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十三號站臺

“這就是你想出來的辦法?”站在教會的庭院裏,紀旬一臉懷疑地看向站在他身邊的景遲。

可景遲似乎不覺得有什麽問題,點了一下頭說道:“留記號效率太低。”

紀旬:……

其實這話還是挺有道理的,就算先不談留下的記號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導致出其他的問題的可能性很大。

更主要的問題是,他們也沒法确定後續組別的行動軌跡會不會在原有的基礎上有所變化。

這個時候還是找一個更穩妥的方式來傳遞信息比較好。

于是兩人在順利完全部信息後,紀旬就被景遲帶到了這裏。

此時教會裏半個人影都瞧不見,看看夕陽已經漸斜,紀旬想了想,大概是全都出去參加朝神活動了。

所以這次進入教會庭院的過程比上一次還容易,前後不過一個小時,兩人就差不多把一些建築的用途和基礎設施轉明白了。

天色越來越暗,當院內的燈全部自動亮起來的時候,朝神活動結束了。

許多人自大門處慢慢地湧了進來,很有秩序地排着隊伍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紀旬一眼就看到了混在隊伍最後面濫竽充數的杜平之。

他眼睜睜地看着杜平之打得哈欠一個接着一個,活像有幾天沒睡覺了一般,進門的時候還因沒看見門檻絆了個踉跄,直接把走在他前面那位的鞋後跟踩掉了。

“你确定他能把事辦好?”紀旬對此表現得極度不信任。

景遲卻笑了笑:“沒事的,放心。”

只見被杜平之踩掉鞋子那人原本一臉端莊嚴肅地向前邁着小方步,哪想到身後站了個二百五,踩完人道歉态度雖然誠懇,但就是透着一股子讨人嫌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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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裏已經絮絮叨叨念了小半分鐘的杜平之,此時已經發展到詢問人家在哪買的鞋子,貴不貴質量又怎麽樣了。

終于前面那位大哥大概是受不了了,小聲默念了句悼詞便出了隊伍。

也就是教會內部規矩多不讓在庭院裏跑,不然哪怕是只為離那個姓杜的二百五遠點,人家也肯定三兩步就沒影了。

不過萬幸的是杜平之倒沒去追他,可見道歉的心不誠。

他踮起腳尖賊眉鼠眼地朝四周一通觀察,發現零零星星的,還有幾個別的人在表情虔誠地嘀咕兩句什麽之後離開了前往主廳的隊伍。

原本估計還在糾結能不能跑路的杜平之這回算是心裏踏實了。

雙手提起教會統一發放的乳白色長袍前側,以迪士尼公主落跑的标準姿勢就往餐廳的方向跑,時不時在穿越人群的過程中撞到了誰,就非常熟練地點頭哈腰一番,扔下句輕飄飄的抱歉就繼續橫沖直撞。

看着杜平之已經跑遠了的背影,紀旬有些語塞,沉默良久才終于說到:“你覺不覺得白洛洛選男人的眼光好像有點問題……”

雖然紀旬對白洛洛沒有半點想法,但只要一想到人家在自己、景遲和杜平之三人站一排的情況下,毫不猶豫且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最後那位,心裏莫名浮現了些許的懷疑人生。

自己是個普通人可以暫且不談,可景遲這種條件竟然在吸引力方面輸給了杜平之?

正想着,只聽“嗤”得一聲,與他并肩站着景遲輕笑出聲,在紀旬的肩頭輕輕推了一把,示意他該去找杜平之幫忙了。

在紀旬無奈地往前走去的時候,及時且自然地跟在了對方斜後方半步的位置。

“希望他們能完成一起去圖書館的約定。”紀旬輕輕地說道,聲音微小得像是在自言自語,語氣中似乎夾雜着些許遺憾。

可景遲聽得一清二楚,片刻後,他的手輕輕撫上了紀旬的頭,奔波了一整天的頭發已經被風吹得有些亂了,可觸感卻依然柔軟。

景遲随意地揉了兩下,把那本就蓬松的頭發弄得更亂了。

可紀旬卻只是用手指彈了兩下他的腕骨處,以示警告,卻并沒有做出像之前那般很大的反應。

發現對方對自己的态度已經逐漸變得熟稔且親近的景遲淺淺地彎了彎嘴角:“會的。”

滿意的回答得到了,觸景生情的低落被安撫了。

雖然紀旬自己也不太理解,為什麽看着杜平之為吃飯而努力前行的景,能生出這麽惆悵的情。

但總之,在副本裏還能再次看到杜平之還是不錯的,起碼知道對方現實生活中也沒真正的死亡,那就仍有徹底恢複的希望。

想到這,紀旬都不禁産生了又有新動力支持自己繼續闖副本的錯覺。

忽然,只聽他身後的景遲問道:“你關心白洛洛的擇偶标準做什麽?”

紀旬:……

您可真會找重點啊?

心裏雖然這麽想,但嘴還是一如既往,也可能是條件反射地要和景遲擡個杠:“哪那麽多問題,二十多歲的小男生闖副本的時候想想漂亮妹妹有錯麽?”

“你覺得她漂亮?”景遲面無表情地繼續問道。

“啊?那倒沒有……”面對對方突如其來的靈魂拷問,紀旬怔了一瞬,然後他這張有些時候比腦子反應還要快的嘴就搶先替他回答了出來。

“那你喜歡比你小的?”

