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親親

“真的好疼啊,腦袋都疼得一片空空。想要阿郁親親。”

薄郁好笑地看着因為疼痛出汗,濕漉漉的小狗一樣的牧雪城:“出了這麽多汗,很渴吧。”

牧雪城搖搖頭,擡眼靜靜地看着他,清澈的眼眸并沒有因為痛苦沾染什麽,只是稍微有些失焦:“阿郁。”

薄郁聽到他軟軟的叫自己,像惹人憐愛的小狼,輕輕揉揉他的頭:“很疼吧,我知道的,再稍微堅持一下,走到……”

像是疼到失去力氣,牧雪城的腦袋輕輕往下垂,額頭抵着薄郁的額頭。

這樣近的距離,如果說話的話,吐息對彼此而言都太近了,薄郁的聲音不知不覺停下,手指放在牧雪城的肩上,安慰地輕撫。

只聽到遠處白臉男暴躁的聲音。

“我們得走了。”

牧雪城輕輕吸氣,乖乖和薄郁分開,清澈幹淨的眼眸近在咫尺和他對視,在薄郁準備和之前一樣攬着他往前走的時候,再次傾近。

這次不是額頭。

薄郁只是忽然感覺到唇上一涼,柔軟濕潤的觸感輕輕相貼。

牧雪城的唇是水紅色的,因為忍痛,抿得有些淡,明明之前去美食城吃了很多東西,氣息還是牛奶一樣的甜,在冰雪信息素的作用下,像是冰奶糕的味道。

但,并不是他吃冰奶糕,是冰涼的奶糕在小心翼翼地吃他。

薄郁的眼眸因為失措放空,沒想到牧雪城說了想要親親,就真的親親了。

親吻的時間并不久,撒嬌一樣的偷親,蹭蹭薄郁的唇,牧雪城緩緩拉開距離,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失措的薄郁,乖乖地眨了眨,然後笑着彎起來。

就像是飼養員忽然被他養的惡狼偷襲,但理智恢複悄然睜開眼,看到的是只甜甜的軟軟的笑着的惡狼,并不是要吃掉他,只是偷偷親了一下。

薄郁怔然片刻,無聲嘆息,手指捂住牧雪城的眼睛。

牧雪城雖然笑得輕松,但薄郁完全知道他的身體狀态,肌肉僵硬,身體發軟,四肢無力,連親吻的時候也在微微發抖,是真的很疼很疼,疼到沒有力氣,理智模糊了,只要薄郁輕輕一推就能阻止他。

“我們在逃命啊,為什麽還胡鬧?”

“沒有胡鬧,親親了就會有力氣走路和忍痛了。”

牧雪城接下來很乖了,順從地倚靠着薄郁的攙扶往前走,微紅的耳尖敏感地抽動了一下。

他笑着語氣活潑,聲音卻虛弱:“阿郁的信息素将來一定是甜的,奶糖味。”

“為什麽這麽說?因為你喜歡奶糖味嗎?”

“剛剛的親親,是甜的,比我喜歡的奶糖還要喜歡。”

薄郁面無表情,直視前方,沒有看他,耳尖略微有些紅。

“跟我沒關系,是因為你比較甜。”

這可是只遠看冷漠不遜,實際每天晚上睡前都要喝牛奶的惡狼呢。

牧雪城的手指虛弱無力,左手無意識擡起,抓住薄郁扶在他肩膀的右手,輕輕的顫抖,像是抵抗分散着身體裏無時無刻的痛苦,先是抓着薄郁的手指,不斷握着,然後手指嵌入指縫,滑到指根,輕輕交握。

“阿郁阿郁……”

牧雪城臉上的笑容漸漸虛弱,失去表情時候天然會顯得冷漠桀骜的眉峰,也輕輕垂下,那張臉被汗水打濕,像是漸漸意識模糊,輕輕軟軟的叫着薄郁的名字。

薄郁的心忽然一慌,理智知道牧雪城是因為忍痛體力不支,卻還是忍不住覺得他像是快要死了。

“牧雪城……撐不住就換你哥出來吧。”

“可以的,繼續走。”牧雪城輕輕吸氣,垂斂的眼眸微睜了一下,失去表情的臉是少年幹淨的淡然,清澈的眼眸裏有淡淡的堅毅,“最起碼,也得堅持半個小時,不能輸給他。”

