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掃,出了正院向後遇見個較大的假山,山洞成門,胤祚牽着恩和的手小心穿過,胤祚介紹這園子:“園子我分了四個區,春夏秋冬,這四個岔路就通向着春夏秋冬,春的一處有一大片桃林和杏林,夏的一處有一池荷花,秋的一處有大片楓樹,冬的一處自然是大片梅花。”
但并不是說的這四個區就真的分的特別分明,有什麽又一定沒什麽,自然是按照園林最佳設計方式進行設計,自成一體又相輔相成。
假山,樓臺,瀑布,水榭自然都不會少,雖是冬天又及其蕭條,但其美景也可見一斑。
荷葉眼尖,指着不遠處的一處水榭:“那裏頭是不是默然?”
談興正濃的胤祚和恩和都看了過去,可不就是默然。
恩和看了一眼胤祚.
一行人照舊向前走着,在水榭邊上站定,盛裝打扮的默然看見胤祚,嘤嘤的哭了起來:“奴婢在爺身邊侍候了八載,對爺情深意重,跟爺不敢說是郎情妾意,但也絕對是紅袖添香,奴婢知道爺不是對奴婢無情,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奴婢不怪爺,只怪自己太命薄,奴婢走了,爺保重,奴婢…..”
默然對着的冰面用石頭砸出了一個大坑,顯然是用來自殺的。
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胤祚腳尖輕點,一轉身就到了默然跟前,提着她的衣領将人摔倒在了地上。
默然那雙猶如死灰的眼又亮了期來,從地上爬起來看着胤祚。
跟着侍候恩和的下人們都小心翼翼的看着恩和,仿佛下一秒胤祚就會和默然雙宿雙飛。
恩和淺笑,淡淡的看着,水榭裏傳來了胤祚冰冷的聲音:“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敢如此威脅主子,爺今天就給你一個準話,爺不是怕你死,是怕你死了髒了爺的地。”
默然猛然大哭了起來,在這個尚且飄雪的傍晚聽起來尤為凄厲。
胤祚大步出了水榭:“把她拉下去打十大板,關在柴房裏等着發落。”下人忙應了一聲,自有人進去拖走了默然。
胤祚和恩和有片刻的沉默,胤祚轉眸看向恩和:“還去不去賞花?”
恩和淺笑:“為何不去?”為何要讓不相幹的人影響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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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祚也笑了起來:“自然要去。”
兩人之間的氣氛又和諧了起來,仿佛剛才的事情根本不曾發生。
明留軒燒了地龍暖烘烘的舒服,又有臨窗的大炕,坐上去推開窗戶,滿目都是盛開的梅花,喝一壺好酒,說不出的惬意,胤祚和恩和在裏頭并不讓人侍候,持觞和荷葉,謝嬷嬷王嬷嬷幾人就在外頭坐着喝茶烤火。
荷葉擠在謝嬷嬷身邊:“嬷嬷,嬷嬷說那個默然剛才是什麽打算?”
謝嬷嬷喝了口熱茶有些不屑的道:“能什麽打算?她肯定知道了宮裏的事情,知道要不做點什麽,那她這輩子就徹底完了,那也是個狠角色,說了那麽一番話,就算真跳下去死了,福晉要是不聰明些信了,那些話又是個死無對證,只怕此後肯定要跟主子爺鬧出點什麽,再說她是德妃娘娘的人,她一死,德妃娘娘借着這個由頭能跟福晉善罷甘休?她都知道的道理福晉和主子爺自然也知道,要是真能靠着這個,逼迫的主子爺答應她當了格格,那你說她不是就真的得償所願了?”
荷葉一面咂嘴一面點頭稱是。
持觞也感慨的道:“她是太把自己看的重了,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這種人遲早栽跟頭,也不想想,主子和福晉那樣的人物她的這點小伎倆怎麽能看不清楚,她注定是成不了事的。”
王嬷嬷跟悠然和默然在一起時間畢竟久了,實在無法像這三人一樣淡然的談論這件事情,便選擇的沉默。
荷葉又問:“她又沒在宮中,怎麽知道宮裏的事情的。”
謝嬷嬷嘆息了一聲,持觞也沒有說話,除過悠然,大抵再不會有人專門給默然說了。
幾人正說着,屋子裏飄出了悠揚的琴聲,王嬷嬷一怔,謝嬷嬷笑着道:“那是福晉在彈。”王嬷嬷忙道:“沒想到福晉的琴藝這樣好,我不懂這門道,但也聽的出十分好聽。”她心裏暗想,福晉這滿身的才藝,怎麽當初的名聲就能傳成那樣?也可見,傳言确實信不得。
屋子裏的胤祚也呆住了:“你的琴藝這麽好,怎麽以前沒聽你說過?”
