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背叛丈夫的下場
白敬齋拿到二太太寫的親筆供詞後,陰笑着問她:“你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如何處理?”二太太忙說:“只要老爺不趕我走,我把肚子裏的孩子打掉後一定洗心革面。”白敬齋聳聳肩膀問:“洗心革面又如何?你說你都背叛了丈夫還有資格當白府的太太嗎?”二太太跪下懇求道:“老爺,看在我們七、八年的夫妻情分上給我次機會吧,這輩子我給老爺當牛當馬。”三姨太在一旁忍不住譏諷道:“我發現你好像很喜歡當畜生的,前日說要當我的狗,現在要當老爺的牛馬,我們該如何對你定位啊?”二太太紅腫着眼睛也害羞的笑起來,說:“三姨太休要取笑我了,對老爺我是真心的。”三姨太故作驚嘆說:“你的臉皮好厚,還說對老爺真心,你身為白家二太太,肚子裏卻懷的是別人的種,你還好意思當白家的女主人?”三姨太極力将話題引向離婚事宜上,白敬齋晚上睡覺時跟她道出過要與二太太離婚的打算,他雖然證據在手,但想盡量協議離婚,讓二太太主動提出,那麽白家的醜聞就不會轟轟烈烈的通過法院解決而被報刊記者捅到社會上,在二太太面前他不方便勸,所以三姨太心領神會的跟老爺唱起雙簧,白敬齋喝着茶看二太太的反應。
三姨太扭着腰走到二太太跟前說起風涼話來:“要是我做了這種缺德之事,早沒臉呆下去了。”
二太太怕的就是被趕出去,她還記得老爺說過,你要是離開白府,就是當妓女怕也沒有人願意要。這是事實,她認真想過這問題,也意識到留住太太的位置不大可能,而且老爺掌握着她的供詞,真要告到法院自己會輸得很慘,與其這樣不如退而求其之,主動要求降為姨太太作為懲罰,只要留在白府不怕沒有翻身的日子,最重要的是生活也有了保障,所以她說:“老爺,我自知做了對不起白家的事不配當太太,情願改當老爺的姨太太,終身服侍老爺來贖罪。”說着轉向三姨太讨好道,“對了,三姨太對老爺好,以後你就當白太太吧。”白敬齋心中暗喜,表面上裝着很鎮靜,敲着桌子道;“誰當白太太不用你操心,你既然願意降格當姨太太,我同意,給你留着體面也算是以觀後效吧。”二太太連忙磕頭謝恩。
白敬齋讓三姨太取來筆墨,親自起草離婚協議書——“立字據的白敬齋、二太太夫婦因志向不同,不願意繼續婚姻關系,雙方協議脫離夫妻關系,以求兩全。此後女方放棄財産訴求,各不相幹,這是雙方情願,不是他人強迫。空口無憑,立此字據。”最後的落款處白敬齋和二太太雙方簽字,白敬齋差人找來一位青幫密友火速來白府當局外保人,也簽了字,并與白敬齋一起在各自名字後畫了個十字押,二太太按個手印。
白敬齋讓保人門外等候,說一會支些勞務費給他,然後派傭人将老寧波找來客廳。
老寧波躲在自己的房間裏等待白老板何時放他回寧波老家,覺得多留在白府一分鐘就有一分鐘的生命危險,他太了解白敬齋了,別看他昨天下午沒有怎麽下狠手,卻暗藏着殺機,突然聽有人敲門,頓時心驚肉跳,緊張地問:“誰,誰呀?”門外傭人道:“是我,老寧波,老爺有請。”
老寧波聽出是傭人聲音,又是一個請字便安下心來,想是老爺通知他可以走了,從床底下拎出大藤箱,裏面的衣服和物件是他所有的家當,昨天晚上一夜沒睡覺準備的。他提着箱子來到客廳,見家裏人全在,二太太平靜的坐着,沒有像昨天下午那麽凄慘的模樣。白敬齋對二太太已經起了殺心,想拿到的離婚協議書也拿到,不想再為難她。老寧波見這溫和的場面心也塌實了些,喊道:“老爺,有什麽吩咐?”白敬齋和顏悅色地招招手說:“吆,老寧波,行李都帶上啦?呵呵,別急別急,來,坐下坐下。”
老寧波覺得奇怪,自從他進白府這幾年裏從來沒有面對着白老板坐過位子,更別提在白府的客廳上,他的身份不夠,不知他有何用意,忙說:“不不,我沒足夠坐。”白敬齋笑道:“我今天要放你走,我們的雇傭關系已經解除,所以是平等的,坐吧。”說着指指桌上的200塊錢,對三姨太道;“你把這錢給他。”又轉向老寧波道,“這200塊是當月的薪酬,你沒有幹完算你全勤,其餘的是我獎賞你的,你玩了我的太太辛苦了。”老寧波聽罷咕咚跪在地就磕頭,喊道:“老爺、白老板,我知錯了,不要再寒碜我啊,你打我罵我吧,我不是人……”
老寧波罵了自己一通,白老板擺白手,心平氣和地說:“你起來,我有話對你說,這錢其實不算多,不是給你一個人的,你這次帶二太太一起回寧波,找個黃道吉日快完婚吧,你們的孩子不等你們的。”老寧波聽了莫名其妙,望望二太太,聽了耳生知道是二太太,支支吾吾地說:“蔔、二太太?”白敬齋笑道:“是的,就是以前的二太太,你不知道她名字?”
