紅痕跡。

季柏岑則當着衆人的面,牽過江羨年的手,目不斜視地離開了排球場。

江羨年怕冷,皮膚溫度也涼,哪怕現在穿着厚重外套捂得嚴嚴實實,手也是冰的。

來自于另一個人的熱意就顯得格外清晰。

季柏岑一言不發地抓着他的手往前走,他站在季柏岑身側稍微落後一點的位置,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季柏岑輪廓分明的側臉和高挺的鼻梁。

眼前的側臉和操場上擋在他身前的身影在腦海裏重疊,張揚明豔,帶着些養尊處優的矜貴與嚣張。

随着走動時帶起的氣流,對方身上傳來的冷香鑽進鼻尖。

江羨年忍不住輕輕嗅了一下。

他說不出季柏岑身上的味道,只是覺得很好聞。

“謝謝您。”

江羨年輕聲道謝。

季柏岑身形一晃,很快松開江羨年的手,沒什麽表情地看着他,聲音微冷:“不必。”

“我只是不想被人說季柏岑連自己的情人都護不住。”

“今天換做其他人,我也會是同樣的做法,與你無關。”

聽到他刻意強調劃清界限的語氣,江羨年沒什麽反應,季柏岑是他的雇主,他們本來就是錢貨兩訖的甲乙方關系。

季柏岑幫他出頭,他應該佳表示感謝;季柏岑态度惡劣,那也是雇主的權利。

他并不把這件小插曲放在心上。

江羨年看着季柏岑,認真地點點頭。

那雙淺茶色的眸子裏,好像什麽也沒有,什麽也不在意。

對上江羨年澄澈雙眸,季柏岑冷哼一聲,轉身大步離開。

江羨年打工久了,遇到過很多莫名其妙的人。

有的路人會對人形玩偶拳打腳踢,又或者大力抱緊,勒得玩偶裏面的他喘不過氣;有餐廳裏吃飯的顧客,會對服務生動手動腳;還有喝醉了吐一地的醉鬼會罵罵咧咧地動手打人……

對比起來,季柏岑的陰晴不定倒是沒那麽難處理。最多是魔法攻擊,不會造成實質上的物理傷害。

從口袋裏拿出另外一張卡,江羨年亦步亦趨跟上去,在他上車前喊住了季柏岑:“有時間的話,可以跟您聊一下嗎?”

季柏岑微微偏了下頭,沒理會他,打開車門坐了上去,緊接着就傳來了引擎發動的聲音。

江羨年搓了搓發麻的臉,剛想轉身,季柏岑就降下了車窗:“說。”

江羨年走上前,把季柏岑給的卡用兩手拿着,遞到他面前:“兩百一十萬就夠了,這些還給您。”

季柏岑的意思應該是想他随叫随到,可能三年裏,他都沒辦法再去兼職賺錢了。

兩百萬用來還債,剩下的十萬用來交學費和生活費。

季柏岑有些驚訝,睨着他手上的卡,語氣生硬:“要不要随你,我給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給的太多了。

江羨年怕季柏岑吃虧。

也怕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給夠相應傭金的勞務。

他低眉抿了下唇,抓着自己的衣角,又緩緩開口:“我們需不需要拟定一張協議?”

“明确我的義務,明确什麽時候解除合約和違約的條件。”

季柏岑臉色“唰”地沉下去,攥着方向盤的手指節泛白,語氣夾槍帶棒:“你業務還真是熟練。”

江羨年低頭看着自己腳尖,沒說話。

北門本就人流量少,還是上課時間,幾乎沒有人經過,季柏岑和江羨年兩人一個在車上,一個站在車窗前,誰都不說話,空氣分子中漂浮着岑寂的靜谧。

江羨年輕微的咳嗽打斷了這場不知道會持續多久的寂靜。

季柏岑下意識看過去。

細長白淨的手捂在嘴上,因竭力控制咳嗽的聲音,眼角憋得通紅。

随着他的動作,寬大的衛衣袖子落下去,垂到手肘部位,露出白皙的小臂,以及小臂內側被排球砸出來的大塊痕跡。

別人被球砸到了,紅腫過不了多久就會消,江羨年的不僅不消,反而變成了更刺眼的青紫色。

心裏最軟的那個部位像是被人用針紮了一下。

季柏岑自嘲一笑。

半晌,指代不明道:“也好。”

江羨年還在想那句“也好”指的是什麽,季柏岑已經把他塞進了車裏。

兩人隔得很近,季柏岑手搭在車頂上看他:“希望你認清,我們只是白紙佳黑字訂下的契約關系。”

說這話時,季柏岑目光緊緊鎖在他臉上,好看的眼睛像是覆了一層薄霧,讓人難以看清其中情緒。

眼睫翕動,江羨年不輕不重地“嗯”了聲。

季柏岑松開他,繞過去坐到了駕駛位。

路過商業街,車子在路邊一家藥店前停下。

季柏岑解開安全帶:“下車。”

江羨年掩上車門,跟在他身後。

藥店裏的導購熱情地迎上來,江羨年站在門邊,見季柏岑去貨架前拿了些活血化瘀的藥,就沖自己走過來。

然後站在他面前用眼神示意旁邊的體重秤。

江羨年茫然地站上去。

季柏岑眉梢微挑:“55.3kg。”

江羨年不明所以,不過也沒那麽強的好奇心,季柏岑不說,他便不問。

從藥店離開,季柏岑帶江羨年去了私廚餐廳吃午飯。

“一家”私廚飯館,就在正位于市中心的繁華地段,明明身處車水馬龍之間,卻從裝修風格到氛圍,彌漫着一股子安靜簡樸的氣息。

入門後是一座木質拱橋,橋下人造溪流水聲淙淙,過了橋,包間用镂空木門隔開,既滿足了隐蔽性又具觀賞性。

江羨年和季柏岑在侍者的引路下,到了進門數第三個屋子。

把外套脫下來搭到門邊的衣架上,季柏岑坐到桌前,點完菜後,單手支着下巴,懶洋洋的看向江羨年:“那麽我們來明确具體條款。”

江羨年坐到他對面。

季柏岑:“合約為期三年,這三年裏,我可以随時取消協議,也可以包養其他情人或者追求別人。”

“但你不能。”

“而且不能接受其他人的追求。”

“否則賠償十倍違約金。”

江羨年沒有異議。

看着他“金主說什麽我都沒意見”的表情,季柏岑氣血翻湧,眼不見心不煩,索性移開眼:“除了基本的暖床事項外,我還有兩條特殊要求。”

江羨年挺直身板對上他的視線:“嗯,您說。”

季柏岑給自己倒了杯鹿島花茶:“江羨年,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麽目的才會任人欺負,也不想知道。”

“但今天是我把你帶走的。很多人或許會對我們的關系産生誤解。”

找江羨年當陪玩或者代練的老板,有時候會不喜歡讓游戲裏的好友知道他們找了陪玩。

江羨年以為季柏岑也是類似的想法,仰起臉安靜等他說下文,就聽季柏岑不疾不徐道:“所以以後在外面不要給我丢臉。”

“你解決不了的,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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