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多瓶,我仔細算了算,一瓶我就只賣一百兩,等以後名氣打出去了,在慢慢往上加錢。”

胤祚被這一百兩銀子的數目噎住了,二十瓶輕輕松松的就是兩千兩,比他酒樓的生意還好,竟然以後還打算加:“價錢這麽高,別以後沒人買!”

恩和仰着小巧圓潤的下巴看他:“我要是十天之內按一百兩的價格全部賣出去怎麽辦?”

胤祚坐直了身子:“要是真賣出去了,我就答應你一件事情。”

恩和伸出手:“君子一言。”

胤祚和她擊掌:“驷馬難追!”

胤祚心想,別說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事情他都會做,他不過是喜歡極了恩和這個鬥志昂揚的樣子,那勃勃的生機,看的人心情舒暢。

作者有話要說:

☆、複選

有過前一次經驗,複選之時,大家就顯得沒起初那麽緊張了,依舊是胤祚打點好了一切,恩和只要享受就行,照舊是悠然侍候恩和。

才進宮安頓好住處,寶音臉上又發了痘痘,悠然得了消息來給恩和說,恩和理了理衣裳緩緩起身:“咱們去看看。”

悠然忙快步跟上恩和。

寶音依舊跟伊爾木住在一起,屋子裏還有幾個平日裏還算相好的人在,白蘇美玉就在跟前,她大抵發現恩和到了,故意低聲詢問寶音:“怎的恩和妹妹還沒過來?”

寶音滿心的暴躁不安恐慌害怕,聽到美玉問恩和,立時來氣,尖銳的道:“要她過來做什麽?我已經夠丢人了!”

伊爾木一轉頭看見了恩和,叫了一聲二姐姐,一臉看笑話的樣子,白蘇美玉一臉驚訝的看了看恩和又看了看寶音,急忙好心解釋:“寶音絕不是那個意思……”

寶音大抵是沒想到恩和會進來,說了這樣的話到也尴尬,但這個時候的她一點都不想服軟裝溫柔。

Advertisement

恩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和藹,笑了笑:“美玉格格嚴重了,都是自家姐妹,姐姐心情不好,拿我撒氣也行。”

寶音有些訝異,卻再不言語,只輕哼了一聲。

恩和緩緩的坐在了寶音身邊,細細的端詳了她的臉頰,寶音漲紅了臉,才要說話,恩和從袖子裏掏出個小瓶子:“此前衆人都問我為什麽肌膚變好了,我只說不過是偶然,其實哪有那麽偶然的好事讓我遇上,不過是得了些養膚的秘方,恰巧又有治姐姐臉上這痘痘的秘方,這次進宮特意帶了進來,怕的就是姐姐臉上這痘痘忽然犯了。”

恩和這一席話太過反常,至少作為恩和長期敵人的寶音是不相信的,她更寧願相信恩和要用毒藥毀了她的臉。

恩和也不顧寶音的反應,揭開瓶蓋,立時就有一股淡雅清醒的氣味,鋪面而來,聞的人通體舒暢,就這氣味都能辨別,瓶子裏的東西并不是凡品。

恩和笑看着寶音:“怕姐姐不信,我自己先塗點在我臉上。”

她一面說着,到出了些塗抹在了自己臉上,恩和的舉動确實大大的打消了寶音的顧慮,但她還是疑惑,恩和俯身,在寶音耳邊低語:“我是一心要做六福晉的,若這個時候衆目睽睽之下害的了姐姐,還談什麽嫁個六阿哥?幫姐姐,不過是為了體現我的仁善。”

恩和說完,坐直了身子:“姐姐也看的出,這東西,至少不會讓人變的更差,姐姐若用了,或許臉上的痘痘還能好,但若不用,明日的選秀結果會是怎樣,姐姐有沒有想過?”

