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4)

很清爽,燈臺能亮,至少氧氣還算充足。

恩和看着胤祚:“話本裏的故事來了。”她這樣說着,兩人的眼裏竟都先不自覺的泛起了興奮的光,竟都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胤祚吞了口唾沫:“要不我先下去看看。”

恩和直搖頭:“兩個人在一起要真有什麽還能有個照應。行了,先下去在說別的。”

恩和的女霸王氣勢瞬時就露了出來,想着即将要面對的這個神秘的地方沒來由的就興奮了起來,就要先下去,胤祚忙喊了一聲:“慢着,我先來!”

他說着試探着踩下了第一步臺階,覺得站穩當了,試了試沒有什麽不妥,才回身牽恩和的手:“沒事,可以走了。”

恩和先前的一點郡王福晉樣子在這種讓她極其興奮的環境中,全然沒了,直接雙腳就跳到了臺階上,胤祚吓了一跳,又是笑:“跟個孩子一樣。”

恩和也咧嘴笑。

雖說興奮,但到底不敢大意,一級一級的朝下走,等兩人都站在地上的時候,洞口又悄無聲息的合上了,胤祚和恩和朝後看,站在原地想了想,還是決定一直向前。

這個地下室大約有兩米高,四壁都是土質,頂上抹成了拱形,有一些地方用木頭做支撐,地上鋪着青磚,看起來空蕩蕩的寂靜,若一說話就會有回音,幹燥清爽,到并不顯得陰森可怕,走了大概百米的樣子又向左拐,右手邊有個屋子,裏面似乎供奉的是個什麽神靈,但兩人并不認識,下面有三排無字牌位,大概也有好幾十個,胤祚忙拉着恩和拜了拜:“無心沖撞,無心沖撞,罪過,罪過!”

左手邊的屋子便收拾的仿佛是住人的一般,也有三間大小,收拾的幹淨整齊,仿佛主人剛剛走了一般,再往前走,大大小小也有好幾間的屋子,但都毫無人煙,已經可以看見盡頭了,有個紅漆大門緊緊閉着,門口還有兩個鎮守的石獅子。

兩人停在了門口,相互看了一眼,胤祚試着摸了摸門,并沒有什麽不良反應,他又加大了力氣試了試還是沒有什麽不良反應,但也試出來要将這門推開,大抵要将他十成的功力用上才可以,他需要十成的功力才可以推開,那麽這世上大抵确實沒幾個人可以推開了。

胤祚示意恩和向後退了幾步,自己猛的一提氣推向了那鐵門,門以極緩慢的速度打開,依舊沒有一絲聲音,有亮光從裏面透出,仿佛是照着一個別樣的世界,胤祚只推開了一扇門。便同恩和一樣一起呆呆的站在了門口。

不規則的金子或是銀子山一樣随意的堆放在地上靜靜的散發着屬于財富的光芒,仿佛是在嘲笑胤祚和恩和的貧窮,大塊大塊的寶石玉石尋常的石頭一樣這裏一塊那裏一塊,貓眼石,碧玺,珊瑚,琥珀,翡翠,綠松石、軟玉、獨山玉、岫玉,白玉、碧玉、青玉、墨玉、黃玉、瑪瑙、孔雀石、水晶、鑽石,應有盡有絢爛奪目,五顏六色的珍珠像是糧倉裏的糧食多不勝數,幾人粗的百年烏木,數百年的鹿茸人參靈芝,古玩字畫,異獸毛皮,将這一方天地堆的滿滿的,誰有了誰必定就富可敵國,便是有錢如恩和胤祚也被深深的震撼,無法回神......

