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理解了好半晌。
戚魚揉了下眼, 感覺燒得發熱的暈眩又回來了，小聲吐出一句：“……管不好。”
“我的心……跑到這裏了，我管不好。”戚魚指着虞故峥領口處的一顆襯衫紐扣, 話有些慢吞吞，“您可以保管一下嗎？”
她的一雙杏眸就這麽睜着, 帶着熱度也含着水光，比那條鯨魚項鏈還要奪目。
虞故峥看着那雙眼，沒接話。
戚魚仿佛對這個話題很執着, 又醉又認真，兀自道：“您一定要保管好。”
對視良久，虞故峥失笑一瞬。
戚魚見虞故峥又俯身過來，伸手, 她的眼睛被不輕不重地遮覆住了。
“早點睡。”
“那您要走了嗎？”戚魚沒聽話, 在黑暗裏眨了下眼，又問。
虞故峥卻道：“今晚陪你。”
“……”
“那您這次會在這裏待多久？”剛平複的心跳又亂了節奏, 戚魚抿唇, 話也變得格外多, “我們月底才考完期末考……等我放假了，還能見到您嗎？”
須臾，虞故峥問：“什麽時候？”
戚魚思索兩秒, 報出一個日期。
“那天公司有年會。”虞故峥又問一句，“想去麽。”
能見到對方，戚魚幾乎不多想就點了頭，還想找話題聊, 聽虞故峥似乎是輕輕笑了一聲。
“好好休息。”虞故峥道，“我在這裏。”
眼前一片漆黑，戚魚看不見虞故峥的神色, 但對方說話時的音色低緩，覆着自己眼睛的動作接近溫存。
鼻間淡淡的沉香味道很好聞，靜心安神，她逐漸放心阖眼。
一晚上渾渾醒來好幾次。戚魚燒得迷糊，不是渴醒就是熱醒，渴醒的時候似乎有人給她遞水，熱醒那幾次，她無意識攥握着對方溫涼的手指，又沉沉睡過去。
期間戚魚短暫清醒過一會兒，虞故峥真的坐在床邊，容色沉靜，正低眼看電腦屏幕。
翌日醒來，卧室裏暖氣開得很足，四周安靜無人。虞故峥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
戚魚坐起身，感覺已經燒退，整個人神清氣爽。她在床上默默杵了會兒，又揭下額頭上的退燒貼，直接穿着睡衣下床。
昨晚虞故峥送的鯨魚項鏈還在，戚魚伸指碰了碰臉頰，心跳怦然作響，将項鏈盒一并收好。
手機屏幕上有一些消息通知，其中幾條來自戚明信。
戚明信被查出肝癌早期，為此推掉了不少生意上的事，安心養病，現在他手術治療的預後良好。
不知道是因為人在大病後容易重情，還是看戚魚和家裏斷絕關系的态度太果決，這麽多年來戚明信對小女兒的處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反倒像是忽然醒悟，終于扮演起了好父親的角色。
電話打不通，戚明信發來短信噓寒問暖，祝戚魚生日快樂，問了幾句學校的情況，又問今年過年回不回家。
戚魚垂着睫毛看完了，思忖片刻，還是拉黑删除了對方的號碼。
競賽的三人群裏也有消息。
夏新宇：【@戚魚 我看到上次咱們報名的身份證號，今天是你生日？】
夏新宇：【二十了，學妹生日快樂啊】
許圓：【親愛的生日快樂！！！】
戚魚邊看邊拉開窗簾，酒窩在陽光下很明顯，低下腦袋，打字回複了句謝謝。
學期期末，開完總結班會，接下來兩周都是期末考試的複習周。
戚魚暫緩了先前接的兼職工作，專心複習期末考，等考完最後一門，她早早回寝室收拾東西。
“中午我們出去吃呗？西門新開了一家店。”喬文文是本地人，不急着回去。
“我複習不完了，你們去吧，我們明天還有一場中宏考。”
“魚寶貝！”
戚魚從行李箱裏擡起腦袋，搖搖頭：“我等下也有事，要先回去。”她又主動問，“明天要一起看電影嗎？”
“好啊，那也行。”喬文文一看戚魚都快收拾完了，“你這麽急啊？”
“嗯。”
正聊天間，戚魚收到莊成發來的消息。
莊成：【戚小姐，我在路口等您。】
這段時間虞故峥雖然忙，但戚魚知道他一直是在市內處理公務。今晚是華泰的年會，地點辦在市中心的某酒店，莊成先來接戚魚，陪她試衣服。
司機将車停在一家高定品牌的旗艦店前，莊成陪同戚魚，挑了一套出席今晚年會的成衣，又到某家太太名媛常去的造型會館做妝發。
車開進華泰總公司的地下停車場，時間還來得及。
“虞總還在開會，請您再等等。”莊成打了個電話給董事辦秘書，準備上樓，循問戚魚，“您是想去辦公室等，還是留在這裏？”
戚魚垂睫瞅了眼自己的裙擺，想到虞故峥還在談正事，打算留在車裏。
“那您有什麽需要就聯系我。”
莊成一上去就是将近一個小時，才姍姍跟着虞故峥下來。
今日開總結會議，華盛那邊的幾個高管也在場。華泰準備收購華盛的提案早就在內部不胫而走，會議室內氣氛嚴肅，幾近劍拔弩張，見虞總喜怒不形于色，莊成心裏愈發忐忑。
莊成跟着虞故峥往停車的方向走，遠遠看到賓利的車窗被搖下，戚魚正趴出車窗，伸手向這邊揮了揮。
戚小姐在虞總面前倒是越來越放得開了。
