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文湛把我的肩骨掐的生疼,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忽然被他一用力扯了起來,他提着我的衣領子,另外一只手攬住我的腰身,把我扣在他的懷中,我甚至來不及說話,他的臉壓了下來,有些粗暴的堵住我的嘴巴。
“放開……我……”
這個時候我根本不想和他做那檔子事,我扭頭想要躲閃,卻在我開口拒絕的時候給了他可乘之機,文湛的舌頭探到我的嘴巴裏面,他的吻肆無忌憚。
我被他提着無法掙紮,像一個陷入獵人陷阱的兔子。
等我感覺我自己快要被他狠狠吃下去,快要窒息的時候,他終于放開我的嘴唇。
我們離的很近,很近,他的呼吸火熱而急促,我們就這麽對看着,然後,他似乎閉了一下眼睛,決定了什麽,突然,他反手把我摔在床上,他的手掌按住我的後背,讓我無法動彈。
“你要做什……麽??”
我的衣服被他扯開,他的身體從後面壓了上來。
“你還想幹嘛?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讓我活了?”
文湛的手指忽然強硬的扣住我的下巴,讓我仰起脖子,他的嘴唇貼着我的肩膀,後背一路蜿蜒逶迤,有啃噬,有吻,那種吻很可怕,很疼,好像烙印一般,每一下都留下青色的傷痕和只屬于他的印記。
他把我的頭發都撩了起來,嘴唇烙在我的後頸……他的舌尖也探了出來,輾轉的親着……
“文湛……嗚……”
文湛舔舐我的左耳,倏的一下子,我只感覺全身酥麻,打了一個激靈,開始微微的顫抖,腳趾都是緊繃的,我的手指陡然抓緊身下的絲被,很用力,用力到指骨發白……
他的手指強行板過我的下巴,冷笑着說,“我們除了是兄弟之外,什麽都不是嗎?看看你現在這個德性……”
文湛話音未落,他用力把我翻轉過來,徹底扯開我的衣服,掰開我的雙腿,讓一切暴露,那裏因為他的親吻舔舐甚至已經開始微微擡頭……
“對着弟弟發情……你這個哥哥當的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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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被逼的都快要求饒了。
他卻不肯放過我。
他固執的扳過我的下巴讓我看着他。
“承怡,把你剛才說的那句話看着我再說一遍!”
我根本就說不出口。
我像一只被尖刀刨開的蚌。
自尊這層脆殼早就被文湛踩的粉碎,落在沙土裏面,挑揀不出來了。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難堪過,我都想把自己團成一個團子滾回我娘的肚子裏,或者幹脆上吊抹脖子咬舌自盡了事。
心口有些難受,很悶,悶的我喘不過氣來,我下意識的擡手想要抓胸口,卻把文湛一把抓住手指。
他的手指修長而有力,死死扣住我的手。
我卻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一層陌生的情緒……那是疲憊。
“……我怎麽能把自己逼在如此不堪的地步……”
他意味不明的喃喃自語,松開了手,扯過被子蓋在我身上,卻用手指插入我的頭發,俯下身來,用有些冰冷的嘴唇吻我。
那一晚上,他就坐在床邊,不說話,也不看我,他的手指甚至也不再沒事找事的擺弄我的頭發。
我背對着他躺着,很困,也累,卻無法入睡。
直到四更鼓打,天微亮。
“寶貝兒,你還要寫到什麽時候呀?這個字寫出來別人能認得就成了,你又不是杜玉蟬,他靠賣字混飯吃你不用,不用寫的這麽認真的啦!”
越筝在遠香亭練字,我坐在一邊陪着他。
昨天晚上我睡的不安穩,早上吃了四個包子一碗米粥之後困勁就上來了。文湛去看他的湊着,見他的人,聊他的國事,我就繼續躺在這邊睡我的大頭覺。等我再一睜眼,好家夥,太陽都快下山了。
我端着一個紫砂手壺,裏面泡着普洱,然後就晃晃悠悠的逛到遠香亭這邊,正看見越筝小寶貝兒端端正正的坐在加了厚墊子的大椅子上,握着毛筆正在臨帖。
我連忙過去,說着等他臨完了帖子,陪他吃飯。
他寫呀,寫呀,寫呀……
我等呀,等呀,等呀。
這太陽都看不見影兒了,周圍用紗燈照的賊亮,我的肚子卻在叽裏咕嚕的亂叫喚。
“不可以。”
越筝寫字的時候端莊的像一尊佛像,還挺寶像莊嚴的。他的手臂好像蓮藕,小臉圓圓的,還有一個小小的雙下巴,原本大大的眼睛因為肥嘟嘟的小臉都變小了。
他就好像那個從蓮花裏面蹦出來的釋迦牟尼,一只小胖手指天,一只小肥手指地,還念念有詞——天下地下,唯我獨尊!
嘿,好玩極了。
我覺得自己還是挺困的,我雙手支着下巴看着他,看着看着,好像又迷糊了。
“怡哥哥……怡哥哥??”
