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刺殺未隧身先死

白敬齋和郝允雁進屋撇下劉秋雲一個人在走廊上幹着急,本想跟進去不讓他們單獨在一起,門被白敬齋順手關上,像是吃了個閉門羹,馬上回屋通過木板牆上的縫隙往裏張望,想知道他們究竟在幹什麽,可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床王守財安祥的睡着,并沒見進屋的郝允雁和白敬齋,耳朵貼着縫隙細聽又聽不見任何聲音,這就更成問題了。劉秋雲猜到了他們倆人的暧昧關系,但她不希望這種交易在這個家裏進行。

白敬齋似乎忘記了自己是來踩點的,完成任務弄堂外有人在等他的消息,進得房間屁股門上一頂關上,急猴猴的抱住郝允雁就去親她,一邊說:“好久不見想死我了。”郝允雁掙脫他氣呼呼道:“不是說好不讓你來嘛,別壞了我名聲啊。”白敬齋抹了抹口水四濺的嘴嬉皮笑臉地道:“正好路過這,豈有不上來看你之理?”郝允雁怕兩人關在家裏時間久了讓劉秋雲懷疑,便說:“那看也看過,現在便可以走了,出去別亂說話。”白敬齋岔開話題問:“錢上次讓三姨太轉交給你拿到了嗎?”郝允雁應道:“拿了,拿了,你走吧,反正還有幾日我要去你家拿錢,到時候你在家等着我便是。”說完就要推他出門,白敬齋不高興地說:“錢拿到就不需要我啦?來也來了總得親熱下吧?”他話到手到在她胸口亂摸起來,郝允雁推開他輕聲罵道:“要死啊,門外鄰居在,弄出聲音來會被人家聽到的,你不知羞恥,我還怕難為情呢,想幹什麽到你白府去幹,這裏不行。”白敬齋有一個多月在忙日本人的事,抽不出時間約郝允雁,現在人在跟前豈肯善罷甘休,便耍起無賴道:“你既要安靜,就乖乖的順從我外面就聽不到啦,來吧,我們速戰速決。”他們這一鬧房間裏弄出了點動靜,劉秋雲看不見逾發緊張地想,他們這是在做男女之事還是在搏鬥?這時,房間裏郝允雁使勁抓住白敬齋的手腕膠着上了,她顧忌丈夫在不肯就範,白敬齋沒了耐心沉下臉威脅道:“怎麽你要跟我翻臉?真要這樣不聽話,以後就跟你一刀兩斷也罷。”白敬齋這是欲擒故縱號準了她的脈搏,所以此話一出郝允雁慌了神,她與白敬齋這種關系已經保持了大半年,忍受了身心巨大的創傷,因為他的原因,先後除了他外,還被弄堂口的崔大夫迷奸,随他出席歐陽雅夫的婚禮,結果遇到日本人炮彈轟炸險些丢掉性命,被歐陽雅夫救起,為了不欠這個人情不得不以身相報,鬼使神差的與人家發生了一夜情,除此之外,還被他的三姨太脫光了衣服在白府大院裏學狗爬,招來好幾個家丁的圍觀和亵渎,這一切犧牲都因為有一個信念在支撐着她,如果半途而廢的話,她的所有努力将毫無意義,沒有白敬齋不要說丈夫的生命維持不下去,連她母女倆的日子也過不了,想到這轉為哀求的語氣說:“白老板,不要這樣好嗎?我人已經是你的着什麽急啊,要不我明天去你家,你想怎麽允雁都依你?可是現在真的不行,一男一女同處一室別人見了影響不好,我求求你照顧照顧我的顏面吧。”白敬齋話已撩在這不好收回,仍端着架子非要她屈服不可,朝床上的王守財望望玩世不恭地道:“誰說這屋裏只有一男一女?不是還有一個男的嘛。”郝允雁驚詫道:“那可是我丈夫,你在他面前玩弄他妻子于心何忍?”白敬齋聽罷反而起了邪念,詭谲一笑道:“有你的丈夫作陪才有意思,讓他看看妻子為了拯救他生命獻身他人,多麽偉大的愛情啊。”郝允雁覺得受到巨大的侮辱,這侮辱不僅是給她一個人的,也是給正遭受植物人痛苦的丈夫,一氣之下伸手就給了他一巴掌,白敬齋楞了楞,迅速反應過來兩手鉗住她的手腕舉過頭頂,死死的固定牆上,待郝允雁掙紮到筋疲力盡的時候,乘她稍不留神,雙手猛然放開她出其不意的伸進她的衣服內,握住那對正爆漲着的乳房,郝允雁輕喚一聲,感覺自己身上厚厚的一層塵埃被他拂去,随之而來的是電擊般的觸及,她的意志被徹底擊垮,不可抗拒的扭動起來,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喃喃而語:“不要這樣,求求你,我丈夫看着呢。”她越是這樣說,白敬齋越是興奮,将她的衣服一件件剝苞米葉似的揭下,郝允雁嘴上說不行,身體卻一動不動的閉着眼睛聽命于他的任何擺布,只能去想象自己正在別的地方,在賓館內或者在白府,不在自己家,這樣靈魂可以幹淨些,可是大腦總在提醒丈夫就在身邊,她意識模糊的反抗着,但卻換來白敬齋更加猛烈的作弄,身不由己的呻吟起來。