恩和笑道:“你也沒問過,這種事情也沒什麽好宣揚的。”
胤祚不贊成:“這大清朝的女子裏有幾個像你一樣多才多藝?讀書寫字練琴練拳。”
恩和笑的有些彈不下去:“可不就是沒人比得上我,哪家的格格練琴練字還會加上練拳,果然我就成了獨一份的。”
德妃已經換了就寝的裏衣,李嬷嬷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氣的德妃直接将手裏的象牙玳瑁梳子扔在了地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她怎麽就不死了!”若是默然真死了,她就有足夠的借口來發作恩和了……
作者有話要說:
☆、立威
四九城的年味已經濃的不像樣了,賣春聯的賣年畫的,賣年貨的到處可見,今兒這個胡同趕集,明兒那個巷子有廟會,說不出的熱鬧喜慶。
朝廷的大事似乎絲毫影響不到百姓的生活。
皇上要親征,如果不出意外三十五年過了正月就走,臘月時節預備着要跟皇上出征打仗的人都已經大多被派去了前線,去了撫遠大将軍費揚古駐紮的歸化等候調遣,各路将領都在調整之中,糧草已然上路,一切都在緊張有序的進行中,皇上太忙,連宮裏的年味都沒那麽濃了。
太子和幾個阿哥整日的都跟在跟前忙碌,胤祚總要到很晚才能回來,恩和在家裏除過置辦年貨規劃過年時節如何送年禮,便是整頓府內事務。
阿哥新建府宅,府內的人除過他自己用慣的少部分,剩下的幾乎都是內務府分給的包衣奴才,整個阿哥府除過恩和帶來的兩家人以及謝嬷嬷幾個,剩下的專門分給兩人的大丫頭共有八個,二等的有十二個,三等的十八個,掃灑粗使丫頭三十六個,各處大管事媳婦五個,二等的十個,三等的十八個,下頭專人專處的人共五十二個,兩個主子的宅子,光後宅就有一百多號下人。
而這些人之間關系錯綜複雜,或者也有之前跟過或者侍候過哪位主子,恩和思來想去,最終費了兩天時間将這些人分撥叫到一起,問幾個問題。姓名年齡自不必說,還要問之前有沒有侍候過別的主子,做的怎麽樣,跟這個府上誰是親戚,別處有什麽顯赫的親戚,家中都有那些人,擅長做什麽,現在在府上哪裏當差,然後登記造冊簽字畫押,以後若有不實,翻出來就是罪證。
這樣忙亂了兩天到底是将府上的人給摸清楚了,又跟這些大管事媳婦們都打過交道,誰是個什麽樣的人都有大致的了解,後面往下分派事情就相對清楚。
自從默然出了事情,恩和就在沒讓悠然在她跟前侍候,将原本分給她的兩個大丫頭放在身邊使喚,一個叫做珊瑚一個叫做玳瑁,珊瑚高挑,玳瑁豐盈,都是上等的美人胚子,若說當時專門給她安排丫頭的人沒有什麽心思,恩和就有些不相信。
她歪在炕上跟珊瑚和玳瑁閑聊:“之前都侍候過什麽人?”
珊瑚端茶的手頓了頓,看了一眼玳瑁笑着道:“回福晉的話,奴婢之前并沒有侍候過別人,選秀之後被放在內務府裏教導了些時間,正好福晉跟主子爺大婚,上頭的公公下來挑人看中了奴婢。”
恩和笑了笑,又看向玳瑁,玳瑁抿嘴淺笑:“奴婢之前在宮中禦膳房裏待過些時日,因做的好很受上面一個王姑姑的喜歡,姑姑說女孩兒家的在禦膳房待着也沒大出息,後來正逢福晉和主子大婚要大丫頭,王姑姑找了相熟的太監替我找了個名額,在後來主事的公公覺得奴婢還可以,就教導了些時日送了過來。”
玳瑁的這一番言論相對赤誠,只是不知與她所說的沒出息相比,待在六阿哥府怎麽才算出息?
