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巫祭天頂

“主人,還在流血……痛不痛?”

黑靈溫熱的小舌頭在施恩手心裏舔了舔,擡起頭來一雙黑瞳心疼地眯出點點水光。

“還行,就是那麽一下子的力道太狠。”施恩把手掌放到眼前,手心裏有一道被鋒利的據實深深拉劃而過的血溝,皮肉微微向外翻起。

雖然算不上什麽大傷,但是那股疼痛一直緊緊拉扯在痛覺神經深處,反而是更加難忍。

此刻一人一貓鑽進了不知何處但能大概确保安全的一處山洞。因為所有守衛的活屍已經被黑靈一路咬了個幹淨,這裏是無人的盡頭。

施恩進來的辦法是繞開村口殘破的石門,然後從旁邊的灌木林裏迂回進去。灌木林雖然茂密但是旁邊的村莊景象大致還可收入視線,作為前進線路的依據。這個辦法确實避開了很大一部分游蕩的活屍,但是也帶來了點狀況。

在脫離灌木叢盡頭的時候,突然遇到一小隊警醒的活屍,連黑靈都有一點措手不及。施恩被一個活屍仰面撲倒在地的時候條件反射地抓住手邊的草木穩住身形,結果卻是一棵鋸齒鋒利的草,他一個吐嚕還是倒了下去,手心結結實實劃破了一道血口子。

受傷的力道狠準,已至竟是疼得一時都受不了。施恩盡量往窄小彎回好像什麽通道的山洞裏藏了很深,才放松了身形一下子靠住岩壁坐下。

黑靈整理完了嘴邊淩亂的毛發,就蹲在施恩膝蓋上看着他處理傷口。他撕開袍帶上的一條衣料簡單地把傷口纏上了幾圈。

小貓跳上施恩的懷裏,避開他受傷的地方,伸出小爪子各處給他拍打身上的草木沙土。剛才跟活屍的突遇把施恩的藏青色衣袍弄得全是沙塵滿滿的褶皺。

施恩還是自己想到不能穿白色衣服。黑夜裏太紮眼。

“謝謝。”施恩摸了摸黑靈的小腦袋,才發現它的眼瞳一直是水閃閃的。

“我沒能保護好你,主人。”少女般的聲音低如蚊語,像是一個怯怯承認錯誤的孩子。

“哎,沒有啊。”施恩拍了一下黑靈的嫩耳,“要是沒有你,剛才我就成了那些活屍的夜宵了。好了,不說這個。看看這個山洞。”

他的尾音含在撐起力氣站起身的壓低之中。動力很暗,勉強借着被層層雲霧遮擋去的月光可以看清楚一些面貌。

施恩使勁眯着眼睛,突然聽到輕輕的“叮”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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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驀地亮了許多,像是身邊突然亮起一盞燈。

他看着黑靈。它蹲坐在地上,舉起左邊的小爪子,整個小爪子如同已至小巧的燈芯一般發出柔和而明亮的光。

“功用不少。”施恩彎下身贊許地揉了兩下黑靈的皮毛,然後借着它的光想山洞更深處走去。

施恩一邊走一邊四下看着。明明沒有旁人,可還是感覺有陰暗的眼睛死盯着自己一般動作不敢大幅度,呼吸也一直小心地控制在胸腔裏。

無人之境更給人以陰森森的威懾感覺,因為看不到任何可知的威脅,也就不确定下一刻會出現什麽危險。

走着走着,黑靈突然停了下來,“主人,前面是不通的。”

施恩看了一眼還不可見的黑壓壓的拐彎地帶,他撓撓頭低聲道,“你怎麽知道?”

黑靈輕輕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自己小爪子上暗了不少的燈光,“原來主人都沒注意到光減弱了麽?”

那是黑靈的一種能力,以空氣為介質将一些細小的能量幻化成光。它現在還是自己口中所說的“沒有完全覺醒”的狀态,動用這種幻術還是會受到限制。如果空氣稀薄,幻化而出的光是不會太亮的。

“空氣明顯薄了很多,我們又離洞口很遠了,所以前面一定是阻塞不通的。”

黑靈的語氣莫名地讓施恩想起吳用。那派深沉而信手拈來的平靜語氣,揉在少女般輕快的嗓音裏倒是有另一番味道。

施恩點了點頭,又邁開腳步。視線裏的光照又暗了一個層次,他也看到了面前巨大厚重的石門。

洞寬在這裏微微拓展,兩面的牆壁上綴着早已熄滅的獸口燈。只有黑靈手中已顯微弱的光亮微微照出眼前石門的模樣。

那只是一個門狀封閉的通口,雖然施恩不确定它是否連通,那端何處。那上面沒有門環之類的東西,顏色也差不多與暗黃色的石壁連為一體,只是微微凸出的棱角看上去像是牆壁上鑿出來的門。

“主人……”黑靈似乎沒有看見施恩摸着下巴沉思的模樣,自顧自盯着石門開口說道。

“什麽?”