“這個送給您。”等虞故峥上車，戚魚停頓會兒，從袋裏摸出一個小盒子，轉頭開口，“我覺得很适合您，就買了。”
虞故峥看戚魚一眼，扣開盒子：“袖扣。”
戚魚“嗯”了句，這對銀色的襯衫袖扣是她今天去試衣服時看到的，一眼就覺得合适。價格不是特別貴，戚魚用了自己攢的錢買，沒刷虞故峥給的那張卡。
“我給您戴上試一試，可以嗎？”
虞故峥像是默認，戚魚抿了下唇，有點局促，認認真真給對方戴袖扣。
她低頭的瞬間，一抹亮色劃過鎖骨，脖頸間那條鯨魚項鏈随着動作輕輕晃着。
今天戚魚一頭及腰的黑直發打成微卷，劉海也被夾進長發裏，露出飽滿的額和明澈眉眼，化了淡妝，純真中竟帶了一絲少女妩媚。
打量須臾，虞故峥眼底那點疏淡的倦意散了，視線既深且沉，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您覺得合适嗎？”戚魚擡起腦袋，杏眸微亮。
虞故峥已經扣住戚魚的腕際，徑直将人拉近。
變故就在一剎那，莊成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趕忙收回視線。
戚魚被虞故峥屈指抵起下颌，那股好聞的氣息迫近，她手指瞬間無措地抓住什麽。
忽然一陣聲響，帆布袋掉下座位，袋裏的東西頓時嘩啦散了一地毯。
莊成耳聽六路，目視前方。
“這是什麽？”
虞故峥撿起散落的東西。
将吻未吻的動作撤開，戚魚心跳快得驚人，也跟着一起撿。
“這是……我們學校交換生項目的申請表。”她瞅見虞故峥手裏的那張紙，反應一秒，解釋道，“是我之前收到的，忘記拿出來了。”
申請表是先前開班會時輔導員發的，連帶着K大交換生項目的宣傳冊一起，戚魚當時都收進了袋裏，不是很在意，也一直沒想起來處理。
K大有和美國常春藤高校合作的聯合培養項目，留學交換兩年，下學期開學遞交申請表。而項目每年的名額十分有限，至于是否能申請成功，取決于前兩年的成績排名和其他綜合評定，要等到下學期期末才知道。
虞故峥瞥過一眼，問：“不想去？”
“……嗯。”戚魚一頓，将其他書本和錢包也撿回袋子，搖搖頭，“我沒有想過這個。”
虞故峥眸光落在她身上片晌，沒說什麽，平靜吩咐司機一句，開車去酒店。
年會辦在市中心的宴賓酒店，包攬下了一整層的會場，供人用餐和舉行晚宴節目。
今晚華泰在國內外分公司的高管和骨幹員工齊聚酒店，受邀的明星和媒體也到場，晚宴的節目還沒開始，廳內觥籌交錯，人群各自聚在一起聊天。
戚魚跟着虞故峥在首桌入座，不斷有人上來敬酒攀談。
“百聞不如一見啊，您好您好。”來人敬過虞故峥，又笑着敬戚魚。
戚魚也抿出一個笑容，禮貌回：“你好。”
“虞總您夫人氣質真好，剛才一進來，我就覺得和您是天造地設一對……”
男人奉承一陣，虞故峥倒也承情，聊過幾句，恰好喝盡杯裏的酒。旁邊的服務生眼尖看見，忙過來給換上一杯新的。
來敬酒的人幾乎沒有落空的時候，終于找到一個間隙，戚魚輕輕扯住了虞故峥的袖子。
“您喝我這一杯吧。”戚魚默默把手裏的氣泡水往前遞了遞，想換虞故峥那杯香槟，“我還沒有喝過。”
虞故峥側過眸，稍頓，有些失笑。
“還沒那麽嚴重。”
擔心又有人來敬酒，戚魚話音很小，語速也快了點：“我發燒的時候您照顧我，我也擔心您的胃……也想照顧一下。”
虞故峥看着戚魚，一時沒接話。
“虞總，康總他們到了。”莊成匆匆過來，聲音壓得更低，“您大哥也來了。”
虞故峥這才從戚魚臉上收回目光，對莊成道：“去拿一杯水。”
“好的。”莊成颔首。
首桌是今晚的重中之重，現場媒體當然不會放過任何爆新聞的機會。
這是華泰虞總首度帶自己的太太出席公衆場合，虞太太在虞總旁邊陪着，而旁邊那桌還有個財經頻道的女主持人，曾經和虞總傳過似是而非的緋聞，此刻正期期艾艾往虞總那邊看，笑容甜得發膩。
媒體嗅到點八卦的氣息，直接過去。
虞遠升到了，幾乎是不請自來。
華泰準備收購華盛的消息傳得人心惶惶，股東大會提案還沒交，但一旦消息傳出來，華盛的股價一定會大動。虞遠升坐不住，怕虞故峥在今晚年會的致辭上有動靜。
兩人客氣閑聊幾句，戚魚在旁邊聽着。
試探不出結果，虞遠升想與虞故峥碰杯，掃過一眼，有些意味深長：“看來今天你是要宣布大事，連酒也不喝了。”
“會有該喝酒的一天。今晚不是時候。”虞故峥倒是笑了，道，“太太不許。”
“……”
鄰近處，聽到這句的媒體震色。
以前不知道——
虞總居然還是妻管嚴。
作者有話要說： 戚！管！嚴！
這章依舊給小天使們發紅包麽麽噠
看到一些留言啦，不看劇透的小天使們不用往下翻
啰嗦一大段删掉了，總之文案标的小魚吃大魚那就一定是，小魚要上天，大魚要下凡（？），感情地位要對等，快了，一定會追妻的，不過也不至于火葬場
這就是一個小甜文啦，鞠躬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