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你更放肆得漂亮—許萱
第1章︰你更放肆得漂亮—許萱
學生們有時候總是嘲笑學校,根本不應該是這個名字,應該改名字叫修路大學什麽的。年年歲歲,總能找到一兩個地方修繕,一次修好行不行?不行,內裏可能很多原因,但是就不能一次成功。為了給某些人每年都找事幹也好,給某些人每天都增加油水也好,都行,得修。
這次好像輪到E學院了。許萱不過從周五到周日都在北京出差罷了,怎麽周一一回來,整個學院的主體辦公建築都被腳手架包圍了。黑色的外牆磚套敲掉,再換什麽?好像換的還是黑色的一樣的磚啊?早兩年修這樓的時候想什麽去了?而且這腳手架搭得哦,根本就是有病,把所有的道路基本上都擠占,讓人從下面走過都覺得心有戚戚。
天知道會不會突然掉點什麽下來。
上次在窗前看到易銘之後,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她。一切看上去都回到了正常軌道。大姐頭也不再有事沒事瞪自己了,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莫名其妙不斷死亡的花草:一夜之間,不知道為什麽,大姐頭每天用心喂養的那些走廊上或者休息室的花花草草全部死掉了,從根部或者莖稈內部腐爛,臭不可聞。大姐頭氣急敗壞的檢查來檢查去,一會兒懷疑這個一會兒懷疑那個—許萱敢打賭,她絕對懷疑過自己了—但是都沒有證據,甚至捕風捉影都想不出是誰幹的。為了抓“賊”,大姐頭幾乎把物管鬧得人仰馬翻,奈何監視器裏什麽都沒看到。氣個半死的中年棄婦也不會什麽刑事偵查手段,不會找指紋,不會找腳印,不知道原理也沒有技術,鬧了三天只好認命,重新來過。
中午外出用餐歸來,路過大姐頭的辦公室,卻聽到了易銘的聲音。大姐頭說話聲音很大,與她的辦公室只有幾步之隔的許萱很容易就聽到她們倆的對話內容。易銘說的話聽不清,倒是聽得李姓大姐頭在那裏叽叽喳喳,“就是啊!特別混蛋!簡直的!逼得我都要罵髒話了!有什麽沖我來!別這麽拐着彎鬧!混蛋嗎不是!”
應該是易銘正在勸她,貌似這潑婦罵了一陣子就舒服了。許萱坐在辦公室,正抱着杯子喝咖啡,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這麽惡毒的報複,是不是易銘幹的?如果把煙頭收集起來,總有辦法提取出那些尼古丁啊焦油啊等等有毒物質,然後注射到花花草草裏面,是不是就能達到這個效果啊?
這麽一猜,不禁有點想笑。的确是個好辦法,報複這個讨厭的長舌婦。然而下一秒鐘,笑容就僵在臉上:易銘此刻離自己那麽近。她耳朵又那麽靈,聽見熟悉的自己的腳步聲和開門聲,自然知道自己來了。也許她安于自己對她的要求,不會過來,最近幾乎感覺她是在刻意躲避任何和自己一起出現的地方,那次停車場,是徹底的偶遇,而她,就像喪家之犬一樣迅速的夾着尾巴躲開。
但是。。。
既然她也在努力,我也要努力,避免一切偶遇的可能,全部避免。好像忘記了曾經的親密和想緊抱的沖動,好像忘記了曾經是互相思念甚至是相愛的人,那個人現在是可憎可惡可懼的惡魔,必須要躲開。
好像心裏因為殘存點什麽感情或者眷戀,并不曾有什麽要下手屠絕她的想法。卻不知道誕生這樣的自覺之時,早已做過了比屠絕還殘忍的事。殊不知若是直接殺了她,她還會覺得死在你手裏異常滿足愉快。你忘記,那關于她是受虐狂的論斷,是你下的。
“能為你忍受然後當享受那又何妨”。
大概到下午兩點差五分,外面風和日麗的,這個時間段,易銘要麽在吃飯要麽在寝室了吧,大姐頭剛才也出去吃飯了,辦公區安安靜靜,就自己一個人。許萱收拾好細軟,趁這無人時分,逃離學校。就好像中午那時看見了易銘,就受到了詛咒一樣。必須避開,逃離這受詛咒之地,遠離厄運。
手裏挎着PARADA的手袋,許萱低着頭快步往前走。風不大,耳邊消失了持續已久的呼呼風聲。前陣子刮大風,許萱天天擔心這腳手架不安全,會不會掉什麽下來,甚至會不會垮塌。今天終于覺得安全了。今天回家幹什麽呢,航宇好像說今晚終于要回來吃飯了,那要不然順路去買點菜,買點什麽呢,
“喂。”前方傳來一聲問候,“好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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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是別人,這樣問候自己的只能是,易銘。許萱擡頭,看見易銘穿着灰色的化纖面料的外套,正喘着氣的站在離自己大概一米開外的地方,陽光下她戴着運動墨鏡,微笑着。“我站在這裏看了你好久,你就沒發現我?”
許萱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她,看她這麽自然,就好像曾經的事都沒發生過,她們還是不曾過界的普通朋友。心裏五味雜陳,“嗯,是啊,沒看見,”邊說就邊往前走,不防左手挂着的手包在她走到距離易銘只有半米的時,挂到了腳手架。
她走得急,包帶倒是順利的掙脫了下來,與此同時,腳手架也開始“如願”垮塌。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聽到身後傳來叮鈴咣啷的聲音,五分之一秒間,易銘拉住她的左手,直接把她掩在自己身後,并且向後退去。許萱整個人失去重心,高跟鞋讓她幾乎要向前倒在易銘身上,卻被易銘一推,趔趄向後退了幾步才站穩,面前一片塵土飛揚。
三秒多後,塵埃散去。她看見易銘坐在地上,右手緊緊捂着左手小臂靠近手肘的位置,表情很痛苦;額頭上好像還有一片被塵埃髒污了的血跡。許萱正想走上去,這還用看嗎,肯定是受傷了。剛走了一步,易銘扭過頭看着另外一側,似乎有保安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問是不是有事,還有幾個學生過來了。
“你快走吧。”
什麽?你,
“被他們看見就不好了。”易銘擡頭看着她,眼神很清澈溫柔,也許因為劇痛,說話有點疲倦似的,“不知道還會說什麽,快走吧。這邊沒有攝像頭的,也沒什麽人。”
真的嗎?你真的願意?許萱呆着原地,張口結舌,情況為什麽在你掌握下一下子就變了樣子。
“走吧。”易銘的聲音有點着急,有點怨怼,表情也開始有點嫌棄,“別擔心我,晚點聯系你。”
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終于恐懼戰勝關切,“一定要聯系我,我去醫院看你。”
許萱轉身,幾乎是小跑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