二太太覺得白敬齋前後說話不一致,慌忙過來跪在白敬齋面前道:“老爺剛才不是說好讓我留在白家當姨太太,怎麽一會變卦?我不走,我要一輩子伺候老爺。”白敬齋哈哈大笑,又瞬間收住笑容道:“你一輩子伺候我?我一分鐘也不想看到你,你說你哪兒有吸引力?除了身材還算可以,你這臉整個一黃臉婆,我提醒你,我對你還算仁慈的,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二太太頓時醒悟上了他的當,抱住他的腿痛哭流涕地哀求道:“我不走,我不走。”白敬齋眼珠一轉,心想,這樣哭哭啼啼的怕一會出去引起街坊注意,反正她随老寧波到寧波就會死,不如先安撫她,說:“好吧,我看這樣,你先跟老寧波回寧波住幾日,你懷孕六甲打胎會有生命危險,還是生下來吧,畢竟是老寧波的親骨肉,你要不願意嫁給老寧波可以回白府,那時我對這事情也淡忘自然會接納你,怎麽樣?”
三姨太知道這是老爺在欺騙她,幫腔道:“還考慮啥,這是老爺對你們最大的耐心了,你總不能把別人的孩子生在白府吧?先跟老寧波回去,過了一年半載的再回來嘛,你應該了解老爺是個重感情的男人,其實啊,別看我們姐妹經常鬥來鬥去的,你要是不在了,我還真的想念二太太呢,到時候我會提醒老爺把你接回家。”
二太太也覺得只能如此,離婚字據也立了,難道還能賴着不走?老寧波一心想盡快離開,手裏抓着200塊在旁邊催她,道:“二太太,走吧,老爺已經對我們很寬容了,先到我家暫住幾日,以後的事以後說吧。”二太太點點頭起身說:“那好,我聽老爺的,什麽時候走?”白敬齋見她同意了,從椅子上站起做了個請的動作說:“現在就可以。”二太太說:“老爺稍等,待我回房取了自己的東西就出來。”三姨太一聽忙沖過去攔住她說:“你現在不是白家的人,不能擅自進去,我幫你去拿。”三姨太這是貪心,知道二太太有不少老爺買的首飾和私房錢,想獨吞了,白敬齋不耐煩的朝三姨太揮揮手,示意別阻攔,三姨太憋屈地道:“老爺,這個壞女人放她走已經便宜她了,還要讓她帶走白家的財物啊。”
二太太收拾完提了個箱子出來,白敬齋接過打開,取出裏面一只盒子,塞滿了金銀首飾和千把塊法幣,把錢拿出來遞給二太太,說:“錢給你,其它的一律不準帶走。”白敬齋留了份心,不久他會派人追殺她和老寧波,所以除了錢,任何可能被認出是白家的東西都不能被她帶走。二太太忙說;“這些春夏衣服是我要換的。”白敬齋淡淡地回答:“你不準備回來了嗎?我替你保管着。”
二太太将信将疑地将錢放兜裏後磕頭退出客廳,老寧波也磕了頭提起自己的箱子追了出去,雙雙離開白府,敬齋送到正房門口,保人站着守候多時在等白敬齋賞他錢。
這個保人是白敬齋在青幫的朋友,他以前凡是擺不平的事都由他出手,四十多歲,一身的肥膘,臉上白一塊紅一塊的白癜風,讓人看了糁得慌,因此得名“癜大爺”。白敬齋拉過他輕聲布置暗殺任務,并偷偷塞給他500塊錢,告訴他:“手腳要幹淨,屍體要處理掉別讓人發現了。”癫大爺為難地說:“白老板,這可是高風險的活,500塊太少了點吧?”白敬齋說:“我這是挑你發財,女的身上有很多私房錢也歸你了。”癫大爺興奮地問:“有多少?”白敬齋眉頭一皺說:“你這家夥,我以前給你的錢還少嗎?她有上千塊在身上,肥死你了。”癫大爺高興得轉身就走被白敬齋抓住,叮囑道:“這事對誰也不許透露半句,明白嗎?”癜大爺點頭哈腰道:“白老板放心,兄弟我做事啥時候嘴巴不嚴過?”白敬齋揮揮手讓他馬上去跟蹤。
