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早上,手機上的時間顯示才六點二十,柏澤霄已經推着車出了門。

外面的空氣已經開始有些冷,柏澤霄仰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屋子,二樓卧室的窗簾還拉着,應該是沒起來。

柏澤霄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去敲門,騎上車徑直離開了。

到校門口不過二十分鐘的時間,這個時間路上的學生還不多,附近修車行的老板正打着哈欠開卷簾門,扭頭就看見柏澤霄把車停在店門口。

“喲,”老板笑着打了聲招呼,認出來是昨天下午來裝車座的學生:“怎麽了,昨天上的車座子有問題?”

“不是,”柏澤霄搖搖頭:“有個事情想問一下。”

他指着二手車堆裏的那輛粉色女式自行車:“叔叔,你還記得這輛車是怎麽來的嗎?”

老板撓了撓頭:“這輛啊,是前幾天一個學生賣的。”

柏澤霄眼睛一亮:“你還記得那個學生長什麽樣嗎?”

老板擰眉想了半天,搖了搖手:“不記得了,你們這校服穿上去都長差不多,我哪兒分得清?”

柏澤霄有些失望,轉頭離開的時候,無意中瞥見路口的一個道路攝像頭。

“叔叔,你店裏有裝攝像頭嗎?”

“沒有,我這小破店要那個幹什麽?”老板正蹲着收拾東西,仰頭看了柏澤霄一眼,皺眉道:“我說,小同學,那輛自行車不會是別人偷你的吧?”

“沒有,我就是,”柏澤霄頓了一下,眨了眨眼:“沒錯,我有輛車前幾天被偷了,和這個挺像的。”

“那是挺急人的,”老板點點頭:“你去對面商店問問吧,那兒有攝像頭。”

柏澤霄進去的時候店裏還沒有幾個人,商店老板年見他站在門口也不進來,就笑道:“同學想找什麽?”

“姐姐,”柏澤霄看着他:“我能看一下你們店裏的監控錄像嗎?”

“怎麽了?”

柏澤霄狠了很心,重重的掐了一把手心,疼的瞬間紅了眼眶

“我的車被偷了,”柏澤霄眼淚汪汪的看着她:“姐姐,能不能幫幫我?”

——

益淩照舊是在瓢兒卡茲卡茲啃木頭的聲音中醒來,陽光透過外面的窗簾照進來。

益淩哼了一聲,抱着枕頭迷迷糊糊翻了個身,接着猛地睜開眼,一個鯉魚打挺翻身下床,拉開窗簾看向對面。

院子裏的公路車已經沒了。

益淩撓了撓頭發,啧了一聲。

洗漱好出門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益淩直接打了個車。

“去一中。”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他: “前門還是後門?”

益淩正煩着:“随便。”

車外的風景開始往後倒退,益淩支着腦袋看着窗外。

沒勁,看不見那個小哭包,幹什麽都沒勁。

俞滿發來信息【還有十分鐘巨人剛就要進來了,你是已經做好被他拍在牆上當海報的準備了嗎?】

【益瓢兒他爸:我可能生病了,委屈屈。】

【魚:求求你別學張序那個逼,放過我的眼睛謝謝!】

【魚:什麽病啊,嚴重嗎?要不要我巨人剛說一聲?】

【益瓢兒他爸:相思病。我已經快七個小時沒有見到我家小美人了。我要死了。】

【益瓢兒他爸:滿啊,以後你千萬別談戀愛,太折磨人了。】

【系統提示:魚 開啓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的朋友。】

益淩嘁了一聲,小聲嘟囔着開句玩笑還不成了?

出租車停在一中後面,這邊人少一些。

益淩下了車,懶懶的關上車門,原本準備找找附近有沒有商店,結果一擡眼,那輛紅白配色的閃電s-works venge就撞進他的視線中。

這麽巧?

