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早已戀上共綁匪苦海慈航—易銘
第1章︰早已戀上共綁匪苦海慈航—易銘
晚上6點,天津總醫院,急診。輔導員在外面,任林栩陪在一邊。診治結果,左腿大面積軟組織挫傷,左側小臂骨裂,額頭左側被擦破皮,深入頭發絲的前額骨一帶被磕破,縫了兩針。易銘還在心裏感嘆,幸好今天許萱走得快,沒看到後來頭上的血溢出來把衣服都打濕的樣子。
然而除了任林栩,她告訴所有人的版本都是:我中午從外面騎車回來,人有點抽風,從腳手架下面走,沒事兒去戳那些鐵杆子玩,然後它就垮塌了。蔣一協聽到這個說法的時候,眼神瞬間變得嚴肅。易銘從大一就和這個家夥打過很多交道,很清楚蔣一協的這個表情含義再簡單不過:哀其倒黴,怒其作死。
由于事出略大,腳手架一倒居然倒了一大片,學校保衛處覺得很驚悚,于是這件事不但驚動學院,而且還鬧到校長那裏去了。要知道E學院可算是校長的眼珠子,出不得安全事故的。蔣一協剛才進來說,校長本來說今晚來看看你的,但是他在北京開會,明天等他一下動車就來。易銘點點頭。
似乎看起來沒有什麽事的,易銘卻有不安的預感。拿過手機單手給許萱發去短信。我現在在總醫院,不要緊,小傷而已,不用擔心。你也別來了,蔣一協在,待會兒不知道院長是不是也過來。你沒事吧?
任林栩出去看了看,确定輔導員走了之後,回來鎖好門,壓低聲音,認真地對易銘說,“你幹嘛不說實話呢?”易銘長嘆一口氣,“你知不知道,從冬天開始,就有人在不斷的議論我和她的事。說的太難聽,所以我就。。。反正她也說,不要去見她了。為了她的名聲嘛,就這樣了。今天的事小不了,要是再有我和她兩個人一起牽扯其中,好不容易才下去的風言風語就完了。”
“那她就那麽走了?!”“我讓她走的。”
本來有點着急的談話,猛然回歸靜谧,死一般的沉寂。任林栩睜着大眼睛驚詫的看着易銘,也許換做大一的時候,她會問易銘為什麽。但是大四了,她們對彼此的了解已經足夠了,足夠到任林栩的男友會嫉妒有時候任林栩總是在和易銘出去吃飯然後散步會宿舍。她不是不理解易銘為什麽這麽做,她只是覺得不可理喻。這種行為的來龍去脈她理解,只是覺得這樣做,
又是何苦。
“我是永遠不會明白你了。”
易銘苦笑一下,“我有時候也很難理解自己。”
當夜,任林栩在醫院陪護她。這位姑娘看着易銘睡的香甜的疲倦樣子,只想着一個問題:為什麽我有這麽不好的預感呢?作為由始至終的知情人,任林栩一直都猜測許萱的丈夫應該是學校的領導。她自是不知道易銘去見趙航宇的事,也不知道許萱對易銘說的那些話,但莫名就是覺得不對。怎麽說呢,感覺從校領導到包工頭都不是好人。任何事情,都會需要一個人來承擔罪名。
易銘也明白這道理。她在推開許萱的那一刻就這麽想了。如果有罪名,我來承擔罪名。
結果事情沒有出意料。第二天早晨,蔣一協滿頭大汗跑進來的時候,帶進來的話不是別的,而是:施工方認為自己沒有責任,保衛處也不願意承擔責任,學校管理層要追責,也就是說,
“易銘,你可想好你要怎麽說了哦。下午他們就會帶你回去,三堂會審。”易銘點點頭,無視一旁任林栩無比驚訝的表情。“我知道了。”蔣一協點了點頭便出去,去給易銘辦手續。任林栩盯着易銘,“你怎麽說?就說你弄倒的?你這麽說的話,你就會,”“我就有可能被處分什麽的。無論如何,他們想的就是找我當替罪羊。我就這樣說出去,看他們怎麽扯皮好了”。