這話終于說中了寶音的軟肋:“我自然信妹妹,該怎麽用你說吧。”

恩和這才淺笑了起來,這才是寶音,為了富貴榮華,總是能冒更大的風險。

直到讓寶音用了藥,躺下睡了,恩和才和衆人出了屋子,等着人都走遠,恩和拉了伊爾木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低語:“妹妹是什麽打算姐姐管不着,但若因此壞了姐姐的事,姐姐一定會好好謝謝妹妹的。”

恩和這句話看似無緣無故,伊爾木卻聽出了其中的威脅之意,薄唇抿成一條線,深深的看了幾眼恩和,轉身進了屋子。

恩和和悠然回了屋子,悠然侍候着恩和洗漱,低聲道:“那個美玉格格明明看見格格進了屋子,還要逗着寶音格格說那樣的話,不是純粹想挑着格格跟寶音格格鬧事麽?”

未來的生活似乎早已遇見了各種煩惱,就好比還未跟胤祚成親,就已經跟白蘇美玉成了死對頭一樣,但恩和從來不是怕事的人,相反倒是充滿了鬥志。

“她無非就是想要我出醜麽,但這世上又有多少傻子,自以為聰明的人,到頭來都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悠然笑着道:“還是格格懂的道理多。”

恩和在床上躺下,輕聲詢問悠然:“初選的時候,白蓮出了什麽事?”

悠然放下床帳,低聲道:“…穿着花盆底在上頭主子們的面前大大的跌了一跤,吓的宜妃娘娘失手打碎了個茶碗,當時就讓人送了出去。奴婢聽說,出來的時候,哭的差點昏死過去。”

恩和煩躁的翻了個身,半響才道:“宜妃娘娘打碎了個茶碗?”

“是。”悠然應了一聲。

恩和看着床頂,朝着悠然擺了擺手,悠然行了一禮,吹滅蠟燭,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宮中後妃是要刀子架在脖子上都可以面不改色的,怎麽可能因為這點小動靜就吓得跌碎茶碗?說白了,其實是白蓮的後臺跟宜妃沖突了。

白蓮,唉……

第二日起來,天還未大亮,寶音的屋子就站滿了人,前一天晚上明明還滿臉的痘痘,一覺起來,竟然恢複如初,衆人都驚嘆的圍着寶音問,寶音蘇雖然高興,但并不想為恩和說什麽,伊爾木看不慣她,就大聲道:“都是我二姐給大姐專門用的藥起了作用,你們難道沒見着我二姐越來越漂亮了?人家是有秘方的!”

剛走到外頭的恩和聽見這話,到對伊爾木生出了幾分感謝,雖然她并不見得是好意相幫。因着寶音這一次,恩和想着,在這麽多世家貴女面前,她的藥的名聲肯定是傳了出去,以後只等着有人專門來找她了。

即便宮中規矩森嚴,在美貌的誘惑下,還是有不少格格專門詢問恩和的秘方,恩和少不得一一耐心的解答。

複選,是直接見了後妃,意外的是,太後也出來活動了一下筋骨,老太太年級大了,但看着紅光滿面,眉目清朗,端坐在當中笑盈盈的看着恩和幾人。

一旁的宜妃不知輕聲說了什麽,太後朝着恩和招了招手:“過來讓哀家瞧瞧。”

德妃的脊背無意中挺直了幾分,溫和又有些冰冷的看着恩和,見恩和舉止端莊大方又無可挑剔,又轉眸看向了宜妃。

恩和走至太後跟前,行了一禮,太後仔細端詳了一會恩和,嘆氣道:“這孩子果真是跟固倫淑哲公主很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這眉目之間的幾分大氣爽朗,更是相像,尋常人家的孩子身上找不到的。”

恩和多少有些受寵若驚:“謝太後誇贊,臣女不敢與外祖母比肩。”

宜妃的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笑着應和:“太後這般誇贊,可見這孩子是确實不錯。”她轉而又看向德妃:“妹妹好福氣!”

