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remember who u r
紀旬和景遲在返回宅邸的路上簡單地商讨了一下待會要做的事情。
有景遲與劇本和角色渾然天成在前,紀旬在花園裏裝NPC糊弄玩家在後,兩人倒是在沒有提前約定的情況下思路巧妙地達成了一致。
NPC的身份大多數時候到底還是比玩家方便很多,起碼其他不清楚真相的玩家不會主動與他們起什麽正面沖突。
在本身不管他們兩人是不是玩家都會因為看起來比較有威脅性,而被當成重點觀察對象的情況下,僞裝成NPC所帶來的那麽一些不方便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按之前景遲所說,他和其他玩家目前看起來能做的只有拼湊從前的真相,以及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讓劇情能夠順利推動下去。
而紀旬不同。
紀旬不受太多規則的限制,也沒什麽人設要維持,畢竟如果真的如景遲講的故事一般,那紀旬所對應的莊園主的戀人也正就是他自己。
但由于紀旬得到的提示實在又虛又懸,“Rememberwhoyouare.”可夠抽象的,即便是他同景遲一起研究了好半天最終也沒得出一個十拿九穩的結論。
“我猜這個副本應該是有時間限制的。”景遲輕聲說道。
兩人在森林那邊逛了逛,此時已然是黃昏時分了。
天空上沒什麽雲,已經隐去了大多光輝的太陽只剩下了一個邊,在其周遭暈染出煙紫色。
紀旬同景遲并肩走在打理得整齊的草坪上,離那座莊重古樸的宅邸已經很近了,紀旬聽到對方說話,便輕輕偏過了頭看向他。
“不出意外的話莊園主的生日會是在四日後,這應該就是最終的時間要求。”景遲輕輕地摸了摸紀旬頭頂柔軟的發絲,聲音柔和地說道。
紀旬微微低着頭,注意力莫名其妙地集中在對方靠近自己身體這側自然下垂的手上。
他盯着景遲的指尖,暗裏琢磨着對方怎麽沒要牽手,嘴上問出的問題也暴露了自己心不在焉的事實:“四天後會怎麽樣?”
只見景遲聽了這個問題後怔了一下,然後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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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漂亮手指不再随着走路的節奏自然擺動了,被其牽動着的紀旬的心才算是歸了位,他連忙回憶了一下自己剛剛問出的問題,才反應過來有多不合時宜。
紀旬剛想開口解釋,卻聽景遲先出了聲:“會死。”
沒想到對方會這般直白的紀旬愣住了。
“除了你,我們只能按照劇本走,今晚疫病會在莊園中傳播起來,明天則會開始有因病死亡的人,而生日當天,對莊園主恨之入骨的鎮上居民會趁亂沖進來,沒有人能活下來。”景遲語氣沉穩,不見一絲恐慌的情緒,明明這是他記憶裏前世慘痛的親身經歷,可他從頭到尾都像是在描述一個陌生人的故事似的。
“不一樣。”紀旬忽然打斷了景遲的發言。
景遲看着紀旬似乎正閃爍着微光的眼眸和認真的神情,忽然對他要說些什麽期待了起來。
“故事裏的男孩沒有染病,他應該保護好當時虛弱的貴族,可他并沒有。”紀旬走上前牽住了他已經觊觎了半天的那只手,語氣中帶着幾分嚴肅。
“你描述的時候雖然沒有強調這點,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在不在意。”紀旬不輕不重地捏了兩下景遲的手指,繼續說道:“但我想男孩應該是遇到了什麽不可抗力,不然絕不會看着愛人死去自己卻無動于衷。”
說完,紀旬停頓了片刻,面對景遲灼灼的目光有些閃躲,像是在糾結什麽事情,而景遲也不催他,就只是沉默地盯着他看。
良久,紀旬仿佛終于做出了決定。
他猛地轉過頭正對着景遲,由于景遲到底還是比他高個幾公分,所以紀旬微微掂了掂腳尖。
柔軟的嘴唇帶來陌生的觸感,上一次事發突然,還沒等紀旬反應過來景遲就一溜煙跑了。
可這次即便是他自己主動的,卻依然被一片空白的大腦拖了後腿。
兩人一觸即分,但在家自閉了二十多年的紀旬仍對自己的表現感到十分滿意。
不錯,一天之內表白、牽手、擁抱、接吻一條龍,這效率已經超過現如今80%的年輕人了吧,紀旬心裏不禁給自己豎了個拇指。
對于自己的這番無師自通評價良好,甚至有一種在搞對象這方面,自己簡直是個天賦型選手的錯覺。