五斤和桃子見不到恩和都只是哭,奶嬷嬷怎麽哄都不頂用,持觞叫了幾人去找,竟都說找不見,越發急了,才要自己出去看看,就見着胤祚和恩和一起走了過來,松了一口氣,忙笑着迎了上去:“主子爺和福晉可是回來了,阿哥和格格都哭的不行。”

她這樣說着話,見胤祚和恩和竟都走神着,神情也不大對,以為兩人又吵架了忙又看鄒峰,鄒峰使眼色,讓她先別問,看看再說。

胤祚和恩和進了屋子,洗漱換了衣裳,又喝了熱茶,兩人便漸漸恢複了常态,畢竟見過的不可思議的事情太多了,也并沒有真的就不能接受,看着兩個主子似乎又無事,持觞幾個才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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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些晚膳,又哄着兩個孩子睡下,恩和和胤祚幾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打發着下人下去,兩個人睡下便進了空間。

胤祚和恩和面對面的坐在樹下。

胤祚問恩和:“你說你阿瑪知道麽?”

恩和抿着嘴想了想:“我猜大概不知道,畢竟那翡翠是牛姨娘給的,不是我阿瑪給的,莊子和翡翠缺一樣都不能打開這個地下的寶庫。”

胤祚道:“那或許你阿瑪那裏也有一樣的翡翠,并沒有給你?”

恩和搖頭:“這也不對,既然阿瑪不想讓我打開地下的寶庫,那就大可不必給我這座莊子,給個別處也可以,何必非要這裏?”

胤祚覺得恩和說的對,便道:“你說會不會是這樣,這個莊子還有翡翠,是同一個人托付了兩個人分別交給你,這樣你有了得到寶庫的可能,別人也不能輕易得了去。”

恩和歪着腦袋想:“誰會想把這麽大個寶庫給我?”

胤祚脫口而出:“你親娘!”

恩和怔怔的:“你說什麽?”胤祚覺得自己能想到這裏完全取決于上一輩子看到的狗血劇,不然他的思維不會這麽發散,胤祚認真的道:“在我看來除過至親的人,別人不會費盡心思的把這麽多金銀財寶交給一個人。”

那麽照胤祚的推測,恩和的親娘必定另有其人,且為了恩和謀劃良多,她這樣想着,不知道怎的心裏就湧出了委屈又溫暖的感覺,才突然發現,若為額娘,必定是這種感覺才對的,不知不覺間就将這個陌生虛構的人認定成了額娘。

胤祚又問恩和:“這些東西你打算怎麽辦?”

“肯定不會是牛姨娘的,若牛姨娘知道這麽個地方,我二哥到現在也不會那麽窘迫,至于我阿瑪,等他回來了我在問問,若他說裏面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是我的,那必定也是不知道的,既然都不知道那就是我親娘特意留給我的,既然是親娘給的,那別人一分一毫都動不得。”

胤祚訝異道:“真就這麽肯定現在的娘不是親娘,這個人才是?”

恩和默了默:“我一直多沒給你說一件事,成親前我額娘生病要侍疾,每一日都會給了一顆蜜餞吃,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一直就沒敢吃,放進了空間,也一直沒敢親自驗一驗,看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她說着又是深深的嘆息,跟胤祚并排坐下,靠着他的肩膀:“前幾日我終究是忍不住驗了驗,你知道麽,那完全就是用特制的絕孕藥泡制的蜜餞,吃一顆就足以不孕,更何況我額娘給了我十二顆,十二顆呀......”她說着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幾乎低不可聞。

胤祚驚詫過後又是心疼,甚至有些不知道怎麽安慰恩和:“你千萬不要難過.....我和孩子都在......”

恩和笑着親了親胤祚的臉頰:“我已經不難過了,真的,現在一點都不難過,我有你有孩子還有一個或許已經去世了的額娘真心實意的為我好,我怎麽還會難過?我只是希望弄清楚一切,讓作惡的人,終歸得到應得的報應。”

胤祚擁了恩和在懷裏,撫摸着她的脊背:“會的,善惡到頭終有報......”便是不報,他也有的是法子......

