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翼翼的抱起了恩和。

狹小的山洞裏比這暧昧還尴尬的事情不知發生了多少,也不過短短的幾日,有時候他們覺得好像老夫老妻的生活了很多年了。

恩和雖然還不能亂動,但已經可以坐起來了,胤祚抱着她,讓她靠坐在自己的懷裏。

恩和深吸了一口氣,來自山間的風清新又微涼,漫天的繁星極近又極遠,她伸了伸手,聽得胤祚輕笑了一聲,她自己也笑了笑,安穩的靠着胤祚坐着:“真的像夢一樣。”

胤祚用滿是胡茬的下巴蹭了噌她的側臉,惹得她輕呼了一聲,胤祚怕她亂動便不再逗她,只緊緊的握着她的手,不斷摩挲:“等上去了,咱倆必定是要成親的。”

恩和有些害羞有些期待,将臉埋在他懷裏不言語。

胤祚只是笑:“躲也不頂用,咱們孤男寡女的在一處這麽久了,你也只能嫁我。”

恩和擡頭看他:“那你之前還說,我若不願意,你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胤祚摸了一把恩和的臉蛋,裝着流裏流氣的樣子:“小娘子這樣的話也信?”恩和被他逗的差點笑起來,又顧忌着傷口,便硬忍着。

胤祚立時換上了一本正經的樣子:“我說到必定能做到,這樣的事情上絕對不騙你,我如今只是等你傷口好,我仔細在懸崖邊上看過了,雖說上去艱難,但以我的身手還沒問題,我若上去了必定會找來東西在救你上去,等你上去我将你安置在崖下的農人家裏。”

胤祚說的認真,恩和的笑意也便漸漸沒了。

胤祚見狀,漸漸的放柔了神情:“我自己則裝作剛是從這個山洞裏爬上去的樣子,只要安排的好,誰都懷疑不到咱們身上,只要你願意,你想嫁誰就能嫁誰。”

眼前的男子,看似随意卻總是帶着對她細致入微的體貼和無處不在的疼惜珍視,讓恩和覺得這世上在也沒有比她更珍貴的寶貝了。

恩和仰頭看胤祚,卷唇微笑,燦若星辰。

胤祚低頭看,恩和的眼裏清晰的倒映着他的樣子,有一雙專注深沉的眼,恰如這漫天繁星,璀璨耀眼。

恩和聽得見前世今生靈魂的喟嘆,兩世為人,她要做的不過是活個自己,女子難為,但即有了胤祚,她又有何擔憂?到底,老天待她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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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觸摸胤祚的臉頰,輕聲道:“傻子,我如何能不願意,今生非君不嫁。”

這漫長的兩世孤寂又喧鬧,飄零又無所依,若不遇見恩和又如何知道,心有所依的安寧溫暖,甜蜜幸福也可以降臨到他的身上。

山谷的風,漫天的星,幽靜的蟲鳴。

恩和的肚子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恩和自來臉皮厚慣了,也禁不住有些臉紅,強撐着大睜着眼睛看着胤祚:“我餓了。”

胤祚大笑:“娘子的意思為夫明白!”

狹小的山洞裏,胤祚總是會憑空的拿出吃食,恩和不是沒有疑惑過,但很快就将這些疑惑抛到了腦後,跟命相比,這些東西都無足輕重了。

棗子一樣鮮紅的果子,還帶着新鮮的露珠氣息,咬一口汁水的清香立時溢滿全身,山洞裏似乎都滿是香味,偶爾山壁上的猴子也會被這些香氣吸引,趴在洞口張望。

恩和吃了三個就不大想吃了,胤祚給她擦了擦嘴角,又将指頭放到自己嘴裏舔了舔:“确實挺好吃的。”

恩和抿嘴笑:“什麽樣子,自己又不是沒有!”

