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十三號站臺

總之,景遲的方式效果還是不錯的。

天剛黑下來不久,摸索着找進教會院落裏來的新一組的他們,就在後院和緊張地“閑逛”的杜平之撞了個正着。

也許是莫名地熟悉感沖淡了杜平之被威脅了的恐懼,将信紙交給兩人後,猶豫了片刻竟是主動攀談了起來。

“不好意思打擾二位一下。”杜平之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

聽他出了聲,紀旬便将已經翻閱了個差不多的紙張交到了景遲的手裏,表情和善地注視着對面站着的杜平之,像在等待他的下文。

杜平之試探道:“信上寫的什麽啊?是不是給你們了我就可以走了啊?我不會再被那東西纏上了吧……”

面對對方的一連串問題,紀旬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開始回答,再加上自己剛剛從信紙上獲得的信息量太大,急需一個驗證其真實性的方法。

在和景遲對視了一眼後,紀旬将表情繃得正經了些許,然後對杜平之問道:“你們這裏有檔案室一類的地方麽?”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紀旬輕咳了一聲,大尾巴狼裝得十分娴熟,甚至連臉色都沒變一下,張口就要求杜平之帶着他們去檔案室找資料,然後還得把兩人安全送出去,不然……

不然會怎麽樣其實紀旬也不知道,但主動送上門來的苦力不要白不要,也不知道寫信的那組自己是怎麽威逼利誘人家老實人的,多說多錯,總之氣氛到位就足夠了。

雖然他話沒說完,但杜平之仿佛已經在心裏自行補全了,慫慫地朝紀旬擺了擺手,像是不想再聽他講下去了,忙不疊地轉過身去,邁着大步就主動開始領路了。

本就懷着逗弄對方的心思的紀旬輕笑出聲,與景遲一同跟在杜平之的身後往檔案室的方向走去,中間隔了幾步遠的距離,方便兩人進行交流。

“你怎麽想?”紀旬問道。

只見景遲将那幾張紙折疊進了口袋,語氣輕松地說:“字跡沒有問題,列出的時間點和我之前覺得有問題的都能對應上。”

紀旬點了點頭:“先去檔案室核實部分信息,如果是真實的那倒是給我們省了不少事。”

“有一點這上面沒有提到。”景遲蹙了一下眉頭,像是隐隐有些擔憂的樣子:“神祗,也就是十三號站臺的具體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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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他們既然可以想辦法傳遞其他線索,直接給出最終任務的地址才是最優解。”

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教會內部檔案室的門口,景遲的聲音停頓了片刻,表情有些嚴肅地繼續說道:“如果不是關鍵信息不可傳遞,那也許是他們發生了什麽意外。”

眼看着新一組的兩人跟着杜平之進到了屋內,遠遠地躲在景觀植物後面的紀旬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看着身旁神情閑适的景遲問道:“所以我們為什麽不等找到站臺地址再直接給他們?”

只見景遲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語氣不鹹不淡地說:“小旬,你好善良。”

紀旬:……

這話怎麽有點似曾相識?

“反正不管怎麽樣他們都會嘗試去驗明真僞,何必費這個力氣。”景遲說道。

這話倒也沒錯,總之以自己的脾氣,即便拿到信息了也不一定會完全相信,肯定想要去再核實一遍。

他和景遲現在沒有實體,沒法跟杜平之直接交流,不管從哪方面看來都是讓新一組的他們親自去查來得比較幹脆。

“确實,指南給他們寫得夠全了,也該讓前人乘乘涼了。”說完,紀旬便坐了下來,十分自然地摘了兩片旁邊綠植上的大葉子給景遲鋪到地上後,沖着對方挑眉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可別跟我說這你也要嫌棄。”

看着紀旬這一整套動作娴熟且迅速,景遲不禁輕笑出聲,顯然被人照顧的感受着實不錯,即使對方語氣中的調侃之意滿得快要漾出來了,景遲依然很受用。

“你是不是大概猜到那個站臺在哪了?”待景遲在他身邊坐定後,紀旬往對方的方向挪了挪,似乎是想要找一個舒服一點的姿勢。

景遲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卻并沒有接話,而是伸出手扶住了紀旬的肩膀輕輕地将他往後拉了兩下,示意對方用背部倚靠着自己。

察覺到景遲的意圖後,紀旬也沒硬要跟人家反着來,平時擡擡杠那屬于緊張副本任務中的調劑,在人家自願當靠椅的時候,那自然要将便宜不占王八蛋的理念貫徹落實。

想想自己平時要承受這位的強迫症,薛定谔的潔癖,莫名其妙的撩撥和時不時的陰陽怪氣,那在對方偶爾良心發現願意做個人的時候,理應為自己謀些福利。

把自己說服得十分通透的紀旬也不和景遲客氣,不僅結結實實地靠在了人家身上,腦袋還向後仰去,輕輕搭上了景遲的肩膀,十分舒适放松的樣子。

“你之前提過的神降日的雛形,文件裏有提到過慶典舉辦的地點麽?”紀旬的聲音輕飄飄的,吐字有些含糊。

不像是在正兒八經地讨論副本細節,倒像是剛睡醒又曬飽了午後的太陽,想要與人閑聊卻又懶懶的不願意張嘴。

“沒有。”景遲側着身子,手臂微微擡起來虛攬着紀旬的肩膀。

他骨形漂亮而又纖長的手指一下一下,像是不經意般地掃過對方的後脖頸,時不時輕輕捏兩下那處軟肉卻又迅速抽離,把故意的行徑毫不真誠地粉飾成無心之舉。

紀旬只感覺有些癢酥酥的,想要發笑,唇角揚起的弧度也越來越大。

終于,他懶洋洋地把手往後探了一下,稍微試了些力在景遲的手背上拍了拍,試圖制止對方捉弄的動作:“別鬧了,癢。”

