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什麽情況？益神你被甩了？！”
益淩一只腳剛邁進班裏，靳思明的一聲嚎直接讓原本嘈雜的班級陷入一股詭異的安靜中。
益淩啧了一聲，該死，昨天那條朋友圈忘删了。
林成剛和益淩前後腳進教室，剛好聽見這句話，目光促狹的撇了一眼益淩：“你也有今天？”
益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管得這麽寬校長給你加工資嗎？”
林成剛剛要伸手，益淩直接閃身快步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林成剛冷哼了一聲，揚聲道：“早讀不讀書在這兒行注目禮呢？他益淩臉上是有考試答案還是怎麽的？”
一個班的學生這才把視線從益淩臉上收回來，叽叽喳喳的開始早讀。
林成剛在講臺上站了一會兒，被一個電話叫去了辦公室，他前腳剛出門，後腳俞滿就竄到了益淩身邊的位置上。
“怎麽回事？那人真把你甩了？！”
“哇靠不是吧，是不是昨天你騎車載的那小子？”張序把課本卷成筒：“益淩同學請正面回答我們的問題！”
益淩直接把紙筒拍開，一臉黑線的看着面前一雙雙求知若渴的眼神：“你們一天天的就沒別的事兒關心了是吧？”
“對！”靳思明回答的斬釘截鐵：“不八卦我吃不下飯，睡不着覺，回頭月考成績下滑，我就直接在檢讨書裏寫‘益神誤我’。”
益淩：“……”
“沒什麽大事，”益淩老神在在的靠着椅背：“逗你們玩兒的。”
一群人怔愣了幾秒鐘之後紛紛露出憤怒的表情。
“我就說怎麽可能有人會甩益神，明明啊，你可長點心吧！”張序摸了摸靳思明的頭，露出關愛智障的眼神。
靳思明怒了：“益神你丫不講武德！”
益神聳聳肩：“我就随便發發，誰知道你們真信了。”
信的不止他們，這條消息昨天晚上在朋友圈一出現，就通過大大小小的群傳遍了整個一中。
“聽說你失戀了？到底怎麽回事啊？”
這話益淩已經聽了不知道多少遍，要不是面前的是個姑娘，他的白眼已經飛到天上去了。
面前這個長發女孩兒就是紀襄，一中校花，之前和益淩在選修課上做過同桌，兩個人就這麽認識了。
紀襄是O，屬于分化的比較早的那一批，長得漂亮人又聰明，追她的alpha能沿着操場排一圈，但是人愣是一個也看不上。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紀襄喜歡的人是益淩，從前有人勸她，alpha還是趁早選好，省的左拖右拖好的都讓別人挑完了。
紀襄就笑笑，當着益淩的面說道：“我喜歡的人還沒分化呢，着什麽急啊？”
這件事讓益淩挺頭疼的，他對紀襄沒想法，卻不好直接回絕，畢竟人妹子沒有正經表過白，這麽上趕着拒絕對方面子上不好看不說，不知情的還以為是他益淩恬不知恥硬往上湊。
麻煩。
于是就這麽拖着，紀襄經常借着各種名頭過來打聲招呼，說兩句話，益淩就笑笑，不鹹不淡的應付兩句。
這兩個人的事張序俞滿他們門兒清，喝着冰紅茶悶笑着沖益淩擠眉弄眼。
益淩只假裝沒看見，對紀襄說：“我開玩笑呢，沒有的事兒。”
“哦，這麽說有對象了？方便介紹給我認識嗎？”紀襄笑道，她在這些事情上一向表現的很大方，因為足夠優秀，紀襄自信，就算益淩真的有對象，見了面，也絕對不可能比她好。
益淩笑了笑，心說我自己都沒看夠呢還介紹給你？就咬着吸管沒吭聲。
紀襄含笑，輕輕撩了下頭發：“上次你和謝飛羽打架也是因為他吧？能讓你們倆這麽争的一定是個美人，益神可不能小氣，帶出來讓大家開開眼啊。”
“他怕生，不愛見人。”益淩含糊道：“要是弄哭了我還得哄。”
走廊上人來人往不斷，聽見這話均是一愣。
益淩一向在學校裏連老師的話都是看心情聽，哪裏見過他放低身段哄別人？