太後也看向了德妃:“大氣直爽的孩子小心思少,人看着也舒服喜歡,重要的還是孩子的日子怎麽過。”

太後仿佛是知道德妃的不情願,這番話是勸慰也是告誡,竟是一副給恩和撐腰的樣子。恩和思來想去,也只能歸咎到自己的外祖母是固倫淑哲公主這個原因上。

德妃忙起身:“太後教導的是,臣妾都記下了。”

太後點了點頭,就不在言語,竟就起身走了,衆人一看才明白,太後過來不過是要看看恩和罷了,一時看向恩和的眼神就變了很多。

等着太後走了,宜妃只笑吟吟的看着德妃,德妃看了一眼安靜垂首站在殿前的恩和,淡淡的吐出兩個字:“留下!”

恩和緩緩的吐出一口氣,謝恩退了下去。盡管不是事事多如人意,但畢竟是安穩過關了,就好像太後說的,重要的還是看兩個人日子怎麽過,別的都是次要的。

複選過後,誰留了牌子,誰落選了,成了衆人的飯後談資,但各世家卻都意外的沉靜了起來,都屏息凝神的等待最終的結果。

恩和和寶音留了牌子,伊爾木落選,還有知道的白蘇美玉,郭絡羅榮安,董鄂菲明,都是留了牌子。

自從選秀結束,琪琪格看向恩和的眼神就越加奇怪,偶爾出神。

白蘇墨玉落選,跟蘇圖的婚事就很快提上了日程。伯爵府上就忙了起來,忙忙亂亂中,隔三差五的就有人來恩和這裏問方子,恩和便只告訴別人自己是從哪裏買的:“那家店叫羊脂玉,專門賣的是這些調養護理的方子,說是以前原本是山裏隐居的,但無奈家中變故,也只有再次落入俗世之中,我也是偶爾得知,不想試一試效果這般好,但那家店一個月也就買二十瓶東西,多了就在沒有了。”

隔了幾日張成的媳婦進來回話:“一瓶一百兩,三天就被那些格格太太們搶光了,按察使夫人非逼着要在配幾瓶,奴婢沒法子,只能尋了個機會關了店門回來了。”

恩和拖着腮幫子看着手中的銀票笑吟吟的道:“回來便回來吧,在店門上挂個牌子,咱們以後只每月十五、十六、十七開門三天。”

張成媳婦笑着應了一聲,格格說了,三天就能給她分一百兩的銀子!但她知道這無非是因為她是謝嬷嬷的兒媳婦,也因此她将謝嬷嬷越發尊敬看重。

謝嬷嬷打發着侍候的人下去,緊張的詢問恩和:“格格給奴婢說句實話,那些東西不是騙人的吧?”

恩和握着謝嬷嬷的手:“嬷嬷說的什麽話,我就不是那樣的人,那麽貴銀子的東西,還有那麽多人搶着要,要是假的,不起作用,誰來買?”

謝嬷嬷一想到也是,她并不反對恩和掙銀子,相反,在她心裏也覺得恩和的銀子越多越好:“格格日後成親雖說太太面子上不敢薄待了格格,但內裏肯定好不到哪裏去,以後格格要立足,沒個銀子傍身肯定不行,格格要掙銀子,奴婢支持,但格格千萬不能為了銀子昧着良心作壞事!”

恩和想,上一世的她即便在怎麽做壞事,但最終沒有泯滅了善良,大抵就是因為謝嬷嬷在身邊吧。

她重重的應了一聲:“嬷嬷說的,我都記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妹子如果看了覺得還算喜歡,多留個爪印,多收藏收藏,文文好好的寫下去,真的需要乃們的鼓勵,謝謝了~~~~~

☆、道破

低的幾乎觸的到的烏雲,壓的人透不過氣,一絲風都沒有,這夏日的傍晚,讓四九城的人悶熱難當,煩躁又不知該如何自處。

琪琪格的老毛病,在這個并不是時候的時候又發作了,咳嗽的停不下來,每咳嗽一次她就出一身汗,吉祥侍立在一旁一遍又一遍的給琪琪格擦拭着臉頰的汗珠,小丫頭輕輕的在一旁打着扇子。