紀旬感覺身後的景遲手又開始不安分,此時已經若無其事地搭到了自己的肩上,正雖然緩慢但有節奏地一下一下地捏着他累了半天有些酸痛的斜方肌。

別說,還挺舒服。

被“哄”得相當滿意的紀旬語氣都軟化了幾分:“那也不見得。”

“嗯。”景遲聽到紀旬的回答後,又将手掌握成了拳,在他肩頭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後,幹脆利落地收了手,輕笑着說道:“對方年紀大點比較好。”

站在食堂裏,看着空蕩蕩的長桌上只擺着三個餐盤,紀旬不禁陷入了沉默。

但凡這代表還有其他兩個和杜平之腦回路相同,偷溜出隊伍提前開飯的,紀旬都不至于這般無語。

最主要的是,這三個餐盤都是屬于杜平之的。

餐廳采用的是自助餐的模式,一個個保溫裝置裏已經擺好了各色菜品,還挺豐盛,看得出先前所了解到的,在教會內部生活比蜃城其他人幸福不少确實所言非虛。

也不知道這是全天全時段的供應,還是因為杜平之尚未受洗所以不太被教會那些繁瑣的規則約束,反正他确實是吃上飯了,看得出吃得還挺開心。

“景老板,你打算怎麽讓這位幫咱們傳信息啊,他又看不到我們。”紀旬用調侃的語氣向景遲問道。

只見景遲挑了挑眉并沒有回答,只是朝紀旬神神秘秘地笑了一下,便自行往杜平之所坐的位置的方向走了過去。

紀旬也樂得清閑,倚在主位處舒服的座椅靠背上遠遠地看着景遲展示操作。

只見景遲走到杜平之身邊時,對方正巧拿着兩個餐盤起身,顯然杜平之高壯的體格不是白長的,這會應該是沒吃飽,去添第二輪了。

而留在桌上的那個餐盤中擺放着七八種甜品,紀旬看着有點眼饞。

可還沒等他饞多久,就見景遲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紙,用盤子壓住了一個角,紀旬一眼便看出來那分明是兩人先前在小巷中梳理出的有關蜃城的全部信息。

這個方式也太簡單粗暴了吧,紀旬腹诽道。

不過景遲還沒操作完畢,他在直截了當的把需要傳遞給下一組的信息安排好之後,還在原地呆站了片刻,在紀旬的視角裏像是他在思考些什麽。

紀旬不禁心裏一緊,難道是哪裏又出問題了?

還好景遲并沒有讓他擔心太久,只見對方拿出一方手帕,這個東西紀旬是認得的,但顏色和他之前見到的不太一樣,這次的是丁香色的,即便離這麽遠,紀旬仿佛都能感受到它的良好材質,和上面若有似無的清香。

對于自己的聯想,紀旬堅定地認為都是景遲這段時間潛移默化的影響導致的。

紀旬還沒想清楚他這個時候拿個帕子出來是要做什麽,反正總不會是潔癖突然犯了要給杜平之擦擦嘴。

卻見景遲将杜平之餐盤中精致的小點心,一塊一塊地放到了手帕上,動作十分優雅矜持,活像他現在做的這件事情與他毫無瓜葛。

然後趕在杜平之回來之前,捧着帕子和上面沉甸甸的甜品回到了紀旬的身邊。

“你覺不覺得自己有點缺德?”迅速解決了二分之一贓物的紀旬如是說道。

而坐在一旁看着紀旬吃得滿足的景遲并沒有反駁,只是彎着眼睛笑,微微擡了擡下巴,示意對方繼續。

紀旬“嘿嘿”笑了兩聲,露出了一顆虎牙,然後便不理會景遲了,而是低頭開始解決那另外一半。

杜平之這個時候已經回到他的座位半天了,面對光潔如新的餐盤瞪大了眼睛,惹得紀旬差點由于笑得過分張揚嗆到自己。

桌面上多出來的紙張很是顯眼,哪怕是杜平之也輕而易舉地注意到了。

紀旬遠遠地觀察着他看信的反應,只見杜平之才看了沒一會,便露出了驚恐的神情,甚至還擡起頭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些什麽。

半晌,他鬼鬼祟祟地将幾張紙折疊起來,塞進袖口,飛快地将盤子放到了清理區,然後就快步離開了餐廳。

不知道的看了怕不是會以為有人在身後追他。

“你寫了什麽上去?”紀旬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景遲在把要傳遞的信息給他的同時,又夾帶了什麽私貨,但見到杜平之這個反應,紀旬不禁有些好奇。

“沒什麽。”

帕子上剩下了最後一塊費南雪,紀旬飽了便沒在下手。

在景遲若無其事地抛出這麽三個字以後,自然而然地将手指伸向了那塊小點心。

等這位少爺細嚼慢咽地替紀旬收好了尾之後,才慢悠悠地正經回答了他的疑問。

“我說我是鬼,叫他吃完飯去後院閑逛,碰到兩個陌生人的時候不要激動,把東西給他們,然後把他們送出去。”

“哦對。”景遲将帕子上的碎屑抖落,然後撚起一角擦了擦自己方才拿點心的手指,輕笑了一聲後繼續說道:“如果他不照做的話。”

“我就會帶着其他鬼半夜去找他聊天。”

紀旬:……

哦,那你是真的蠻缺德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啦!

明天白天可能會修一修前文,在上一個副本填一些兩人的互動(因為收到反饋說感覺第一個副本氛圍有點緊張了,感情線不太明顯),所以大家明天看到“有修改”的标志可以不用在意!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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