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派頭。

沈徹卻沒過的那麽滋潤。

他似乎得到一些陸凜的消息,不确切,卻令他夜不能寐。

蕭青彥盯着他輾轉了幾夜,終于忍不住翻身盤腿坐起來,一個枕頭砸過去:“你在床上烙餅麽,都幾個晚上了,只怕早就糊了!”

沈徹身子一頓,立時便不動了:“吵到你了,抱歉。”

蕭青彥抛了個白眼:“說罷,什麽事讓你這麽心神不寧的。”

“陸凜有消息了。”

屋子突然靜默了那麽一瞬。

蕭青彥愣了愣,才道:“哦?他躲到哪裏去了?”

沈徹道:“有人說,曾在花間教衆中見過他。”

蕭青彥揚了揚眉,倒是有幾分好奇的模樣道:“那不是出了名的魔教麽。”他說罷忽然笑了起來,“沈大俠,原來咱們三個,只有你一個走了正道。”

沈徹一時語滞,只是嘆息。屋中并沒有燃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蕭青彥見他不說話,支起一條腿斜倚着床頭,雙手背在腦後:“看來陸凜和你斷絕來往很久了。”

沈徹道:“你早就知道?”

蕭青彥不回答,黑暗中沈徹聽到他的輕笑聲,似乎在炫耀,似乎在嘲諷。

沈徹心裏忽然升起一股煩悶,起身走到他床前:“你之前為什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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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活人,活的好好的,他不聯系你我又能怎麽?”蕭青彥扭頭不看他,他頓了頓,低低地道,“我在花雕樓那麽久,你便是知道,又如何了?”

這話像根刺,刺中沈徹的心底,縱使尖酸刻薄,卻無從反駁。

蕭青彥無意再提舊事,翻了個身背對沈徹,半晌才說:“他在淩霄峰,是花間教淩霄堂的堂主。”

沈徹站了一會兒,“嗯”了一聲,卻聽蕭青彥又道:“你要去找他,得帶上我。”

他再不吭聲,可沈徹知道,他還醒着。

蕭青彥聽着沈徹複又躺下,睜開眼睛,黑暗中兩人的呼吸如此清晰,卻不同頻率。

陸凜。

總歸是要一見的。

淩霄峰是花間教最高一級的堂口,地勢複雜暗哨衆多。

二日一早,沈徹已經在收拾行裝。

蕭青彥坐在一旁冷眼看着,淡淡道:“沈大俠想見舊情人,已經急不可耐了?”

沈徹身子一頓,面上便有些發燙,悶不吭聲。

“你真以為你能帶他回來?”蕭青彥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沈大俠,你可真天真。”

沈徹知道他話裏有話,放下手中包袱道:“你曾見過他罷?”

蕭青彥垂了垂眸子,自顧斟了杯茶推給他。

他樂得看平素一派正直的沈徹在陸凜的事情上變得被動而無措,仿佛這能給自己絕望的感情帶來一絲撫慰。

指尖劃過杯口,帶着唇齒的溫度。

蕭青彥張了張嘴,那一個盤桓心底許久的問題終究沒有說出來,他看着沈徹有些焦急地收着行李,只是覺得好笑。

不知是笑沈徹,還是笑自己。

一連幾日,沈徹似乎有意避開蕭青彥,他不知怎麽和他提起啓程淩霄峰的事情,卻又心急如焚。

蕭青彥絕口不提此事,冷眼看着沈徹欲言又止,有種自虐一般的痛快。

夜深時,便聽着沈徹輾轉反側,蕭青彥沉默地聽着,一言不發。

可心底就像栓了塊巨石,愈發深沉。

緊咬着唇,吞掉一聲嘆息。

淩霄峰。

蕭青彥閉了閉眼,壓住心頭翻湧着的回憶。

沈徹醒來時,看到蕭青彥已經坐在床邊,臉色有些蒼白,神色也有些委頓,卻強自道:“去備馬車罷。”

沈徹一愣,蕭青彥神色淡漠:“莫不是你要我騎馬去淩霄峰麽?”

得知他同意去找陸凜,沈徹難掩心中欣喜,連聲應道:“好好,我這就差人去辦。”

蕭青彥看着他大喜的模樣,只是囑咐了一句:“車中備好軟墊,我怕不舒服。”

沈徹早在幾日之前便準備了馬車裝備,只是一直不知道如何對蕭青彥開口,如今他主動提出,自然是松了口氣,而回身看到蕭青彥面露疲色,又覺得心中愧疚。

蕭青彥卻再不肯多說話了。

沈徹見他身子愈發虛弱,為防意外,向寧江要了些保命的丹丸,才将蕭青彥扶上馬車。

觸手所及,覺得他指尖冰冷,沈徹心裏一沉,問道:“你……身子還好麽?”

“不礙。”

“不如——”

“哪裏這麽多廢話了,走麽?”

