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解藥 只此一生,值得為放浪形骸獻禮……
她有些喘不過氣來,眼尾凄迷,很缺氧。夜晚的風吹的緊,如一層煙霧裹着,剪不斷理不清。
此刻是在車上,馬路邊,車門敞開,蕭敘站在門邊俯身摟住她。
天邊的月色越發朦胧,幾時有風吹過來,空氣依舊凝固。舒涵聽着馬路上偶爾飛馳而過的車輪聲,有種慌亂的感覺,但她愛這種慌亂。
就像明知道這是錯的事,卻不由自主的想去做,人就是愛這種瀕臨危險的禁.忌.感。
有種致命的吸引力。
一吻結束後,舒涵的唇邊洇開一圈紅暈。蕭敘的唇角也染上了零星的口紅。
這點豔色很刺眼。
“還有……別的嗎?”她軟軟的說,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我還渴。”
水瞳裏是請求,勾人犯罪。她可沒有醉。
蕭敘摩挲着她的耳垂,清冽的鋼琴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低沉微啞的冷磁,欲.念的嗓音落在她的耳畔,“只要你想,就有別的。”
舒涵用指尖抵住他的喉結,似緊似淺的捉弄。
“那……”她前傾,身體有些不穩,遂用腳纏住了他,求得一絲平衡,“我想要別的。”
蕭敘頓了三秒,看着她,漆黑的眸似在研判着她這句話的真實性,可三秒過後,他才恍然,覺得自己太過多此一舉。
畢竟,她本來就是他的。
接下來,蕭敘重新替舒涵系好安全帶,半夜的馬路上車不多,一路上瘋狂加速,舒涵看着兩側幾欲癫狂倒退的街景,心下生出一種無問前路的洶湧感。
她看着他開車的模樣,拼命的笑他,也太急了。蕭敘煎熬的厲害,根本沒空管她的取笑,只冷眼瞥她,說了句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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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涵笑得更輕慢了,你等着,這句威脅根本不靠譜,都箭在弦上了,她還會認輸嗎?
誰等誰還不一定。這事,她但凡開了頭,也就不怕他。
第一輪是從電梯開始的。他很喜歡這種逼仄又危險的空間,仿佛看着她無處可逃的模樣,能有種變.态的征.服感。
整個人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她全靠他的力量才不至于跌在地上。
四年前她就知道,他這人,看上去禁欲優雅,實則手腕花樣繁多,讓她嘆為觀止。
她在這件事上,從來都是個涉世未深的學生。
電梯門開啓,是49樓。走廊很安靜,一層兩戶的格局實在是微妙。
這一個無人來打擾的公共空間,只屬于他們兩人的公共空間。
舒涵整個人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無處可逃。
背脊觸到牆面,冷的她瞬間顫栗。她垂頭看了眼被扔在地上的襯衫,那件可憐的襯衫此刻更加哀憐了。
小腿上的系帶被一圈圈地解開,男人在拆禮物方面有着極大的耐心。
壁燈昏黃,此刻的光影更加濃稠。她的大腦是空的,混的,亂的,一切迅速到讓她根本來不及想任何事。
她被逼的說不出話,只是搖頭和抽泣。蕭敘用虎口嵌住她細長的頸,低聲笑了,不可言說的感覺,聲音完全被低啞取代。
“招我的時候就該想清楚……”
說話間一用力,舒涵猝不及防的哭出聲來。
忽然想到了什麽,她大力捶打他的後背,“那、那個!”
意識到了,蕭敘咬牙悶哼着,強制性休戰。
抱着她朝公寓門走去。開門時她巍巍顫顫的輸密碼,指尖有些錯亂,輸了五次都是錯的,導致門被鎖上五分鐘。蕭敘嗤了一聲,終于找回來一點尊嚴,笑她也不過如此。
不止如此,還欺人太甚的硬要逼她承認,到底是誰更急一點?
太壞了。
最後她實在是熬不住這些手段,輕而易舉的就投來降,結果就是去了隔壁的4907。
反正一層兩戶,不是她的就是他的,也沒什麽區別。
是了,他們兩人百無禁忌,以厮殺為喜。
貪歡的罪,并非惡。
畢竟,你我,只此一生,值得為放浪形骸獻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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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舒涵是在蕭敘懷裏醒來的。
太老套的劇情,即使昨夜不過是微醺,還遠遠沒到酒後亂性的地步,她醒來後依然怔愣了三秒。
太瘋狂了。她和前男友睡了。
真他媽的瘋狂。
記憶很深刻,一秒都不讓她忘掉,每一個細節都歷歷在目。她還記得這火種是從夜店出來就開始散播下的。
還是她開的頭。
整個人酸軟無力,四肢百骸都廢了。昨天發生的那些她連想都不敢想,太羞澀了,整個人都臊的慌。
她有些無奈,悄悄的把搭在她腰間的手挪到一邊去,下床穿拖鞋的時候,無意中瞟到了床頭櫃上散着的幾個讓人羞臊的東西。
倒着的包裝盒,一看就知道是被暴力扯開的。旁邊是幾個撕開的小包裝袋,她頓住了,有些不知羞恥的去數個數。
一個,兩個,三個……怎麽他媽的還有?
蕭敘睜眼看到的就是舒涵盯着床頭櫃,撥弄那些被撕開的包裝袋,仿佛在數數?
這天真的懵懂,又帶着不知所謂的邪惡,怎麽看都像在挑.逗。
舒涵正驚嘆着眼前的事實,她很想問問自己,她既然也能抗的住,真是命大!
