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整個A班都能感覺到，益淩停課回來之後的心情特別好。
不惹事不毒舌，就連林成剛陰陽怪氣的內涵都能一笑了之。
林成剛睨着他，根本就不相信益淩是因為上回記過的事情學乖了，私下抓住益淩：“最近又幹什麽好事了？”
“不是吧，大哥，我最近一沒打架二沒翹課，幹什麽了讓你惦記着我不防？”益淩歪頭看他：“我趕着去張老師那兒打卡呢？別耽誤我工作啊林哥！”
林成剛皺眉打量了益淩幾眼：“回頭我們在說。”
益淩揮了揮手，徑自去了實驗樓。
這是第一回 益淩這麽積極的往那邊跑，原因很簡單，今天柏澤霄在那邊等他。他膝蓋上的傷口今天拆線，上午出門的時候，柏澤霄拉着他的手，眼淚汪汪道：“哥，我害怕，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益淩最扛不住柏澤霄這樣的表情，還能說什麽，當然是陪他一起。
“來了？”益淩剛走上樓梯，就看見柏澤霄站在實驗室外面的走廊上，乖巧的握着欄杆看外面的操場。
益淩摸了摸柏澤霄的後腦勺：“怎麽不進去等我？”
柏澤霄猶豫的看了一眼實驗室內，人還沒來齊，紀襄正和幾個同學嘻嘻哈哈的聊天，柏澤霄一個初中部的進去反而突兀。
“沒事，”益淩握起柏澤霄的手：“你跟我一起進去。”
實驗室門打開的聲音引起了裏面人的注意，幾個學生連同張黎的目光齊刷刷的往益淩身上看。
柏澤霄的手緊了緊，益淩安慰似的捏了捏對方的手心，笑着對張黎道：“老師，這我弟弟，晚上要跟我一起回去，在這兒等我一下沒問題吧？”
張黎點點頭：“初中部的是吧，後面正好有張課桌，你坐那兒寫會兒作業等你哥好了。”
“謝謝老師。”益淩拍了拍柏澤霄的肩膀：“乖，去吧，我們弄好久去醫院。”
柏澤霄禮貌的點點頭，到了聲謝謝老師，就背着書包去了後面，拿出書包裏的作業本開始做起來。
前面讨論的聲音很大，柏澤霄看着紙上的題目，注意力卻不自覺的去追尋益淩的聲音，柏澤霄不動聲色的擡起頭，看着益淩拿着報告，和張琳湊在一起讨論課題內容。
臉上沒有平時玩世不恭的笑容，那張認真專注的臉也很好看。
張黎摸着下巴思索了半天，點點頭，随即把組裏的幾個高個子的召集在一起：“我辦公室還有幾本這方面的資料，你們跟我去搬到這邊來。”
益淩側了側身讓其他人先出門，自己擡頭看向教室的最後，正好和柏澤霄的視線撞在一起。
益淩笑了笑，指了指外面，和柏澤霄比口型：“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柏澤霄點點頭，知道了。
教室裏只剩兩三個人聚在一起，紀襄身邊的女孩兒推了推她，指着柏澤霄低聲道：“益淩的弟弟诶，你認識嗎？”
紀襄轉頭，認真的打量正低着頭寫作業的男孩兒，如果她記得沒錯，這應該就是那天益淩背着去醫院的那位。
原來是益淩的弟弟。
“要不要過去認識一下？”身邊的女生小聲的提醒：“說不定回頭還能讓他在益淩面前說說好話。”
“我知道，”紀襄看着柏澤霄：“正好我也想認識認識他。”
柏澤霄正低頭在草稿紙上寫着數學公式，一根帶着淡淡香水味的巧克力就放到了他的桌子邊。
柏澤霄擡頭，看見一張并不算陌生的臉。
是她。
柏澤霄記得她的名字，校花紀襄。
紀襄笑的和藹：“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不過這家的巧克力味道還不錯，你嘗嘗看。”
柏澤霄垂眸看了那顆巧克力半晌，才擡頭沖紀襄微微一笑：“謝謝姐姐。”
紀襄擺擺手：“沒關系，你叫什麽？”
“柏澤霄。”
“你是……益淩的弟弟？”
柏澤霄知道她這句話想問什麽，笑道：“我們沒有血緣關系，只是正好做了鄰居，益淩哥哥照顧我，讓我叫他哥。”
紀襄意味深長的點點頭，原來如此。
“小柏是吧，你是不是和益淩很親近？”
“是，怎麽了？”
“我想問問，”紀襄猶豫了一下，湊近了幾分。她身上的香水味鑽進柏澤霄的鼻子裏，柏澤霄皺起眉，不動神色的退了退。
“你有沒有，見到過益淩和誰特別好，或者，”紀襄看着柏澤霄的眼睛：“你聽沒聽說過你哥提過他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柏澤霄的手裏一直握着筆，此時筆尖已然在草稿紙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凹陷。
紀襄太急迫的想要知道答案，絲毫沒注意到眼前這個男孩兒的氣場已經完全改變。
紀襄見他久久不回答，有些洩氣道：“所以說，真的有？”
在紀襄逼問似的目光下，柏澤霄沉默了半晌，最後竟緩緩勾起一個笑容。
“我沒有聽哥提起過啊，有交往對象什麽的。”
紀襄眼前一亮：“那，那他有沒有總是在你面前提到誰？或者經常去找誰見面？”