這聲音風一般從木板牆的細縫間飄入劉秋雲的耳內,心一下揪到喉嚨口,簡直不願去相信郝允雁居然下賤到這等地步,更讓她目瞪口呆的是他們兩人突然出現在她的視角中,郝允雁居然一絲不挂的被白敬齋推到丈夫的床沿邊,順勢整個身體趴在他被子上,而白敬齋穿的是西服,褲子褪到膝蓋晃蕩着臀部幹癟癟的兩層皮,随之而來的是在他的強烈沖擊下,床架子發出嘎吱嘎吱聲響,床上的王守財安靜的睡着,就像一個大嬰兒躺在搖籃中。此情此景,讓劉秋雲無法再看下去,她雖然理解郝允雁為了拯救丈夫的苦衷,但是在家裏趴在植物人丈夫身上被別的男人簡直是無恥之極,她認為沒有任何理由可講,馬上沖出房間要去阻止他們。

房間內的空氣充滿着高潮的氣息,起先郝允雁緊閉雙眼不敢去看丈夫,突然白敬齋大喊一聲放開她哆嗦地指着王守財說:“他,他醒了。”郝允雁看了看睜開眼睛目光滞呆的丈夫,并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喜,這幾天他睡睡醒醒是常有的事,對一邊氣喘籲籲的白敬齋說:“別怕,他就這樣的,看不到我們。”正當他們準備繼續的時候,傳來一陣劉秋雲喊門的聲音,門敲得砰砰響,兩人慌忙穿上衣服,郝允雁過去開門,就看見怒氣沖沖的劉秋雲,假惺惺問:“秋雲姐發生什麽事兒啦?”劉秋雲臉憋得通紅,本來想好了是痛罵他們倆一頓,突然當着白敬齋面又開不出口來,彼此尴尬的僵持着,白敬齋在身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朝劉秋雲傻笑,說:“王先生醒了。”劉秋雲有話憋在肚子裏不說難受,便要打發他走,神情不卑不亢地說:“白老板你請回吧,我跟她有話說。”這正合白敬齋之意,二話沒說一溜煙竄出房間。剛才的砸門聲驚動了二樓的沈默然和兩名鋤奸隊員,門打開一條縫在觀察發生的事情,見白敬齋從樓上下來,三人不約而同将頭縮了回去,直到這時沈默然才放心,認為白敬齋此番來與他無關。