琪琪格煩躁的推開了吉祥的手:“去看看劉瑞家的怎麽還沒有到?”剛走至門口的劉瑞家的忙應了一聲:“太太,給太太請安。”

劉瑞家的是琪琪格的陪房,很得琪琪格信任,她又比琪琪格年長琪琪格對她又比別人多了少有的幾分尊敬。

見着劉瑞家的到了,琪琪格擺了擺手,吉祥便帶着小丫頭退了下去,自己守在了門外,隐約還能聽到裏頭的說話聲。

“…太太這是何苦,都多少年的事情了…”

裏面似乎沉默了很久。

“…我當時聽的清清楚楚,怎麽能瞞住我…..我咽不下去這口氣…”

又是劉瑞家的低勸聲:“…都…太太也該放下了…如今身子最重要…”

琪琪格的聲音很低,喘息一般:“…放不下的…我也只能靠你了…..”

接下來的話,吉祥便再不能聽到一句。

似乎也只是頃刻之間,天地都昏暗的了起來,狂風大作,刮出一陣又一陣的怒吼聲,樹木花草拼命的搖晃,幾欲折斷。

持觞帶着丫頭們急忙關了窗戶,又将廊下的鳥雀都提回屋子,屋子裏又點上了燈,才收拾完,豆大的雨滴就砸了下來,開始如一串一串的珍珠,一會便連成了綿延不絕的銀白色雨幕,院子裏頃刻也被水淹沒了。

恩和撥弄着燭火:“院子裏的花是遭殃了,花架準就倒了,一場雨不知道要打落多少花。”

持觞道:“明兒一大早奴婢就找人來休整。”

恩和應了一聲,托着腮幫子出神。

雨還正大着,外頭卻來了正院的小丫頭:“太太病重了,已經去太醫院請太醫了。”

大風裹着雨,幾乎鑽進了屋子,小丫頭雖撐着傘,一路從抄手游廊走來,卻也是全身濕透。

恩和看了看窗外的雨:“知道了,我換了衣裳就過去。”

小丫頭退了下去,恩和隐約還能聽見外面荷葉的說話聲:“快拿幹毛巾擦擦在走。”

謝嬷嬷皺着眉頭去找蓑衣:“太太這幾日确實看着不大好,往常都是冬日裏犯病,這些時日也不知是怎的了,今日只怕是又重了。”

恩和出神想的就是這事,上一世,琪琪格在這幾日裏确實犯病,她和寶音在跟前侍候了好些時日,日日都要嘗藥喂藥,也是那個時候,她的身子骨才漸漸不好,大抵是确實受了累。

這一次恩和到的比寶音早,王氏和牛姨娘花姨娘都在跟前,丫頭接過恩和的蓑衣又将她換下的木屐擺好。恩和緩步走了進去。

衆人互相問了好,恩和便垂首立在了琪琪格床邊,她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冷漠,琪琪格畢竟是她的親生額娘,但她實在沒有一點母女之情,她打量着琪琪格泛着不正常的潮紅色的臉頰,輕聲道:“額娘可還好?”

琪琪格閉着眼,大紅色绫被下的她看上去幾乎不堪重負,聲音沙啞又疲憊:“并不大好。”

她的态度明顯的不好,王氏忙打圓場:“額娘在忍忍,太醫馬上就到了。”

恩和朝着王氏微微颔首。

一會,寶音和伊爾木也先後到了。寶音眼圈一紅立時落了淚,她到是真心擔憂琪琪格,琪琪格緩緩的睜開眼,看了看寶音眼神漸漸柔和了下來:“乖孩子,額娘沒事。”

恩和輕吐了一口濁氣,果真是只有寶音是親生的。

請的太醫是常給琪琪格的看那一位,方子變動的不大,又交代了些注意的就退了下去,寶音看着方子,皺眉道:“總是這樣一個方子,但也不見起作用,都是些庸醫!”

