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那個沒來送別的往事—易銘
第1章︰那個沒來送別的往事—易銘
在外讀書的孩子,最喜歡的事,還是回家。即使對于現在的易銘來說,想和許萱在一起更多些。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知道,自己若是又膩回到許萱身邊,說不定兩個人都會不高興,許萱嫌煩,她嫌累。還是回家吧。回家吧。反正事情也辦完了,七月初,很多朋友都回來了。家裏天氣正好,不熱的夏天,每天游游泳騎騎車,和朋友約會咖啡店,多美好的日子。
但是這不代表,每個人都有美好的故事,易銘還能選擇性的聽不到不好的部分。
比如那天,和席靖西離開酒會的時候,靖西才告訴她那個傅子鶴何許人也:“傅子鶴?你別理她。傅子鶴他們財大勢大的,家裏和最早的南湖上那群人有關系。仗着這個家裏幾輩子人混的風生水起的。她就帶頭是個特別放浪形骸的。女朋友從溫柔娴淑的到風騷放蕩的一應俱全,經常背着亂搞,或者當着面亂搞。今天她和徐濤這麽吵架不是第一次了。據說也是這麽把她前任給傷了的。你別理她。也別可憐徐濤。說難聽一點,我一個才進來的人,都知道傅子鶴不是好貨,你還要上趕着去當小三,真不知道圖些什麽。”
這倒也罷了。易銘七月一號下午到家,正困呢,晚飯後手機就響了。是曲戎,是她已知的高中同學中第一個彎掉的男生,曾經也是自己的同桌。考什麽院系不好,考到傳媒去。雖然在易銘眼裏吧,曲戎他那個大學很不錯,而且曲戎那個播音腔特別适合去學那些東西。但是你也知道的,現在傳媒大學都很亂,非常亂。記得第一年曲戎回來就一直在說學校裏的女生都找的什麽樣的老男人作了小三。。。
啊,這都不算。畢業前夕,易銘認真想過,覺得曲戎吧,最多就是個雙。因為他成天沒完沒了的在說結婚的事情。甚至說出了若是我老婆懷孕我是不是要出去亂搞這樣的戲碼。但是去年的國慶節,他忽然在□□上和自己聊天。那天易銘剛送走前來“禦駕親征”的母親大人,就開始挖苦曲戎。
“我去西塘了。”“喲,西塘啊。”“我覺得有一間酒吧你肯定喜歡。”“為什麽?”“因為是les的酒吧啊,裏面的服務生也都是LES。”當時易銘就黑線了,好嘛,你是指望我去豔遇呢,還是指望我去顯擺呢,還是去打架?
“我跟你說,我在西塘啊,”“有豔遇嗎?”
後面附上了無數個壞笑的表情,良久,曲戎的回複過來了,
“對。有豔遇。我和我學弟搞上了。”
易銘在電腦這頭捂住了嘴巴。
你他媽還真的彎了啊!!!!!!!!!!
