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天結束,李麥兒接過陳掌櫃手中的銀子,總算是可以放心了。銀子雖然不多,但是也夠這兩天給水蓮買一些補品了。只是接下來該怎麽辦了?明天再說吧。
“姑娘,你會刺繡嗎?”陳掌櫃的見她做事利落人也甚是乖巧,有意幫忙,解釋道:“是這樣正好我家娘子的一個同鄉開了一間繡坊,需要人手。你要是願意我可以介紹你過去。”
李麥兒聽了自然是高興,只是再過幾天雲熠軒就回來了,到時候出來就不那麽方便了。她有些遺憾道:“我會刺繡,只是我只能出來幾天。再過幾天家裏有事就不方便出門了。”
陳掌櫃知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也沒有多想。不過剛剛看到她開心的樣子,應該也是急需用錢的,提議道:“不要緊,你不必天天過去。你先回去繡幾個樣式我讓我家娘子給你帶過去,如果好的話,你就在家裏繡着,繡好了,再讓人拿來給我家娘子,讓她帶到繡坊去賣。你看怎麽樣?”
“太好了,謝謝你陳掌櫃。那我明天晚上就把繡品拿來給你看看。”李麥兒高興的答道。
清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李麥兒便起了床。她輕輕地走出房間,洗晾好了衣服,便在水蓮的房間裏找出了針線籃子。坐在院子裏的石頭椅上,對着天空發起了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繡什麽花樣了。
看着天空中白白的雲朵不停地變換着形狀,仿佛看到了一朵白蓮。不禁微微一笑想到了雲熠軒,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應該快回來了吧。心下便有了主意,由着心中浮現的白蓮開始一針一線地穿過絹布。
“你怎麽會在這裏?”這語調有些尖銳,怕是說話的人受了點小驚吓。李麥兒莫名其妙地回過了頭,只見燕晴晴瞪着杏眼正看着她,若是那是太陽光的話,估計現在李麥兒該烤焦了。燕晴晴的旁邊站着盧惠思還有一位婦人。這位婦人臉上保持着一種淡淡地微笑,臉上的親切和雲熠輝有幾分相像,想來應該是雲家的二太太錦荷了。而她旁邊站着一位小姑娘,看起來也有十五六歲了,眼睛大大的,清秀可人的模樣,嬌嫩的蘋果膚色,很是可愛。就是眉眼間看着有些柔弱,仿佛随便大喝一聲便會掉眼淚的那種。不知是三小姐雲熠鈴,還是四小姐雲熠瑩。
李麥兒連忙站了起來行禮道:“麥兒見過大夫人。”
“免禮。”盧惠思輕輕說道,看着石桌上的針線籃子,随意問道:“你會刺繡?”
“以前在家裏都是跟母親刺繡貼補家用的。”李麥兒坦然答道,在富貴家裏針線活的用處也就是用來提高女子的好名氣的,為丈夫表示心意的。自然是牽扯不上貼補家用這一回事,所以那個小姑娘投來微微訝異的眼光,和燕晴晴有些不屑的神情都是在李麥兒意料之中的。
盧惠思倒是沒做多大的反應,只是點了點頭便端坐在旁邊的石椅上,表示接下來的事情不關她的事了,她只是來看戲的。
燕晴晴連忙走上前來質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李麥兒奇怪地看着她,不解道:“麥兒不太明白燕小姐的意思,麥兒在這裏人生地不熟。不在這裏,還能去哪裏?”
“有人說昨天看到了你在酒樓當跑堂的。”燕晴晴斬釘截鐵道。
李麥兒現在總算是明白了雲熠輝前天晚上提醒自己的用意了。本來女子出門确實不是什麽好事,但若不是有心者善加利用怕也出不了什麽大事。幸好昨日陳掌櫃的幫忙介紹了刺繡的活,要不此刻自己恐怕早就出門再尋生計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當然不能先自亂了陣腳。李麥兒靜思了片刻悠然答道:“不知是何人看到了?”
