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李麥兒本想将水蓮扶回自己的房間,方便照顧。可是水蓮卻是不肯,只好兩人共同住在水蓮那件小小的卧室。看着她滿身的傷,李麥兒心疼的直落淚。好在雲熠輝派了大夫過來幫忙處理好了傷口。“水蓮,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
“李姑娘你別這樣說,大少爺臨走之前要我好好照顧你。我卻做不到,是水蓮該死。”水蓮看着自己手上的繃帶,這下沒有十天半個月傷是好不了了,況且現在連下地都困難。
李麥兒知道她的顧慮,寬慰道:“你別擔心了,我又不是什麽千金大小姐。這些事情不會難倒我的,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接下來的三天李麥兒總算是領教到了這位大夫人的雷厲風行了,三餐還是會有人送過來,只是分量少得可憐,也就夠一人吃的。至于其它都是李麥兒自己打水自己動手。好在這位大夫人還是顧着雲熠軒,不會餓死自己,還得讓自己活着交給雲熠軒。李麥兒看着這第三天的飯菜依舊是青菜白粥的,不免露出了苦笑。在這樣下去,別說自己和水蓮餓的皮包骨頭,就是晚上也不可能睡的好,水蓮的傷怕是要惡化了。
伺候好水蓮睡下後,李麥兒拿出了自己那套唯一的衣服換上,好在‘如園’離着後門不算太遠,這個門是平時仆人進出的地方,所以設置在最偏僻的位置。只有在清晨的時候人比較多,其它時候都沒什麽人出入。只有一個家丁柱子守着,柱子和水蓮的關系還算不錯,即使發現了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李麥兒從後門偷溜了出去,只見這杭州城的熱鬧,真叫人手足無措。她握着自己僅有的一根銀簪,希望能到當鋪裏當一個比較好的價錢。這根銀簪是娘送給她唯一的東西了,雖然她十分舍不得,但是現在卻也是沒有辦法的,相信自己以後一定能夠把它贖回來的。
杭州的繁華,自然是讓人看不起這樣一根銀簪,所以當鋪當出來的價錢也是少的可憐。只好先買了個饅頭填飽自己的肚子再說。
“小三,你動作快點,再不快點客人該走了。”名悅酒樓裏一個小二急忙放下剛剛倒完的水壺,跑到後堂去端菜。酒樓不算小共有兩層,因為三日的廟會。此刻樓上樓下地坐滿了人,可是小二卻只有五六個,任誰都不免抱怨幾句:“掌櫃的,你該請個人了,我縱是那哪吒三太子有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啊。”
陳掌櫃的快速地記錄下剛剛結賬的一單,喊道:“這廟會也就三天,往後的生意哪有可能這麽好,臨時到哪裏請人啊。別羅嗦了快點幹活。”
小三聽了陳掌櫃的唠叨只好認命地繼續幹活了,可是那陳掌櫃的還在一旁催促道:“快點,快點。那桌的客人要結帳了。”
李麥兒快速地吃完了饅頭,走了過去。詢問道:“掌櫃的,你們是不是要招人啊?”
陳掌櫃的看着眼前的姑娘長的眉清目秀,五官精致的像從畫裏走出來的一樣。但是卻穿着一身的粗布裙,雙手略有些粗糙。不禁感慨可惜了窮人家出生的孩子,要是出生在大富之家當個千金小姐,那也是千人捧的,萬人護的。柔聲問道:“姑娘,我這裏可就這兩天忙。臨時的工錢少,活忙。你做得來嗎?”
李麥兒高興地點了點頭,陳掌櫃的見她答應了上下打量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道:“瞧你長得這麽漂亮,你這身打扮可不行,怕是會惹來麻煩。這樣,你回去換身男子的裝束,明天一早過來。”
“好的,謝謝掌櫃的。”
李麥兒帶着買好的一點點的食材偷偷從後門溜了進來,雖然東西不多,但好歹有肉,總算是比清粥白菜好點。她走進了房間,看見水蓮還在休息。轉眼想到‘如園’裏并沒有廚具就算想煮也沒有辦法。正當她為難之際,水蓮醒了,看見她手上提着的東西又喜又驚忙問道:“姑娘,你去哪裏弄的這些東西啊?”
“我偷偷溜出去了一趟,買的。”李麥兒說着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
水蓮感動地看着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主子還是一個弱女子竟然為自己冒這麽大的險。要是讓大夫人知道了,恐怕又有罪受了。
李麥兒沒有在意到她的感動,只是為難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食材。“這個園子裏有炊具嗎?”