紀襄垂眸，對益淩這個小對象愈發起了興趣。
“那就算了，有機會再說吧！”紀襄很識時務的跳過這個話題，把手裏的資料遞給益淩：“最近我和幾個同學要去參加物理競賽，有些題不會，益神有時間過來指導一下嗎？”
還沒等益淩回答，紀襄接着道：“你剛才已經拒絕我一個要求了，作為補償，幫我這一次都不行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益淩也不好說什麽，勉為其難的接過資料：“你們什麽時候有時間？”
“今天放學就有空。”
“放學不行，”益淩回絕：“晚上我有事。”
“那就周末，我找老師借了自習室鑰匙，周末可以随便用。”
那更不行。
周末難得的好機會，益淩還想多花點時間和小哭包培養感情。
左右為難，益淩咬了咬唇：“就今晚吧，有問題的地方直接勾出來，我一起講了。”
“好，”紀襄雙手被身後，微微傾身沖益淩甜甜一笑：“辛苦你了，益神。”
紀襄走了。
張序翹起蘭花指，捏着嗓子沖益神抛了個媚眼：“辛苦你了，益神~”
俞滿，靳思明紛紛捧着胸口做嘔吐狀，益淩白了他一眼：“惡心死了。”
放學的時間，紀襄早早的把自習室的地址發到了益淩的手機上，益淩回了句收到，就關上手機去了停車棚。
初中部的車棚在最北邊，離教學樓近，車棚旁邊是一棵高高的梧桐。
柏澤霄坐在自行車上，仰着臉看樹枝上枯黃的樹葉。
益淩三兩步走到他身後，一手撐着車把手，一手撐着後座，猛地湊近盯着柏澤霄。
“哥？”
柏澤霄沒被吓到，益淩有點失望。
撐着車子的少年一歪頭：“乖，笑一個。”
柏澤霄乖乖的笑了，眉眼彎彎，眼角的小痣都要帶着暖意。
益淩看的心癢癢的，伸手捏了捏柏澤霄的臉：“怎麽這麽乖？”
柏澤霄不說話，黑漆漆的眼睛含着笑意，像是藏着什麽令人興奮的小秘密。
“你這小表情？”益淩挑眉：“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做壞事了？恩？”
柏澤霄眨着眼睛：“哥不喜歡嗎？”
“喜歡啊，非常喜歡。就是——”
怕自己忍不住會做點什麽。
益淩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嘟囔道：“十五歲。”
“什麽？”
“沒什麽，不過，”益淩眯了眯眼，沖他壞笑：“下回笑之前要做好心理準備。”
柏澤霄茫然道：“什麽準備？”
益淩壓低聲音，表情半開玩笑半認真：“被親的準備。”
柏澤霄眨了眨眼，立刻明白了益淩的意思，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益淩有些驚喜，十五歲，也不是什麽都不懂嘛！
手機上信息提示音響起，益淩啧了一聲，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那個什麽，我今天有點事情要在學校留一會兒，你先回去吧。”
益淩心裏直叫可惜，這麽好的氣氛，偏偏他等會兒還有事。
柏澤霄耳朵還紅着，一雙眼睛滿是詫異：“哥不和我一起回去嗎？”
“恩，抱歉。”益淩揉了揉柏澤霄頭頂上的軟發：“只有今天，之後我們還是一起的。”
柏澤霄失望的垂下眼睛，半晌才說：“那，我先走了。”
“恩，”那表情看的益淩心裏難受，忍不住多囑咐他幾句：“回去路上小心，看着車，別走小路小心遇到壞人，到家之後給我發條信息。”
“好。”
柏澤霄走了，益淩一直看着他的車消失在校門口，才回頭往教學樓的方向走。
紀襄給的地址是北邊的科技樓，這個時間基本上沒人，只有紀襄他們在的三樓的教室還亮着燈。
益淩摸着黑在樓梯上，剛踏上臺階就聽見樓上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還有刻意壓低的說話聲。
