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京中流言

王明珠捏着杯子沉默了一會兒,最終無可奈何地嘆道:“可以,讓其他的都照這個寫,寫完來後門領錢。”

圓圓把情報紙一折,回:“是,小姐。”

第二日,桓王與其王妃婚後的諸多真假消息,散步了整個京城。

有說王妃暗養伶人的,有說桓王跟折荊公主不清不楚的,有說是華儀郡主從中挑唆,只為求來她嫂子青睐的。

總之千奇百怪,各式花樣都有,一個賽一個的勁爆。

事件的中心,桓王妃本人,聽着圓圓一句句彙報,腦仁生疼。

圓圓勤勤懇懇:“震驚......桓王妃始亂終棄,竟是為了當年狀元郎。”

王明珠按了按太陽穴:“狀元又是哪位。”

圓圓:“是翰林院韓大人。”

聽了一上午,她已經和三個狀元郎、四個探花郎,九個進士“有染”了,桓王則和軍營裏幾乎所有的将士們有瓜葛。

王明珠擺擺手:“行了,差不多了。現在街頭巷尾怎麽說?”

圓圓想了想:“外頭人都說小姐跟九姑爺恩斷義絕,不日就要合離呢。”

“好。”王妃拍了一下桌子:“效果到了。”

這日,由京城富商趙公子牽頭,在明園辦了場賞荷會,誠邀京中文人雅士俱此共賞煙波湖上荷花美景。

作為詩會四魁首之一,桓王妃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在宴會上,趙公子當着外人的面,鬥膽問王妃,她與桓王,到底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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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珠冷笑一聲,道:“不瞞你說,我如今真是見他一面都嫌煩,軍中人士,各位懂嗎?成日只會喊打喊殺,除了練武就是練武,天天往軍營跑,也不知道在密謀什麽。我倆平日裏最多不說超過三句話,他啊,枯燥乏味的很。”

趙公子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其餘人議論紛紛。

王明珠繼續說道:“我前些日子看見他,就十分後悔,當初為什麽不同意他納妾?若早就納上三五個,給我分憂,也是好的。”

聽她這麽一說,原先還削尖了腦袋想擠進桓王府的幾個小姐,後退了兩步,也不吱聲了。

趙公子好學好問:“坊間流傳,說你嫁進桓王府,是為了玉棠公主,是真的嗎?”

王明珠臉上空白了一陣子,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這個是假的,某些玉棠公主的追求者就不要趁機夾帶私貨了。”

趙公子笑得眉眼彎彎:“都是流言嘛,做不得數的。”

宴會開了一天一夜。趙公子頭腦實在是好,人脈也廣,不僅餐飲行業經營得風生水起,還和金陵槐柳莊搭上了關系,借着這層,向李大掌櫃要來一份貢品煙花的樣品,趁着夜色,放了一個個的滿天星。

桓王妃的好日子很快到頭了。

三月期滿,桓王快馬加鞭地趕到王家,當街将王妃搶回了王府,許多人親眼目睹,王妃被扛在肩上的時候,不顧大家閨秀之顏面痛罵出聲,引來了衆多閑暇人士圍觀。

此後就更有人說,桓王莽夫一個,心狠手辣,王妃這下八成是慘了。

她是很慘。

是夜,周敬端滿頭是汗,喘着粗氣把人緊緊攬在懷裏。

房內一陣靜默,唯有夜風吹過窗隙的聲音。

他先開口,聲音沙啞的很:“辦得很好。”

但他心裏不是滋味。

王明珠當然知道他心裏不是滋味,更知道他一個人呆在那冷落院子有多苦悶,所以只是點點頭,表示自己聽見了。

她累得說不出話,能喘氣已經不錯了。

周敬端捏了捏她軟軟的胳膊:“若到時我真的逼宮篡位,你就立刻把和離書張貼出去,自己撇清楚就好,不要管我。”

王明珠扭過頭來:“你想得美。”

周敬端不說話。

王明珠繼續:“我,生是桓王妃,死是死桓王妃。你下大獄,我住你隔壁,你坐龍椅,我站你旁邊。”

周敬端:“站皇帝旁邊的是太監。”

王明珠掐他,有氣無力地說:“你少打岔。”

周敬端靜了一會兒,另開了個話茬子:“其實,我也不是很想娶你為妃。”

王明珠懶得搭理他:“哦。”

周敬端見她沒什麽反應,繼續道:“你看,我們也不是很有共同話題。”

她:“嗯。”

周敬端:“我一輩子就只會帶兵打仗,你更偏向于讀書寫字,兩個人長久地在一起是要有很多共同愛好的,否則天都聊不起來。我不想等過兩年後看着你,連話都不知道說什麽。怎麽辦,我有些後悔了。”

她都氣笑了:“哦,是嗎,看遍京城,你還能娶誰?林昭做皇後去了,華儀關着呢,其他女的都被我吓跑了,就算你心裏再不怎麽待見我,也已經跟我做七八年夫妻了,沒有愛好我可以學,沒有感情可以培養,敢不敢拿一個更靠譜的理由?”