67逼酒

德妃過壽,但她一貫樸素,也只是小小的辦一場,幾個皇子福晉、公主和宮妃們一處慶賀又在漱房齋唱戲,人不多又都相熟顯得親切了很多,恩和舒雲和榮安都在一旁侍候,替德妃敬酒。

四公主容光煥發好好打扮之後卻也漂亮,對着恩和尊敬客氣,五公主到似乎看着還好,但滿眼陰沉,見着恩和過去敬酒,皮笑肉不笑的端起酒壺站了起來,笑着道:“我就跟六弟妹親近,德額娘壽辰六弟妹不喝一壺哪裏說的過去?”

她那樣子,大有一副攪合了這壽宴的模樣,恩和若處置不好,鬧的德妃不高興了,倒還是恩和吃虧,但喝酒她真的找錯人了。

榮安要開口攔,恩和笑着擺了擺手:“今兒額娘壽辰,我高興姐姐也高興,既然姐姐有這個興致,我自然不能掃興,莫說一壺,便是兩壺都成!”她才說完,五公主就冷笑:“我原只說一壺,既然弟妹說是兩壺,那便是兩壺。”

恩和掩嘴輕笑:“也成,我喝兩壺,姐姐難道不陪喝一壺?”

五公主勾了勾嘴角:“弟妹先請,喝完了若還不醉,我自然要喝一壺。”

德妃臉色不好:“喝那麽多做什麽?傷身子。”宜妃直笑:“瞧你說的,才那麽點有什麽,再說這麽好的日子沒酒助興怎麽行。”

惠妃也笑眯眯的道:“讓喝着玩玩,沒事。”

德妃又看恩和,恩和笑着道:“總得要大家都盡興了,額娘這個壽辰才辦的圓滿,既然幾位額娘都說好,我怎麽都不能掃興。”

舒雲在德妃耳邊低語:“額娘也別小瞧了恩和。”

德妃又看了一眼恩和輕點了點頭。

恩和見德妃允許便笑着道:“若只這樣端着酒壺大口喝到底顯得粗俗了些,我到有個主意,我喝一大杯,再坐的按照座次就念一首詩,到不拘是什麽,只要喜慶吉祥就行。”

舒雲笑着道:“這個主意好,幾位額娘覺得如何?”

原本因為五公主的突然出現,氣氛有些沉悶,這會恩和一個提議忽的大家都來了興致,少言的榮妃也點頭附和:“我看這個主意好,不如就先從我這來。”

德妃自然沒有異議,笑着點頭稱好。

恩和在竹雕杯裏喝了一大杯,臉不紅氣不喘,笑着請榮妃:“榮額娘請。”

榮妃已經想好,張口就來,到是自己做的,得了衆人的稱贊,臉上的笑意就多了幾分。

五公主冷冷的看着恩和,等着她這兩壺酒喝完,看她洋相百出現在嚣張什麽?只是…幾桌人幾乎都吟過了詩,兩壺酒恩和都喝完了,絲毫不顯醉态不說,還自己做了一首賀壽詩,大家都大大的驚嘆了一番,榮妃甚至道:“今日,小六媳婦的這詩當居首位。”九福晉笑的極其僵硬。

連最後一滴酒都喝進了恩和的嘴裏,不醉也罷到越發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笑吟吟的轉頭看五公主,舉着一壺酒:“我給五姐倒酒!”

大家玩的都來了興致,誰還在乎五公主這樣一個無關輕重的角色的喜怒哀樂,都笑着道:“快喝,快喝!”

五公主高昂着頭,緊緊抿着唇,因為極度的氣憤不甘牙齒打顫發出微不可聞的碰撞聲,劈手就要躲過恩和手裏的酒壺,卻不料恩和正好轉身又跟衆人說話,她撲了個空,那樣子越發狼狽,好似是誰沒惹住輕笑了出來,五公主屈辱的幾乎哭了出來。

恩和好似沒察覺只笑着說自己的的:“雖說喝酒這事是五姐提出來的,但到底五姐算是客,五姐喝這一壺我不能沒有表示,今日我也彩衣娛親,五姐喝完我便唱支曲助興!”