胤祚挑眉道:“個中滋味娘子遲早會懂!”恩和不敢動作,只是瞪着他。

胤祚似乎十分享受恩和的眼神,淡然的抱着恩和把她安置好,自己在她身邊躺下,親了親她的額頭:“不早了,快睡!”

恩和輕嗯了一聲,覺得确實是累了,在胤祚的氣息裏,很快就睡了過去。

恩和覺得自己并沒有睡着,但既然沒有睡着她怎麽能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連綿不絕的山林裏,茅屋蓋在一眼清澈的泉水旁,仙境一般清幽奇異,但這其實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胤祚赤身裸體的站在泉水旁邊在洗澡……

胤祚和恩和都驚叫了一聲。但恩和很快意識到這是夢,又覺得自己實在太過…怎麽會做這樣的夢?

胤祚慌亂的撿起衣服往自己身上套:“你怎麽進來的?!”

恩和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做夢嗎?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胤祚迅速的穿好衣服,原本這空間他進不來,今天不知怎地卻忽的可以整個人都進來,他還在猜測到底是怎麽回事,沒想到恩和也跟着進來了,如今看,只怕跟恩和有很大關聯。

他拍了拍腦袋,該怎麽把這事情清楚的解釋給恩和?他一面想着擡頭看向了恩和。

她大而清澈的眼裏,難得的帶着些無辜和迷茫,少了些熾熱的火焰,就靜靜的看着他,胤祚的心就莫名的跟着軟了下來。

走到她身邊,牽着她的手:“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但這确實不是夢,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有一些光怪陸離的顏色在恩和眼前閃過,恩和和胤祚又回到了山洞,恩和驚訝的有些呆愣,又看胤祚,胤祚攤了攤手:“走吧,在帶你進去一次。”

又一晃眼,又是那個仙境一樣的地方……

不用胤祚說,恩和也明白了過來,他們似乎擁有了一個神奇的空間。

恩和趟在泉水邊,胤祚非要給她揉腳:“揉揉舒服。”

恩和用手遮住眼:“大老爺們一天都幹的什麽事。”

胤祚不屑的道:“你懂什麽,給娘子做什麽都不掉價!”

恩和踹了他一腳,胤祚就撓恩和的癢癢,恩和癢的不行,用手捂住心口:“哎呦,好像傷口又疼了。”

胤祚立時就緊張了起來:“好恩和,快讓我看看,別真把傷口繃開了!”

恩和捂着心口閉着眼睛就是不說話,胤祚又不敢使勁,急的直嘆氣:“姑奶奶,你到是讓我看看呀,是真想急死我?”

恩和憋不住終于笑了出來:“真乖,在叫一聲!”

胤祚松了口氣,笑看着恩和:“嚣張什麽,還想不想聽我講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恩和嘬了嘬嘴,笑嘻嘻的道:“愛說不說。”

好吧,胤祚承認,他真的拿恩和沒辦法。

他一面給恩和揉腳一面說:“….先前我是進不去的,只知道有這麽個地方,東西能拿出來放進去…今天是怎麽我并不清楚,你也看到了,我們兩個人忽然同時都能進來了,說這是仙境也不是亂說,這裏任何一樣東西都有着出乎意料的作用,說能起死回生都不為過,你自己也看到了,一進這裏面,你身上的傷都好了大半。”

恩和想了想問他:“那你是什麽時候有這麽個地方的?”

“六歲那年差點病死,不知覺就有了。”

恩和仰頭看着寶藍色的天,純淨的一絲白雲都沒有,偶爾有風吹過,滿滿的都是自然的清香:“那咱們算不算因禍得福?”

胤祚笑道:“鳳凰涅盤。”

恩和一怔,也笑了起來,鳳凰涅盤,等同重生,這話說的一點都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獲救

高大的宮門兩面懸挂着琉璃宮燈,昏暗的燈光照的人面色慘白,影子被拉的細長,寂靜無聲。

四福晉舒雲垂眸立在德妃的身側,見德妃用完了藥,忙伸手将藥碗接在手裏,聽得德妃淡淡的道:“五公主在外面跪了多久了?”