府裏的食物通常都是由廚房統一做的,每個院子裏都沒有小竈,更何況這間是客院。不過她突然想到自己在府裏的人緣還算不錯,這點小忙應該還可以找人幫幫。“姑娘,你悄悄地到後門找柱子。廚房裏的炊具都是要定期更換的,通常是由後門被收走的。有好的,柱子經常會藏起來一兩個帶回家。”
在柱子的幫忙下,李麥兒和水蓮總算是能夠吃飽安心地睡一個好覺了。望着窗外透進來淡淡的月光,讓李麥兒想起了以前在家和娘親一起生活的日子。雖然很苦,但是為了能讓彼此好好的活下去,她們都必須好好的睡覺,好好的吃飯,才能努力地賺錢。不知道現在娘親好不好,爹爹有沒有戒掉賭博好好地和她過日子。
柱子是一個高高的腼腆的大男孩,每次看到李麥兒都會臉紅。他的話不多,卻很樂意幫助別人。李麥兒問他借一身男裝,他便将自己一直舍不得穿的衣服從包裏拿了出來。是他的母親為他新縫制的。李麥兒本來不好意思,問他借舊的就可以,但是他卻怎麽都不肯。李麥兒只好提醒自己在幹活的時候小心點,不要弄髒了。
李麥兒一大早來到了酒樓,就看見酒樓的生意忙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小三一看見他臉上就露出了大大的微笑。直呼謝天謝地,老天爺開眼了。說得李麥兒都不好意思了。
陳掌櫃的見她一個弱女子且剛來,像搬菜,搬桌椅之類的重活,還有點菜就都安排給了別人。她只需要幫忙端菜,結賬,在其他小二實在忙不過來的時候幫忙倒倒茶水。一天下來直覺得全身都快散架了。間歇小三看她快累倒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打趣道:“怎麽樣小兄弟,還吃得消吧。看你瘦的,晚上多吃點。”
李麥兒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尴尬地想要擺脫開他的手。陳掌櫃知道李麥兒是個女子,小三這樣不規矩連忙呵斥道:“還在偷懶,快去幹活。”
小三只好吐了吐舌頭,加快起了腳步。李麥兒輕輕一笑,生活若沒有太大的志向與欲望,只為了簡單的溫飽問題,如此的簡單挺令人羨慕的。曾經她也一度以為自己會過上這樣的生活,可是命運仿佛已經将每個人角色安排好了,總希望翻起一點波浪讓人無法遺忘它的存在。
忙忙碌碌的一天讓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到了晚上。幸好忙中無錯,沒有打破碗碟,不然這一日就該白幹了。陳掌櫃的人還不錯,關店之前讓每個夥計将明天用不了的食材分了帶回去,這應該是李麥兒今天最大的收獲了。李麥兒輕輕敲了三聲門,這是和柱子約定的暗號。可是門打開的後,卻見柱子一臉的尴尬。她看了看前面沒想到雲家二少爺竟然站在那裏看着自己,他依舊彬彬有禮地打招呼道:“李姑娘。”
他依舊是如此的翩翩風度,看不出一絲的不悅和意外。李麥兒心裏有些打鼓,畢竟大戶人家的女子向來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更何況此刻已經一更了。希望不會将自己當成是偷偷出去與人幽會而抓起來,可別讓自己忙碌了一天的工錢泡湯了。李麥兒定了定神,收回了不安道:“二少爺。”
雲熠輝看出了她剛剛微微一怔的緊張微笑以示友好,“我大哥不在,李姑娘有什麽困難,在下可以幫忙。”
李麥兒心中暗松了一口氣,沒想到這位二少爺來此居然是自己送上門來幫自己的,看來是自己誤會了。她歉意道:“謝謝二少爺,那能請你幫忙保密嗎?”
雲熠輝無奈一笑,雖然是大哥臨走之前所托。但是身為堂堂男子漢自然也看不得弱女子困難之時,不伸出援手的。只是沒想到自己都送上門了,她居然還是沒有開口。心裏不禁有點敬佩起這位弱女子的堅強與獨立了,真誠地點了點頭。
李麥兒見他答應了,道了謝就連忙要走。卻被雲熠輝叫住道:“李姑娘,知道我為何會在這裏等你嗎?”
難道不是恰巧他閑來無事晃蕩至此遇到的,李麥兒好奇地看着他。
雲熠輝繼續說道:“雲家在杭州的店鋪衆多,名悅酒樓,便是其中一處。所以就算今天我不是在那裏意外地發現了你,明天也會撞見的。”雲熠輝說着看向了她,見她半知不解的樣子,原想再解釋一下。可是轉念一想就算說了,依着她今晚的态度只怕也改變不了什麽,便沒有再說下去。
李麥兒只當他是在提醒自己,若是在那裏遇到了其他人自然是不好的。而自己以男裝示之,明天便也離開了酒樓,想必不會出什麽大問題。“多謝二少爺提醒,我會注意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