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哥,你想親我嗎?”
還用問嗎?答案當然是想啊。
但是此時此刻這種氣氛下,說想感覺他自己就跟個變态似的。
益淩再三斟酌,艱難開口:“不是不想。”
柏澤霄眨眨眼:“那就是想?”
“也,也bu——”
“不想?”柏澤霄的眼神立馬變得失望,沾濕的睫毛輕輕顫動,委屈無助的像是個被主人抛棄的小貓崽。
“別哭,真的別哭。”益淩看不了柏澤霄這樣的表情,更受不了對方的眼淚。
哪怕知道此時此刻不應該,益淩還是伸手,輕輕替柏澤霄擦掉了眼角的淚水。
“哥,我想知道,”柏澤霄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告訴我好不好?”
對方我見猶憐的表情實在是太有蠱惑力,益淩咽了咽口水,感覺自己真的快要堅持不住了。
然後——
益淩很沒出息的落跑了。
走的時候慌不擇路,身上還穿着柏澤霄給他買的睡衣,光着腳飛快的穿過馬路,慌慌張張打開門悶頭鑽進了自己家,進門的時候還撞到了門框。
柏澤霄站在書房的窗簾邊,把益淩的慌亂盡收眼裏。
等到益淩家大門關上,柏澤霄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這一次,好像有點推過頭了。
——
“滿,你說我們也認識這麽多年了,我最近在琢磨一件事,猶豫了好久,還是決定問問你。”
被摟着肩膀的俞滿一臉的不知所措,聽益淩說完這些話,愣了好長一段時間,突然猛地抱住胳膊瑟瑟發抖的搖頭。
“淩哥,我是個B啊,咱倆不合适的,求求你搖了我吧!”
益淩皺眉:“誰跟你說這個了?”
三分鐘前益淩把俞滿拽到這個犄角旮旯裏,離籃球場比較遠,益淩看了看四周,确認沒有別人。
“我就想問問你,”益淩壓低聲音:“我以前,睡着了之後是不是不太老實,喜歡摸別人,抱別人什麽的?”
俞滿滿頭問號:“這種事情我怎麽會知道?”
“咱倆小時候不是經常一起睡覺嗎?”
小時候俞滿被他爸爸帶着在益家宅子裏玩,俞爸爸有時候很忙沒空回家,益淩的母親看他和益淩關系好,就經常把他留下一起過夜,和益淩同吃同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哪兒還記得?”俞滿皺眉想了想:“好像也沒有吧,挺老實的。”
“是嗎?”益淩眉頭緊鎖,一臉深沉的思考着什麽。
那天早上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益淩當時腦子已經炸成了煙花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現在回頭想想,總覺得有些不對頭。
他雖然睡相算不上多好,但是之前也從來沒有過大晚上做着夢抓着一個人就動手動腳的。再說就算真的做了什麽,為什麽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益淩啧了一聲,早知道那天早上就應該好好跟柏澤霄問問細節。
就因為上回那件事太尴尬,益淩最近一段時間一直沒好意思找柏澤霄,每天上學都和做賊似的,偷摸趴在窗口确認對方已經走了才敢出門。對方似乎也看出來益淩是在躲他,非常識趣的沒有過來打擾。
現在算算日子,兩個人已經快一周沒有見過面說說話了。
益淩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聽的俞滿渾身發毛。
“怎麽了你?最近一直看你情緒不高的樣子,”俞滿想了想:“是因為那個叫柏澤霄的?”
益淩點了點頭,悶悶的恩了一聲。
俞滿了然,難怪。
從前放學的時候益淩總是一打鈴第一個沖出教室,這幾天人都走光了還賴在座位上不肯挪窩。
俞滿看向他:“你們倆吵架了?”
“也不是,”益淩抓了抓頭發,不知道該怎麽和俞滿提這件事:“就,你談過戀愛嗎?”
俞滿的表情瞬間像吃了一坨蒼蠅,一臉嫌棄:“單身狗不配是嗎?”
“也不是,我換個問法。”益淩琢磨了一下:“沒談過喜歡的人總有過吧,你有——”
益淩咳了兩聲,頓了頓:“你有,想過和對方有一些身體接觸嗎?比如,抱抱啊,或者,接吻什麽的?”
“當然有啊,”俞滿點點頭:“這都沒有還算什麽喜歡?還不如做朋友。”
“那如果你,不小心真的這麽做了呢?”