益淩又驚又喜,瞬間精神了。

學校後面是條老街,富有年代感的小房子沿着迂回蜿蜒的小巷子随意排列,唯一有點生命力的就是走在路上的三兩個學生。

巷口的少年坐在車上,目光靜靜的望着巷子裏,白皙的皮膚在朝陽的映襯下顯現出一種透明的質感。在這樣一條街道上,幾乎無可代替的成為目光的焦點。

路上的學生忍不住偷偷用餘光瞥他。

确實好看,益淩笑了笑,小聲的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我的,不給看。”

他拿出手機,給柏澤霄打了個電話。

清晨巷弄中的美好構圖被一陣鈴聲破壞,柏澤霄低頭拿出手機:“哥?”

“我說你怎麽一個人就走了啊?我一起來看你院子裏的車都沒了。”益淩的語氣帶着微微抱怨。

“我走得早,怕吵到你睡覺。”

“這麽說的話,我以後可不敢去你家了,免得打擾你休息。”益淩歪頭,嘴角含笑打量着不遠處柏澤霄慌張的表情。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麽意思?”

“我,我——”

柏澤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只手臂鎖住脖子,益淩的聲音就在耳邊:“知道錯了嗎?下次叫不叫我?”

柏澤霄被吓得身子一歪,下意識的抓住脖子上那只手保持平衡:“哥,你怎麽在這兒?”

“來上學啊,你不在,我只好自己打車過來。”

“哦。”柏澤霄垂眸。

益淩裝模作樣的嘆了一口氣,下巴輕輕擱在柏澤霄肩膀上:“我早飯都沒吃就過來了,現在快餓死了。”

“對不起。”柏澤霄一臉愧疚。

那小模樣實在太可疼,益淩□□了一把他的頭發:“笑一下。”

柏澤霄有些發愣。

益淩歪頭沖他一笑:“你笑一下我就飽了。”

這下柏澤霄聽懂了:“你尋我開心!”

“那你開心嗎?”

柏澤霄定定的看着益淩:“我在想一些事情。”

“什麽?”

柏澤霄伸手進口袋,裏面有一個U盤,是商店攝像頭的監控。

“哥,你養過長發嗎?”

“啊?”益淩滿臉黑線:“沒有啊,怎麽可能?”

“那你有想過要養嗎?”

益淩停下,皺着眉頭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柏澤霄:“你想我養長頭發?”

柏澤霄點頭,表情很認真:“我想看看你長頭發的樣子。”

益淩愣住了,試探的問道:“不是,你是只喜歡女生?”

柏澤霄搖搖頭:“我只是覺得,你長發的樣子,應該會很好看。”

???

益淩愣住了,這小哭包看着挺老實怎麽還有泥塑(把男性弱受化或者女化)的愛好?!

——

自習課。

益淩雙手抱胸,表情嚴肅的看着面前空白的卷子。

張序偷偷轉過頭:“不是吧益神,二十分鐘過去了你一題都沒寫?這張卷子真這麽難?”

益淩眉頭緊鎖:“我沒心情,煩着呢!”

張序索性整個身子轉過來:“怎麽了?你那小美人和你鬧脾氣了?”

“不是,”益淩一臉糾結,半天之後擡眼看張序:“你談過戀愛嗎?”

張序的臉立刻垮了:“攻擊單身狗讓你這麽有快感嗎?”

“我不是想說這個,”益淩歪頭,思忖了半天之後壓低聲音道:“要是你對象幻想你是個女的,你怎麽想?”

???

張序的直男大腦瞬間冒出了無數個問號:“搞什麽?為什麽我要是個女的?”

“是你你怎麽辦?”