她輕聲道:“回額娘的話,有一個時辰了。”

德妃沾了沾嘴角:“一個時辰了……”舒雲不知搭什麽,便只有沉默。

李嬷嬷将漱口的茶水遞上:“那日裏宜妃娘娘那邊一心把六阿哥跟恩和格格的事情撮合到一起,想要鬧得人盡皆知….”她說了一半覺得說的不妥,又換了話題:“您看,五公主…”

李嬷嬷的話只說了一半,德妃心裏卻明白,慢慢的吹了吹茶碗裏的水,他們這邊勢頭太盛,就必定會跟太子對上,跟太子對上又何嘗不是跟皇上對上,宜妃打的什麽算盤她心知肚明。

她只稍微一想就又覺得全然沒了滋味,她的兒子生死未蔔,想這些有什麽意思?一想到這她眼裏就湧上了戾氣:“五公主既然喜歡跪就讓她跪着,我生病卧床不起,并不知道她在外面,你們只一會讓個小宮女勸勸她起來走就是了,等跪個兩三個時辰了,嬷嬷你去勸她起來。”

五公主既然是來做戲求德妃諒解的,這戲怎麽都會做全套。跪的太久讓五公主生病了,便是有理也要矮幾分,只讓她跪着不生病卻也要讓她嘗到滋味,區區一個公主,以後多的是法子收拾她。

李嬷嬷應了是退了下去,內殿一時又靜了下去,隔了一會才聽得德妃道:“這次老四費心了,也只他還一心想着要找到老六,唉…”

德妃說話,聽在舒雲耳裏,也只覺得六阿哥是親生兒子,胤禛仿佛是外人一般,客氣中帶着疏離。她輕聲道:“額娘說的太見外了,我們爺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德妃擡眼看了看舒雲,臉上又顯出了慈愛的神情,拉着舒雲的手道:“好孩子,你是個賢惠的,額娘心裏一直都知道,不管誰進門,都越不過你這個正室福晉,以後若受了什麽委屈,只管來找額娘做主。”

饒是舒雲兩世為人,臉色也變的不大好看,郭絡羅榮安的事情她聽說了,上一世并沒有發生的事情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她還不及有什麽對策,德妃的話就來了,這意思,榮安是必定要進門了。

榮安身份顯赫只能是側福晉,這樣一個側福晉與她的威脅到底有多大她再明白不過。

舒雲片刻的沉默讓德妃有些不悅:“太後娘娘專門找了我過去說話,那孩子也不容易,老四也是好心,卻架不住有些人有歹意,事到如今也是別無選擇。”

德妃心裏也不是多樂意,但太後親自開口,只怕皇上也已經同意了,不過是給她面子告訴她一聲罷了。

舒雲忙道:“額娘說的是,舒雲心裏都明白,舒雲只知道孝敬額娘,一心為我們爺着想,別的都聽額娘和我們爺的。”

德妃臉上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神情,但卻并沒有興致跟她玩些虛情假意:“你能想明白最好!”

恩和和胤祚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就見着洞口突出的臺子上站着三個又興奮又驚訝的侍衛,看着兩人大聲喊:“都在!格格和六阿哥都在!!”

恩和并不知道費揚古是不是一直都在懸崖邊上,但她上去的時候第一個看見的就是費揚古,幾日不見費揚古似乎就老了幾分,眼裏卻依舊熠熠生輝,也有恩和兩世以來看到的最濃的父愛。

恩和還未來得及感慨就被胤祚的大嗓門打斷了思緒:“你們幾個小心點,恩和格格身上還有箭傷,慢點,慢點!”