之後一路,他沒有再撒嬌也沒有呼痛,只是偶爾像是意識模糊了一下,會輕輕叫阿郁。

迷宮被不斷突擊找他們的白臉男破壞了大半,因為不知道他們躲在哪裏,白臉男不得不上下左右突奔,尤其是對通往第五關的入口和通往第七關的入口兩處看得很緊,為了方便,他甚至用激光劍破壞周圍的建築,直接将通往兩個方向的遮擋視線的障礙物清平了。

并且,如法炮制對待着周圍的環境。

但,就算是切豆腐,除非真的剁成碎渣,不然豆腐存在的本身也會有不小的體積。

更何況迷宮建築是用特殊材料制作的,即便是廢墟也無法完全夷為平地,激光劍雖然是殺傷性武器,但并不适合拆遷。

薄郁和牧雪城迂回着在廢墟間穿行。

第七關的入口鎖鏈破壞得還不夠,更何況他們并不清楚第八關的環境,所以薄郁的目的是他們的來處,從被白臉男破壞的第五關的出口返回去。

算算時間,警察差不多已經到了。

“牧雪城,再堅持五分鐘。”

牧雪城垂着頭,連阿郁也叫不出來,幾乎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

薄郁猶豫了一秒,就決定召喚A4紙,直接從傳送門離開。

就在他按下零號通訊器快捷鍵的瞬間,一種奇怪的直覺讓他瞬間帶着牧雪城往後倒去。

同一時間,一道冷藍色的激光劈開了左邊的混膠牆體,位置就是他們剛剛站的地方。

“媽的,”白臉男罵罵咧咧,暴躁得快要氣死,“這些奸商,迷宮再怎麽好歹也是個建築吧,居然偷工減料,用得這是個什麽材料,老子的劍砍了半天都砍不碎。”

如果是磚石之類堅固的東西,還能輕易劈碎,但如果是這種韌性有彈性的混膠,還真是難以碎屍性破壞,難怪白臉男要氣死。

但是,白臉男冷冷地獰笑,舉起劍盯着終于被他堵住的薄郁和牧雪城。

“終于讓老子逮着了。”

薄郁面無表情鎮定地看着他:“警察已經到門口了,公共場合持殺傷性武器破壞設施,最多判一年,不用反應這麽大的,我會跟警察說,這都是因為迷宮太難了。”

白臉男咬牙切齒:“可不就是太難了!要不然老子能一氣之下做了他們?什麽狗屁情侶你殺我我殺你的,解不開還不讓出去,老子直接讓他們全死幹淨了。”

薄郁一臉木然。

所以,他誤打誤撞說對了,白臉男之所以在密室逃脫裏殺人,就是因為玩游戲的時候解不開?遷怒NPC,游戲怒症。

薄郁:“哦,我跟你一樣呢,也不太擅長這種需要動腦子的游戲。”

白臉男陰測測地看着他:“少騙老子了,你一看就是學習成績特別好,腦子特別好用的高材生吧,老子最恨你們這種長得好學習好還聰明的!”

薄郁眨了眨眼,平靜地看着他:“你誤會了,除了長得好是真的,之所以看上去好像聰明學習好,其實純粹是為了泡有錢人同學才勉強自己的,平時玩游戲就放飛自我,最喜歡無腦暴力通關了。”

他注意到白臉男看到了他手中的消防斧,真誠地說:“你看,我也是用暴力破壞門的方式過關的。”

白臉男一愣,盯着他打量了兩眼,嗤笑一聲舉起劍:“休想騙我!長得這麽英俊男神氣質佳,居然還沒進娛樂圈,一看就是表面謙遜內裏清高傲慢,老子最恨你們這種從小到大成績好拿獎學金居然還金勤工儉學自強不息的人,還想騙老子是什麽三觀不正小白臉軟飯男?”

薄郁眼神靜定,看着他一會兒,笑了一下:“大哥,你對我的濾鏡比游戲架構師的還深,不過你真的看錯了,我其實是個腳踏N條船的綠茶金絲雀。這位就是我的其中一條船,我一只腳站在他的船上,另一腳還在他哥的船上呢,真的不是什麽好人。”

白臉男狐疑,盯着他的臉思索了一下,更加堅定地舉起了劍,開始蓄力,怒氣值點滿:“騙子!你一看就不是什麽妖豔賤貨金絲雀,明明就長着一副別人求而不得白月光的男神樣,老子最恨白月光了,死了的白月光才是好白月光,你這就去死吧!”