劉秋雲闖進屋裏對郝允雁教育開了:“允雁妹哪,你的處境當姐的完全明白,可是你們再怎麽也不可以在家裏呀。”郝允雁并不知道自己家的木板牆上有條細縫,以為僅僅是她心裏在懷疑,失口否認道:“姐,我們又沒做什麽,你說哪兒去啦?”劉秋雲不能說自己都看見了,想了想話鋒一轉說:“好好,就算我是神經過敏,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這個白老板以後最好別讓他來你家,囡囡看到不好。”郝允雁自知理虧,低頭不語,劉秋雲忙說:“王先生醒了?有吃的沒?”郝允雁說:“這幾天他時兒睡時兒醒的,吃得我準備好了,在陽臺上涼着呢。”

白敬齋悻悻的回到車上,吳濤問;“怎麽去那麽久,人在嗎?”白敬齋回過神來答道:“人在,剛才我一時脫不了身,這回三樓的兩家都在走廊上先別上去。”

他們在車裏等了近半個小時,加藤按捺不住掏出槍檢查了下彈夾,并推上膛放進褲兜裏,說:“上吧,有人在怕什麽,誰礙事我一塊崩了,你們汽車發動着等我。”吳濤心裏也着急,等時間太長怕節外生枝,問白敬齋,“是他一個人嗎?”白敬齋答道:“就他一個,我上去時正跟樓上的閑聊着,保證不會錯。”吳濤還是有點不放心地問:“他母親不在?”白敬齋搖搖頭說:“沒見到她呀,對門是關着的,大概在裏面睡午覺吧。”吳濤按住自己胸口靜默了一會,仿佛有種不祥的預兆,轉而又一想,幹大事的哪有不冒險的,于是吻了吻加藤,叮囑道:“開始吧,別忘了這個沈默然是格鬥高手,你既帶着槍就與他保持一定距離,如果請不動他就當機立斷。”

白敬齋發動了汽車,加藤推門出去,外面的天氣可謂赤日炎炎,馬路上沒有多少來去的行人,只有斜對面兩個買冰棍的小販在叫賣,旁邊一個黃包車車夫壓低着草帽在打瞌睡。當他走到同泰裏時,眼皮忽然跳了幾下,他出身浪人一生殺人無數,不管是明殺還是暗殺從來沒有今天那樣隐隐的膽怯過,口袋裏握槍的手也在冒汗,他穿過羊腸般狹窄的同泰裏來到沈默然家的大樓,大門開着,底層沒有人,一陣穿堂風吹醒了他,穩定了些緊張的心緒,攀着樓梯一步一步輕輕的往上走着。

沈默然躲在窗簾後面目送着白敬齋離開大樓,猛然聽到聲音非常輕的敲門聲,就如暗號一般,以為是對門保護他的同志,開門一看原來是加藤,楞了楞這工夫加藤不由分說闖了進去,在房間的另一頭與他保持距離站着,沈默然往樓下巡視了番,沒發現其他人,略微放心了些,對付他一個人綽綽有餘,所以沉着地問:“你來找我何事?”加藤手握着口袋裏的槍,得意地答道:“請你跟我走一趟。”沈默然問:“哪裏去?”加藤晃了晃腦袋神氣活現地說:“宇喜社長要見你。”沈默然知道這是謊言,妻子也被他們這樣騙走的,諷刺道:“是請我去飯店吃飯嗎?”加藤笑笑,說:“可以這麽認為。”沈默然已經無需去證明加藤此番來的目的了,暗中想好準備給他來個出其不意按住他,然後迫使他交代莫依萍現在的情況,慢慢的靠過去,邊問:“我妻子是否在你們那?”加藤煞有介事地說:“她先去了飯店在等你。”沈默然邊與他周旋,邊繼續往前靠着,加藤發覺不對,拔槍對準他威脅道:“別過來,我知道你手腳快,但我的子彈更快,老實的話轉身往門口走,只要你跟我走,我們不會傷害你和你妻子,否則……”沈默然停住腳步沒有冒險,決定先跟他出門另外找機會,忙說:“好好,我跟你走。”說着慢慢的跨出房門,加藤槍頂着他腦後謹慎的跟在後面,沈默然在走廊上故意大聲說話通知母親房間裏的同志:“我都跟你走了別拿槍頂我,小心走火。”這聲音果然被對門的鋤奸隊員聽見,加藤押着沈默然剛要下樓,兩名鋤奸隊員的槍同時對準了他,加藤是個劍道高手反應快,一抓沈默然的後領來了個大轉身躲到了他身後,不料踩了個空,兩人一塊從樓梯上滾下,加藤本能的扣動扳機,正打中沈默然的腹部,兩名鋤奸隊員同時開槍,加藤胸部中彈舉槍要還擊,被沈默然敏捷的奪下頂着他腦袋問:“我妻子在哪?”加藤自知活不了了,癱軟在地上露出勝利者的微笑,嘲諷的語氣問:“沈先生是要問活的太太還是死的?”兩名隊員沖下來大聲問:“莫依萍死了?”加藤用勁最後的氣力咯咯咯的狂笑起來,得意地說:“她已經獻身于我們十幾個大日本帝國的武士了,她真有味道,還是大肚子……”話沒說完頭一歪死了。