王氏也嘆氣:“實在不成,就換個大夫看看,總好過這樣一個太醫一直給額娘看。”

伊爾木翻着眼睛不知道在往那看,花姨娘瞪了她好幾眼,牛姨娘依舊沉默不語。

寶音卻忽的對着恩和道:“聽說四阿哥府上的李格格,有不少祖傳的秘方,看這些疑難之症很有些法子。”

上一輩子的李格格出了四阿哥府鮮少有人提到,這一輩子卻恰巧相反,因着治好了四阿哥的大女兒,又給宮中的德妃開過一次方子,漸漸也有了不小的名氣。

寶音的意思恩和明白,大抵是想讓她通過胤祚請李格格來看病,作為女兒這種事情她責無旁貸,但李氏畢竟是阿哥的侍妾,怎能無緣無故的出門看病,醫者賤籍,并不是多麽光彩的事情。

王氏也急忙道:“知道妹妹的顧及,咱們只說是請四福晉過來坐坐而已,情面上也說的過去。”

王氏說的也在理,孝道上的事情,她推不過去,便點頭道:“我先試一試。”

琪琪格蜷着的雙手漸漸的展開,卻忽的覺得心裏極其不是滋味,酸楚難當。

胤祚沒想到這會能下這麽大的雨,一時也進不了宮,就留在了胤禛府上,又嚷嚷着要看大格格:“快把小侄女抱出來,讓當叔叔的看看。”

胤祚和胤禛在舒雲的院子裏用了晚膳,舒雲起身要去吩咐把抱廈裏的大格格抱出來,胤祚連忙道:“四嫂快別忙了,四嫂如今是有身孕的人,千萬不能操勞。”

舒雲下意識的摸着小腹,抿嘴一笑,孩子已經有兩個月了。

胤禛的神情也柔和了很多:“你快坐下吧,讓李嬷嬷去抱,你現在只一心養好身子就行。”

舒雲輕笑着道:“都記下了。”

舒雲并不在裏面打攪兩人,扶着李嬷嬷的手出了書房,李嬷嬷嘴裏一個勁的道:“福晉慢點,千萬小心。”

剛出院子便見到了抄手游廊上的李氏,穿着件水藍色的旗袍袅袅婷婷的走了過來,連舒雲都覺得賞心悅目,停下來看向李氏:“妹妹過來了?”

李氏笑吟吟的行了一禮:“福晉萬安,奴婢親手做了些湯品,專門送了過來給福晉和爺用。”

舒雲淡笑着道:“有勞妹妹了,爺跟六阿哥在裏面,你送進去就是了。”

李氏又行了一禮,緩緩走了進去,想起舒雲小心翼翼的樣子,覺得好笑又可悲,不過是個歷史上沒有出現過的孩子。

舒雲直到看着李氏離開,才轉身回了屋子,李嬷嬷有些憤憤的道:“福晉也太仁慈了……”

胤祚對李氏這個他覺得是穿越者的人很好奇,他甚至也在思考,李氏除過一手醫術,是不是也有空間?

溫婉柔和的李氏給二人盛好湯就要退下,小範子走了進來,拿着份信,又在胤祚耳邊低語了幾句。

胤祚挑眉,微微颔首。開口跟李氏說話:“聽說李格格醫術了得?”

李氏又何嘗不覺得胤祚是個穿越者,因為胤祚跟胤禛關系好,她其實更想跟胤祚結成同盟,她聽胤祚這樣問,覺得大抵是機會來了,看了一眼胤禛,她才不緊不慢的道:“六阿哥跟前奴婢也就不遮遮掩掩了,奴婢如今還未發現奴婢治不好的病。”

口氣到不小,但确實是個聰明人,知道怎麽說話。

胤祚笑着看向胤禛:“弟弟這回有事求哥哥幫忙。”

胤禛見他先問李氏,接着才所這話,知道大抵是有人得了難治之症,需要醫治,想要請李氏去看病。

因着李氏這份能耐,胤禛如今倒是無形中跟幾家關系好了不少,他也因此對李氏多了幾分珍視:“怎麽?”

