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并辔
作者:喜別不相逢
文案
擡手擦掉唇邊的血絲,還是笑了,心裏總是想着,不論如何,總歸是回來了。
沈徹,我走了這麽久,總歸是回來了。
內容标簽:強強 江湖恩怨 虐戀情深
搜索關鍵字:主角:蕭青彥,沈徹 ┃ 配角: ┃ 其它:
醒來
蕭青彥時,沈徹正坐在床邊看着他。即便沒有旁人在場,沈徹也依舊一副正色凜然的模樣,多少讓蕭青彥有些不屑。
“你……”開口想調侃他幾句,才發現嗓子幹啞得說不出話,不由得幹咳了一聲。
沈徹看了他一眼,伸手将床頭桌幾上早已準備好的茶杯端來,讓他就着自己的手喝了幾口。
“我救了你,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表情?”
沈徹面無表情地放下茶杯,站起身道:“花雕樓已經沒了,我此番不殺你,也算是還你一命。”
蕭青彥嗤笑一聲,牽動身上的傷口,有些疼,便又龇牙咧嘴地呼了聲痛。半晌緩過來,擡眼看着沈徹:“早知道斷魂掌打在身上這麽疼,我就不救你了。”
他說話時,眉目含笑,一副戲谑的模樣。深邃黝黑的眸子裏仿佛帶着星光,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來,有一絲狡黠。
蕭青彥總是有本事讓人對他的感激瞬間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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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徹看透了他,便知道他誠心要勾着自己跟他嗆火,偏偏不讓他如願,道了聲:“我去吩咐後廚做飯。”就轉身出了門。
蕭青彥看着他挺拔筆直的背影淹沒在門後,扯了扯嘴角。
中午沈徹端着食盤回來時,看到蕭青彥還躺在床上,沒有動過,自己坐過的床邊,依舊空着位置。
走近了才發現蕭青彥已經又睡着了,臉色卻沒見好轉,蒼白得不見血色,身子似乎有些發抖。沈徹探了探他額頭,燙的怕人。
沈徹皺了皺眉頭,蕭青彥的功夫,自然不會這麽弱。縱使是生生硬接下一招斷魂掌,也斷不至于傷得起不來身。于是便伸手摸他脈搏,心頭禁不住一跳。蕭青彥的脈象十分奇怪,即便沈徹對醫理并不精通,也感到這脈象實在不只是重傷之象。
蕭青彥不知什麽時候醒轉,懶懶地看了一眼沈徹,笑道:“我聞到菜粥的味道。”
他聲音不大,沈徹卻覺得已經在耗盡了氣力同自己說話,問道:“能自己起來麽?”
蕭青彥笑嘻嘻地看着他,動也不動,只是道:“傷口痛得很,你喂我罷。”
雖然方才切過他的脈,沈徹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見他慘白着臉,也終于還是嘆了口氣,将他扶着靠在床頭。眼見着他沒有自己吃的意思,只好用勺子盛了,喂到他嘴邊。
蕭青彥小口吃了點,眸子晶亮亮的只是不肯從沈徹的臉上移開目光。
“我只愛吃你做的粥。”蕭青彥滿意地舔了舔嘴角,又等着沈徹來喂。
沈徹又喂他一小勺粥,想了想,終是開口問道:“你脈象虛浮,身上的傷不都是斷魂掌的,怎麽回事?”
“這個啊……”蕭青彥笑眯眯地看着沈徹,“你想知道?你怕我即刻死了,對不住你的救命恩人?”