“給些幹魚。”

施恩愣了愣,無奈而憐惜地嘆出一口氣。果然是餓了麽?

他從掖進腰間的抽線袋裏捏出一小條幹魚塞進黑靈的小嘴巴裏。

“嗯...恢複些元氣了。”黑靈滿意地嚼着幹魚,發出含糊不清的少女聲音,“主人,我們想想怎麽過去。”

有時候這小家夥也挺愛說廢話。施恩瞥了嚼得開心的黑靈一眼。

他突然“咦”了一聲,向着黑靈往自己這邊招了招手,“黑靈,光還能用吧?過來。”

“主人?”

黑靈跟着施恩站到石門緊前面,幾乎貼上冰冷而肮髒的石壁。

“這裏這裏。”施恩側彎下身子把黑靈拉過來些,舉起它的小爪子往上伸出光源,仔細看着什麽。

黑靈睜了睜水亮的瞳孔。它和施恩的目光合并到了一處。

光照亮的中心隐約映出一連串細密的紋路,就像是一個尖銳的針頭一筆連貫畫出了一個詭異的圖符。它很對稱地刻在石門中心線兩側,雖然這個門狀的凸起處沒有什麽中心線可言,但倒是可以根據這個細線圖符大致确定。

“還是看不清楚。”施恩把黑靈整個抱在懷裏,這樣它的小爪子能照亮更大的範圍,“這是什麽……”

“主人你眼睛倒是不錯,剛才沒什麽光還是看見了……等等!”黑靈正安靜地靠在施恩懷裏嘲笑,突然語氣換上了震驚的冰冷,之後沒了下文。

“等什麽?”倒是把施恩弄急了,他晃了晃懷中的黑貓,“說話說一半。”

“這是……”黑靈的思緒仿佛脫離了軀殼的束縛,當施恩也不存在一般自顧自夢呓似地低語,“女娲娘娘曾經留下遺谕,上古衆神曾經阻止了一次【門】的蘇醒,雖然【門】的亡魂逃離了并陷入更危險的等待蘇醒的沉睡。這是封泳門】之肉身的圖符,也是它的祭祀符號!這麽說的話,那邊就是……哎呀呀!”

小腦袋上被施恩不客氣地敲了一拳,“你說話讓人聽清楚行不行,不然我把你扔地下了啊。”

“真是的,主人,我這兒才嚴肅着想些事情。”黑靈用另一只小爪子按揉着頭頂,賭氣地喵了一聲。

施恩把它轉了個方向面對自己,“所以你趕快說,你嚴肅地想着的事。”

“主人,這個圖符,”黑靈擡起小爪子向後擺了擺,它的身後是剛剛已經被微光照清楚的如同折翼垂死的蝙蝠一般的細刻符號,“就是【門】的封印以及祭祀符號,它的存在代表【門】的所在。雖然我不能相信這裏是【門】的亡魂沉睡并需要祭祀的地方……”

施恩皺起了眉。黑靈說的話他總要有一些時間來消化,猛然一聽就像是大片霧水灌進腦筋裏一樣什麽也不清楚。

黑靈等着施恩沉思暗冷的面容漸漸明朗,繼續說道,“不過按照目前的情況看來,這裏确實代表着【門】的祭祀地點...管不了許多,總之這扇石門之後一定是祭壇或者連通祭壇之類的地方。來,主人,想辦法過去。”

它輕松地用小爪子點了點施恩,然後黑瞳眯着笑了起來。

施恩消化過來,瞪了黑靈一眼,“你的腦筋轉轉也不會死。”

“有主人在嘛,我聽你的就行。”黑靈正是有些不知何來的小得意地點着頭,被施恩輕輕一個甩手就扔在地上,倒是差點不措地四腳朝天。

施恩拍打灰塵似地拍了兩下手,然後深吸一口氣再次走近石門。

一走近就會有種錯覺,明明視線沒有出現任何的搖動,但卻感到心髒震顫的眩暈,好像從靈魂深處旋轉而上的震動一般。

似乎是某種力量的震懾和警告,不要靠近。

但是施恩還是忍着這種沒辦法用按揉太陽穴之類的方法緩解的眩暈站在那裏。

沒有門環,也毫無縫隙,只有天然凸起的與石壁連成一片的輪廓。這樣的“門”有辦法通過去麽?