恩和看見費揚古的眼眸深了深,也不及多想只覺得這麽多人面前實在不好意思,便只輕叫了聲阿瑪閉上了眼,由着人把她擡到了馬車上,并沒有看見胤祚看向她的眼神有多露骨。

隐隐還能聽到胤祚跟費揚古說話:“…來的時候正要掉下去,我只想着一定要救…不想天不亡我…”

王氏将要産子,琪琪格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這上面。府裏沒了恩和寶音覺得萬事都極其順眼,見着琪琪格忙就陪着王氏閑聊。

“這是我給小侄子做的衣裳,嫂子看看。”

王氏溫和的道:“針腳這樣密實,也不怕傷着眼睛,你這孩子,也真是的。”

雖是嗔怪,寶音卻聽的高興:“瞧嫂子說的,給自己的侄兒做,怎樣我都願意。”

正說着,如玉有些慌張的掀起簾子走了進來,也不顧寶音瞪她,喘着氣道:“二格格救回來了,說是一會就到,老爺親自送的,是跟六阿哥一起救上來的!”她幾乎有些語無倫次。

寶音只覺得有些反應不過來,就要起身,卻将手裏的茶碗打翻,茶水潑到了對面王氏的肚子上,饒是王氏歷來淡定也吓得尖叫了起來,屋子裏立時就亂了起來。

恩和的馬車在二門停下,二門顯得很是冷清,只謝嬷嬷紅着眼睛帶着人擡着春凳等着恩和,持觞和碧絲都又是幸喜又是難過,恩和笑着點了點頭,由着衆人将自己擡上春凳,聽得一旁的謝嬷嬷道:“這是造的什麽孽,格格都瘦成這樣了!”

雖然瘦,但氣色可是相當好,謝嬷嬷怎麽不說?

碧絲哽咽的道:“吓壞奴婢了!”恩和轉頭看,見着持觞和碧絲确實都消瘦了不少,大抵她不在,日子确實不怎麽好過。

不等恩和發問二門這麽冷清的緣故,持觞便自覺的道:“剛剛大格格把茶水潑到了大少夫人的肚子上,吓得大少夫人動了胎氣,這會怕是要生了。”

琪琪格有多寶貝王氏的肚子大家有目共睹,寶音可是捅到馬蜂窩了。可是寶音實在不像這麽粗心的人,恩和看向持觞,持觞彎腰低聲道:“說是聽了您要回來的消息…”

恩和差點笑出來,難怪寶音不喜歡她,她果然克寶音吶。

才幾天不在,在回來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重返人間的錯覺,雖是什麽都沒變,但想到胤祚,想到那個神奇的地方,在想未來她就多了期待和向往,整個人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一種勃勃的生氣。

謝嬷嬷指揮着丫頭們給恩和洗漱,又有專門等着的禦醫過來把脈開藥,恩和喝了藥聽得王氏這一胎不太好,微微皺了皺眉頭。果真是很多都變了,原本王氏這一胎安安穩穩的生下了伯爵府的長孫的。

康熙仔細看着下首跪着的胤祚,半天才嘆了一口氣:“回來就好,好好下去歇息,讓禦醫給你也看看。”

胤祚用力磕了三個響頭:“讓皇阿瑪擔心,是兒臣不孝!”他這些說的到是心裏話。

康熙眼裏露出了欣慰,兒子知道做父母的不容易,這是他的造化,他點了點頭:“好好孝敬你額娘,自從你出事,她就卧床不起。”

胤祚又應了是,起身退了下去,走了幾步不知想起什麽又停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兒臣挺想皇阿瑪,皇阿瑪要是有時間不如跟兒臣說會話?”

康熙明明聽的心裏熨帖,卻一心要裝嚴父,笑罵道:“不知羞恥!還不快滾下去?!”

胤祚嘿嘿的笑了兩聲,退了下去,才走沒一會,皇上賞賜的藥材就進了阿哥所。

德妃仔仔細細的将胤祚看了又看,又讓禦醫檢查過确定胤祚完全沒事,才拉着胤祚在身邊坐下,摩挲着他的脊背:“你這是要做什麽?吓死額娘才甘心?”