好不容易摸到電燈開關，燈光亮起，樓梯一對男女吓得立馬分開，慌亂的整理着衣服。
益淩挑眉，那男的他認識，是高中那邊管行政的，多少算個領導。
女的一身鮮豔的連衣裙，領口的紐扣松了好幾顆，正慌慌忙忙的扣。
兩個人均是一臉尴尬，男的輕咳了兩聲，雙手背到身後擺起老師的架子：“這麽晚了，同學你是——”
益淩壓根就沒搭理他，直接從他身邊走過去，徑直上了三樓。
開玩笑，這種事撞見就夠惡心的了，還得停下來聽你叭叭？
益淩表示拒絕。
自習室裏紀襄和其他幾個學生已經等了好一陣，看見益淩進來，紀襄忙上去拉住他的袖子，一臉擔心：“你從這邊樓梯上來的？碰到高校長了？”
“你說樓下那個？碰上了。”
紀襄有些難以啓齒：“那，那位，那位女老師……”
“那個女的？也看見了。”
“他沒為難你吧？”
“他能為難我什麽？”益淩笑了，有些好奇：“那女的誰啊？”
“初中部一個新來的老師，教歷史的。”紀襄的一個同學解釋道：“靠高校長開後門進來的，他們的關系，你懂的。”
益淩了然，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再好的學校也免不了有些個不守規矩的。
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罷了。
益淩聳了聳肩：“不是說有問題嗎？我們什麽時候開始？”
這一說就說了快兩個小時，益淩幫他們把資料捋完，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靠在椅子上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說。
“今天辛苦了，大家選個地方，我請客。”紀襄熟稔的坐到了益淩身邊的位置，轉頭沖益淩笑：“今天麻煩益神了，我做東，賞臉去吃個飯？”
“不用，你們去吧，我回家了。”
“別啊，你走了我們幾個多沒意思？”紀襄歪頭，沖益淩眨了眨眼，語氣帶着撒嬌：“來麽！”
幾個同學都知道紀襄對益淩有意思，很識趣的先下了樓，留這兩個人單獨掰扯。
益淩抿着唇，冷冷的看着紀襄，同樣是撒嬌，小哭包會讓他心軟，別人只會讓他心煩。
“你是擔心你對象嗎？”紀襄笑了笑，體貼道：“不然把他也叫來？”
“不用，”益淩站起來：“他不喜歡人多，我們走吧。”
紀襄高興的跟着起來：“好，你想吃點什麽？”
“就這附近吧。”
出租車多，方便跑路。
紀襄挨着益淩的肩膀和他并肩下着樓，眼睛在益淩的眼上就沒離開過。
“對了，剛剛忘了問，益神喜歡吃什麽？”
“什麽都行，我不挑。”
反正等你們上菜的時候我都到家了。
“那怎麽行？我今天就是專門請你——”
正說着，紀襄腳下一絆，整個人頭朝下栽下去。
益淩顧不得多想，立馬拉住對方的手往後一拽。
紀襄下意識的抓住益淩的腰，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靠在益淩的胸口，這樣如同戀人一樣親密的姿勢讓她瞬間紅了臉。
“我，我。”
益淩低頭看她：“沒事吧？”
紀襄垂眸，耳廓發紅：“沒事。”
“那——”
紀襄才發現自己還拽着益淩的衣角，忙尴尬的松開：“不好意思。”
益淩後退了半步，摸了摸自己的腰，剛才紀襄的指甲刮到了皮膚，這會兒正火辣辣的疼。
要是身邊的是那個小哭包。
益淩已經抓住機會撩撥兩下，指着腰上的紅梗讓對方負責。
益淩嘆了一口氣，真是可惜。
昏黃的燈光下，教學樓前兩條長長的影子久久未動。百米之外的樹下，一個少年隐沒在黑暗中，冷冷的注視着教學樓門口發生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