黑靈已經撲騰了兩下從地上站起來,走到施恩身側,仰頭看着石門不出聲。

它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漆黑的靈光。

“主人主人。”黑靈伸出小爪子抓了兩下施恩的褲腿。

“什麽?”施恩差點就一腳踹了出去。

“你來你來。”黑靈擡起頭,一臉純真無害模樣,讨好一般一直向施恩招着爪子。

“這麽快就轉過腦筋了?”施恩有些欣喜地舒了舒眉頭,側過身單膝着地蹲了下去。

黑靈把施恩的右手扒拉到眼前,然後一點反應的空間也沒給他就對着他的手指一口咬了下去。

“我的天……!”黑靈并不是死咬,但突然的一下口确實是厲害。施恩忙是把手指從黑靈合并的小牙齒之間抽了出來,看着指肚上冒出的一小洞鮮血。

黑靈一臉天真完全不了解狀況一般地眨眼看着施恩,小舌頭唆了幾回,“主人的血是甜的……哎哎主人!”

施恩已經站起來就追過去打它,黑靈來回繞了幾圈。施恩倒是不如它輕敏,抓了幾把沒抓住就站了下來,輕輕對着血洞越冒越大的指肚吹着氣。

“你發什麽神經!”施恩随手拾起腳邊的一塊小沙石向着黑靈撇了過去。

他也不是真想打,黑靈也閃得快,竄到一邊讨好地嘿了兩聲,“吶,主人別生氣,這就是通過去的辦法啊。”

“你咬我一口就可以了?!”施恩真是要被這種又惱又無奈的感覺弄得天靈蓋冒煙,他活到現在一直是個很難激動的人,卻是一次次被一直小黑貓挑斷冷靜的神經。

“對呀。”黑靈竟是“你真聰明啊主人”地點點頭,“就要主人的血。”

施恩臉上的惱怒表情僵硬了一下,換之以不解的兩下眨眼。

“主人過來。”黑靈幾步跑到石門前面,“把你的血按在這個細刻符號上。按一下就行。”

施恩看了看那個符號,又看了看指肚上的血口,有些猶疑地走了過去。

“就這樣?”施恩把指肚上的血口貼在細刻的符號紋理上。血口接觸到冰涼堅硬的石質冰冷冷地疼了一下。

“主人退後!”黑靈喵地吼了施恩一聲。

施恩的臉孔在那一瞬間被刺眼的白光照亮,連線條棱角都淹沒一般地一片刺白。

他忙是往後連退幾步,瞠目結舌地看着突然爆發出白光的石門。

他卻是可以清楚地在一片刺眼的白色之中看到自己剛剛貼上去的那一點血,正順着細細的紋刻延伸過去,注滿整個符號。

細細的血流填充滿整個符號紋理的時候,白光也仿佛爆發到極限一般瞬間黯淡了下去,流入漩渦似地飛速收回。

施恩感覺自己的眼瞳一陣陣收縮的疼痛。太短時間裏明和暗極限地交替了一遍,他差點有失明的錯覺。

“呃……”施恩經不住回過身去,不停地揉着酸痛的眼睛。再睜眼,一片恢複之前模樣的暗色裏有一片忽閃忽閃的金星。

他閉着眼睛使勁晃了兩下頭,然後回頭去看一切仿佛不曾發生過的那個石門。

“……哎?”施恩的眼睛又是扯開酸痛感覺地瞪大了。

完全沒有任何變化,真的像一切未曾發生過。沒有想象中的石門已經洞開的情景。

“主人,走了走了。”黑靈好像沒看到石門還紋絲不動,上來就咬了咬施恩的褲腿往前跑。

“走去哪兒啊...”施恩嘶了一聲,上去輕輕拽着黑靈的小尾巴拉它回來,“這不還是緊閉着,你沒看到麽?”

“已經開了,主人你信我的就是。”黑靈一副應對小孩子一般嫌麻煩的模樣,擺開施恩的手又是撒開腿。

“你……”施恩吞了聲,心下一橫,跟着黑靈就跑了過去。

再眨眼就要撞到緊閉的石門上了,還不停。

“你是想讓我這麽笨地被撞死……”施恩本來要剎住的身形和惱怒的一吼全都頓了下去,最後的一個“麽”字越來越弱像是燒開噴氣的水壺冷卻到底的樣子,卡得消失在了喉嚨深處。

沒有撞上石門,仿佛直接穿過厚重的石壁進到了它所連通的空間。

施恩的腳步無意識地往前順了好幾步才算停住。他回過頭,看到的是黑靈一臉得意的可愛模樣,但是沒有石門的蹤跡。

完全消失了,甚至他都無法确定他是不是穿過了那扇石門進來這裏的。

“就說過,主人相信我是沒錯的。”黑靈蹦跳着走過來,那語氣就像是“以後你就乖乖地聽話就好了孩子”。

“好吧。不過話說回來……”施恩聳了聳肩,實在不知道怎麽接下黑靈的得意小話題,轉而把腦筋投入眼前的正事。

他正身處于一個昏暗的長廊,微弱的光照來自于牆壁兩面的錯落整齊的暗燈。長廊的第一個拐角就在他面前不遠處,一片陰影遮蓋住了拐彎的角度。

不知道那邊是什麽。

“嗯,是鲛人燈。”黑靈的聲音突然傳來。它蹲在一盞暗燈下面看了看。

“鲛人燈?”施恩扭過頭去,這才反應過來去疑惑。這裏呼吸沉重,顯然空氣很薄,這些燈也顯然燃了許久,沒有足夠空氣的支持是怎麽做到的?

