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些天他天黑以後他會回來，我們也只是打個招呼，雖然他也沒說過什麽，但是不知為什麽我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我一直琢磨着他們什麽時候會有所行動。有公公的地方就會牽扯到皇帝，牽扯到權力、大內、禦林軍、殺戮，這些一直以來在我腦中都只是一個概念，希望跟我永遠也不要扯上關系。

又過了幾天，我就徹底見不到他了，白天我會找很多事做，會出門，會在街上尋找他的身影。晚上我就會很害怕，怕他會出什麽事，怕永遠再見不到他，我承認在有人依靠的情況下，我還是比較懦弱的。我在鐵匠那裏買了一把開了刃的匕首，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買，就是覺得有防身的東西會覺得安心。另外，它還有另外一個用途，希望永遠不會用到。

一日，在街上遠遠看到了有成隊的兵在各店裏出去進來，就趕緊轉回了身，拴好門再也沒出去過。晚上，廳門沒插門栓，只鎖了我的屋門。楊懷謹還沒有回來，是真的出事了嗎？看到兵後的第三天，院落裏終于傳來了咚咚咚地砸門聲，砸得我心驚肉跳。我從坐着床上跳了起來

“開門開門，快點！官府要查人！”我揭開被褥拿起壓在下面的匕首，揣在了身上，走去院中開了門。

七八個官兵沖進來，将我撞得險些摔倒，他們什麽話也沒說，直接進到各個房間開始了粗暴的搜查。裏面叮鈴桄榔地亂響一通，我可以想到一會兒進屋能看到怎樣的狼籍。一個似是小頭目的人手裏拿着一支筆一個冊子，先是環視了一下四周，就開始盤問我：“這裏幾個人住？”

“回大人，只有我跟我家少爺。”我強壓了心跳，故作鎮定。

“你家少爺叫什麽？人呢？”他的眼中開始有懷疑。

“我家少爺叫楊懷謹，因聽聞大儒方仁在江南講學，少爺慕名而去，已有四五日了。”

“何人與你家少爺同行？”他繼續問道。

“這個少爺卻未與奴婢交待，奴婢也沒敢過問。”

他沒再問什麽，只道：“你家公子回來後，讓他去衙門一趟。”

我一驚：“官爺，我家少爺沒犯事，為什麽要上衙門？”

他道：“你急個什麽，凡檢查屋時不在的人回來後都要到衙門去報道。”我仍沒放下心來，只默默祈禱着楊懷謹你可千萬要安全歸來！

屋裏的官兵陸續出來報告着，均沒發現什麽可疑之處。

晚上已經過了子時，我睡不着，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還不時地嘆口氣。突然聽到“吱呀”一聲，門輕輕地響了，我汗毛豎起，是楊懷謹回來了麽！還是！？我将匕首拿在手裏，蹑手蹑腳地走到門後，趴在門上聽着外面的動靜，聽得比往日有些亂有些重的腳步聲進了對面的屋，之後有輕微的床響。我沒敢點油燈，拉開了門，走過他門口喚了聲：“楊大哥？”

停了一會兒，才聽到裏面“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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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了幾天的心終于又落了回去：“你還好麽？今日有官兵上門來搜查了，我只告訴他們你去江南游學了。”雖然想知道他這幾天發生了什麽，卻知道此時不是時候。

“嗯，知道了，我沒什麽事，回去睡吧。”他用着不大的聲音回答着。

“好，你也休息吧。”我把廳裏的門拴上，回到了屋裏，沒再拴我屋裏的門。

早晨，天剛亮我就睜開了眼，因為睡得時間短，精神有些萎靡，迷迷糊糊地洗漱完，做了粥，才到楊懷謹的門口叫他起床。他一向都起得很早，白天也不見蹤影，我也只是試着敲門，看看他是否又外出了。

“楊大哥，你在屋嗎？”我用了不大的聲音叫他，卻沒反應。

“楊大哥。”我放大了聲音，還沒聲音，不會吧，這麽早又跑了，我輕輕掀門簾走進了屋。

可是進去後又被吓了一跳，那床上分明是躺着一個人的，只是面容卻多了點青胡茬，嘴唇發白起皮。練武之人反應遲鈍，通常都不是什麽好事，我第一個反應是把手探到了他鼻子下面。還好，呼吸正常，氣息還足，熱氣騰騰。熱氣騰騰！不好！一摸額頭，果然——已經燒得很厲害了。

果斷拉開被子解開他的衣服檢查了起來，現在是暖天，能讓他這種人發燒的事，就是……果然！看着那一身的大傷小傷，心裏咯噔一下。血早已不流了，那些未經處理的傷口周圍已經泛白發炎了，有的地方已經和衣服粘連。這真是個為了複仇不要命的家夥！我在心裏暗罵了起來。也不知道他這幾天到底躲哪了？沒時間多想，我給他合好衣服，蓋好被子，轉身去了廚房。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