胤祚一直覺得為救恩和才掉下懸崖這事情可以理直氣壯的告訴任何人,但這任何人裏面一定不包括德妃,德妃若是知道,心裏必定不舒服,絕對會遷怒恩和,以後等恩和進門不會有好事。婆媳關系本來就不好處理,他不能給恩和出這難題。

他露着一臉的無辜和依賴,低聲道:“兒子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不過是出去狩獵,竟然會有人想對兒子不利,若不是恩和格格及時出來替兒子擋了一箭,只怕這會卧床不起的還是兒子。”

德妃有些疑惑,但卻沒料到兒子會說謊:“不是外面都說…”

胤祚有些小小的歉疚,聲音越發低了:“…這個不敢騙額娘,我只跟額娘說實話,一是若說是恩和格格救了兒臣,有心人不知道要将她編排成什麽樣子,二是兒子也有私心,想借着費揚古大人的手查出來後面到底是誰在使壞,若是恩和格格出事,這事情就好辦多了。”

德妃覺得這話也有道理,戳了戳他的額頭:“膽子可真不小!”

胤祚撒嬌一樣在德妃胳膊上噌了噌:“額娘可要幫我。”

德妃還不及說話,十四就急匆匆的沖了進來:“六哥在哪?六哥!”

他跑的滿頭是汗,外面的褂子都跑斜了,身邊的小太監大抵追不上也并不見人。

德妃又好氣又好笑:“咋咋呼呼做什麽?你六哥好好的在這,快過來,一頭的汗。”

十四看見了胤祚,眼睛猛的亮了起來,撲到胤祚懷裏:“我就知道六哥一準沒事,看看,現在果然回來了!”十四年級尚小,待人一直有一顆赤忱之心。

胤祚笑道:“也不想想你六哥是什麽人?當然能逢兇化吉!”

德妃被逗的輕笑,內殿一片祥和溫馨,外頭的宮女道:“四阿哥來了。”

德妃和十四的神情忽的都一本正經了起來,仿佛是來了客人,胤祚心裏不是滋味,只能笑着道:“救命恩人來了!”他這樣說,德妃臉上才多了幾分笑意。

胤禛待胤祚是親兄弟,待德妃十四也疏離客氣行了禮問了好,只認真的看了看胤祚:“沒事就好。”

胤祚不知道怎的眼睛有些濕潤,這個哥哥真的比之他人待他更用心,更真實。

十四見胤祚跟胤禛親厚,有些不高興的嘟了嘟嘴吧。

蒙古大患又蠢蠢欲動,康熙帝意欲親征,大事當前,費揚古這員猛将的事情就不是小事,康熙皺眉道:“有人膽敢加害朝廷命官家眷性命,此事決不能姑息!”

費揚古立時行禮:“皇上英明!”

康熙緩了緩語氣:“恩和的事情你就不用多挂心了,胤祚那小子一心要娶你的閨女,這主朕做了!”

費揚古不知怎的想起了琪琪格的話,但如今似乎已經別無選擇了,他有幾分失落,但還是答道:“一切但憑皇上做主!”

侍立在一旁的太子眼眸深了深,緩緩的朝着費揚古點頭示好。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給力的話今晚八點加更喲O(∩_∩)O~

☆、養病

翠綠的枝葉間,火紅色的果子誘人可口,仿佛看着就會滴出美味的汁液,恩和舔了舔嘴唇,伸手想要摘下最高處的果子,但她個子不夠,踮着腳也夠不到,正在懊惱,感覺到身後有輕微的響動,轉身只看的見有人影閃過,在轉身胤祚便露着一口大白牙,站在她面前笑:“叫聲夫君就給你。”

他一面說着一面晃動着手裏的果子。

恩和看着他:“大晚上不睡進來做什麽?”

“想你了自然就進來了。”

恩和沒好氣的撇了撇嘴:“油腔滑調!”

胤祚将果子放到她鼻子跟前晃了晃:“是不是油腔滑調你心裏清楚,你只說到底叫不叫?”