“恩和的額娘重病卧床。”

費揚古如今正在前線,為費揚古的夫人治病,确實不能輕易推辭,在說胤祚又将話說了出來,胤禛一時也沒有反對的理由,他看向李氏:“你可願意去?”

李氏忙道:“奴婢一切都聽爺的吩咐。”

這便是同意了,胤禛微微颔首。

胤祚夜裏進空間的時候,見着恩和正蹲在一簇鮮紅的花朵跟前出神,他便也沉默的蹲在恩和身邊:“怎麽呢?”

恩和轉頭看是胤祚,笑着搖了搖頭:“就是在想要不要拿着這顯榮花去給我額娘治病。”

胤祚從來沒有聽恩和專門提起過她的額娘,他不知母女兩到底有什麽事情,但卻知道感情絕對稱不上好,他安撫的摩挲着情緒不大好的恩和:“能不能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情,我一直挺好奇的。”

胤祚說到好奇,恩和自己也笑了起來:“你大抵是好奇我小時候到底有多調皮吧。”

向陽的一面山坡,草地一直延伸到了遠處,明媚又安靜,胤祚和恩和并排躺在草地上仰頭看天,覺得懶洋洋的舒服,恩和的聲音像極了一首古老的歌。

“……謝嬷嬷說我更小點的時候其實挺乖巧的,聽話又懂事,那個時候我額娘寵着我慣着我怎麽都成,後來五歲的時候額娘的堂侄子進京,在我們家住了一年,那個表哥也就是七歲的樣子卻學了一身的壞毛病,額娘卻十分喜歡他,我們便常常在一起玩…我自己其實都記得不是很清楚了,都是謝嬷嬷告訴我的…她說就是那一年把我給養歪了,額娘先前還沒在意,後來等我在長大,又常常鬧事,才覺察出了其中的厲害,便總是打我罵我…但我是一直沒有改過來…我總是跟我姐姐鬧事,因為額娘确實很寵她,又總是在我跟前說‘一點都比不上你姐姐’所以其實我打小就挺讨厭寶音的,她也不喜歡我,總是給我使絆子……”

溫暖的陽光下,空氣裏的都是青草的芳香,胤祚轉頭就可以清晰的看見恩和白瓷一樣的肌膚,濃密的睫毛迎着太陽,顫抖中留下一片陰影,圓潤的下巴上翹着倔強又孤獨。

“…京城的三九天,下了大雪,流出來的鼻涕都能凍成冰溜子,我跟寶音吵架,寶音罵我野孩子,我把寶音推倒在地上,又踢了她幾腳,額娘知道了罰我站在院子裏,整整兩個時辰,我才八歲,一直想不明白,明明寶音也不對,她也知道,卻偏偏只罰我,我高燒燒了三天,差點燒成傻子…..”

她看似倔強,看似無所謂,提起幼年時候的事情,其實還是難過。

她的聲音漸漸有些沙啞:“我去外頭玩,博陽侯家的格格笑話我穿的衣裳難看,我跟她理論,打翻了她書房裏的墨盒,潑了她一身上的墨,她哭着跑到了前頭找她額娘,一屋子的福晉太太們,我額娘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說我不聽話不懂規矩,以前就總是這樣,要我給博陽侯的格格道歉,我一把推開她,跑了出去,我一直跑到了府外,要不是謝嬷嬷,大抵都被人販子給拐跑了….”

“….我一直想不明白,明明那麽多比我還要皮還要野的格格,偏偏就我成了名聲最壞,最不懂事的一個….博陽侯家的格格也不是省油的燈,那墨盒明明是她自己打翻的,我額娘問都不問一聲,就只斥責我,要是寶音在,肯定不一樣….”