張序斬釘截鐵:“分手。”

益淩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難怪你單身。”

張序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張口就要咬肩膀上的那只胳膊,被益淩眼疾手快的躲開。

“喲,玩得挺開心啊。”高簡陽一手插着褲兜,悠悠哉哉的從外面走進來,手裏還捧着一杯奶茶。

高簡陽裝模作樣的嘆了一口氣:“不像我,除了可愛小O給的奶茶一無所有。”

張序一向看不慣高簡陽那副嘚瑟樣,冷哼了一聲張口諷刺道:“不想要建議直接潑回去,這樣就可以得到大耳刮子一枚哦親。”

高簡陽聳聳肩,壓根沒搭理他,直接坐在了益淩身邊的空位上。

益淩沒同桌,旁邊的椅子常年是空的。原本是要撤走的,卻被林成剛攔下來。

林成剛教育學生從來有他自己的習慣。偶爾益淩打架被他知道了,他也不罵人,直接把辦公室搬到益淩身邊。全天360度無死角的盯梢。

上課的時候一扭頭就能看見一個肉山似的壯漢坐在身邊改作業,那場面簡直是究極精神污染。

就算益淩受得了,周圍的兄弟也受不住這折磨,哭着喊着求益淩去找林成剛認錯。

高簡陽把奶茶放在桌子上:“借用一下剛哥的位置你不介意吧?”

益淩臉色黑了黑:“你要是不提巨人剛咱們還能聊。”

高簡陽識趣的換了個話題:“聽說最近益神有對象了?”

“恩。”益淩還在想柏澤霄的事,含糊的應了。

“我挺好奇的,什麽樣的人能降住你。”

益淩挑眉看了他一眼:“怎麽?你對他有興趣?”

高簡陽再傻也看得出來益淩在不爽,忙擺手:“你誤會了,我就是随便問問。”

“有什麽事直說。”

“啦啦隊一個妹子想要你的簽名,”高簡陽無奈的聳了聳肩:“這妹子第一次和我提要求,我不好回絕。”

張序在一邊聽的要吐了:“但凡性別是o,他們提的要求你什麽時候拒絕過了?”

高簡陽早就熟練的選擇性屏蔽張序的話,拿出紙筆推到益淩面前:“怎麽樣?”

益淩沉默了半晌,拿起筆,簽了自己的名字。

“益神大氣。”

“客氣了,”益淩把紙遞給他:“不過既然我幫了你,你是不是也應該做點什麽當成回禮?”

——

今天最後一節是林成剛的課,最後十分鐘益淩不敢提前走,煩躁的拿着筆不停的轉。

林成剛早就看在眼裏,課上完了也拖着不放人。

“初中部那邊單獨一棟樓,單獨配了保安在門口守着,就是擔心咱們高中部有些不安定因素去哪兒霍霍人家初中生。”林成剛意有所指:“初中部那邊已經有老師跟我們反應了,最近老有高中生往那邊跑,是你們其中的誰,自己清楚。”

林成剛雙手抱胸,目光直指益淩:“奉勸你們,見好就收,點到為止,要是下回讓我逮着,就沒那麽容易輕易放你走了。”

一個班學生都默默看向了最後一排,益淩哼笑一聲,不以為意的點點頭:“成哥放心。”

一定不會讓你逮着。

“行了,放學吧!”

話音剛落,益淩第一個出了教室門。益淩着急忙慌的下了樓,剛站定,就看見騎着閃電s-works venge的少年站在樓下。

柏澤霄看見益淩慌張的樣子有些驚訝:“怎麽了?”

“我還以為——”益淩笑了笑:“算了沒事,回家吧!”

柏澤霄從車上下來,自覺的把前面的座位讓出來。

“晚飯吃完有什麽別的活動嗎?”

柏澤霄抱着益淩腰的動作一頓:“什麽?”

“我說你吃完晚飯,都不出去散散步什麽的嗎?”

“沒去過。”

“那就去呗,”益淩轉頭沖他一笑:“你喜歡動物嗎?”

“還行,只要不是蜥蜴蛇什麽的。”

“那就成了,我家裏有只龍貓,你見過的。晚上沒事兒的時候我就帶他出來散會兒步,你也一起來?”

柏澤霄想起來,第一次和益淩見面的時候,對方的肩膀上确實蹲着一個胖墩墩毛絨絨的動物,一直卡茲卡茲的啃着一塊綠色的餅幹。

“可以嗎?”

“有什麽不行的。”益淩心裏默默的補了一句,還指望着你給瓢兒當爸爸呢!