胤祚有一雙極其漂亮的眼,專注的看着一個人的時候,深邃又含滿笑意,仿佛有一些東西即将溢出。

來自山間的風吹來沁人心脾的淡淡的香味,樹葉沙沙的作響,仿佛唱着一支歌,大朵嬌豔的淺綠色的花朵簇擁在恩和身後,看熱鬧的小姑娘一般,歡快的笑着躲躲藏藏。

恩和從來都沒有覺得過,生活也可以這樣輕松惬意,歡快明朗。

她笑着往胤祚跟前湊:“我就是不叫,你難道還能真不給我!”

恩和小巧的鼻尖幾乎碰到胤祚,少女的幽香一縷縷的鑽進了胤祚的心裏,讓他的臉忽的滾燙了起來。山洞裏雖距離的近,但他心裏的事多,還未仔細的看過恩和,也未有過任何男女之間的念頭,今時今日一切就有些不同了,兩輩子的處男,其實真的對女子很好奇的。

他的眼神不自主的向下瞄,夜間的衣服穿的單薄,恩和颀長單薄的身姿便顯露的比較清楚,胸前的輪廓卻并不清楚,胤祚努力的想當時給恩和拔箭的時候到底看到的是什麽情景,卻只記得當時恩和血流不止,傷口很深,在右移一厘米就是神仙到了也救不活,別的他都毫無印象。

胤祚的臉漸漸憋的通紅,看向恩和的眼裏仿佛閃着水光一樣露出孩子般的害羞和緊張,雙手下意識的緊緊握着。

恩和的眼睛漸漸瞪大,心跟着不可抑制的柔軟甜蜜起來。她猛的向前湊,親到了胤祚的臉頰,然後歡笑着閃身出了空間,留着如煮熟的龍蝦一般幾乎冒起熱氣的胤祚呆呆的站在空間裏吹涼風……

恩和一整夜嘴角都帶着笑意,胤祚夜裏偷偷的做了個夢,早起的時候亵褲濕了….

早起的時候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滴滴答答作響,屋子裏泛起了絲絲潮氣纏繞着荷花熏香的氣息,說不出的纏綿甜膩,連廊下的鹦鹉都安靜了起來。

恩和依在床頭,由着持觞和碧絲幫她洗漱,持觞看幾眼恩和就抿嘴一笑,恩和有些莫名其妙:“你這丫頭,大清早的笑什麽?難不成我臉上開花了?”

持觞笑道:“格格臉上果真是開了花的。”

“什麽花?”

“桃花!”

恩和一愣,不自覺的摸了摸臉頰,到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罵持觞:“膽子越來越大了,連主子多調侃起來了!”

正說着,謝嬷嬷皺着眉頭從外面走了進來,兩人立時在不敢胡鬧,謝嬷嬷卻沒顧得上她們,只自顧自的說自己的事情:“真真是不知說什麽好?好好的一個孩子硬鬧騰成這樣了。”

她摸了摸恩和身上的被子,大抵覺得還算厚實幹爽,便立在了恩和的身邊:“大少夫人剛剛生下了個小少爺,原本好好的孩子,如今生下來,硬生生的貓一般哭都哭不響,大格格也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人丁興旺,伯爵府才能興旺,第三代的嫡長孫地位何等重要,大家心知肚明,即便并不十分喜歡王氏,還是會因為這個孩子不夠強壯而憂心。

恩和卻想到了前一世大哥大嫂的冷漠,二哥的艱難,她垂下了眸,那神奇的地方神奇的東西大抵讓一個小孩強壯起來還不成問題,但她一點都不想這樣做,或許在未來,在以後,在一切都落定的時候她會出手,但絕對不是現在,她不會因為仇恨,讓自己成為那些自己所厭惡的人,她只做她自己,不管是現在還是将來。