俞滿沒聽懂:“什麽意思,你是說交往?”
“沒有,就,睡着的時候,接觸了一下,”益淩大拇指和食指對在一起:“就一下。”
俞滿眯着眼:“一下?還是億下啊?”
“啧,跟你說正經事呢!”
俞滿哈哈笑了兩聲,兩個人好歹認識這麽多年了,俞滿也不至于真的笑話他。
“我大概懂了,”俞滿點了點頭:“所以把人吓到了?”
益淩煩躁了點了點頭,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确實是,小哭包哭唧唧的表情他還記憶猶新:“要是你,你會怎麽辦?”
“我再跟你确認一下,你是真的喜歡他,不是就随便玩玩?”
“當然!”益淩點頭:“不然我至于這麽糾結嗎?”
俞滿聳聳肩:“那就趁勢表白啊,他同意了就在一起,不同意再說,這不是很簡單嗎?”
表白?!
益淩恍然,對了!表白!
他怎麽給忘了!
明明之前剛認識那會兒還天天想着怎麽把人追到手,結果相處時間一長,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益淩扼腕,低罵了一聲,白瞎了那天早上那麽好的氣氛!就應該當時表白!
俞滿看一眼益淩的表情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了,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沒經驗啊小夥汁,不是我們說你,這方面你真的不如高簡陽。”
益淩不置可否,聳了聳肩,正要說話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插進來:“表白,你要跟誰表白?”
聲音有點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益淩一回頭,謝飛羽就站在他身後,一如既往的一身痞氣:“不得了啊,小雛鳥也學着別人談戀愛了?小心早戀影響學習。”
益淩擡手,一個籃球扔謝飛羽臉上:“我的成績還有可以影響的空間,你呢?”
謝飛羽被砸了個正着,卻沒生氣,舔着臉湊過來:“喜新厭舊啊益神,好歹我也是你前cp吧,你就這樣對我?”
“滾犢子,誰和你cp?”
“你!”謝飛羽熟稔的攬過益淩的肩膀,把他拉到身側,壓低聲音道:“讓你留意上回打我的人,你找到沒有?”
“就你提供的那點線索能找到就有鬼了!”益淩掙開:“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這是一中,不是你的底盤。”
“小氣勁兒!”謝飛羽運着球:“來一把嘛,讓我看看益神的實力有沒有退步。”
——
一中的戶外籃球場旁邊有個斜斜的草坡,站在最高處,能清晰的看見球場的全貌。
柏澤霄安靜的站在樹下,看着益淩和俞滿聊天,和謝飛羽你推我搡的打球。
他臉上的笑容還是那麽好看。
柏澤霄的目光貪婪的追随着益淩。
已經一周了,他拼命壓抑着想見他的渴望,作為上次自己做過火的懲罰,也是給益淩時間平複心情。
可是着都快一周了,益淩還沒有來找他。
柏澤霄額頭抵着樹幹,靜靜的看着益淩搶過謝飛羽手裏的球,舉起來砸在他身上。
他笑的好開心啊。
他都不想我嗎?
柏澤霄遙遙望着益淩,人生第一次,他感覺到了害怕。
他真的不能失去他。
絕對不能。
——
這一場球把益淩這幾天積壓在心裏的郁悶全部發洩了出來,身體很累,心卻意外的鼓脹,有些情緒醞釀了太久,正急不可待的需要爆發。
益淩走在回家的路上,腳下輕盈,情緒高漲。
不然,表白吧!就今天!
這個想法從腦子裏蹦出來的那一瞬間,益淩眼前一亮,仿佛終于找到了最優解,整個人都通透了。
表白吧!
還等什麽?
益淩邁開腿,迎着冬日的寒風,朝家的方向奔跑而去。
——
“柏澤霄!”
柏澤霄正倚在窗戶邊上畫畫,厚厚的一大速寫紙已經快用光,每一張都是益淩的臉。
見不到人,說不了話,柏澤霄只能每天每天抱着畫紙,用炭筆勾勒對方的樣子。
柏澤霄還沉浸在“沒有我他依舊很開心”的陰郁氣氛裏,壓根就沒有聽見門外咚咚咚的上樓聲。
房門猛地被打開,柏澤霄吓了一跳,畫紙四散中,益淩紅着臉,喘着粗氣,站在門口緊緊的盯着柏澤霄。
“哥?”