人還沒清醒,就被一個猛力扯回了床上。
“數那些不如問我?”蕭敘笑着吻上她的發頂。
瘋了。這節奏被帶錯了!
“禽獸!”她罵了一句,推開蕭敘,逃跑的動作很快,但卻沒意識到腿酸軟無力,沒走兩步路就直接跌了跟頭。
蕭敘手撐在床上,起了作壁上觀的壞心思,沒有絲毫要去幫她一把的想法,只是笑着看她狼狽。
靠,真tm禽獸不如。
她今天的髒話指數已經爆表了。
忍着疼,她堅強的爬起來,洗漱穿衣,一如四年前一夜過後的冷靜理智。
刷牙的時候,蕭敘走過來把頭埋進她的頸窩,舒涵受不了這種懷柔,趕緊漱口後推開他。
“請保持适當的距離。”她義正言辭的對他說。
蕭敘挑眉,不可置信地笑了笑,“你昨晚怎麽不說這話?”
“昨晚是昨晚,今天是今天。”舒涵退了兩步,和他保持适當的社交距離。
見她這抗拒的模樣,蕭敘皺眉,“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一夜情而已,你我不都該輕車熟路了嗎?”這句話說的很冷,突如其來的冷漠,夾風帶雪把所有燎原的火瞬間撲滅。
蕭敘頓了頓,旋即冷笑出聲,“你這招已經玩過了。”
“玩過了又怎樣?管用不是嗎?反正你們男人不也經常拔*無情嗎?你就當我是渣女好了。”
這話太尖銳刻薄,蕭敘不怒反笑。
這妮子打這個鬼主意呢?招他一晚上,第二天又把他扔了?
一招一式都狠心透了。
舒涵咽嗓,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說這種刻薄的話,但就是想報複他。
狠狠的報複他,報複他不相信她的真心,報複他對她的薄情寡義,報複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他既然用她的身體來逼她求饒,倒不如她直接先來個釜底抽薪,她要讓他知道,這一招,她玩得起,也未必會輸。
“你昨天是故意的。”蕭敘從喉嚨裏擠出這句話,他的耐心已經逼近臨界。
“是。故意的。”舒涵沒有錯開和他的視線,如同置身一場風暴,她站在風眼裏,狂風暴雨中的一寸平靜。
“為什麽?”
“不為什麽。就是想要了。昨晚不是你,我也會找別人。不過是個男人,總之都一樣吧。”
不是你,我也會找別人。
這個“別人”太尖刺了,直接突破他最後的防線。蕭敘笑了聲,這笑容明明是淡的,卻冷絕、狠厲,是他從未有過的表情,他忽然就掐住了舒涵的脖子。
力道不輕不重,但只要他想,也許下一秒,她就會死在這。
“舒涵,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麽樣?”
他冷冷道出這句話,舒涵覺得這才是他。褪去所有矜貴的,優雅的僞裝,他骨子裏只是個崇尚征.伐.屠.戮的靈魂而已。
他有千百種手腕逼她求他,他只是心情好,選擇了看上去對她最寬容的那種。
可她不是他豢養的鳥,随他玩弄,他傷了她,她必須得咬回去才行。
她絕不是隐着一口氣,息事寧人,以德報怨的主。
“你敢。你有什麽是不敢的。”她梗着脖子,被他掐在手心,看着他眼底是腥紅的怒氣,她渾身湧動着一種報複的快意。
蕭敘很難把此刻冷心冷情的她和昨晚任他予.取.予.求.女人連在一起。他突然覺得這是報複,她在報複他。她是寧折不彎的性子,乖張孤戾。她一直都把對他的恨埋在心底,只等最後致命一擊。
想到這,他突然放了手,退了幾步。
她還在恨他。
可她又憑什麽不恨他?
“蕭敘,你疼嗎?”她笑着,笑容很媚,眼底漾着潋滟的波,她就是睚眦必報的妖精。
蕭敘嘶了口涼氣。疼嗎?這疼讓他已經失态了。
原來她圖的的确是這個。她要他疼,她要他一筆一筆還了她受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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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怎麽回到了4906,總之那短短三米的回廊,她走了很久。到了自己公寓,舒涵擰了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此時此刻,她才徹底清醒。過去那一個月的渾渾噩噩,半夢半醒,半生半死都在這一刻得到了解脫。
她是愛他的,但她似乎無法茍同世俗意義上對愛的理解。
在她看來,愛并不代表犧牲自我的求全。
他傷了她,她就得找機會報複回去,她就是想出了心底的那口氣。她為他折碎一次驕傲,他也得為她折碎一次驕傲,付出同等代價的傷,才能讓她敢把心再一次交出去,不是嗎?
她的一顆真心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碎了一次。
若他能受的了一次的心碎,他們就還能繼續,若他就此放手,她也無怨無悔。
頂樓的那晚是她心底的結,是他們之間的業障。
不解,無救。
舒涵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浮雕,中間吊着的紫色水晶燈,沒有風,但卻覺得那顆顆水晶墜子都在晃。
光影琉璃,好似一場绮夢。
他是從出生起就順風順水的人,從來都只有別人求他的份,卻屢屢在她這裏碰壁。
習慣了俯視人間的高傲,習慣了生殺予奪的快感,她拿不準他是否會再一次為她低頭。
其實說到底,她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這麽愛她。
還記得那次在醫院裏,他說給他一次機會好不好,她當時是想說好。
她就再給他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