周敬端又不說話,絞盡腦汁地想。

王明珠快要睡着了,才聽見他很小聲很小聲地說:“我會連累你。”

她無語了。

她打算撐起身子,但因腰肢過度勞累,十分酸軟,只撐到一半就隐隐有抽筋之相,怕閃到老腰,掙紮了半天,只好繼續躺下。

王明珠:“殿下博古通今,不知道聽沒聽過一個詞。”

周敬端洗耳恭聽。

她毫不客氣,一個腦瓜崩彈了過去:“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啊!”

周敬端愣了半天,略帶一絲委屈地撫摸自己額頭。

“說好的同生共死。”王明珠長舒一口氣,活像一聲嘆息,“中途誰也不能掉隊。”

周敬端眼眶一酸,淚都要淌下來了,但他又極好面子,憑着強大的忍耐力,無比艱難地憋了回去。

桓王府又沉寂了一個月。

這天,林太尉大壽,身為新國舅,連皇帝都送去了一份壽禮,可見榮寵。

林家不知是故意還是有意,由皇後與壽星分別邀請了桓王夫婦,叫他們不想去也得去,好歹壽宴之上,男賓女客是分開座位,否則還真未必請得動這對鬧和離的夫妻。

林家正得聖眷,得罪不起,這回不想去也得去。

為了避嫌,“王明珠”特地獨乘一輛馬車,剛出了府,還當着滿大街的人面,呸了王府大門一口。

這下,不光她與桓王不和的消息坐實了,連帶着她是王家難得的潑婦一事,也坐實了。

在後方也獨乘一輛馬車的“周敬端”見此,老臉都沒處擱了。

進了林府大院,恍然如進了行宮。

知道林家受寵,沒想到連宅邸都叫人修整了一番,擴建了好大一圈,亭臺樓閣數不勝數,山山水水應有盡有,一草一木極盡奢靡,若是皇帝來此小住幾日,大約也不會覺得哪裏不适應。

王明珠依此對比她王家,再依此對比桓王府,得出結論,就算五個王家再算上桓王府,融在一起,都比不過他林家氣派。

不愧是天子最看重的門楣,就是不一樣。

“王明珠”遠遠地望向女眷席位,瞧見了親自出門迎客的林昭,暗自頭痛起來。

昨晚她與王妃躺在床上,毫無困意,就商量起明日言行要注意的地方。

王妃彼時還未換身子,就已未蔔先知,向他交代了好一陣子關乎林昭的事,讓他先試探對方一番,再見機行事,千萬不要再出差錯,

“王明珠”分外別扭地擠出一個假仁假義的笑來,沖着皇後看似消瘦的肩就是一巴掌,咧着嘴道:“小林子!”

四周圍觀的官家女眷們皆倒抽一口涼氣。

皇後的表情也凝固了。

四下裏無人敢出聲。

王明珠拿出強大的心理素質,她穩住了。

林昭只是微微一滞,接着笑道:“王小九你個死丫頭,可算來了,老娘等你半個時辰。”

接着,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一只手攬過桓王妃的肩,哥倆好似的扯着人往裏走。

林昭用起了腹語:“好啊,敢拍我,靠山回來之後,膽子大了不少哇。”

王明珠微微開了些口:“誰有你靠山大。”

這邊算是糊弄過去了。

“周敬端”那邊,情況不是很樂觀。

皇帝也在席間,與林太尉把酒言歡,不過他正在服藥,只能以茶代酒。

一盞一盞地,将林太尉灌了個半醉,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其他賓客各有各的消遣,首席上,只有桓王與皇帝還算清醒着。

皇帝從一開始就當沒他這個人,一直晾着他,也不知道是何打算,

“周敬端”努力模仿桓王的樣子,盡量放空表情,有菜吃菜,有湯喝湯,有人跳舞就看,有人賀喜就聽。

酒過三巡,林太尉的獨子,叫做林興安的,臉頰通紅,正在興頭上,拿出他的寶劍來,要和桓王賽一賽劍法。

“周敬端”一聽,冷汗如雨下,端着酒杯,試圖掙紮:“本王......本王已喝得半醉......”

林興安那小子顯然比他喝得更醉,整個場上就找不出比他還暈乎的人了:“殿......下,微臣只是......想一覽您執劍之風采......沒有別的意思。”

林太尉還魂一般,突然坐起來,整個人紅得像泡了朱砂:“桓王殿下,就圓了微臣犬子之願望吧。”

周敬端咬了咬牙,他若真應戰了,那才叫完犢子。

座下其他醉鬼見狀,也都開始起哄,說什麽“一直仰慕桓王風姿今日總算得見”,叫周敬端騎虎難下。

他眼一閉,心一橫,娘的,不就跟醉鬼打兩把嗎,上就上。

“且慢。”

喝了滿肚子茶水的皇帝,突然出聲。

作者有話要說:

皇帝:我要去恭房。

林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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