恩和忽然停了下來,急促的喘息了兩聲,在不言語。

胤祚想要調節氣氛,調笑道:“姑娘說的挺慘的,好像不是你額娘親生的一般。”

恩和驟然轉頭看向了胤祚,兩世為人,在看琪琪格和她之間的關系,她總覺得有些東西呼之欲出,胤祚的話炸雷一樣響在了她的頭頂,卻說出了她大抵一直想要表達,卻無法表達出的意思,她真的覺得她一點都不像琪琪格的親生女兒……

作者有話要說:

☆、就診

空氣裏滿是泥土的芳香,天空碧藍如洗,薔薇院裏的薔薇滿滿的鋪了一地,恩和有些心疼的駐足觀望片刻,又快步走向正院。

四福晉有身孕沒能出門,李格格是獨身一人。

恩和聽見個陌生的女子的聲音,在屋子說話,見恩和疑惑,廊下的小丫頭忙巴結道:“裏面的就是李格格。”

恩和微微颔首,李氏說話不緊不慢,徐徐道來,聲音柔和好聽,但卻并不是讓女子反感的嬌媚聲,到是透着幾分莊重。

早有丫頭掀起了簾子,殷切的朝裏頭道:“二格格來了。”

琪琪格的屋子窗門緊閉,一屋子的暖香,乍然從外頭進去竟有些受不住,

王氏忙起身迎了出來:“二妹妹來了,李格格也剛到,這回多虧妹妹。”

恩和進了裏間,便見着了正在給琪琪格把脈的李氏,梳着小兩把,一面簪着一朵鮮花,一面簪着蝶戀花步搖,身量适中,容貌嬌俏,穿着件羽藍色繡牡丹花的旗袍,并不像人所想的妾室模樣,到是大氣又妥帖。

李氏把脈,聽見恩和到了也轉頭看了過來,進來的女子梳了一條辮子,頭上只有一根碧玉寶石簪子,身量高挑,皮膚白皙,眉眼燦然澄澈,身上是櫻草色的旗袍,着裝簡單,周身帶着一股與衆不同的氣息,讓她在這一群女子中脫穎而出,引人注目。

恩和笑着招呼:“實在是麻煩李格格了。”

李氏淺笑:“客氣了。”淡然中又無形中透着幾分熟稔,寶音心裏不悅,打斷兩人:“不知我額娘到底如何?”

李氏垂眸又仔細把脈:“在我看來,并無大礙,只是确實調養不當,若要徹底好轉,沒有五六年是不行的。”

琪琪格在跟李氏說話,客氣了很多:“那就要勞煩李格格了,若是我這病能徹底好轉,必定記着四阿哥,李格格的這份情誼。”

李氏輕笑:“夫人太客氣了,我們爺一直敬重費揚古大人的為人,大人如今又在前線為國殺敵,我們爺一聽說是夫人生病,立時就要我過來,給夫人治病,都是應該的,福晉原本也是要來的,只是身孕兩個月,實在不宜走動,這才不得已讓我一個人出門。”

她這一番話說的極為熨帖,周到自然又絲毫不貶低自身,琪琪格臉上的笑意明顯真實了幾分:“李格格這一張嘴,真是惹人愛。”

琪琪格只說了幾句,就沒有多少力氣,李氏也便起身開藥方,衆人沒想到,她的字也寫的極其好看,王氏也小有名氣,看到這樣的字,就對李氏多了幾分敬重:“李格格原來還是個深藏不露的才女。”

李氏開了藥方,叮囑了平時注意的事情,起身就要走,外頭的小丫頭進來到:“郭絡羅榮安格格過來給太太請安。”

李氏的神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不一會,穿着紫色妝花大緞旗袍的榮安,便被衆人簇擁着走了進來,榮安看見李氏便停住了腳,榮安是個杏眸粉腮的美人,纖腰長腿,李氏是個溫柔似水,身材略微豐盈的美人,恩和一時竟先想到的是,四阿哥挺有福氣的。

榮安細致的打量李氏,微微一笑:“這位便是李格格,果然是貌美。”

李氏也笑道:“榮安格格,也是名不虛傳。”

兩人說完,又是意味深長的一笑。即便看起來平和,恩和也覺得硝煙四起,不禁抿了抿嘴,四阿哥的後宅以後可是個卧虎藏龍的深水,一般人進去,大抵骨頭都剩不下多少吧……

李氏先走的,榮安看了琪琪格就去了恩和的院子,斜依在羅漢榻上,同恩和說話:“你覺得我們兩個相比如何?”