她也輕嘆了一聲:“都是命吧,嬷嬷看着收拾兩樣東西送過去,在替我問候大嫂,孩子還小,以後可以慢慢養回來的。”

謝嬷嬷應了一聲,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琪琪格的臉幾乎冷峻成了一個錐子,寶音立在下首還在瑟瑟發抖:“額娘,我……”琪琪格轉身,猛的給了她一巴掌,打的她跌倒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琪琪格,琪琪格卻看都沒看她一眼,走向了後罩房的小隔間,沉默的在佛像前坐下,念着不為人知的經文……

碧絲侍候着恩和用膳,幾次都欲言又止,恩和接過丫頭手上的帕子沾了沾嘴角:“什麽事?”碧絲見恩和問她,臉上立時露出了笑意,抿了抿嘴:“大格格被太太關在了小佛堂念經,如今都快選秀了…”

恩和的眼眸漸深,聲音也有些沉:“怎麽?”

碧絲卻仿佛沒有看到恩和的異樣,只顧着接着說:“您跟大格格是嫡親的姐妹,平時大格格待您也極好,如今她出了事,您只要在老爺跟前說幾句好話…”

恩和不耐煩的打斷她:“為什麽我要去說好話?”

碧絲這次聽出了恩和的不高興,話也沒有先前說的順溜:“這不是,這不是旁人也覺得您寬厚嗎?”她說着試探的看向了恩和。

持觞從外面進來并沒有聽見多少卻大抵知道她說了什麽,見恩和臉色不好,心裏默嘆了一口氣,枉費主子待碧絲一向親厚了。

恩和看向了碧絲,少女姣好的面容在這陰沉的天氣裏尚泛着白瓷一樣的光澤,靈動的大眼睛裏有不安和忐忑。

“你覺得大格格人怎麽樣?”

碧絲試探着道:“大格格為人和善,待下人沒有架子,又體貼入微。”

恩和淡淡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持觞侍候我躺下,碧絲你下去吧。”

碧絲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還有些不甘心,持觞看了她一眼:“格格要你下去。”碧絲這才嘟了嘟嘴退了下去。

屋子裏一時沉默了下去,好半響恩和才道:“我給過她很多次機會,但她都沒有把握住。”

持觞勉強笑了笑:“格格做的奴婢都看在眼裏,是她自己太讓人失望,不怪格格。”恩和又沉默了半響:“她既然喜歡大格格,以後就讓她去侍候大格格吧。”

持觞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都化成了嘆息聲。

恩和重傷,陸陸續續的來了很多人看,恩和到從來不知道自己這樣受人歡迎,榮安來看恩和的時候,恩和一點都沒有在她的臉上看到失望之色,到是眼裏有着難以言明的鬥志,看見恩和只是笑,半響才在她耳邊輕聲道:“六福晉。”

恩和紅了臉:“小四嫂!”

榮安似乎很喜歡這個稱呼:“嘴巴比以前利索多了。”她一面說着在恩和身邊坐下,細細打量她:“氣色到是不比以前差。”她頓了頓換了話題:“以後還是要小心白蘇美玉這個人,她…”

她還未說完,外面有丫頭進來:“白蘇國公家的二格格三格格四格格,還有白蓮格格來了。”

榮安垂了眼:“真是不巧。”她卻并不打算走。

恩和第一次認真打量起了白蘇家的這三位格格,大抵是國公夫人的愛好,三個格格雖然只有二格格白蘇美玉是嫡女,三格格白蘇墨玉和白蘇青玉都庶出,但因為都養在國公夫人跟前的原因,一樣的有一股水鄉女子的溫婉柔和,白蘇美玉容貌出衆,輕易蓮步,似乎都帶着陣陣的荷香,溫婉可人。為什麽榮安會讓她小心白蘇美玉?