沈默然用手堵着腹部汩汩噴出的雪,臉色漸漸的蒼白起來,他相信人之将死其言善,加藤的話不會是說謊,得知妻子被日本人折磨致死,頓時淚流滿面,想大哭一場卻沒有力氣去哭,一名隊員抱起他,說:“老沈,你堅持,我們馬上送你去醫院。”

郝允雁和劉秋雲正在房間裏喂王守財吃東西,聽到槍聲從房間裏沖出來,就看見二樓樓梯轉彎處躺着兩個血肉模糊的人,其中一個正是沈默然,一名隊員大聲問她們:“這裏最近的醫院在哪?”劉秋雲膽子小沒敢出聲,郝允雁還算鎮定,回答道:“廣慈醫院,也是上海最好的醫院。”

“在哪裏,請帶我們去。”

沈默然換過氣吃力的指指加藤的屍體對一人說:“從我房間裏拿條被單把他包住,先藏匿在我床底下然後處理掉,槍聲響了說不定一會巡捕就會趕到,別給這裏的人惹麻煩。”說着又指揮另外一個說,“你快去找輛黃包車來。”

一個人跑下樓去叫黃包車,他記得中午來的時候弄堂口有輛黃包車在等客人,不料出去找的時候車夫不在了,便往遠處去尋找。

剛才的三聲槍響,隐隐的傳到了吳濤耳朵裏,他們的車停得比較遠,這聲音不是很強烈就像放鞭炮一樣,自言自語道:“這是槍聲還是誰在放鞭炮?”白敬齋緊張起來,這時他們看見從弄堂裏急急忙忙跑出來一個年輕人似乎在找什麽,心裏生疑,問白敬齋:“你是這裏的常客,剛才心急火燎跑出來的人認識嗎?”白敬齋搖搖頭說:“從未見過。”吳濤說:“同泰裏只有這一個進出口,不像是過路的,看他急噪的樣子會不會跟加藤和剛才槍聲有關?”白敬齋問:“你确定是槍聲?”吳濤說:“要不你回去看看。”白敬齋哪裏敢出去,忙說:“不不,如果加藤出事情了,我要是過去就自投羅網了,我要被他們抓住,你們也不安全了,不不,死也不過去,我們跑吧。”吳濤氣急敗壞地說:“你不去,難道要我親自去?加藤要有個好歹,宇喜社長不會饒你。”白敬齋權衡了利弊只得硬着頭皮去,正要打開車門,迎面一輛黑色轎車往同泰裏駛入,吳濤忙阻止道:“等等,先別過去,這車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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