“那他們能找到地址麽,咱們不會又白幹了吧?”想到這點,紀旬忙不疊地坐直了身子,一雙形狀漂亮的眼睛專注地凝視着景遲的臉。

哪想到景遲并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伸出手按着紀旬的耳側,動作輕柔地将他的頭慢慢放回了自己的肩膀處。

手指輕輕彈了一下紀旬的額頭,像是對他忽然起身這一舉動不太滿意一般。

“放心,上次時間不夠沒找全而已。”景遲說道。

聽了景遲的話,紀旬便又放松下來,甚至在對方的引導下最終半推半就地躺到了景遲的膝蓋上。

副本中事件和任務的連續性使得紀旬的精神一直處于比較緊繃的狀态。

現在好不容易可以忙裏偷閑一下,紀旬枕在景遲的膝蓋上,為自己調整出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

“要眯一會麽?”紀旬半阖着眼睛,景遲的聲音淡淡的,語氣平和,聽不出有什麽情緒。

感受到景遲的手指輕輕撫過自己額頭的動作,以及對方身上隐隐約約飄來的草本香,紀旬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很熟悉,仿佛經歷過很多次了。

他似乎含糊地嘟囔了句什麽,自己記不清了,也不知道景遲聽沒聽清,然後意識便漸漸沉了下去。

雖然不太懂在神明的夢境裏睡着了是個什麽道理,但紀旬不僅睡着了,甚至還做了個夢。

夢裏他像是飄在空中,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裏,更不知道要去做些什麽。

紀旬以鳥瞰的視角凝望着下方的季節變遷,小小的村落變成了城鎮,人來人往很是熱鬧,他不由得生出了好奇。

在他産生了想參與到其中這個想法的瞬間,紀旬的視角猛地變化,一陣暈眩過後,他便突然到了某個正在進行的宴會當中。

而後紀旬的視線又變得模糊起來,不同的場景在他眼前如走馬燈般來回切換。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這些片段代表着什麽,只是他眼前總是浮現出一個男人的身影,随着畫面的流轉逐漸清晰,卻始終看不見對方的面容。

這是怎麽回事?紀旬心裏想。

忽然,一股氣流從他身後吹來,竟是直接使他踉跄了幾步,摔在了地上。

紀旬心裏暗罵這鬼地方有毛病,一頭霧水地剛要起身,卻從背後被人牢牢地抱了個滿懷,場景也切換到了漆黑地卧室內一張柔軟的床上。

那人的懷抱溫暖,略顯厚重的呼吸聲在他的耳邊炸開,汗液的味道夾雜着一抹熟悉的清冽香氣極具攻擊性地将紀旬包裹起來,卻莫名使他覺得依戀。

正當紀旬對自己地想法疑惑不解時,身後那人環着他腰的力度又收緊了半分。

噴灑在臉側的氣息也變得更加清晰,雖看不見對方的動作,但紀旬能感受到,身後那人的嘴唇微微張合,竟是将他的耳垂銜住了。

電流似乎從兩人相接觸的地方生出,以各種刁鑽的角度頃刻便席卷了紀旬全身,難以言喻的酥麻感,激得本就茫然的他從喉嚨處擠出一聲輕吟。

那人的動作也從舔舐般的吻,變成了用齒尖一下又一下的輕咬。

紀旬本能的想去排斥,可在他即将做出推開身後那人的動作時,心裏竟又舍不得起來,甚至在觸摸到對方浮着一層薄汗的皮膚時,萌生出了想要落淚的情緒。

甚至連他自己都被這般奇怪的反應給吓到了。

突然,紀旬聽到那人用有些低沉嗓音嘶啞着說了些什麽,語氣中滿是欲念。

他說:“我這般對你,算是渎神麽?”

聽到這話,紀旬不禁怔了一下,他直覺有誰對自己說過相同的話,可不管怎麽嘗試也依然想不起來細節。

正當他分神之際,紀旬感覺自己的靈魂和身體仿佛被割裂成了兩個不同的個體。

他的意識告訴他,身後那人的行為是極其冒犯的,并且自己應該反抗。

可他夢中的身體卻已經對那陌生男人的話語做出了回應:“算,你完了。”

紀旬聽到自己的聲音似乎有些虛浮,明明該是威脅的話語卻滿溢着他此時理解不了的情意。

“神明會完成你的心願,你将永遠記得我,終其一生試圖找尋我,一次又一次愛上我。”

“你來不及後悔了,聽到了麽?”

果然,擁抱着自己的那個男人完全不怕他這般夾雜着淩亂喘息的話語,竟是低聲笑了起來,用右手一把将紀旬的手腕死死攥住,将其按在床上的動作帶着幾分兇狠的意味,然後側過身來親吻他的臉頰。

男人的激烈反應,仿佛應證了方才紀旬的話語牽動了他的哪一條神經。

“樂意至極,我尊敬的神明大人。”他輕聲說道。

恍惚間,紀旬看到了自己被緊扣住的手腕上,有着一個輪廓精致的刺青。

刺青的圖案他這段時間在副本裏見到了無數次——一只飛鳥。

作者有話要說:  過把瘾就跑

小景,媽媽真的沒有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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