玳瑁仿佛是看出了恩和的疑惑,又接着道:“王姑姑說,若跟着福晉們又是個忠心的奴才,福晉們仁慈給找個好些的人家嫁了,也好過在宮裏熬日子。”
玳瑁若真是這樣想,那到是個可用的人。
恩和輕笑:“做了我的大丫頭,以後誰若想娶,沒個一官半職的可是不行的。”
玳瑁咧嘴笑,露着孩子一般的純真:“那奴婢謝過福晉的恩典了!”
謝嬷嬷從外頭進來,聽見這話也笑了起來:“真真是不害臊,才這點大就惦記起成親了。”她雖然是說笑,但臉上的笑意卻并不明顯,顯見是遇上了什麽事情。
恩和坐直了身子:“怎麽呢?”
謝嬷嬷半響才控制住情緒出聲道:“福晉吩咐大過年的給下頭人一人做件衣裳,奴婢去找針線上的管事,她說是要采買的拿了東西她才做,奴婢就忍了,又去找采買上的管事媳婦,她說要賬房撥了帳她才動。”
原本這種事情主子動動口,下頭人跑斷腿好好只有好好做的份,若是主子什麽都處置的妥妥當當的,還要下頭人做什麽?
這一個宅子裏就總是這些下人想壓住主子,主子又要贏過奴才的事情,誰都想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恩和聽了笑了笑,又躺了回去:“我當是什麽大事?”但奴婢們大抵忘了主子們在所有的事情上都有絕對的優勢。
恩和正愁找不見事情立威,正好就有兩個人撞上了槍口。
這兩個,針線上的是風頭正盛的大皇子送的人,采買上的是太子送的人。
謝嬷嬷做事之所以束手束腳,無非還是怕得罪了這後面的人,給恩和惹了麻煩。
謝嬷嬷垂首侍立在恩和面前聽着恩和道:“把那兩個都換了,讓下頭二等的管事裏石氏和劉氏做。她們要是還願意在府上待着那就做些掃灑的雜活,要是不願意待,那就送回內務府,讓大管家岳岩送去,問問這下頭人是怎麽挑的,才送來這麽幾天就淨出幺蛾子!”
謝嬷嬷忙應了是,玳瑁和珊瑚相視一眼,越發不敢有響動,這件事裏福晉的強勢和雷厲風行可見一斑。
謝嬷嬷出去找了專管人事這面的管事媳婦張氏過來,張氏聽了原本是想進來求情,但一想又閉了口,福晉連太子都不怕,她進來觸什麽黴頭,在說她是六阿哥親自所選,自然是更應該跟福晉站在一邊才能讓主子和福晉滿意,于是便領了命下去辦事。
只一會這事情就鬧得整個府上都知道,張氏受了謝嬷嬷的命令一面革了兩人,一面又将兩人的行徑大聲宣揚了一遍,做過奴才的人心裏都門清,知道這兩人做的不應該,就算革職也說的過去,在想着兩人身後的背景,知道這上頭的六福晉并不是能拿捏的主子,也就将心裏頭的那點小心思都放回了肚子裏,一門心思的辦差。
恩和雷厲風行的查辦了前頭的人,後面在有事情吩咐下去,下頭人就只敢好好的去辦,效果立竿見影,自此,這後宅才算較徹底的收攏在了恩和的手裏。
宮中四妃年關将至也是極其繁忙,德妃才剛剛檢查了燈籠的數量,着人好好看管,不得有些微損失,臘月二十七就要全部挂起來,有小宮女進來給李嬷嬷說了幾句,李嬷嬷颔首又朝着德妃輕語。
德妃輕哼了一聲:“沒想到,是個有手段的。”
李嬷嬷并沒有應和,半響才道:“燈籠這東西容易出事,往年都是內務府的事情,今年不知怎地放進了後宮來管,又給了主子,主子可一定要小心。”
德妃卷唇輕笑:“還不是宜妃在後頭使的力,我才能得了這麽好的差事,我聽說她為了引着皇上去她那,腰都扭了,你沒見着她走路都不自然?”她說着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她以為就她聰明?再說,這後宮真正的贏家可不是這些。”
李嬷嬷便懂了德妃的意思,後宮裏拼的是兒子,宜妃就是在争強好勝有一樣卻贏不過德妃,那便是兒子,九阿哥頑皮不得皇上喜歡,跟有三個兒子個個都得皇上看重的德妃根本無法相比,她們的地位其實也不相同,德妃在這後宮的位置分量必定更重。
兩人正說着話,下了學的十四跑了進來,德妃的眼裏立時全是慈愛,拉了十四在跟前細細的問,十四不賴煩回答,摟着德妃撒嬌:“額娘,兒子不喜歡四哥!”