“哇靠!傳說中的小美人,益神等等你先別走!”

“誰誰誰,我靠,益神他對象,在哪兒呢?”

“手機手機,趕緊拍一張!”

靳思明的聲音隔着老遠依舊很有辨識度,益淩啧了一聲,踩上腳踏:“坐穩,走了!”

二十分鐘後,車停在了柏澤霄的家門口。

從外面看,廚房裏隐隐有做飯的動靜,應該是柏家請的保姆。

柏澤霄停好車:“吃完飯我給你發信息。”

“不用,”益淩直接報出一串數字,指了指身後的自家大門:“我家的密碼,以後你要來,直接開門進來就好。”

柏澤霄有些意外,半晌之後點點頭:“好。”

瓢兒還坐在木屑裏啃龍貓糧,聽見樓下有開門的動靜,立馬扔到糧食,雙手抱着籠子的鐵欄杆巴巴的往外看。

沒一會兒,卧室的門被打開,益淩一臉興奮的走過來,打開籠子把瓢兒捧在手心裏:“帶你去見你新爸爸!”

半小時後,益淩捧着龍貓來到樓下的時候,柏澤霄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益淩打開門,看見他站在外面的時候有些驚訝:“來了怎麽不進來?”

“我,我猜你大概一會兒就出來了,所以。”

“不用不好意思,”益淩笑着,打開門把身後的客廳展示給他看:“若你所見,我也是一個人住。”

益淩靠着門框:“所以以後早上想叫醒我,直接進門掀我被子都行。”

柏澤霄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益淩。

說實話益淩真的挺好奇的,不管是和這小子說什麽暧昧的的話,面前這個男孩兒總是能夠盯着一張平靜的臉泰然處之。

益淩微微皺眉認真的看向他:“柏澤霄。”

“恩?”

“我不好看嗎?”

柏澤霄眨了眨眼,回答的很快:“好看。”

“有多好看?”

柏澤霄微微垂眸:“特別,好看。”

益淩嘴角輕勾,進入正題。

“那,我和你那個姐姐,誰好看?”

柏澤霄猛地瞪大眼睛,茫然無措的看着益淩。

“怎麽?”益淩挑眉:“不想回答還是不願意回答?所以說我還是不如你姐姐?”

“不是的,”柏澤霄皺起眉,一臉苦惱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講起。

其實這個問題問的挺不厚道的,明明都是同一個人,這麽逼着對方做選擇,換成是誰也不好選。

“我覺得,你們都好。”

“誰更好?”益淩慢慢湊近,一直手抵着柏澤霄身後的牆,笑容帶着痞氣:“小朋友,這種答案可沒辦法讓我滿意啊。”

一中海王高簡陽如是說,有的時候要逼一逼,有壓力,才能讓對方不得不把關注點放在你身上,只要這樣,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益淩走近,臉上帶着笑,聲音低沉誘惑:“選一個就好了,這麽難嗎?”

柏澤霄咬着下唇,雙手攥拳因為太過用力而輕輕顫抖。

益淩皺了皺眉,還沒等他開口,一滴眼淚直接掉在益淩的鞋子上。

啪的一聲。

很輕,但是足夠動搖益淩的心。

柏澤霄抽噎着:“對,對不起,對不起。”

益淩的心立刻軟了。

“卧槽,你怎麽哭了。”看見他的眼淚,益淩比柏澤霄自己好着急。

“行了行了,逗你玩兒的。”益淩拉住柏澤霄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懷裏帶,語氣溫柔又心疼:“沒想到沒把你逗笑還把你惹哭了,我的鍋我的鍋。”

正好手機有微信消息的鈴聲,益淩打開一看,是高簡陽。

【怎麽樣,教你的招好好用吧。】

【以後有什麽事情直接來問我就好了,這些事我擅長。】

益淩冷笑一聲,直接拉黑。

這一哭就哭了近半個小時,散步是去不成了,益淩就靠在牆上,後腦勺抵着牆,輕輕拍着柏澤霄的背。

好不容易等他哭完,益淩胸口的衣服被濡濕了大片。

柏澤霄抱着益淩的腰,抽噎聲還停不下來。

外面天色暗了,風漸漸帶上一絲涼意,益淩胸口涼絲絲的,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柏澤霄擡起頭,揉着眼睛小聲道:“你進去換件衣服吧。”