柏澤霄站起來,話還沒說上一句,益淩三兩步走上前,一把把柏澤霄抱進懷裏,少年的聲音混合着呼吸的劇烈起伏,他伏在柏澤霄的耳邊:“我好想你。”
話音落的一瞬間,一股熱意從柏澤霄的眼眶中洶湧而出,他聲音顫抖,帶着委屈:“哥。”
“我來晚了,”益淩吻着柏澤霄的額頭:“對不起,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柏澤霄忍不住了,緊緊抓着益淩後背的衣服,哭的傷心:“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不會的,永遠不會。”
心髒砰砰的跳。
益淩把柏澤霄拉開一段距離,認真的看着對方的眼睛。
“霄霄,你聽我說,接下來的這句話很重要,你好好聽,好嗎?”
益淩喉頭發緊,他深吸一口氣,穩住幾乎要跳出來的心髒。
“我喜歡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喜歡,我和別人說你是我媳婦兒,這句話是認真的。我想保護你,替你擦一輩子的眼淚,陪你度過人生每個開心的瞬間,我希望以後的生命時時刻刻都有你。你那天問我想不想親你,答案是想,第一次見面就想,每天都想!”
益淩頓了一下,想說的話一鼓作氣都說完了,他看着柏澤霄,突然有些詞窮。
“我是認真的,”益淩補充了一句:“讓我做你男朋友!”
補充結束,這下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益淩腦子裏飛快的轉動着。
是不是太幹吧了,這種時候應該還要說點什麽?
他的意思夠清楚嗎?柏澤霄能明白嗎?
靠了,早知道應該提前跟高簡陽取取經!
益淩正想着,柏澤霄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哽咽道:“我也是。”
益淩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你說什麽?”
“我說,”柏澤霄抽噎着:“我,我也喜歡哥!”
“好喜歡好喜歡,喜歡的快要瘋了。”柏澤霄哭着:“哥好久沒和我說過話了,我好難過,心髒好痛,但是我不敢去找你,我怕你生氣。”
“我怎麽可能生你的氣?”益淩心疼道,他輕輕把柏澤霄攬進懷裏:“這輩子,我唯獨沒辦法對你生氣。”
柏澤霄抽噎着:“哥,我好喜歡你。”
“恩,我也喜歡你。”
安靜的房間中,兩個少年緊緊擁抱在一起,益淩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這麽滿足過。
這輩子,有這麽一個人,就夠了。
“哥。”
大概哭了十幾分鐘,柏澤霄仰起臉,咬着下唇,紅彤彤的眼睛緊緊的盯着益淩的臉。
“怎麽了?”
柏澤霄不說話,只是看着,他咬得極重,下唇中央已經泛出淡淡的血色,一片嫣紅。
“別咬那麽重。”益淩溫柔開口,身後去捏柏澤霄的下巴,拇指接觸到對方的皮膚,還沒怎麽用力,柏澤霄已經乖乖松了口。
淡粉的唇瓣微張着,柏澤霄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帶着某種無聲的邀請。
益淩一瞬間接收到了信號。
這……
怎麽說已經雙方表過白了,親一下,也沒問題吧?
益淩抿了抿唇,雙手按着柏澤霄兩邊的肩膀,心跳如雷,他鄭重的深吸一口氣,慢慢靠近。
益淩不斷告誡自己要輕,要溫柔,用最體貼的方式給柏澤霄最好的體驗。
結果皮膚碰上的一瞬間,一股蠻力猛地把益淩整個掀翻在地,(後面腦補吧,jj寫不了了。)
益淩臉憋得通紅,怎麽都推不開按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細胳膊,就在他以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柏澤霄終于擡起頭,眼上還挂着淚,像是渴望終于得到滿足的喜極而泣。
益淩的那點不滿瞬間褪得一幹二淨。
行吧,孩子憋得太久了,第一次太激動手重一些也是有的。
益淩躺在一片畫稿中央,黑發散亂,耳側就是那張帶着長假發的,柏澤霄為他畫的第一張圖。
“餘生,請多指教了,霄霄。”
益淩歪頭,嘴角還紅着。他沖柏澤霄勾唇一笑,和畫上的笑容相互呼應着。
柏澤霄的心漲得滿滿的,他伸手撐在益淩耳側,将那張圖緊緊的抓在手心中。
“以後,千萬,千萬不要讓我離開你了,哥。”