衆人都笑着拍手:“五公主還不喝?咱們還等着聽曲!”

喝酒這事誰都看出來是五公主逼恩和,但恩和越發要把這事做的圓滿,五公主既然敢開口就必須把這酒喝下去,如今到也不用她來逼,多的是人喊着要五公主喝,人人都參與了,後面便是往外傳話,也必定不會刻意美化五公主而貶低恩和,這樣豈不是自己也成了壞人?

恩和笑着轉身将酒壺給五公主,要是一杯一杯喝,喝到後面實在不行了誰都不好強逼,一壺酒直接下肚好不好的已成定局。

五公主看着恩和,恩和便笑吟吟的看着五公主,不管哪眼神多麽的怨毒她依舊輕笑,她實在早早的就明白了,這個世上多的是人讨厭你,讨好他們根本無用,還不如直面。

五公主接過酒壺果真仰頭就喝,有些酒順着臉頰一直流到了衣服上,将她早上新換的衣裳都侵濕了,她已經嘗不來嘴裏是什麽味道,只覺越發吵鬧越發難過,止不住大哭了起來。

五公主一壺酒還沒有喝完就醉了,醉了便是大哭,抱着柱子拉都拉不走,無奈,只得讓太監擡下去,大半個後宮的人都聽到了動靜,只是誰又願意理會,都起哄要恩和唱曲。

德妃的壽宴除過五公主大哭那一會其餘很是圓滿,衆人都恭維德妃:“還是您眼光好,給六阿哥選了這麽個能耐媳婦。”

連德妃也覺得很是滿意,從賞賜的東西裏選了幾樣賞給了恩和,于是幾乎皆大歡喜!

宜妃很不高興,帶着九福晉回了宮,進門就發脾氣:“不是是才女麽?怎麽一首詩都沒有個混混做的好?”

九福晉一怔,知道這是宜妃因為恩和又不滿意她了,越發不能辯駁,宜妃冷哼了一聲坐在了椅子上,由着宮女給她卸了頭上的釵環:“我到是也想跟人家德妃一樣風光一把,只是沒有個能耐媳婦給我湊趣!”

九福晉知道自己若在不開口,宜妃只怕會越發生氣,她艱澀的道:“都是媳婦的不是。”

宜妃透過西洋鏡瞧了一眼立在一旁的九福晉,重重的将梳子拍到了梳妝臺上:“自己不夠聰明就不要做那蠢事。”

九福晉一驚,擡頭去看宜妃,宜妃已經轉臉叫了身旁一個瓜子臉的宮女過來,對着九福晉道:“這是劉氏,我□出來的宮女,你帶回去讓她去侍候小九。”九福晉細細的看了看這個宮女,杏眸粉腮,穿了件偏緊的旗袍越發顯得□,水蛇一般的腰身,實在是九阿哥最愛的一類女子。

九福晉覺得心裏針紮般不舒服,但還是只能起身謝恩:“謝額娘關愛。”宜妃勾了勾嘴角,叫了九福晉起來,又語重心長的囑咐:“什麽都沒有子嗣重要。”九福晉下意識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恩和還有舒雲榮安等着衆人走了,陪着德妃回了宮,又一會胤禛胤祚還有十四兄弟三個便也過來陪德妃,一家子坐在一起說笑,十四笑拉着恩和的袖子說話:“六嫂,你咋能那麽喝的,也給弟弟教教。”

恩和驚詫的去看胤祚:“這就得了消息了?”