德妃詫異:“怎麽呢?你四哥欺負你了?”
十四大聲道:“就是欺負我了,有他在,六哥都不跟我說話,淨跟他說話了!”
原來是這樣,德妃的眼又柔和了下來:“你哥哥們都有事,不許胡亂淘氣。”
十四勉強應了一聲,但到底覺得胤禛可惡,搶走了六哥的注意力,德妃又不向着他,他覺得無趣,坐了一會就又跑了。
他身邊的小太監見他不高興笑着逗他:“上書房也快閉學了,主子在宮裏閑着也是閑着,不如跟德妃娘娘說說,您就到宮外六阿哥府上住幾日?”
十四眼前一亮,打量了那小太監幾眼:“沒想到你是個機靈的,以前也沒見你在我跟前侍候?”
小太監忙道:“奴才是個小人物,主子不記得也是應該的。”
十四笑着道:“這次記下了,以後好好侍候爺,少不了你的好處。”
小太監歡天喜地的應了一聲。
胤祚夜裏回去,恩和将白天的事情說了說,手裏還給他擦着臉。胤祚從恩和手裏将毛巾接了過去,無所謂的道:“別想着這是什麽大事,太子和大哥未必就記得有他們這麽一號人,在說你也處置的好,他們這些人做的事情都傳了出去,拿出去誰都不敢說你做的不好,你看着吧,明兒個大哥和太子就會讓人過來道歉的。”
恩和一怔。
胤祚頓了頓,在恩和耳邊低語了記句,恩和面上才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太子和大阿哥争的明晃晃的,恨不得自己在外頭的事情都是好的,一點都不想遇到有損自己名聲的事情,在個跟大位無緣,又極得皇上喜歡的兄弟面前,他們更不想留下什麽把柄,這樣看,那兩個被她革職了的人下場只怕會更慘一些,恩和笑着想,正好借着太子和大阿哥的手給她把這個威名立的更穩更徹底一些。
胤祚見她笑,捏了捏她的鼻子:“娘子的本事不小,這後宅管理的很妥當,這樣吧,在替為夫的管幾樣東西。”
恩和疑惑的看向胤祚。
胤祚帶着恩和進了裏間,屏退左右的人,從個箱子裏掏出了四個賬本:“以後就給我管着所有的家當。”
恩和大概的翻看了兩眼就愣在了當地:“這,這都是你的?”
胤祚笑着點頭。
“酒樓,海船,書社,珠寶樓?都是?”
胤祚又一次笑着點頭。
恩和呆呆的看着胤祚,她只知道胤祚有錢,但從來不知道他是這麽有錢,光海船一項,年收入不下一百萬,這還不算其他的生意,如果胤祚從開始掙錢一直全部攢下,那這銀子已經可以裝裝滿他們住的這個屋子了。
胤祚見恩和發呆,以為她管這麽多的賬本有些膽怯,剛要開口說話,見着恩和迅速的彎腰将四大本賬本摟在了懷裏,嚴肅的道:“沒問題,我當這個家!”卻是滿眼的歡欣和喜悅,好像孩子得了大人的認可一般。
胤祚終究大笑了起來:“看你以後這麽辛苦,今晚我怎麽都要好好的慰勞慰勞你。”
作者有話要說:
☆、中毒
等着夜裏折騰過了,換洗了睡下,恩和到不怎麽困,又跟胤祚說起了白天的事情。
畢竟革掉的那兩人是太子和大阿哥的,恩和就和胤祚商量:“不管太子和大哥是不是要過來賠罪,咱們這做小的樣子卻要做足,明兒個就過去專門讓人給太子和大哥解釋,面子上要照顧足才是對的。”
胤祚笑着看她:“我就知道你早想好了對策,不願意給我惹什麽麻煩,這是好主意,明個我派人去就是了。”
恩和不贊成的道:“自然是我派了內宅的人過去是對的,這本就是內宅之事,我給大福晉和太子妃說就只是女人之間的小事情,若是你派人去說,那意思就不一樣了,沒得小事卻偏偏要往大裏鬧的道理。”
胤祚摟着恩和直親:“娘子實在聰慧,為夫很高興!”