薄郁眼神一暗,後退将牧雪城靠牆放在身後安全區,挽起襯衣袖子,眉眼危險壓低,靜靜盯着他。

“你可以質疑我的學習成績,但不能質疑我的綠茶金絲雀身份,我為此付出的努力可比當年考大學時候要多多了。說了不聽,我就要生氣了。”

白臉男兩手握住劍,嗤笑一聲:“老子信你才怪!就你這樣想當金絲雀,也就顏值這一項合格。”

薄郁:“質疑我的職業素養,我真的生氣了。”

他嘴唇緊抿,舉起了斧頭。

下一瞬,握着斧頭的手被人從身後緊緊抓住了。

明明緊握着的消防斧,輕而易舉就到了對方手裏。

薄郁回頭,看到身後本該陷入昏迷的牧雪城從他身邊走過,一面撩了一把汗水打濕的長劉海,一面擡眼看了他一眼。

“牧月森?”

牧月森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整個人濕漉漉的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向來清雅溫潤的眉眼甚至都有些陰郁。

他拎着斧頭,走得并不很快。

薄郁完全能看出他腳步虛浮,肌肉僵硬,每走一步,每動一下,身體肌肉骨骼牽引帶出來的痛苦。

“牧月森,回來!”

牧月森止步,另一只手撐在牆上,輕微喘氣,虛弱又輕慢地擡起頭。

“剛剛不是說了嗎?”他說話的語調聲線和牧雪城截然不同,像是為了讓人覺得親切放下防備,本就優雅的聲線習慣性會壓得低沉一些,笑着說話的時候格外有一種從容矛盾的魅力。

薄郁微怔:“什麽?”

牧月森回頭看他,打濕的烏發下,微微挑眉,痛苦的優雅,冷淡的肆意,溫柔的輕慢,都在那雙琥珀色水潤的眼裏:“不是說了嗎?捉迷藏不也很好玩,先做被追逐的一方。”

薄郁想起來,剛開始牧月森拉着他和白臉男兜圈子的時候,的确這麽說過。

但,薄郁一本正經面癱着臉,懇切地說:“那不是用來裝逼,随口一說嗎?”

牧月森笑了起來,清潤的眼眸被痛苦徹底吞噬,裏面毫無情緒,笑得時候不會讓人覺得是笑,毫無溫度和快樂。

低低的笑聲,是壓抑的痛苦,是觸底後的恣意,是被釋放的邪惡。

眼神失去自律和光的牧月森擡起頭,露出修長脖頸上微微滾動的喉結,笑着說:“捉迷藏的規則是,被抓到後,就輪到做追逐方了。”

他回身看向舉着劍的白臉男:“現在,輪到鬼抓你了。”

白臉男搖搖頭,真誠地看向薄郁:“雖然你看着不像綠茶金絲雀,但你抱的大腿可太能裝逼了,老子忍無可忍了!”

他本就性格暴躁沒什麽耐心,跟薄郁說話的時候還好,一聽牧月森說話,任督二脈都要蠢蠢欲動被暴躁通了。

說完就提劍去砍,一臉反派的邪魅冷笑。

牧月森也在笑,痛苦和笑容交織一起,在原本優雅清俊的臉上,混合成一種不是人間之人的危險。

他偏頭避開冷藍色的劍鋒,跳起來毫不猶豫踹在白臉男的腹部,消防斧直接朝對方的臉劈下去。

薄郁往後退了一步,一臉平靜地失神,渾身都一涼,無意識眨了眨眼。

但他萬萬沒想到,他不是被白臉男吓到的,是被牧月森。

他現在一點也不擔心牧月森的安全,他擔心白臉男的。

果然,戰況開始後,毫無意外很快就呈現一面倒的趨勢。

身為亡命之徒的老大白臉男,完全不是被痛苦激發出暴力傾向的牧月森的對手,被單方面壓着捶,一臉懵逼莫名不解,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手中的激光劍早就甩脫了。

薄郁不由深吸一口氣,先将激光劍遠遠扔開,然後上前勸架:“牧月森,你冷靜一點。”

白臉男滿眼不敢置信,不斷在消防斧下騰挪閃避:“是啊,你讓他冷靜一點,他是瘋了嗎?連老子都敢砍?”

薄郁:“牧月森,正當防衛也有度的,三兩下砍死也就算了,屍體如果慘不忍睹的話,法醫那也說不過去的。”

白臉男:“……”瞧瞧,這說得是人話嗎?

白臉男難掩震驚失望地看着薄郁:“這回我信你是綠茶金絲雀了,長得一表人才男神本神,居然這麽壞心眼。”

牧月森暴打白臉男老大的樣子,完全是冷靜地發瘋,臉上低靡冷涼無所謂的笑容,比他打架時候的身手更叫人害怕。

白臉男只看出來瘋狂。

薄郁卻看出來那是牧月森此刻身體承受的痛苦對外量化的程度。

他上前,從後面抱住牧月森,抓住他手中的斧頭。

牧月森并不糾纏,立刻松開斧頭。

白臉男一看,以為機會來了,大家都沒了武器,老子道上混飯吃的能比不過你一個溫室裏的矜貴少爺?