胤祚大笑道:“我往後宮走,遇上了幾個熟人,都對着我豎大拇指‘六福晉非尋常人’。”德妃莞爾:“咱們恩和這名聲可是傳出去了。”

恩和也有些好笑,見十四還問,便道:“這個大概是天生的,我也沒特別做過什麽,但就是比較能喝。”十四有些失望,但看着恩和還是一臉崇拜的樣子,甚至向往的說:“我要是能跟六嫂一樣就好了。”說的大家都笑了起來。

回去的馬車上舒雲同榮安說話:“先前額娘瞧着很是不滿意六弟妹,看看,如今到成了心尖上的人了,咱們也要加把勁,別的幫不了爺,但跟額娘更融洽一些也是好的。”

榮安到是很贊成舒雲的說法:“福晉說的是,平日裏咱們來的多一些,什麽都給額娘孝敬着,時日久了怎麽都不會太差,或者也如恩和一樣遇到了那麽一兩件事情,共患難過,跟額娘之間的關系怎麽也就好了。”榮安這話說的舒雲到沉思了起來。

直到出了宮,胤祚才痛快的摟着恩和笑了一場:“我的恩和喲,太會折騰人了!”恩和嫌他抱的緊,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你還說,能喝的名聲傳出去難道就好?”

胤祚道:“這你就想岔了,說到底你這名頭背的好,還不是為了額娘壽宴過的盡興完美一些?說白了這叫孝順!”恩和便笑:“聽你這麽一說,五公主到還大大的幫了我的忙?”

胤祚笑着理了理她的鬓發:“她是個蠢材,你也不要生她的氣,皇阿瑪為了補償她,大抵不會把她嫁去蒙古,至于要嫁給誰那名頭我到是聽到了,我只能說實在不是什麽良配,以後她吃苦的日子還在後面,即便我們不動手收拾她,她自會得到報應。”

恩和笑依着胤祚:“我可是最明白不過的人,難道我會為個無關緊要的人自己生氣?我也不是非要浪費時間在她身上,只她以後別在犯到我的手上。”

胤祚笑着親了親恩和:“果然還是我餓恩和最豁達通透!”恩和得意洋洋的道:“那當然!”胤祚看她眼眸亮晶晶的,臉頰上泛着健康的紅暈,即便已将做了額娘還是如做姑娘那會一樣燦然又充滿生機,總是能可愛到讓他忍不住抱着她親幾口,他自己的眼眸裏便也溢滿笑意,眉梢眼角皆是滿足。

蘇圖護送着費揚古回了京城,伯爵府裏的幾個主子前一天夜裏幾乎都一夜未眠。早起的時候中門大開又給幾個出嫁的姑奶奶們去了消息,等到費揚古回來,先來的是恩和,接着是伊爾木,最後一個是寶音。

恩和一到衆人都要行禮,鄒峰揚聲道:“免禮!”又有小太監扶住了費揚古和琪琪格,大家也便順勢都起來了。

費揚古看着眼前的女兒滿目欣慰,仰頭看了看天,才笑着道:“來的這麽早。”

恩和抿嘴笑,上前挽住了費揚古的胳膊,扶着他往裏走:“阿瑪也真是的,說了不讓您出來非要出來。”

費揚古笑着擺手:“禮不可廢,禮不可廢。”恩和扶着費揚古在榻上坐下,自己就坐在一旁,又叫了随行的大夫上來一一問了一遍,又問費揚古平時的飲食起居,其他人都靜靜聽着,琪琪格覺得自己到成了外人,輕咳了一聲才要說話,恩和便轉眸看向了她,那眼睛無波無讕,卻說不出的幽深漆黑,仿佛可以看到靈魂深處:“額娘也不舒服?恰好大夫也在這,就給額娘看看。”

琪琪格覺得很驚駭,仿佛她做的一切都被恩和看清楚,一時竟有些結巴:“沒,沒有,沒有什麽不舒服。”衆人都詫異的看向了琪琪格。琪琪格越發覺得不安,勉強笑看着費揚古道:“恩和做了福晉,跟她說話我如今到不大順暢了起來。”