第二日一大早起來,恩和就派了王嬷嬷帶着兩個體面的媳婦去了太子和大阿哥的府上分別解釋。
等着王嬷嬷幾人走了,太子妃輕笑着同身旁的太監道:“去跟太子爺說,六弟妹專門來賠罪了。”太監忙應了一聲出去。
太子妃同身旁的大宮女千葉輕嘆:“可見傳言确實不可信,我以前只當這個六弟妹是個魯莽的,沒想到卻是個足智多謀的,拿着太子的人立威,府上還有誰敢不聽她的?接着就大張旗鼓的過來賠罪,難道我跟太子還能因為個下人為難他們?一大早就讓人過來賠罪,我心裏都覺得舒坦,想氣也氣不起來,也難怪六弟這樣的人物非她不娶。”
千葉也覺得如此,同太子妃感慨了幾句,轉而又低聲道:“派出去的人找見了幾個民間聖手,您看什麽時候….”
太子妃緩緩的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眼眸也深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就讓我額娘進宮朝賀的時候帶進來,你好好布置一番。”千葉忙低應了一聲。
王嬷嬷去大阿哥府上的時候好巧不巧大福晉查出來有了身孕,大阿哥寵愛大福晉,雖說前面幾個接連生的是女兒但照舊沒讓別的侍妾生,隔了三年才懷上第五胎,大阿哥極其高興,對于恩和辦的事情只一個勁的說“很好!沒事!”王嬷嬷還得了不少賞錢。
王嬷嬷回去,笑着向恩和回禀:“太子妃和大福晉都很客氣,讓奴婢專門帶話給福晉和主子爺,都是下頭人不争氣,讓福晉和主子爺千萬別往心裏去。”這又是向着恩和和胤祚賠禮了,胤祚算的果然不假,恩和這先與兩家人過去解釋,雙方的臉面也算都顧全到了,這事也就算到此圓滿結束了。
十四鬧着非要來胤祚府上住,德妃不願意,覺得胤祚小兩口年紀太小不懂得照顧人,恰巧胤禛去請安,她就把十四派給了胤禛:“他太調皮了,去胤祚府上我不放心,到是你跟舒雲穩重,就讓他過去住一晚上,明兒就送回來,夜裏讓早睡,不許亂吃東西,別太慣着他。”
胤禛應了是。
十四雖然并不想去胤禛府上,但奈何他要麽就別出去要麽就只能住胤禛府上,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委曲求全”。
德妃大多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事情上,十四這邊就只叮囑着大宮女們小心侍候着。
胤禛沉默少言,騎在馬上并不怎麽跟上十四說話,十四一個人悶在馬車裏覺得無聊,就掀起簾子同胤禛喊:“喂,四哥,讓我也騎會馬!”
胤禛撇了他一眼,并沒有說話,十四覺得那眼裏全是冰冷的蔑視,漲紅了臉:“你別小瞧人!”
對于十四的憤怒胤禛似乎很驚訝,又看了他一眼,才淡淡的道:“你別亂想,你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我怎麽會瞧不起你,只是你年紀還小,這又是大街上,騎馬确實不安全,你便是不為額娘想也為你自己想想,若有個好歹,受苦的還是你自己。”
胤禛說的在情在理,十四就是覺得氣憤,胡亂的捶打了幾下車廂,發洩了幾下才坐了回去。
等到到了胤禛府上原本是衆人一起用膳,但十四不願意,非要去自己的院子吃,胤禛只得将做好的飯又讓人給端了過去。
二十七的晚上德妃一直很緊張,直到所有的燈籠都挂了起來,幾乎并無損失的時候,她臉上才露出了淺笑,只當宜妃會有什麽手段,卻也不過如此,全都被她一一化解了,終究是有驚無險,她放松了身體靠在引枕上閉目養神,過了片刻卻猛的坐了起來,不對,宜妃的手段什麽時候會這麽簡單,這不是她的作風,她根本就是項莊舞劍志在沛公!
她喊了一聲:“來人,快來人!讓人去看四阿哥府上的十四!”宜妃要下手的是她的兒子!
有宮人匆忙的跑了進來:“不好了,十四阿哥在四阿哥府上中毒了,聽說李格格也中毒了!”
德妃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她盡量壓住內心的顫抖:“快,快去請太醫!千萬不能讓十四阿哥有閃失!”