“行,”益淩低頭看他:“你先別走。”

益淩把柏澤霄領進了家門,鑽進廚房熱好了牛奶,才匆匆上樓換衣服。

瓢兒就放在柏澤霄面前的茶幾上,此時正睜着兩只綠豆大的眼睛,認認真真的打量柏澤霄。

柏澤霄也在看他,一人一鼠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瓢兒吱兒的尖叫一聲,跳下茶幾撞翻了垃圾桶,然後跌跌撞撞的鑽進落地花瓶的後面,警惕的看着柏澤霄。

柏澤霄放下杯子,彎腰去撿垃圾桶,茶幾下面的抽屜也被撞開了一條縫,幾根黑色的線頭搭在抽屜口。

柏澤霄順手想把抽屜推回去,卻以為被裏面的東西吸引住視線。

那線頭的質感有些奇怪,一縷一縷的纏在一起,更像是頭發。

假發?

柏澤霄皺起眉頭,拉開抽屜。

果然!

剛讓他意外的是,把假發撥開之後,下面還有一頂被壓扁的帽子,這個帽子乍一看沒什麽特別,但是柏澤霄卻記得清清楚楚,這是那天那個蒙面姐姐帶的帽子!

“瓢兒是不是又搗亂了?”

益淩的聲音傳來,柏澤霄猛地把抽屜推進去,站起來回頭看向益淩。

益淩一邊套着毛衣,一邊從樓梯上走下來,看見瓢兒躲在花瓶後面,失笑道:“不好意思,我們家瓢兒有點怕生。”

柏澤霄點點頭:“他剛才把垃圾桶撞倒了,我扶起來了。”

“這麽不聽話?”益淩把瓢兒抱起來,湊到眼前:“你今晚零食沒了。”

瓢兒吱吱叫着控訴着,益淩沒理他,把瓢兒抱在懷裏,拉着柏澤霄把對方按坐在沙發上。

柏澤霄的眼睛還紅腫着,仰頭看着益淩的手看上去委屈又可憐。

“真成小哭包了?”益淩笑着:“什麽話都信,是不是要吃虧?”

柏澤霄不語。

益淩坐在他身邊,盯着柏澤霄的眉眼:“你還想找那個姐姐?”

柏澤霄點點頭。

“這麽喜歡她?”

柏澤霄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至少應該說句謝謝。”

益淩點點頭,至少的話是說謝謝,至多,那就不好說了。

“哥,我想問你一件事。”

“說。”

“我還是想找那個姐姐,”柏澤霄安靜的看着益淩:“你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益淩張了張嘴:“沒有,挺好的。”

柏澤霄垂眸,安靜了半晌之後點點頭:“我知道了。”

十分鐘之後,柏澤霄告辭離開。

益淩坐在窗口看着他慢慢走近家門。

其實益淩也在想這個問題,為什麽不和柏澤霄說實話。

其實說實話很簡單,那天的東西他都沒丢,就塞在客廳茶幾的下面。

只要拿出來,就能笑着對他說:“想不到吧,你的初戀對象就是我。”

皆大歡喜。

但是益淩并不想這麽做。

歸其原因,益淩想了半天,大概是酸。

老實說那天的經歷益淩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他以益淩的身份和柏澤霄認識應該是湖邊那回,之前救他只是個意外。

但是偏偏這場意外,反而讓柏澤霄上了心,益淩這麽明裏暗裏對他好,也比不過那次意外裏,那個蒙面怪咖對柏澤霄來的重要。

益淩暗罵了一聲。

我醋我自己。

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益淩打開微信,喪氣的發了一條朋友圈。

【失戀了,勿cue。】

益淩的發送鍵按下去沒多久,手機鈴聲突然想起來,益淩一個沒拿穩,差點把手機從窗戶上扔下去。

來電顯示是益淩特地備注過的。

小哭包。

益淩咂了咂嘴,猶豫了半晌還是接起來。

“有事兒?”