費揚古那漆黑的跟恩和有些相似的眼,也高深莫測的看着琪琪格,淡淡的點頭。

恰巧伊爾木和寶音先後到了,衆人才抛開了這個小波瀾。

68說破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薔薇院裏的薔薇花照舊開的熱鬧繁盛,卻早已經物是人非,全然不同,恩和有些感慨進了屋子坐了坐,摸了摸床頭那些因為年幼而刻在隐秘處的字,想起年幼時的樣子,自己也覺得好笑,嘆了一回笑了一回才出了院子,門口的婆子笑着巴結:“奴婢日日都打掃的好好的。”恩和笑着點頭,讓人給了她些賞錢,婆子越發滿嘴的吉祥話。

恩和從寶音門口經過,寶音恰巧也從院子走了出來,狠狠的看了一眼恩和就向前走,恩和看她穿的衣裳料子雖好,花色卻有些過時,知道大抵還是嫁妝裏的東西,也因此可見,她在婆家過的并不順心如意。

恩和到特意走快了幾步跟她走着說話:“姐姐過的怎麽樣?有額娘親自教導,姐姐必定是上能讨得公婆歡心下能管住一副下人,更和姐夫琴瑟和鳴的。”

寶音覺得恩和就是在故意諷刺她,漲紅了臉,轉頭看恩和:“你什麽意思?”

恩和看着很訝異的樣子:“我能有什麽意思?你瞧瞧額娘将家裏管的這麽好,外頭名聲也極好,又有額娘親自教導你,難道你還能不好?我也只學了點額娘從指頭縫裏露出來的東西,便是如今這個樣子,要是姐姐,不知道要好到哪裏去。”

恩和的這一番話到說的寶音怔住了,她也是成了親才知道便是管好一院子的人都大有學問,人情來往,侍奉公婆夫君在一家之中立足更是說不出的複雜艱辛,而她似乎什麽都不會。恩和這話仿佛在某個地方撕開了一個口子,讓她自己也疑惑了起來,額娘為什麽從來沒有教導過她,明明額娘并不是不會,而是做的很好,便是恩和都能學了一些過去,為什麽她就沒有?

但她也時刻警醒的認為,恩和不會對她安好心,因此也只是片刻之後便冷冷的道:“別以為你說什麽我都會信,你如今過的好了就過來嘲笑我,但你也別得意的太早,花無百日紅,你難道真就能好一輩子?”

恩和憐憫的看着她:“好或不好,也只有自己知道,姐姐難道沒有覺得如今手頭越發緊了?管家的人難道能不知道錢有多重要,難道咱們府上缺?卻偏偏姐姐沒有,到底是因為什麽姐姐難道沒有想過?反正我是早早就想過了,不但想到了也證實了,姐姐若是想知道,随時都可以來找我。”

恩和的話終究說的寶音慌亂了起來,但她實在不想再恩和面前承認事實就是恩和說的這樣,虛張聲勢一般狠狠的瞪了恩和一眼,大步朝前走去,一副急于擺脫恩和的樣子,恩和便如她的意,自己停了下來,直到寶音走遠她才轉頭問鄒峰:“這附近有沒有人?”

“并沒有人聽見剛才的話。”

恩和笑着點了點頭。

寶音大步進了屋子,費揚古剛剛喝了藥歇下,琪琪格坐在外間旁閉目養神,聽見動靜睜開眼見是寶音,笑了起來,招手叫她坐在身邊:“去你的院子轉了轉?額娘還讓人給你好好的留着,你回來就還住你自己的院子。”

寶音偎依着琪琪格,點了點頭,半響才輕聲道:“額娘,我銀子不夠花了,額娘給我一些吧。”

琪琪格的身體片刻的僵硬之後又恢複了正常,笑着道:“你要銀子做什麽?什麽都有公中管着,你每月又有月例銀子,便是卻些使喚的小錢也當去問諾敏要,倒不是額娘舍不得,實在是不能有這樣的規矩,你想想,若開了這個頭你那兩個妹妹還有哥哥都來問額娘要,額娘怎麽辦?”