這半年多來,易銘作為唯一的一個知道曲戎彎了的同學,一直在跟進曲戎的糟心的感情歷程。貌似有一點從好到不好到極端糟糕的發展趨勢。曲戎就六點開始給她打電話,一直打到手機發燙的晚上8點。幸好到八點就挂了。要不然易銘都要抓狂了。
原是曲戎和他那個小男友約在酒店,8點在房間見面。見面是為了什麽?曲戎說,“要是他想和我了斷,我就了斷。他不想的話,我們就和好如初,正好可以搞一次。。。”
照往常,曲戎這麽露骨的話,肯定會伴随着他的壞笑,和易銘對他的一陣“惡心”。但是沒有,她知道曲戎現在的心情,話語裏你感受的到那種哀傷。曲戎在電話裏一直跟她傾訴很多很多的話,很多很多,我多愛他,但是他又怎麽樣怎麽樣。易銘知道他是想緩和自己等待中的緊張,但是照他的描述看來,學弟三心二意,時而想分手時而求複合,時而鬧騰時而乖。易銘知道曲戎和自己是相似的人,是不可能接受這樣人作為自己的長期伴侶的,就像當年的蘅卿絕對不會和自己走到一起一樣。
于是她一直在告訴曲戎,學弟是個渣,你趕緊離開他吧。越快越好。曲戎也明白她意思,表示會看着辦。易銘倚靠在家裏陽臺的護欄上,面南的方向,月亮挂在天上,一片皎潔和湛藍。挂了曲戎的電話,因為還有五分鐘,學弟可能就要來了,易銘忽然想起,王小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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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願意,我們就相愛;你若不願意,我就相思。”
太适合她自己,也太适合曲戎。多多少少同質的人,相互理解的層面隐晦,但也不需要言語解釋。
後來曲戎怎麽樣,她沒問。她正在一心一意等着蘅卿回來。似乎每次回家,最想見的人都是蘅卿。但是之前,鑒于死黨的攢動,裏子面子的,易銘先得去赴一個自己不太想去的局,初中同學聚會。不太想去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在天津和李頤淵見面,都是一對一,很私密很自然,但是在家和這一衆人見面,不可避免的就要見到和李頤淵很熟但是自己不太喜歡的那些朋友。
曾經,還是一群小姑娘的時候,穿着校服走在大街上,覺得自己特別好。後來長大了,再看到穿着一樣校服的孩子,忽然有點羞愧—原來曾經那麽放浪形骸。那三年,好像和這一群人,不很親密,也不疏離。只是時間,時間使得她們考進了不同的高中,人生發生不同的轉折,最後到了不同的遠方,如今成為不同的人。中間只要缺乏一點點聯系,就會像裂縫一樣徹底撕裂開來,之間的感情本就經不起什麽考驗,自然不需要考驗就自動瓦解。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沒有具體時間點,易銘開始從記憶裏回溯那些人的樣子,然後斷定她們不會和自己一樣了,甚至明确的看到她們會變成什麽人。難免偏頗的判斷方法卻沒有判斷錯。年紀漸長看當年的小孩子,預計她們不可能成長為自己這副樣子,也不會是別的什麽樣子,只是很常見的、甚至流俗的樣子,
整個人從頭到腳流露庸俗,被大學的死氣沉沉感染,變得不求上進,進而失去上進和鑄就人格的最佳時期,然後失去本來由她們的智能很容易就能獲取的東西。成為常見的朝九晚五沒有什麽前途可言的人類。
如果這樣的想法不算最刻薄,還有一種想法:人要超越出身的階級是很難的。為什麽呢?因為家庭教育,因為遺傳。那種東西不是你說我不要就能不要的,恰恰相反,它們潛移默化,你無可抗拒。有一天你會發現,即使你再不齒你父母的一些行為模式,你還是和他們做的一樣。
于是就是這樣了。一種很奇怪的,違背天性的冷酷人生觀。
在聚會的時候想起來,就會覺得很為何。好在,易銘的手機及時響了,把她從對着面對不喜歡的同學的臉發呆的事情中拉回來。易銘看了看手機,許萱的短信。
啊,許萱,你也是像她們那樣的人嗎?我想起來,你說到考試前看書的時候,你說,我是只有在考試前看看書,而不會像我,很認真的而去研究覺得很重要的課程的教科書。
“你在幹嘛?”李頤淵從對面的閨蜜的人肉沙發裏直起身子,把頭探過來看了看,“哼,又在發短信。你的心裏現在就只能容得下那個女人了。”易銘頭也不擡,活像我心裏有你一樣?當初拒絕我的到底是誰啊。李頤淵露出好看的虎牙,有些妒忌的看着易銘噼裏啪啦發短信的手指,
“真是枉費你我還暧昧過一段日子。你的心裏沒有我了。”
易銘只是笑了笑,什麽都沒說。卻又忽然覺得心裏有傷悲。
我們曾經想放在心裏的人,執意要走出去。等到我們好不容易把傷口治愈,她們又回來了。痛斥我們沒有把她們裝進來。
講道理嗎?
從我愛上你的時候就沒有道理了,許萱。我如今也開始不管不顧了的抱緊你,卻不知道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