“放心,我一定在四天以內找到當年男孩為什麽沒救你的原因并規避掉。”可能是心裏對于自己的操作十分滿意的緣故,紀旬即便感覺到脖子似乎有些熱熱的,但說出來的話依然很有底氣。
天賦型選手絕不害羞。
紀旬牽着景遲的手小幅度的晃了晃:“我一定保護好你。”
景遲看着紀旬這一整套下來如同行雲流水,不禁有些發笑,一方面是感覺對方實在可愛,另一方面……
眼前的紀旬皮膚由于常年不怎麽到室外活動而呈現出晶瑩的白色,就導致他現在因那點他極力想要掩飾住的不好意思而泛出粉紅的臉頰格外引人注目,牽着自己手的動作也有些僵硬,話語是想要令人心安的承諾,可景遲總覺得聽起來像在撒嬌。
“他不是我。”景遲輕聲說道。
紀旬沒明白這句是個什麽意思,神情不禁有些疑惑。
景遲則一邊将他往屋內視覺死角的陰影處帶,一邊笑彎了眼角:“那個故事确實有很多細節不完整,但我從沒在乎過。”
“我終于可以再一次擁抱到你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景遲攬住紀旬的肩膀,用了點力氣将他帶進了自己的懷裏,手指的動作則是從揉捏對方的後脖頸,演變成了輕撫紀旬的嘴唇:“我不是那個善良到甚至可以說是愚蠢的貴族,你也只是紀旬。”
“你不需要冒着風險保護我,故事中的遺憾,我們不會再重蹈覆轍。”
紀旬聽着景遲用他那清冷的嗓音說出這種飽含情感的話語,不由地有些緊張,他條件反射般地舔了一下嘴唇,舌尖卻正好落在了景遲原本在他嘴角摩挲的手指上。
僵住了的紀旬慌亂地收回舌頭,可還沒等他将雙唇緊閉,景遲那張五官精致的面孔便在他眼前迅速放大。
景遲再次吻上了他的唇,整體來說雖然算得上是溫柔克制,可即便鈍感如紀旬也能清晰地從中品出對方的情緒并不如表面看起來的那般平靜。
說不上來什麽感覺,只是分明剛确立的關系,正是互訴情意甜甜蜜蜜的時候,可紀旬直覺景遲的吻中卻并沒有太多喜悅。
反而像是在告別。
這個認知讓紀旬莫名有些慌了神,手足無措的他只得以生澀而直接的回應來表達自己的不安。
大概是察覺到了紀旬努力的迎合,景遲的動作也愈發激烈起來,被掠奪的感覺席卷了紀旬全身。
紀旬沒接過吻,反正在他現在所保留的記憶中沒有過,但當他主動配合起景遲的那一刻起,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确實可以算得上自學成才了,景遲同他超乎想象般地契合。
被吻得仿佛有些缺乏氧氣的紀旬睜開了眼睛,看到阖着雙眼的景遲纖長的睫毛随着兩人的動作而輕輕顫抖,而他的眼角似乎有些濕潤。
景遲看起來真的很想念自己。
從前的戀人忘記了一切,毫無牽挂的過着嶄新的生活,只有他不知道為什麽記得一切,因着模糊的執念追尋了這麽多年,很辛苦吧,紀旬心裏想。
還沒等他收回思緒,景遲仿佛發現了他的分神。
忽然,紀旬的眼睛被一只手捂住了,眼前變得一片漆黑,只能隐隐約約地從指縫中感受到微弱的光亮。
景遲原本攬住他肩膀的手也換了位置,順着紀旬的脊柱緩緩向下,路過他的蝴蝶骨時還不老實地用指尖描摹起了輪廓,惹得紀旬因癢而有些戰栗。
被剝奪了視線的紀旬憑着感覺伸出手,在景遲的胸口不輕不重地錘了一下,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随着一聲悶哼,紀旬感覺到景遲親吻他的動作變得緩慢,一啄一啄的,沒了方才的激情,而後竟是停了下來。
雖然紀旬也不至于舍不得同對方分開,但還是條件反射地攥住了他的衣角,見對方半天沒反應,話語間牽扯出一聲略有些不滿的鼻音:“不親了就松手,該回去辦正事了。”
說完便要伸手去夠景遲遮住自己眼睛的手掌,可還沒等紀旬碰到他,就聽到了一聲輕笑,随後,景遲的氣息便又重新鋪天蓋地地将他裹挾了起來。
這回紀旬明顯感覺到了對方動作中的侵略性更濃了,甚至在吻他的同時用齒尖輕咬了幾下自己的嘴唇,然後還像是怕力道掌握得不夠有分寸弄疼了自己似的,不時用舌尖舔舐幾下。
紀旬一時想不出景遲像是什麽動物,只覺得對方怪招人疼的,不自覺地再次主動配合起對方來。
原本想要幫助自己重獲光明的手也轉換了方向,搭到了景遲的肩膀上,如同對方常對自己做的那般,一下一下地揉捏起了他的後脖頸。
像是安撫,又像是鼓勵。
半晌,景遲大概是暫時盡了興,終于肯放過已經有些呼吸不暢了的紀旬。
他仔細地整理着紀旬額前有些淩亂的碎發,說話的聲音都透着餍足:“下次要專心一些,因為不重要的事分心我會難過的。”
紀旬:……?
不重要的事情?
這就是你對找通關副本的線索的新定義嗎?
如果我沒記錯,找不到的後果……
是會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