二太太和老寧波去北火車站買票,二太太問他:“真讓我随你去寧波?托你辦的事辦過了嗎?”老寧波本來在出事前聯系好了郎中,想把這好消息告訴二太太,但他現在改變注意了,以他這五十多歲的老光棍,有哪家閨女會看上他?他認為二太太雖然離婚女人,但無論容貌還是年齡,都是天上的鵝肉,現在因禍得福有了這個女人的孩子,豈難再去堕胎?自己活了五十多歲終于有後,也算對不起列祖列宗,回道;“這幾日忙,老爺盯着緊我分不出身,要到寧波去找郎中,上海管得緊不好辦,我們鄉下沒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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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二太太無家可歸只能随他上了去寧波的火車,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
他家是寧波餘姚的鄉下,比較偏僻,方圓幾裏沒住多少戶,到處是倒塌的破房和廢墟,老寧波家的房子還算堅固,是一間三十多平米的磚頭房,因為老家沒有人了,他每年回家一次打掃,修補一下被風雨破壞的房屋,現在是十二月初,這次如果不出事,他元旦也會回家一次,時隔一年,打開房門黴氣撲鼻而來,二太太慌忙捂住鼻子和嘴巴退出去,罵道:“要死啊,這是什麽鬼地方,把我孩子熏壞怎麽辦?”老寧波傻傻的笑着,一臉當爹的幸福感。
二太太不經意中也暴露出她潛意識裏也有生下孩子的心理準備,在民國堕胎是犯法要坐監牢的,雖然時有地下郎中為了錢铤而走險,安全卻嚴重得不到保障,所以她很矛盾,随着孕期一天天增加,她不得不開始做些保胎的事宜,在被三姨太發現之前,她基本上躺在床上休養,并吩咐廚子煲些湯喝增加營養。
屋裏沒有燈,有燈也沒有電供應,這附近的村民平時晚上點的是蠟燭,住得很疏遠,此時可以望見隐隐約約猶如星星在閃耀。老寧波摸出半根蠟燭點上,火苗在微風中搖曳,把整個破屋照得宛如陰曹地府。
癜大爺跟着他們上了火車,在路上無法下手,尾随到他們家附近躲在暗處,老寧波打掃了半天,抖出被褥拍拍鋪在床上,笑嘻嘻地道:“二太太睡覺吧,一路勞頓也累了。”二太太白了他一眼,環視了下四周,悲涼地感嘆道:“當了七、八年的白太太一夜之間被貶到狗窩裏,我這是作了什麽孽。”
午夜,兩人裹在潮濕的被窩裏相互取暖,二太太小心翼翼的帶孕行完房事後,筋疲力盡的埋在老寧波寬闊的懷裏啜泣着。老寧波好生的安慰她,二太太恨的是三姨太,說:“要是我哥哥還活着,哪會有今天的下場,別以為我二太太是好欺負的,在青幫我還是找得到幫我的兄弟,等我身孕完就去找他們,老娘豁出去拿身子作籌碼,不信沒人幫我殺了那個賤女人。”老寧波忙勸道:“你那時已為人母,太平過日子才是真的,要鬧出人命案,你讓我這個爹怎麽撫養那孩子?你就死了這心吧,白府的事別惦記了,你還沒看出來啊,今天白老板始終都在哄騙你,你回不去了,就是殺了三姨太又如何?還是好好跟我老寧波過餘生吧。”二太太說到氣頭上,被子裏猛然踹了他一腳,怒氣沖沖罵道:“你這個癞蛤蟆,誰要跟你過?”老寧波怯怯地說:“白老板不是說讓你嫁給我嗎?”二太太聽罷罵得更起勁,道:“白敬齋算個屁?滿臉的麻子看了就惡心,對了,你以後別再叫我二太太,當他的太太是我的恥辱。”
他們正鬧着,癜大爺偷偷摸到門外,看看四周黑壓壓一片安靜得如在墳地,掏出槍輕輕拍門,老寧波耳朵豎起,驚訝地問二太太:“二太太,你聽到敲門聲了麽?”二太太直起身細聽,驚慌地說:“是有人在敲,你家不是沒親戚了,會是誰?”老寧波道:“現在起碼一點多,有親戚也不會這時找上門。”二太太本能的抱住老寧波說:“難道是白敬齋這老鬼派人來殺我們的?”老寧波身體抖了下,說:“不至于吧?要殺為什麽上海不動手,大老遠的跑到這裏來?再說我這又沒人認識。”二太太問:“會不會跟過來的?”