“是家丁張卦。”
聽到名字一名男子低着頭從門外走了進來候着,這人看着也還算順眼,就是那雙眼睛老師滴溜滴溜的,看起來不像是在打什麽好心思的。
“張卦你說。”燕晴晴命令道。
張卦見着這麽多主人在場多少有點心裏沒底,低着頭陳述道:“昨晚燕小姐讓奴才去‘香酥齋’買桂花糕。回來的時候我看到了李姑娘從酒樓走了出來。于是就好奇地打聽了一下,知道她這兩日白天都在酒樓裏當小二。”
此刻已有人證,燕晴晴自是得意地看着李麥兒,等着她做如何解釋,相信她也認為李麥兒定然做不出任何解釋,只能乖乖認罪。
李麥兒臉上竟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也不知是為這位想法天真的大小姐嘆息。還是覺得自己可笑,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想到只偷溜出去了兩天卻全都叫人遇上了。不過就算是事實自己無可否認,那也不代表自己就甘願束手就擒。她看着張卦有禮地問道:“請問你是問了何人,而那人又是怎麽說的?他可有說了那走出酒樓的小二叫什麽名字?”
張卦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這女子不惱反而對自己這麽客氣。他回憶了一下答道:“我見那人走出來,像是李姑娘。就上前問了陳掌櫃的,陳掌櫃的說是臨時找的一名幫工,名叫賈四。”
“賈四?”李麥兒自然知道這小二的名字,自己當時為了萬一報的就是這假名,她故作疑惑地念了一遍,繼續問道:“那你可問清了這賈四是男還是女嗎?”
“這……當時奴才看着像李姑娘所以就沒問了。”張卦有些不安的答道,開始有點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
“酒樓的小二通常都是男子,你既然沒問,那你又怎麽能夠确定那人就是我了?”李麥兒當然知道縱使是問了,李掌櫃的必然也會幫忙掩護。一開始他讓自己女扮男裝也就是為了怕麻煩,自己自然不會多嘴拆穿。“更何況那時候已經入夜,天色昏暗,你可瞧清楚了?”
張卦回答不出來,額頭上冷汗直冒。低喃道:“這個,這……。”
燕晴晴見狀,急忙催促道:“你不是說你看清楚了嗎?”見張卦快癱軟的樣子,知道是靠不住了,怒罵了兩句便不再理他。轉向盧惠思道:“大夫人,我們可以叫來陳掌櫃的問話,是真是假一問就清楚了。”
原來一直安坐着的盧惠思悠然地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李麥兒,見她臉上并無異樣,依舊是那般淡然的神情。轉頭看了一眼燕晴晴,見她如此氣急敗壞的樣子。便知兩人光在氣勢上就已經輸贏立定了,心中不免搖了搖頭。看着此刻已經吓得癱軟的張卦,冷然道:“來人,将這個奴才拖下去總打二十大板,趕出雲府。我雲家不需要亂嚼舌根的奴才。”
燕晴晴一聽急忙想要上前再說什麽,突然看見盧惠思臉上威嚴的神情卻也不敢開口了。
兩個家奴上前來将張卦拉了下去,任憑着張卦如何求情,盧惠思的臉上卻如冰山一般沒有一絲的動容。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盧惠思下了定論。雖然她很想綽綽李麥兒的銳氣。但是畢竟家醜不可外揚,不管是真是假好歹她懂得分寸知道進退。若是找來陳掌櫃問話,這事情就鬧開了。雲家未過門的妾侍在外抛頭露面,成何體統。到時候只怕這件事情該成為杭州城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你就是麥兒吧,我是熠軒的二娘。”盧惠思領人走後,錦荷單獨留了下來。看着剛剛李麥兒臨危不亂一字一句清晰地辯駁,卻是好生佩服。更何況自己與她也算同病相憐,便是倍感親切。錦荷七歲的時候就被賣入了雲家當丫鬟,一直服侍着雲老太太。後來雲大老爺喜歡她便娶了當妾侍。好在老爺沒有再娶,盧惠思也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所以日子過得還算舒服。
李麥兒見這位雲家的二太太一點架子也沒有,和藹可親。由着她牽着自己的手,柔聲道:“麥兒,見過二太太。”
“別客氣了,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叫我一聲錦姨。”雲熠軒讓人稱呼李麥兒為李姑娘,自然是還不承認她這位妾侍的身份,所以自己自然也就不便讓她稱自己為二娘。
見李麥兒微笑地點了點頭,錦荷繼續道:“你來雲府也有數日了,我也不曾與你見上一見。明晚便是十五,我自己做了一點小點心,還有老爺上次從西域帶回來的葡萄酒。雖不及中秋熱鬧,但是荷塘邊上飲酒賞景倒是別有一翻景致。你若是不嫌棄,不妨來與我做個伴。就我和熠鈴兩人。”錦荷微笑地說道,親切的邀約更是讓人不忍拒絕。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