越筝的小胖手推我,我這才發現,我趴在桌子上快要睡着了。我迷迷糊糊的擡起頭看着他,“寶貝兒,寫完了?太好了,走,我們吃飯去!今天有我愛吃的包子。”
“才沒有寫完呢,還有很多。怡哥哥你都留口水了。”
“呃……”
我連忙用袖子抹了抹,我擡頭看看天色,深秋白天短,夜晚長,外面黑布隆冬的,早過了吃飯的時候了,我被餓的都快要不餓了。
我說,“寶貝兒,先吃飯再說,字兒一會兒再寫沒關系的。”
越筝搖晃着他的小胖臉說,“不要。六哥說了,今天不臨完這些不要吃飯。”
我說,“啊?那他太壞了。他一個人躲起來偷吃好東西,把我們曬在這裏挨餓,他是個壞人。”
越筝斜了我一眼,我驚奇的發現,他這個眼神,這個動作越來越像文湛!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模一樣!!
越筝說,“才沒有。六哥從早上到現在都在書房。”
我說,“那他一定在書房偷吃。”
越筝嘟着小嘴辯駁,“才不會!誰會在書房吃東西?再說,那裏不可以放吃的東西,怕把書本弄髒了。”
“不可以嗎?”我一懵,“我以為書櫃是藏點心的地方。”
越筝忽然用小胖手指刮刮自己的臉頰,“一定是怡哥哥不用心讀書,只在書房偷吃包子,羞羞……(@^_^@)~”
我呲着鼻子瞪了他一眼,然後伸長脖子看了看越筝寫的字——也很讓我驚奇!別看他年紀小小的,他的字寫的正經不錯!
我過去就想要把他的毛筆從他手中抽出來,“好了好了,別寫了,可以吃飯了,你的字已經寫的很棒了!比你六哥強多了!”
“才沒有!”越筝把手一躲,“六哥的字寫的很好,楚薔生楚大學士都贊他‘揮斥方遒,意境深遠’。”
呃……這是誇贊字寫的好的詞語嗎?我怎麽聽着這麽奇怪呢?
我說,“楚薔生那家夥端着你六哥的飯碗,指望着他糊口呢,他怎麽敢說你六哥的壞話?”
越筝又瞪了我一眼,“怡哥哥你什麽都不懂,六哥的字寫的本來就很好。”
我湊過去,在他的小腦袋上親了一口。
我說,“呃,不懂就不懂吧,不過……太子的字寫的還真挺不錯的就是了。他原來每天為了練字也經常忘了吃飯。我當時就納悶了,這個世上還有什麽比吃飯還重要?居然每天都忘?這個寫字比吃飯還香甜?寫字不就是給人看的嗎,能看明白不就成了嗎?”
越筝又說,“才不是!字是一個人的臉面,當然重要啦。六哥還說,如果我的字寫的像這個,這輩子他都不理我了。”
越筝說着,從旁邊的小心翼翼的找出來一個黑檀木的黑子,又小心翼翼的打開,有一層白色亞麻做的布蓋在上面,還壓着玉石的紙鎮,那下面才是越筝要找的東西——一摞信箋,大大小小,參差不齊,看的出來有些年頭了,卻不是什麽古董,頂多是十幾年的舊貨。
他從裏面抽出來一張讓我看,我看了看,呃……是寫的不怎麽好看,那一個一個的字寫的歪瓜裂棗的,很是醜陋。
我連忙安慰越筝,“沒事,沒事,寶貝兒,你的字寫的比這個強多了!!再說了,要是你六哥一定說你寫的像這個,他不搭理你,我搭理你,別怕,別怕!”
“可是……”越筝鄙夷的看了看他拿的那個信箋上面的歪瓜裂棗,“我昨天做了個噩夢,就夢見這個東西都是我寫的,然後我哭醒了……”他甚至還打了個哆嗦,“咦……好可怕!!”
我又抽出來幾張想看的仔細一些,越筝連忙說,“怡哥哥,你小心一點,這些都是六哥寶貝,平時誰也不能動,上次有個打掃的小太監不小心碰了一下就被拖出去打了一頓呢。”
“是嗎……”
我看着那些信箋,真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都是我小時候寫的東西。
——“文○,幾天我娘做飯,我要回去吃,不在○正宮吃飯了,你自己吃吧。”
——“文○,我從後面的○花園裏面撿到一個小太監,他才七歲,剛進宮,他很愛哭,一直哭,我昨天剛好吃黃瓜,所以我想叫他黃瓜,黃瓜好吃呀,你自己吃吧,今天我表哥來,所以我不在○正宮吃飯了。”
——“文○,我今天肚子疼,不去○正宮讀書了,你跟杜○說一聲,我不去了。”
——“文○,話說,你這個名字怎麽這麽難寫,你跟爹說說,換個好寫的名字吧,你的牙又開始疼了,藥放在○正宮書房書桌上,記得抹藥。我娘炖了肉,我今天不去○正宮了。”
文湛,毓正宮,杜皬。
那個時候,寫字的時候怕麻煩,所有筆畫多,不會寫的字一律畫一個圈。
本來都是随手寫的東西,沒有想到被人留了這麽多年。
我忽然覺得心口又有些難受。
有些東西,原本不應該屬于我,我也不能要。
得之有愧,失之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