恩和和胤祚都馬上要就寝了,四阿哥府上卻來了人,胤祚出去見了一回,在回來臉上的神情就不對,恩和已經穿上了衣裳,遞給他一碗熱茶:“出了什麽事?”
“十四弟在四哥府上中毒了,四哥的李格格也同時中毒。”
這麽毫不相幹的兩個人卻同時中毒,幕後的黑手只怕目的不會簡單。
他給恩和披上了大氅:“四哥家現在亂的很,後宅的幾個人都有身孕,操勞不得,還要你過去給看着點。”
恩和點了點頭,又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那,要不要給用那裏面的東西?”
胤祚頓了頓:“十四弟我是必定會用的,李格格那裏你見機行事,不管怎麽樣,畢竟她肚子裏有四哥的骨肉,但若是實在不好下手幫忙你別太勉強。”
恩和輕應了一聲。
兩人匆匆去了四阿哥府上才知道了具體的情形,李氏愛吃蜜汁火腿,廚房裏是給備了的,原本沒有十四的這份菜,他看見了又非要吃,下人們就只得給他也分了一份端進了屋子裏,沒一會李氏和十四就先後暈了過去。
舒雲,榮安和宋氏坐在一個屋子裏,屋裏點着大燈極其明亮,但不知怎地在這樣的情形下卻顯得很是陰暗,舒雲的臉色不大好,別人也強不到哪裏去,因為如今從表面來看,幕後的人想毒的是李氏,而十四只是無故受了牽連。
李氏為什麽會受害,任憑誰一想都會先想到後宅争鬥上去,那麽在坐的這三位就都是有嫌疑。
恩和還要出去照應李氏,進來就問候了一聲:“四嫂、小四嫂,當務之急是保重你們的身子,別人誰都能亂你們卻不能,要不然背後使壞的人指不定又要做什麽孽。”
舒雲勉強笑了笑:“謝六弟妹的良言,只是這個時候還要你來操勞。”
恩和笑了笑:“四嫂太見外了,指不定以後我們有什麽事也要四嫂和四哥幫忙,到時候四嫂可別推辭。”
舒雲嘆了一聲:“瞧你說的什麽話,以後有事只管說就是了。”
榮安轉頭看了一眼恩和,那漆黑的眼裏仿佛跳動着無名的火焰:“這簡直是禍從天降。”
恩和笑了笑,沒有回應她的話:“你也別胡思亂想,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着點李格格。”
恩和說着出了裏間,過了正廳轉去了西隔間,太醫剛給李氏看完,恩和輕聲詢問,太醫搖頭:“奴才開點藥,要是李格格能吐出來,那就好多了,若不能,估計先受害的就是她腹中的胎兒。”
恩和吩咐丫頭下去拿藥煎藥,自己就候在了一旁,胤禛匆匆走了進來,他那一張冷臉此時仿佛結了一層冰了一般冷硬,看見躺着的李氏眉頭也深深的皺在了一起,他并沒有問太醫怎麽說,顯然剛剛在十四那邊已經聽過了,好半響才低聲道:“若實在不行就讓太醫只管保大人吧。”
他這話明顯是在給恩和說。
恩和到是剎那間對他的映像好了不少,至少他的心并不像他的臉一般冷硬,恩和撇了他一眼:“四哥,這話還是一會您給太醫說得好。”她要是說了,真等着李氏的孩子沒了,那以後十有□就被李氏給怪上了。
大抵胤禛也只是這樣說說,并沒有打算讓恩和說,淡淡的點了點頭,說了句有勞六弟妹了,便又出了屋子。
榮安和舒雲對面坐着,宋氏侍立在一旁,有小丫頭進來說胤禛到了,幾人等了小片刻,又聽得小丫頭說胤禛走了,這便知道是去了西面看了李氏。
榮安閉着眼輕揉着太陽穴:“爺對李妹妹确實是情深意重。”
舒雲淡淡的答了一聲:“李妹妹也是個懂事知道規矩的。”
榮安睜開眼看着舒雲笑了笑:“福晉是這世間少有的女子。”丈夫愛別的女人,都可以這麽淡然對待。
舒雲也看着榮安:“彼此彼此。”
她們淡然的說話,仿佛剛剛臉上的愁容不過是錯覺。
胤祚給十四偷偷喝了空間的泉水,恩和到也乘機給李氏喝了些,最終也不過求的是無愧于心。
大冷的冬天裏德妃在院子裏來來回回的走動,希望盡快得到十四的消息,她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恨自己的大意,怎麽就疏忽了十四,最終将他推到了這樣的險境。
又有宮人跑了進來:“主子,主子,十四阿哥醒來了!”