哪裏會這麽簡單?府上的人都是勢利眼,若給的賞錢少了飯要麽不熱要麽味道不對,要麽推脫着不給做,要知道什麽就要用銀子去打通關節才能買來消息,就那麽點月例銀子還不夠她在外頭買脂粉。

她才要說話,外頭有丫頭進來輕聲道:“仁郡王過來了。”琪琪格連忙站起了身,下意識的嘆息了一聲:“還是恩和有福氣啊。”寶音的嫉妒又湧了上來,到忘了剛剛說的話。

胤祚下了朝就過來看望費揚古,還帶了皇上的口谕,讓費揚古好好養病,并恩準六福晉在家侍疾算是皇上對老臣的一點心意,也因此恩和既代表了自己還代表了皇室對費揚古這位功臣的感激和重視。

費揚古要起來,胤祚忙按住道:“皇上說了,不用行禮,一切以身子為重。”

康熙如此惦記費揚古,費揚古也覺得熱血沸騰:“若不是身子不行了,實在還想馳騁沙場保家衛國,為皇上為大清效力!”

胤祚笑着道:“這個話,小婿一定帶給皇上。”

費揚古見他這樣自稱,到也滿意笑着又靠坐回了榻上,跟他閑聊了幾句,胤祚見他身體确實不好就起身出了屋子,見恩和正在外頭廊下跟下人說話,便走了過去,恩和見他出來笑着福了福身子:“多謝郡王爺在皇上面前為我求了這麽個好差事。”

胤祚笑着道:“這會咱先不說這個,你的東西都讓人給你送過來了,孩子你就不用操心了,有我在。”

恩和抿嘴直笑,廊下站着的丫頭見恩和和胤祚相處的如此随意親切,到越發覺得兩人是真的感情深厚,不是尋常人能比。

恩和的東西拿到薔薇院,十幾個人在裏面安頓布置,外頭的丫頭婆子圍了不少看,又竊竊私語:“啧啧,哪裏見過這麽排場的東西,就是住個娘家,小到一針一線都有定數!”

一旁又有人道:“你知道什麽?郡王福晉的東西都有定例,原先當姑娘的時候用的東西如今早就上不得臺面了,哪裏配上郡王福晉用?”

衆人圍着看了一會,越發對恩和肅然了起來,深刻的體會到了皇家很一般人家的區別,這才深刻的明白,原先的二格格是真真切切的成了鳳凰了。

保泰家和諾敏家聽說皇上要仁郡王福晉在家侍疾,自然也要跟着,都打發了人把伊爾木和寶音的東西送了過來,說是要兩人在家好好侍疾。

伊爾木到還好些,至少妝奁水粉還有喜歡的衣裳都帶了過來,伊爾木為了顯得自己受寵,又硬将自己過去之後養的一只波斯貓要了過來,下人們果真又規規矩矩的送了過來。

寶音到是為這又氣着了自己,送來的東西全扔到了地上:“這是哪個幹的?這哪一個是我的東西?這衣裳明明都被人穿過了又送給我,把我當成什麽了?”跟其他兩人相比,她只覺得委屈難過的不行,卻越發不能告訴別人,只能憋在心裏,因為她不想讓別人瞧不起她,就是覺得那被人穿過的衣裳在惡心,她也必須穿上,因為她丢不起這個人。

寶音氣的自己的胸口疼,整夜的睡不好,面色精神越發的不好。

恩和到沒有時間管別人,她一門心思的想要給費揚古調養好,每日的湯藥都是她親自煎的,必定會在裏面放空間水,若空間裏面有的藥材她也将晾曬好的拿出來替換了給費揚古用,也就十幾天的功夫,費揚古身上的病症好了大半,皇上派來的禦醫給他檢查身體,都大為驚嘆:“将軍已無大礙,只要好好休養即可!”又看了方子實在不知道能好的這樣快,費揚古開懷的指着一旁的恩和:“都是我這個女兒孝順,照顧的好,若不然定好不了這麽快!”