沈徹苦笑一下,點點頭,将他扶着半躺在車裏:“你若是身子不舒服便叫我。”

蕭青彥已經半閉着眼睛,随口“嗯”了一聲,将頭靠着車壁,似乎昏昏欲睡。

耳聽得一聲馬嘶,車廂緩緩拉動,馬蹄得得作響。

清早的露水打在石板路上,馬車壓過水潭,漸起小水花。

車上二人,各懷心思。

馬車一路向南,直到正午,沈徹才将馬車停在竹林中,回身才看到蕭青彥仍舊睡着,便輕輕将他喚醒,道:“吃些幹糧。”

蕭青彥神色恹恹地張開眼,伸手遮了照進車內的陽光,擰起眉頭。

沈徹坐進車內,用身子将陽光替他遮了,扶他坐起身:“身子有不舒服麽?”

蕭青彥擡眼看着他:“自然能撐到淩霄峰,帶你去見舊情人。”

沈徹臉上一熱,仍舊正色道:“我想見他不假,卻不能讓你冒險。”

蕭青彥輕輕一笑,揚了揚眉毛,帶着些許戲谑:“倘若真要我冒着性命危險,你可還要見他?”

沈徹沒想到他問得直接,一時語塞,蕭青彥搖頭笑笑,伸手拍了拍他,嘆道:“罷了。”

不待他再解釋什麽,蕭青彥已經阖上眼睛:“我不餓,你自己吃了便趕路吧。”

他似乎真的倦了,倚着車廂壁的身子也有些不由自主地下滑,沈徹伸手扶着他,只覺得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濕一層,不禁吓了一跳,急忙道:“你這樣不成,我去尋個大夫。”

蕭青彥伸手拉住他,低低地道:“別走,我睡一會兒。你若是不急着趕路,便陪我一陪吧。”

淩霄

入夜。

那是蕭青彥在這裏埋伏的整一個月。

他趁月色摸清了淩霄峰的地形和關卡,幾番周折才攀上淩霄閣的後牆。

他心底甚至是有些得意的,沒有用到一招一式,輕松躲過了所有的暗哨和防衛。他自忖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

蕭青彥俯身在淩霄閣的屋頂,像是一個壁虎,十分安靜。

磚瓦縫隙中,看得到屋子裏一盞燭火,明滅閃爍,人影晃動。

屋子裏的青年人端坐在太師椅上,眉眼細致溫潤,眼角上揚,薄唇輕啓:“不進來坐坐麽?”

蕭青彥嗤笑一聲,一躍而下,破窗而入。

“好久不見。”蕭青彥長身而立,站在窗前,月色灑落周身,應得他玄色衣衫裹了一層銀光。

陸凜擡眼看他,目光如炬,揚起下巴示意他:“坐。”

蕭青彥撇撇嘴:“你不打算喊人來?”

“你怎知此刻沒有百千教衆正往這淩霄閣來?”

蕭青彥裝模作樣地往外探了探身子:“一片太平,我上來時,你那門口兩個小童兒睡得可香。”

陸凜勾起唇角,蕭青彥忽然覺得,他似乎哪裏不太一樣了。

他一向是謙謙君子的模樣,溫潤如玉,和沈徹站在一起,總歸蕭青彥才是格格不入的那一個。而如今,陸凜的目光中似乎總是帶着鈎子,讓蕭青彥十分不舒服。

他這麽想着,便這麽說了:“你變了。”

陸凜似乎被他逗笑,無奈地搖搖頭,臉上仍舊帶着一絲輕蔑的笑意:“蕭青彥,你別告訴我,你費盡心思繞過三十六關卡七十二崗,就是為了過來和我月夜敘舊?”

蕭青彥攤了攤手:“我沒打算和你打架。”

“這一仗在所難免。”陸凜拍了拍椅子扶手,站起身,“小青彥,來讓兄長看看,你的功夫可有長進。”

蕭青彥反而退了一步,并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道:“你怎麽……怎麽做了花間教的堂主?你和沈徹……”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不也是入了花雕樓麽。怎麽,沈徹可曾去找過你?”

蕭青彥被問得一怔,不想承認這麽久,自己從未收到沈徹的消息。

陸凜了然地看着他,一臉憐憫:“這人啊,要是想躲,你怎麽都尋不到,你說是麽?據我所知,沈徹并非沒有尋過你,也算盡了心思。”

“據我所知,沈徹也在找你。”

“你想讓他找到我麽?”陸凜挑眉,“想必你是不願的,我便如你所願。他尋不到我,你豈不是更開心?”

蕭青彥被他說中心事,臉上禁不住一紅,卻兀自道:“他心中有你,你又如何讓他擔心了這麽久!”

“你心中也有他,他又如何讓你擔心這麽久?”陸凜冷笑一聲,完全不遮掩內心的鄙視和嘲諷,“小青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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