沈徹不答,定定看着他。
蕭青彥看不出他神色中的表情,便有些悻悻,彎起唇道:“你想知道,親我一下,我便告訴你。”
沈徹不理會他胡言亂語,攪着粥的手卻有些僵硬。蕭青彥見狀又笑起來:“你既不肯親我,那換我親你也是一樣。”說着便撐起身子像沈徹湊去,作勢便要在沈徹臉頰邊落唇。沈徹一驚,急忙站起身子,卻帶得蕭青彥身子不穩,整個人摔倒在床邊。
沈徹這才發現,他竟是連撐住身子的力氣都沒有。
蕭青彥卻不以為意,仿佛早就知道結局一般,只是笑嘻嘻地索性趴在床畔,幹咳兩聲無奈笑道:“看來沈大俠并不真想知道。”
沈徹不置可否,呆了一會兒才走過去扶他躺好,看着只吃了兩口的粥,也不知該喂還是不該喂。
蕭青彥卻已經躺了回去,閉了眼睛,輕輕打了個呵欠道:“我倦啦,要睡會兒。”
沈徹站在床頭,愣愣地看了看他。
若說睡着了的時候,蕭青彥還是一副幼時乖巧的模樣,本就是未及弱冠的年紀,眉眼清澈,如畫卷一般。
可自打入了花雕樓,便全都不一樣了。
花雕樓。
沈徹的拳緊了緊。
如果不是花雕樓。
蕭青彥做了一場夢。
夢裏還是彼時稚童模樣,沈徹年長他五歲,常把他帶進沈府裏。那時沈家老爺還健在,也喜歡蕭家這個最小的公子,樂的看兩個孩子成天在府裏瘋跑打鬧,享盡天倫。
沈徹那時總是護着他的,蕭青彥從小便膽子大,個子不高卻總要爬樹登高的,沈徹便在一旁護着。蕭青彥偶爾使壞,故意失足跌落,也一定會落進沈徹雖然并不結實,卻始終溫暖的懷裏。
夢裏的沈徹有些擔心,看到他沒事又似乎是松了口氣,有些責備地道:“阿彥,以後可不要這樣啦,傷了可不好。”
蕭青彥每每都是笑嘻嘻地倚着他的懷,給他做個鬼臉。
這一場夢便夢了很久,蕭青彥再醒來時,天已黑了。桌上一燈如豆,搖曳應着空蕩的房。
胸口的傷錐心的疼,嗓子裏滲着腥甜的味道,蕭青彥緩了緩,撐着床沿坐起,打量起房間來。
這是沈府的客房。
蕭青彥對沈府自小熟悉,卻唯獨不熟悉這客房——向來,他都是和沈徹同塌而眠的。
擡手擦掉唇邊的血絲,還是笑了,心裏總是想着,不論如何,總歸是回來了。
沈徹,我走了這麽久,總歸是回來了。
植樹
蕭青彥的身子始終不見徹底好轉,他也不甚在意。
剛剛能下地走路,正逢初春時節,蕭青彥便張羅着要在沈徹的院子中種顆桃樹。
沈徹也不知他從哪裏搞來的樹苗,回來時已經看着那厮帶着一群下人将院子間挖了個大坑,正搬着幼苗往裏種。
蕭青彥也忙活得滿頭大汗,不亦樂乎。
“這是做什麽?”沈徹皺眉看着已經翻得不成樣子的院落,又瞧了瞧蕭青彥,“種樹?”
沈徹的院子一向不像府邸其他院落,什麽雕梁畫棟亭臺樓閣都不曾細心布置,只有随意一些簡單假山太湖石之類的擺設。蕭青彥看看他,伸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笑道:“我見你這院子實在是冷清得緊,正巧初春,來增一抹春意可好!”
沈徹不理會他的胡鬧,安排幾個小厮将院子裏雜七雜八的東西收了,将蕭青彥帶回房間。初春畢竟還有些微涼,再加上蕭青彥身子尚未痊愈,又只穿了件單衣,此刻已經凍得有些手腳發涼。沈徹丢給他一件袍子,叫他披上,才道:“你身子還沒好,沒來的折騰什麽?”
蕭青彥眨眨眼睛,嘻嘻地笑道:“沈大俠這是心疼我了?”
沈徹愣了愣,幹咳了一聲道:“你現在身子不比從前。”
蕭青彥倒是滿不在乎,只是眸子晶亮亮地望着窗外的桃樹道:“你說,來年會看到桃花麽?”他也似乎并不想等沈徹回答,自顧自斟了杯茶飲了,便四處打量起沈徹的房間來。
這屋子他從前太過熟悉,這麽多年過去了,竟也并不陌生。沈徹原本也不是善變的人,這屋子裏的擺設幾年間也從未曾變過。
蕭青彥忙活了一個上午,有些體力不支,伏在桌上撐着頭昏昏欲睡。沈徹見狀道:“我叫盈袖送你回房。”蕭青彥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兒又道:“沈大俠,其實君淮未必會因我而來。”沈徹脊背一僵,回身看着他。
蕭青彥動了動嘴角,卻終是沒笑出來:“你以為把我留在這裏,君淮就會為了我自投羅網麽?”他清亮亮的眼睛看着沈徹,又飛快地将目光移開,“江湖傳聞,不可盡信。這人世間的說話,又有幾分是真的呢。”
自來了沈府,蕭青彥極少這般認真的講話,沈徹聽着,卻又不由得泛起一陣心酸來。蕭青彥自幼時入了花雕樓,孤苦無依,在花雕樓摸爬滾打習武練功,想必見多了生死浮沉爾虞我詐。花雕樓的殺手向來都是拿着最高的奉酬,辦最兇險的差事,蕭青彥進入花雕樓時,也不過幾歲年紀,真是難以想象他經歷了什麽樣的折磨。
君淮是花雕樓第七任樓主,江湖傳言此人好男風,身邊常跟着一個蒙面的青年殺手。而這殺手,正是蕭青彥。
“他待我不薄,”蕭青彥冷哼一聲,“若是為了殺我,倒是說不定會來。”
沈徹看了看他,卻見他莞爾一笑,又道:“不過我喜歡你,便是要我來作餌,我也是心甘情願的。”言語間望着沈徹,眼波流轉,竟讓沈徹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