禦醫見說的是恩和,忙道:“也是郡王福晉的孝心感天動地。”禦醫只待了一會又留了方子,就回去給康熙複命,康熙聽說費揚古已經無大礙了,心裏也覺得安慰,聽說恩和侍候的很是盡心到也算滿意:“仁郡王夫妻兩都孝順。”這個評價就給的好的很了。

費揚古睡的難受,讓人拿了棋過來跟恩和坐在窗前下棋,父女兩這些日子相處以來,關系比先前親近的很多,費揚古也不用在恩和跟前可以的擺出嚴父的樣子,父女兩在一處看着就很是随意自然,仿佛是多年的老友。

一邊下棋一邊說些閑話:“我的外孫子也都不小了。”恩和走了一步棋子,抿嘴笑看着費揚古:“明兒胤祚就把孩子帶過來,給您看看,前幾日是想着您身子不好沒敢打攪,如今既然大好了,怎麽都得過來見見您。”

費揚古很滿意,又笑着道:“我聽胤祚說,五斤搗蛋的很?”

說起孩子,恩和眼裏的笑意越加明顯:“真不知道他哪來那麽多的精神,從早上起來開始撲騰,一整天都不停一會,到是桃子聽話也省事的多。”

費揚古喝了一口淡茶:“五斤就跟你小時候像,也是皮猴子,才一歲的時候走都走不穩,就想跑,要不是奶嬷嬷在身旁管着,早不知道摔了多少回了!”

恩和瞪大了眼:“阿瑪沒騙我?我真的小時候是這樣?”

費揚古哈哈笑道:“你以為呢?打小就不省事,漸漸大了越發皮了,也虧的你額娘費心管教才管了回來!”

恩和垂了眼,也笑了笑:“阿瑪當時給的我那個莊子不管什麽都給我了?”

費揚古不留神她問這個,奇怪的道:“這又是什麽話?阿瑪既把莊子給你,自然就什麽都是你的!”

恩和笑着擡起了頭:“這不是怕阿瑪舍不得後山上的老杉木麽。”

費揚古笑着罵她:“都是做了額娘的人了,還這麽精怪,好好看你的棋。”說到棋,恩和咧嘴一笑:“阿瑪瞧瞧,這不是好好的麽。”

費揚古定眼一看,恩和那一子下去堵住了他一半棋子所有的活路,他大敗了,戰場上的大将軍在女兒面前這會到耍起了耐:“阿瑪沒留神,這一步不算,重新走!”恩和也不行:“阿瑪輸了就是輸了,快把那幅《唐宮仕女圖》交出來。”

兩人在裏面争的熱鬧,琪琪格帶着寶音和伊爾木過來在外頭聽見,臉色不一,到是伊爾木如今心态不錯,不至于跟寶音一般嫉妒的紅了眼,笑吟吟的道:“阿瑪還是偏心二姐。”一面說着一面走了進去。

恩和閑下來,夜裏進空間就見着胤祚,胤祚一臉委屈:“整日的這麽想你,你也不知道進來看看我。”

恩和被逗的直笑,牽了他的手:“我這也該回去了。”又頓了頓道:“我阿瑪說,莊子既給了我,裏面什麽都是我的。”

胤祚一怔,第一反應便是:“呀!求包養!”

恩和一愣,眼淚都笑了出來,笑的肚子疼,指着胤祚半響都說不出話來:“到底一天都想的什麽?過幾日你要是有空了,就去把那裏面的東西給咱收進空間去。”

胤祚見恩和高興,笑着攬了她的腰:“那麽多的錢,你是什麽打算?”

恩和到有些茫然:“這個我到沒有想過。”

胤祚摸了摸她的臉頰:“無事,慢慢想,想做什麽就告訴我,我幫你。”恩和點了點頭,沖着胤祚咧嘴笑:“你真好!”把我的心放在首位。

69揭發

第二日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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