門越敲越急,老寧波邊穿起棉襖邊問:“誰?”
門外沒有人回答,停了停,又敲起來,聲音恐怖得讓人膽戰心驚,老寧波點亮蠟燭,從爐竈邊操起把砍柴刀,眼睛瞪得通紅,對二太太說:“你躺進被子裏別出來,我去開門看看是人是鬼,一不對老子這把砍刀不是吃素的。”
“外面是誰,報上名來?”老寧波的聲音帶顫抖的洪亮,右手緊握着砍刀。
門又在有節奏的敲着,聲音很輕卻仿佛具有機械的穿透力,老寧波不能這樣過一個晚上,一手握刀一手悄悄解開門扣,猛然往裏打開,還沒有看清楚外面的人,一根槍管頂住他的腦門,舉在半空的砍刀被對方繳獲握在手上,将他逼進房屋合上門。借着屋裏的燭光,老寧波認出來人居然是癜大爺,他認識白敬齋的這位青幫的流氓,上午是他來當白敬齋與二太太離婚保人的,來不及多想,哆哆嗦嗦地問:“癜、癜大、爺,你要幹、幹什麽?”二太太被子裏探出腦袋見狀尖叫起來,癫大爺槍指着她威脅道:“不許出聲,要不就斃了你。”
二太太猶如驚弓之鳥裹在被子裏不敢出聲,意識到這個人是來殺他們的,但仍然心存僥幸,或許是她離開白府時帶了私房錢盯梢而來,交出錢就沒事。老寧波退無可退靠在牆壁上臉色蒼白,警惕着對方下一步要做什麽。癜大爺是個幹淨利索的職業殺手,沒工夫跟他閑扯,用槍指揮他轉過身,老寧波剛轉過去,癫大爺舉起砍刀往他的後腦劈去,老寧波頓時腦漿迸裂,連聲音也沒有出就撲倒在地,抽搐幾下兩腿一蹬不動彈了。二太太裹在被子裏像接上了電門渾身發抖,連說:“別、別殺我,我給你錢。”癫大爺哈哈大笑道:“解決了你,錢不是一樣歸我了,還用你送嗎?”二太太忙說:“我對你有用,有用,你可以玩我。”她掀開被子赤裸裸的跪在床上,說,“你看我的身材,殺了多可惜,我當你的女人吧,我一輩子伺候你。”
癜大爺兩眼直勾勾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覺得她的氣質确實跟窯子裏的那些婊子不一樣,想想現在是半夜,明天天亮才能回上海,不嘗嘗就殺掉太遺憾了,他找出繩子将二太太反手捆住,自己也脫了衣服一起裹進被子裏。
淩晨,天蒙蒙亮的時候,癜大爺盡心的穿衣服起床,二太太被他折磨得肚子裏被絞的感覺,蠕動着身子求他說:“痛得受不了了,我肚子大概被你弄壞了,快松開我。”癜大爺冷酷地望了望她隆起的肚子,用砍刀拍開她的雙腿戲弄着她,淫笑道:“沒想到堂堂白老板的太太現在居然跳得像條砧板上的魚,真不忍心殺了你這白花花的美人。”他的砍刀在二太太的身下翻攪着,二太太一個勁的求饒,她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
癜大爺冷漠地說:“很抱歉,白太太,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要怪就怪白老板吧。”二太太聞此言頓時魂飛魄散,眼淚奪框而出,發出最後歇斯底裏地喊道:“救命!”癜大爺手起刀落劈開她的肚子,血噴井一般飙出。
爐竈邊有把鐵鍬,癫大爺在門口挖了個深坑,将兩具屍體埋入,鞠了個躬自言自語道:“對不起,做了鬼就去找白敬齋吧。”說完迅速離開,消失在一片寂靜的鄉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