“哥。”

益淩現在聽見這聲哥就覺得肉疼,不鹹不淡的恩了一聲。

對面像是沒感覺到益淩的不爽快,接着往下說:“如果我再找那個姐姐,你是不是會不高興。”

這tm還用問嗎?

益淩抿着唇,沉默了半晌:“你想聽什麽答案?”

“我想聽實話。”

“實話是會,”益淩已經自暴自棄了:“非常會。”

柏澤霄的語氣莫名輕快了很多:“那我不找了,你會不會高興一點?”

“你哄我呢?”

“不是,我說真的。”柏澤霄語氣認真:“如果我找她,你會不高興,那我就不找了,我不希望你不開心。”

益淩有些不信:“你會願意放棄?”

“恩。我想你開心。”

益淩沒說話。

聽筒裏半天沒反應,柏澤霄疑惑的叫了一聲:“哥?”

電話那天的柏澤霄看不見,益淩緊繃的嘴角早就撐不住,不自覺的一點點上揚。

“那就放棄,你要想我開心,就放棄。”

柏澤霄很乖:“好。”

“哥,我覺得你說的話特別有道理。”

益淩哼笑了一聲,裝酷道:“我說的哪句話沒有道理?”

“哥,”柏澤霄一口一個哥叫得親密:“明天早上,我去你家找你。”

“好。”

月色之下,二樓卧室的窗簾一直沒有關上,一個人影站在床上,手裏捧着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蹦的老高。

黑暗的房間裏,一架天文望遠鏡架在窗口,鏡頭對準的正是益淩的房間。柏澤霄垂眸,認真的看着窗口那個人的笑容,嘴角也不自覺的跟着揚起來。

手機上連着U盤,播放的正是商店門口的監控錄像,視頻被定格在某一幀,畫面上的學生推着那輛粉色的女式車,和修車店老板說話的側臉。

柏澤霄收回視線,從旁邊的畫架上拿過畫板和炭筆,借着月光,一筆一筆的描繪。

畫上的人一頭長發,一雙微微上挑的眉眼卻是在笑着。

最後一筆勾勒玩,柏澤霄放下炭筆,手指輕輕摸着畫上的人,眉眼,鼻梁,嘴唇。

這幅話他畫了好久,臉部一直是空着的,直到今天,他才有自信把五官填上。

柏澤霄看着畫,嘴角一直帶着笑:“我就說,你長發一定好看。”

“不找了,”柏澤霄抱着畫板,看着對面二樓的窗戶:“我找到了。”

“這一球,我一定接到。”

——

第二天一早,益淩還在睡覺,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在推自己,益淩閉着眼睛皺起眉頭,揮着手想把對方撥開。

“瓢兒別鬧!”

這一揮,益淩沒摸到意想中的毛茸茸,卻摸到一雙溫暖的手。

“哥,該醒了。”

益淩猛地睜開眼睛,柏澤霄那張放大的漂亮臉蛋立刻出現在眼前。

益淩倒吸了一口冷氣,一句國罵差點就脫口而出。

柏澤霄的表情有些驚訝,但是不至于意外,他歪頭看着益淩,表情有些無辜:“你說我可以進你房間的。”

益淩想起來,他确實是說過這話。

益淩驚魂未定的摸着胸口:“我就是,有點不太習慣。”

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益淩掀起被子就準備下床,突然想起身邊站着個人,益淩立馬把被子蓋回去,有些尴尬的咳了兩聲。

雖然男生早上起來都會有那麽點兒反應,但是好歹是在柏澤霄面前,益淩的不要臉還沒修煉到那種程度。

柏澤霄眨眨眼,沒說話,只是笑了笑:“我出去等你。”

益淩坐在床上,看着關上的門迷茫的眨了眨眼,扭頭看着瓢兒一臉迷茫:“我這是在做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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