就像吹燈要先合手攏住燈火阻斷空氣一般道理。

“這裏在上古時代應該是一片滄海,如果這條回廊是那個時候就有的,有鲛人燈在這裏也不是難理解的事。”黑靈一邊不停步地走過施恩身邊暗示他直接跟上,一邊繼續說,“鲛人燈是用鲛人的眼淚或者瞳孔做成的,點上多微小的燈火也會經久不滅,雖然不是很亮。”

“你到底知道多少東西……”施恩在它身後走着,不禁贊嘆了一聲。

“喏,我在女娲娘娘座下都修煉過,知道這點事情還值得大驚小怪。”黑靈側過一只黑瞳,撒嬌般撇了撇嘴。

走過幾個拐彎沒什麽狀況,施恩終于微微放寬了心,于是想起來一個似乎不太嚴肅但一直藏在心裏的問題,趁着黑靈都開口說話了……

“說起來,你為什麽好像不喜歡我哥哥?”

他緊走了幾步,和黑靈并排。

“主人的哥哥?”黑靈挑了挑小貓眉,“是那個穿着虎皮總是一臉兇相的武……武……”

“哥哥叫武松。”施恩笑了一下,“他從開始好像就沒怎麽你啊,所以你為什麽不太喜歡他的樣子?”

“我倒是想問主人,”黑靈瞪了施恩一眼,“你那位武松哥哥總是兇着跟你說話,你怎麽卻是好像很喜歡的樣子?”

“習慣了啊。”施恩反而是有些奇怪地微微挑起聲調,“哥哥一直那樣的。你、你不是因為這個……”

“他對主人兇,我不喜歡。”黑靈扭了扭小脖子,像是真賭氣了一樣加快了腳步。

“慢點會不會死?”施恩也快走了起來,一邊無奈地搖頭笑了。

“其實你不用這樣,你慢慢會發現哥哥是個好人。”

黑靈回頭兇巴着咧嘴喵了一聲,“我才不要。”

“……停一下。”施恩臉上的笑容僵在半路,一下子停了下來。

“主人?”

施恩四下換着視線,打量着兩面的牆壁。

明顯不同了。因為牆壁上滿是密密麻麻詭異繁複的紋象。

他冥感一般擡起頭,結果發現洞頂也是一樣。

“這是……剛才确實沒注意到。”黑靈蹲在一面石壁前,一邊嘟哝着一邊仔細辨認那些帶着強烈神秘氣息的紋象。

施恩微微彎下身子眯起眼睛。

或者是隐約的女子紋象,衣着怪異,表情模糊但是詭氣滿滿。或者是成群黑漆漆的人形圖紋,圍着巨大的不知何物的東西連成一圈,似乎在跳奇怪的舞蹈。

或者是...

還沒再辨認出來幾個,黑靈已經扒拉了施恩兩下,“主人,這是歷次祭祀【門】的儀式。”

“祭祀儀式?”施恩挑了挑眉。

“嗯。”黑靈轉向這兩面滿是紋象的牆壁延伸而去的最後一個拐角,“那麽就要到了。”

“……”施恩噎了一下,“到了……祭祀的地方?”

“應該就是祭壇。”黑靈沖着施恩一甩頭,“主人,走。”

“可如果是這樣……”施恩搶上一步把黑靈抓在雙手裏,“我們會這麽順利地走這麽久,一直走到祭壇麽?”

黑靈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輕嘆了一聲。

主人還不了解自己命運的齒輪在向哪個方向緩緩轉動啊。

“主人你別擔心,你這樣正是平常的。”黑靈的聲音細細地低着,“因為主人你是……算了快走吧!”

還不是說的時候。自己擔心的事情還沒有任何苗頭。

最好永遠不要有。

黑靈只是帶着施恩一路跑過那些詭麗瘆人的壁畫,然後到了長廊的盡頭。

一人一貓安靜地看着面前巨大的圓板,在圓心的位置有一束不祥的微光向上透出。

施恩和黑靈頭對頭地趴在圓心上。

圓心并不大,但可以容得下露出一人一貓的眼睛。

施恩一時間都無法反應他看到了什麽,只是在沉默了仿佛許久之後突然瞪大了眼睛。

“那是!那是……”他盯着某個勉強能收入視線的下面景象中的一角。

“噓。”黑靈不客氣地把施恩的無措堵了回去,“安靜些,主人。就算是趴在祭壇的天頂上也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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