白蘇青玉溫柔卻并不入骨,便是上一世那位刁蠻不只事的二嫂,看見白蘇青玉恩和便覺得倒胃口,又将目光轉向了白蘇墨玉,這女子眉目平和有一股自然的恬淡之色,恩和只看了一眼便多了一絲贊賞。

白蓮的眼裏隐隐有些擔憂:“姐姐沒大礙吧?”

恩和笑着搖了搖頭:“已經好多了。都快坐下,我不便起身,大家多包涵。”

白蘇美玉帶着兩個妹妹一面坐下一面道:“到底還是白蓮和你親厚,知道你出了事,眼淚不知道掉了多少,如今看你好了,她的心大抵才放回肚子了。”她見榮安也在,也笑着一并問候。

白蓮擔心她,她自然信。

白蘇青玉眼眸轉動,早不知看到什麽地方去了,白蘇墨玉面帶微笑安靜聆聽。

不常出門的庶女全部來了,看這陣勢,白蘇家和郭爾羅斯家的聯姻勢在必行,她微微皺了皺眉頭,忽的将手裏的茶碗打翻在地,茶碗立時發出了清脆的響聲,事出突然誰都沒有意料到,在場的所有人裏卻獨獨只有白蘇青玉尖叫了一聲,下意識的拍着心口:“哎呀,吓死我了!”

白蘇美玉臉色一下子變的極其不好,瞪了一眼白蘇青玉,白蘇青玉一怔,大抵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微微紅了臉。白蘇美玉又看了一眼垂眸不語的白蘇墨玉,微微皺眉。

恩和不好意思的道:“都怪我,手酸軟了,竟将茶碗打碎,吓着四格格了。”

恩和是病人,誰都沒法責怪她,衆人只能說無事,榮安笑着道:“白蘇家的這個妹妹膽子果真小,茶碗破了就能吓成這樣。”

她這話不知怎地就帶了挑釁的意思,白蘇青玉沒腦子一樣的人,又最最傲氣,一聽這話臉色立時就變了:“剛剛恩和格格都說是怪自己沒拿好茶碗!”

榮安挑眉看了看恩和,恩和幾乎嘆氣,如此沒腦子又頂有脾氣的人只要有眼睛都看的出來,琪琪格卻偏偏選給蘇圖做妻子,其用意不言而喻。

白蘇美玉強橫的打斷了白蘇青玉的話:“我這妹妹确實膽子小些,但卻一直為人淳厚善良,瑕不掩瑜。”

恩和在心裏呸了一聲,面上卻笑着:“不過玩笑話,二格格不要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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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祚的禮物

伊爾木笑嘻嘻的依在花姨娘的懷裏:“姨娘,我就要嫁那個諾敏!”花姨娘慈愛的撫摸着她的脊背:“也不嫌害臊,這話也是想說就能說的?”

伊爾木只是撒嬌:“我也只跟姨娘這樣,別人我都不說。”

花姨娘輕拍着她的手:“只要你願意,姨娘就幫你。”伊爾木這才高興起來。花姨娘雖是這樣說的,心裏卻有些犯難,以伊爾木的身份想要嫁給諾敏為嫡妻只怕是難了…

琪琪格微微翹起帶着玳瑁護甲的小拇指,将手裏的芙蓉花,一瓣一瓣的撕下來:“真是說想要嫁給諾敏?”

吉祥道:“是,花姨娘還答應幫三格格。”

琪琪格冷笑了一聲,将手裏的花扔在了大理石桌面上:“不自量力!”她會讓這些人好看的。

她頓了頓又問:“老爺呢?”

“去了二格格的院子。”

費揚古這些日子以來,若有空便會來看恩和,略略的問幾句轉身就走,雖不多停留,但府上的任何人都不敢對恩和有絲毫的怠慢,便是琪琪格都收斂了很多。

費揚古說幾句就要走,恩和開口道:“阿瑪在坐會,女兒有些話要說。”

費揚古在過幾日要走,事情雖多,女兒的幾句話還是有時間聽的,他便依舊坐着沒起身。

見他願意聽,恩和才慢慢的道:“女兒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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