柏澤霄細細的回想，最後搖搖頭：“沒有。”
“不過，他倒是提起過幾次姐姐，”柏澤霄歪了歪頭，把語氣裏的嘲弄很好的隐藏起來：“說姐姐是一中的校花，和他關系很好。”
紀襄身後的幾個女生小聲的起哄，紀襄臉色微紅：“他，真的，真的提起過我？”
柏澤霄點點頭，突然話鋒一轉，目光探究：“姐姐，你是不是喜歡我哥啊？”
紀襄紅着臉，但是還是大方承認：“是啊，我喜歡益淩。”
後面一個女生見柏澤霄好說話，大膽的湊過來接了一句：“要不要這位漂亮姐姐給你當嫂子？”
紀襄立馬拉住她，小聲責怪道：“你跟個小孩子說這些幹什麽？”
雖然這麽說，她的臉上仍忍不住泛起喜色。
柏澤霄看着清明，自始至終都是笑着，沒有接話。
益淩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紀襄站在柏澤霄的桌子邊正和他聊天，柏澤霄仰着臉，笑容一直沒斷過。
益淩伸手把手裏的書摞到身邊男生的手裏：“幫忙搬一下，手酸了。”
益淩直接拉開柏澤霄身邊的窗戶，倚着窗框勾唇一笑：“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哥，”柏澤霄揮了揮桌子上的巧克力，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紀襄：“姐姐送巧克力給我呢！”
益淩點點頭，直接踩着窗戶跨進來，在柏澤霄身邊輕巧落地，他站在柏澤霄和紀襄的中間，低頭摸了摸柏澤霄的頭，話裏有話道：“喜歡吃巧克力啊，跟哥說嘛，回頭給你買一箱。”
益淩承認小心眼兒了，但又怎麽樣，談戀愛嘛？要大度幹什麽？
所以課題結束人已走光，益淩理直氣壯拿過那條巧克力扔進了垃圾桶。
“哥？”柏澤霄有些驚訝：“你幹什麽？”
“沒什麽，這牌子的巧克力我看着心煩，”益淩拍了拍手，攬過柏澤霄的肩膀：“回頭哥給你買更好的。”
柏澤霄仰頭，一臉天真的看着益淩：“剛才那個姐姐好漂亮啊，她叫什麽名字？我記得上回和你散步的也是她。”
益淩板着臉：“你沒必要知道，反正之後也沒什麽機會接觸。”
柏澤霄垂眸，嘴角不動聲色的輕輕勾起，嘴裏遺憾道：“真可惜。”
可惜？
益淩停下腳步，雙手并用捏着柏澤霄的臉：“柏霄霄我告訴你，那個人不适合你，也跟你沒關系，以前沒有，以後也沒有，長得漂亮的人很多，比如你哥我，不用舍近求遠去看別人，聽明白了嗎？”
柏澤霄的嘴巴被捏着皺在一起，他含糊道：“可是她不是和你關系很好嗎？”
“誰和你說的？紀襄她自己？”益淩皺眉：“沒有的事，我跟她就普通同學，一年都說不到十句話的人。”
“哦，”柏澤霄意味深長的點點頭：“看來是我理解錯了。”
去醫院拆線的過程很順利，益淩這回輕車熟路，早在醫生動剪子之前就把人緊緊的抱在懷裏，摸着他的後腦勺小心的安慰。
等醫生弄完，益淩松開手，低頭仔細檢查柏澤霄的臉色。
恩，眼眶沒紅。
“有進步，沒掉眼淚。”益淩摸了摸柏澤霄的頭：“表揚！”
從醫院出來兩個人就徑直去了柏澤霄的家，教書識字的任務已經提上日程，兩個人每天晚上都要在柏澤霄的書房裏待好幾個小時，弄到十一二點是常有的事情。
益淩寫完自己的卷子，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快十一點了，不然我先回去了吧。”
柏澤霄原本還在練字，聽見這話立馬拉住他的手。
“別走了吧，”柏澤霄央求道：“你說的要表揚我的，今晚就留下來陪我吧！”
說起來這件事就挺操dan的。
自從上回柏澤霄媽媽過來益淩陪着睡過一晚之後，柏澤霄就好像無意中打開了怕黑開關，連着好幾天晚上抽抽噎噎的給益淩打電話說他一個人睡不着，希望益淩過來陪他。
一來二去現在益淩一周能在自己家裏睡的日子寥寥可數，基本上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柏澤霄家裏耗完了，甚至益淩都恍惚有種兩個人已經同居上的錯覺。
“不行！”益淩叉着腰裝兇：“感情你要讓你陪你睡一輩子？”
柏澤霄摳着自己的手，低聲嘟囔着：“不行嗎？”
益淩笑了，老實說有小哭包在的被窩也很暖和，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要循序漸進，不能太着急。
“就最後一晚，”柏澤霄豎起一根手指，可憐兮兮的拉着益淩的袖子晃蕩：“求求你了，哥。”
這小子最近撒嬌的本事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益淩抿着唇裝了一會兒深沉，最後還是架不住小哭包的央求，嘆氣道：“行吧，陪你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