“你是堅決不願意把許萱供出來嗎?那邊會不會有攝像頭?”“沒有攝像頭。那邊是個盲區。在我報複李雲飛的時候我就已經把學院裏面那些攝像頭的位置,角度還有盲區全部看好了。那個位置是絕對看不見的。你傻啊,如果有攝像頭,為什麽要來找我對質,直接看不就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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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番話,易銘忽然覺得如釋重負。這重負不是秘密,不是報複行為本身,而是她覺得,她終于有一個機會為許萱犧牲。一種明确的許萱能夠看見的犧牲。如果那個叫趙航宇的人,依然想要報複自己,那麽這次,就有很大可能挨處分。畢竟那個家夥,看上去官階不低啊,煽風點火就夠了。混蛋吃準了我不會做任何對許萱不利的事,甚至認為就算我做了,也不會怎麽樣。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就像拿着注射器把濃度極高的尼古丁和焦油溶液打到植物根莖、使它們全部腐爛死去的一樣,一點都不重要,不重要。就算看見那個潑婦氣得半死的樣子實在非一般爽,把她騙的一溜一溜的更加爽,都比不上此刻,自虐的快感,自我犧牲的變态快感這般爽。
“被世界遺棄不可怕喜歡你有時還可怕”。
那天,我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你,好久沒見了,有些想念,而且看到的時候,不像前段日子那般不快,大概時間真的能撫平很多曲折坎坷。只是看你看得癡了,我便舍不得無聲的走開,于是我叫住你。其實我只是想和你寒暄,你不必害怕。你不知道吧,我都決定好了,我畢業就滾蛋,我就離開,還你一個清靜平和的世界。沒有我的世界,多好啊。
想起看過的一個先鋒而不甚出名,有點糙的男作家寫的一句話,“皺紋什麽的倒不可怕。我怕她在我眼裏與我沒有任何關系的生老病死”。
可是既然你不喜歡,看你閃躲我的樣子,你根本就不想要我的存在吧,那,我還是離開吧。
好多好多事你都不必知道的。就像你不需要知道,我讓你走開的時候,我內心裏希望你留下來。我的理性相信你不會,也覺得你應該走。但是我的感性是我的靈魂,我希望你留下來,我還留着你會愛我的殘念和妄想。
“許萱回你短信了嗎?”任林栩忽然開口問道,“嗯?嗯。。。回了。”“她說什麽?”“說有點事兒,今天要開會,就不來看我了。讓我下周去見她。”“哼。她都不問你怎麽樣了嗎?”“我告訴她了。”“然後?”“沒有然後。就是慰問和感謝而已。”
你知道不知道,你每次說那樣的客套話,我就覺得惡心和煩躁。我需要用力克制自己,不要和你吵架。你裝的好像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如果人前我們需要僞裝,我接受;但是這是我們的短信,比閱後即焚還要簡單的事,你卻還要僞裝,你對我還要僞裝。
我讨厭你這樣。我讨厭你的很多地方。
但我還是一樣愛你。并且已經開始覺得自虐極端愉快。
下午回到學校,在校長辦公室外面的會議室,易銘吊着手,坐在一大堆亂七八糟面目污穢的男女面前,把她的謊話再說了一遍。不用看,中間坐着校長,然後教務處處長,然後保衛處處長,然後是趙航宇。一個半小時之後,說考慮到她還比較虛弱,讓她回去休息。其他處理決定,研究之後會告訴她。她點頭離開,誰也沒看。那個男人的表情不能被看到,看到就會毀滅自己。
走出辦公樓,陽光很耀眼,很溫暖的季節。“是盲目地偉大成狂還是受害受用犯賤犯到被虐成狂能為你忍受然後當享受那又何妨。”只不過許萱不是作惡的那個,作惡的人就是易銘自己。虐待自己,讓我愉快,讓我感受到綁架你的道德為我對你的狂熱愛情獻身的快感,活人獻祭,祭司是我,祭品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