恩和睨了她一眼,撥動着手裏的算盤:“四福晉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榮安的神情有些古怪:“有身孕了?這不對呀…”

恩和看她:“你這麽聰明的人,如今都看不明白了,李氏跟你就不是一個身份檔次上的人,你要看的是四福晉,跟李氏比什麽?”

跟恩和說,恩和也不會明白,舒雲她從來沒有放在眼裏過,想必李氏也一樣。在她看來,她未來最大的敵人是李氏,這個同為穿越,還有一手精湛醫術的李氏。

榮安捏了一顆瑪瑙盤子裏的葡萄放進嘴裏,半天才跟恩和說起了閑話:“……我聽我大舅媽說,澤蘭她們的婚事,沒多久大概也就定下了,我挺讨厭澤蘭的,真希望她能遠遠的嫁到蒙古去,但是我大舅媽那麽疼她,估計她還要留在京城禍害人。”

“我不是聽說,澤蘭要嫁去給蒙古?”

榮安驚訝,半響又淡淡的道:“她手段那麽多,哪能那麽容易就被嫁出去。”

恩和不置可否,自從在空間裏跟胤祚說了那些話,恩和有些心事重重,榮安見她心情不好,也沒多待就走了,榮安一走,恩和就要去上房侍候琪琪格。

屋子裏已經有了濃濃的藥味,寶音嘗了一口,覺得冷熱适中,就讓人侍候着琪琪格慢慢喝了下去:“李格格開的藥,跟以前太醫開的不十分相同,或許好好吃藥能起些作用。”

琪琪格看了一眼寶音又緩緩的閉上了眼,似乎無限的疲憊:“快吃個蜜餞,這藥太苦了。”

寶音笑着從丫頭手裏接了一顆,吃到嘴裏:“額娘這裏的東西果然好吃!”

回答寶音的是琪琪格粗重的喘息聲。

恩和行了禮就站在了一旁,仔細打量琪琪格的容貌,她看了又看才覺察出,她跟琪琪格并沒有多少相似處,她不知怎地有了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好像自己一直活在一個天大的陰謀裏,壓的她喘不過氣,她急切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即希望自己是琪琪格的親生女兒,又希望不是。

寶音見恩和只是發愣,輕咳了一聲,将藥碗塞到恩和手裏:“來了就別傻站着!”恩和接過藥碗轉身就給了身旁的丫頭,淡淡的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寶音有些摸不透恩和的心思,到是氣焰低了下來,不敢跟恩和硬碰硬,指使着一屋子的丫頭一會幹這一會幹那。

琪琪格喝了藥就閉目養神,漸漸的睡了過去,寶音和恩和出了裏間在外頭隔間候着,姐妹兩個也說不上話,恩和一直壓抑的沉默寶音心怯,也不敢觸她的黴頭,兩人便一直沉默。

中間侍候着琪琪格用了些飯食,兩個人也随意用了些,等到琪琪格再用藥,寶音當先将藥端在了手裏要嘗,琪琪格睜開眼看了一眼恩和:“給恩和,讓她嘗嘗。”

寶音一怔,在看恩和仿佛是恩和搶走了自己天大的功勞一般,憤怒又嫉妒。

恩和心裏嗤笑,真以為着就是人人争搶着都想做的事情?她順從又沉默的端過藥碗,舀了一勺子,用嘴唇輕觸了觸,遞給了一旁的丫頭:“冷熱剛好,喂藥吧。”

她一面說着用帕子沾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