薄郁拿到斧頭就松開了對牧月森的桎梏,放任那兩個人纏鬥一起。

三分鐘後。

白臉男再次一臉懷疑人生,抱頭閃躲,眼神顯示他對這個世界徹底失去了信任。

薄郁無聲嘆息,毫無意外看着牧月森單方面壓制着白臉男捶打。

對白臉男說:“你就稍微忍忍吧,你剛剛一直追我們,害得他吃了不少苦頭,這會兒讓他打一頓發洩一下算是還了。”

話雖如此,薄郁也靠在牆上,多少看着點,不能真的讓牧月森失去理智把白臉男打死。

打了一會兒,白臉男已經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臉腫成豬頭,牧月森卻越打越興起。

薄郁站直了走向他們。

“牧月森,差不多可以了,他都暈過去了,再打你要牢底坐穿了。”

牧月森像是聽不到,仍舊在照着臉捶。

薄郁拉住他的手臂,将他從白臉男那拉開。

牧月森這次沒有反抗,擡起頭看向薄郁,透過汗濕的劉海,那雙眼睛亮得吓人。

“牧月森。”

薄郁被他的神情一驚,眼神怔然,手指撩開他臉上垂落的劉海,露出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眉眼。

那雙本該清潤優雅的眼眸,裏面一片失神,他臉上還挂着低靡冷涼的笑容,眼睛裏卻早就失去了清明,沒有理智,放任着痛苦激發的本能。

“牧月森,冷靜一點。”

牧月森亮得吓人的眼睛定靜地盯着他,一瞬不瞬,臉上冷涼的笑容一點點消失淡去。

薄郁看到他慢慢恢複神智,稍微松一口氣。

牧月森看着他,腳下踉跄不穩,薄郁兩只手伸出扶住他:“辛苦了,已經可以了,休息一下吧,或者換牧雪城出來。”

牧月森手指放在薄郁的肩上,勉強穩住站立,垂眸無神的眼眸看着他:“薄郁。”

薄郁擔心地看着他:“是我。你還好嗎?”

牧月森臉上毫無表情,看着他,忽然讓人不安地笑了一下。

身後地上裝死的白臉男悄然爬起來往後挪,想趁機跑路。

下一瞬,牧月森敏銳地回頭,三兩步追上去将他舉起來扔向廢墟。

薄郁立刻上前抱住他:“可以了!他跑不掉的。”

這次他的阻攔毫無用處,牧月森像是徹底失去了意識,笑着,甚至轉身朝他攻擊去。

薄郁抓着他的手,躲避了一下,抿了抿唇角:“你要跟我打架嗎?”

牧月森低低地笑,攻擊的舉動直接回答了他。

牧月森和白臉男的纏鬥消耗了他們大半體力,薄郁應對得并不很難,但他要小心不傷到牧月森,牧月森卻已然失去了理智。

薄郁被他單手抱起來摔向牆角。

迷宮的牆壁是有韌性的材料,并不會讓人受傷,薄郁并沒有感覺到疼。

但牧月森表現出來的攻擊性着實讓他頭疼。

薄郁皺眉,撐着牆壁轉過身:“牧月森你想動真格的嗎?”

牧月森很快就緊随而來,笑着将薄郁的兩個手腕交疊,舉起壓制在牆上單手扣住。

薄郁微微不悅:“你是來真的啊?”

那他也要來真的了。

牧月森定定地看着他,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神情無謂,眼裏越發沒有理智。

薄郁提膝反擊,牧月森也提膝壓制着他的腿。

“你……”

牧月森另一只手按住薄郁的頭,看着他因為說話自然微啓的唇。

下一瞬俯下身,和打架時候一樣毫不猶豫兇狠地親了上去。

薄郁睜大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說一下,因為我們是RPG戀愛游戲,所以,我們要幫游戲架構師在這些自我代入裏,選出一個阿郁的最終理想型。

所以,從43章開始,要開始第一輪投票,選擇牧雪城OR牧月森。

留下的人會和之後出現的新角色PK,淘汰的人後面可能會和其他被淘汰角色參與複活賽。

總之,最終是在這些大佬裏選出阿郁的理想型。

所以,必須二選一,不能都要。

這一單元的大結局,劇情已定,但誰是被留下來的人,投票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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