德妃聽得這話,腿一軟差點跌倒,幸虧身後的人扶住了她,她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才覺察出了這透骨的冷意。
作者有話要說:
☆、44過年
年前的這點事情,終究是驚動了皇上,專門看了一次送回了宮裏的十四,同德妃在永和宮中閑聊:“好端端的怎麽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皇上的語氣還算平穩。
若放在平時德妃并不屑與為胤禛說好話,但這次不同,她的最終目的在宜妃身上,她蒼白着一張臉,柔和的眼神裏又露着憤怒:“胤禛後宅的那幾個孩子往常都很和睦,別人家又有幾家比得上她們?若說是她們做的事情殃及了十四,臣妾怎麽都不信。”
德妃說着又看康熙,見康熙并沒有什麽特殊的表情,她從宮女手中接過茶,又捧給了康熙:“臣妾細細的問過十四,他說他原本也沒想到想出宮去玩,是他身邊的一個小太監給出的主意,臣妾就讓他指出來是哪個,結果那小太監竟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再無蹤影。”
德妃眼裏閃着淚花,又強忍着不落:“可憐十四才多大點年紀,就受了這樣的災,若不是胤祚在跟前悉心照顧,只怕現在……”
她用帕子掩了嘴,在說不下去。
康熙嘆息了一聲,輕拍了拍德妃的手:“好了,不要難過了,十四這不是好好的?”
德妃乖順的強忍着收住了眼淚,便又多了一份說不出的惹人憐惜。
康熙的心多少就偏向了德妃,但他最終還是道:“這事讓老四去查最好不過,但過幾日他就要随朕出征,也沒多少精力,就讓他先查着。”
皇上的意思在出征之前并不想鬧出什麽大事,德妃聽出了這個意思,她沉默了片刻,跪下謝了恩:“謝皇上。”
康熙輕嘆了一聲,扶起了她:“朕知道你是個懂事的。”
德妃勉強笑了笑。
康熙走了,德妃歪在榻上看着窗外出神,半響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心裏明白憑一件事情想要真正的動搖了宜妃根本不可能,即便皇上不主持公道,她也多的是以牙還牙的法子,照樣也能讓宜妃有苦也只能往肚子裏吞!
下頭人孝敬宜妃一尾極其漂亮的金魚,她讓人放在魚缸裏擺在當地帶着宮女們看,說說笑笑的很是熱鬧,有宮人在她耳邊輕語了幾句,她便嬌俏的彎着眉眼笑:“看不氣出她一身病。”
她雖這樣說但到底興致不如先前高了,也不在看金魚,坐在了榻上:“原本是想把老六和十四一網打盡的,不怕德妃不徹底亂了心神,從此一蹶不振,沒想到…..”
沒想到被胤禛截了過去,她到沒能大展拳腳。
她吹了吹金絲琺琅護甲上的一絲灰記:“聽說老六媳婦的事了沒?她額娘一個病怏怏的人竟教出了她那樣的手段,後宅不但握在了手裏,大福晉和太子妃不但不氣,都反過來誇贊,太後還在我們這些後妃跟前誇贊了幾句,她這以前的名聲差不多全扭過來了。”
錢嬷嬷聽她口氣酸酸的很不自在,便道:“六福晉畢竟有以前的名聲在,還是差了一招,怎麽能跟未來的九福晉比?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名門閨秀,誰提起來不誇一句,容言工德要是九福晉排第二,那也沒幾個能排第一。”
她這樣說着,宜妃臉上的笑意才濃了幾分,卻還淡淡的道:“她要是能生阿哥,那就十全十美了。”
李氏經了那一遭,雖然保住了命和孩子,但畢竟還是傷了身體,如今只能在房子裏靜養,等閑不能出去。
舒雲和榮安也都受了累,都是靜養,等胤禛大刀闊斧的打殺發賣了不少下人之後,胤禛的後宅就少有的寧靜了下來。
年很快就到了。
宮中過年比任何地方都要隆重,但這也只是外人看來,內裏到底有多累人也就只有嘗試過的人知道。
大年初一早上胤祚醜時就候在了太和門外,恩和則和衆位女眷和福晉候在神武門外,等待每年一度的進宮朝拜賀歲,要到巳時才能徹底結束,接着就是皇家的家宴,巳時三刻準時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